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178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78/331

  这场事故的受害者只是一个厨房女仆,但一听到这件事情,国王就立刻下了命令,一月之间,凡尔赛所有的壁炉都加装了这样的铁栅栏,虽然不太好看,但也确实让很多人松了口气——等到王太后与王后坚持给这些栅栏镀金上银,最后的反对声也消失了。
  蒂雷纳子爵房间的壁炉栅栏只是普通的黑铁栅栏,它不止一次有效地阻止了打瞌睡的蒂雷纳子爵将脑袋或是腿伸到壁炉里去,栅栏的顶端呈现出一个漂亮的金百合花图案,老仆人看到的就是一条悬挂在花苞颈部的银项链。
  银项链的吊坠是一个号角,蒂雷纳子爵一看就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拿过项链,将号角捏在手里,“你取出吧,老巴恩,记着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老爷……”巴恩在蒂雷纳子爵身边三十多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号角就是奥兰治家族的纹章标志呢?
  “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蒂雷纳子爵轻松地说,甚至带着一点好笑的味道。
  老仆人叹了口气,“您都这个岁数了……”他摇着头,看了看空掉的牛奶杯子,把它放回到托盘上,走了出去。
  虽然喝的是牛奶,但对于蒂雷纳子爵来说,在号角项链的催化下,这杯牛奶也和咖啡差不多了,他握着吊坠,用指甲反复拨弄了几下,吊坠就啪地一声打开了,这支吊坠有一根成年男人的中指那么长,两根手指到三根手指那么宽,足以放下一卷小纸条,蒂雷纳子爵打开读了读,上面的内容果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我确实老了,”他自言自语道:“但还有个人还年轻着呢。”
  ……
  第二天的晚上,蒂雷纳子爵换过衣服,披上斗篷,戴上帽子和面具,按照纸条所写的时间与地点去了阿姆斯特丹的圣尼古拉教堂。
  圣尼古拉教堂原先是一座建成于十三世纪的天主教教堂,但在十六世纪,荷兰的新教势力超过了原先的天主教势力后,它被改建成为一座新教教堂,原先陈列在壁龛中的雕像都被拆除了,圣像也被涂抹,以至于整座教堂看起来朴素了许多。
  但自始至终,有两样事物终究没有改变,那就是木制天顶——以造船的木头与造船的工艺制作的教堂穹顶,看上去就像是一艘倾覆的大船,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还有的就是人们脚下的石头地板——那密密麻麻的字迹表明,这一块块长方形的石砖原本都是墓碑,圣尼古拉教堂矗立在一座公墓上,当初的建造者如何想我们已无从追索,但这种犹如被千百个死者默默注视的感觉,确实会让人更期望从沉重累赘的生命里解脱。
  进入教堂是不应该继续戴着帽子和面具的,蒂雷纳子爵将面具握在手里,将帽子夹在胳膊肘下面,走向坐在成列座椅中的一个人。
  “好久不见,威廉。”
  “好久不见,亨利。”
  问候完,两位年纪悬殊的表兄弟就默然无语了,威廉三世50年才出生,蒂雷纳子爵11年出生,威廉三世出生的时候,蒂雷纳子爵就已回到法国,为孔代亲王效力了,他们原本可能在战场上见面,但威廉三世的鲁莽举动让他被英国的查理二世囚禁了很长一段时间,尘埃落定才被释放,他得到了乌得勒支,但这片狭窄的土地与其说是他的领地,倒不如说是英国人与法国人势力的缓冲带。
  他没有军队,为了“帮助”自己的外甥治理乌得勒支,查理二世毫不羞惭地派遣了十几个英国人填充在乌得勒支的宫廷和政府里,威廉三世只是一个任由他们摆布的傀儡。雪上加霜的是,荷兰的民众对这位亲王既不信任,也不尊敬,首先,威廉三世在他们抵抗法国人与英国人入侵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荷兰被瓜分之后,又摇身一变成了乌得勒支亲王,很难不让人认为,他之前是投靠了英国国王查理二世,出卖了荷兰。
  对此威廉三世无从辩解,查理二世可不会公开宣称他囚禁了荷兰的执政,他只会说,招待自己的外甥在伦敦塔里住了一段时间安,固然谁都知道伦敦塔是座监狱,但伦敦塔另一个无从质疑的身份则是都铎王室的宫殿——几乎没什么可指责的地方。
  还有的就是,英国人在乌得勒支横征暴敛,文书上却有威廉三世的签名与盖章,虽然一些荷兰人知道这并非威廉三世的本意,却也不免对他充满了仇恨。
  将这些英国人一只一只地驱逐出去,将被流放和被囚禁的忠诚下属一个一个地找回来,再将涣散的民心一点一点地重新收拢,这就是威廉三世这几年来做的事情,蒂雷纳子爵一直看在眼里——基于国王的命令,与对血亲的怜悯,只要威廉三世没有直接威胁到法国的统治,蒂雷纳子爵不会做什么。
  因为威廉三世的统治一旦稳固下来,受影响最大的而是英国,而不是法国——他原本是英国在荷兰的代理人,就像是蒂雷纳子爵是法国的代理人,但就像他的先祖沉默的威廉那样,威廉三世显然不甘心只做一只橡皮图章,他在荷兰的作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查理二世的权威,英国所有的南荷兰与泽兰不断地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暴乱——很难说这是威廉三世授意,但乌德勒支,泽兰与南荷兰正是瓜分荷兰中英国得到的那部分,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对殖民地,新领地宽容,在乌德勒支的民众可以不被苛捐杂税压迫的时候,泽兰与南荷兰又怎么能够继续忍受英国人的盘剥与压榨?
  相比起来,法兰西所拥有的北荷兰,格罗宁根与弗里斯兰就要平静得多了,不是路易十四的税收不重,而是从一开始,路易十四就制定了阶梯式税法,简单点来说,虽然北荷兰三省的税收要比法兰西国内重得多,但与之前的税收——微妙地相差不多,之前我们提过,这是因为荷兰之前的税收囊括了海军的舰船制造与维护费用,在荷兰被征服之后,舰队也不复存在,这笔税金当然就可以免除了——然后,每个荷兰人都能看到,他们要缴纳的税金并不是始终这么多,只有十年,十年后税金就会下降到原先的二分之一,二十年后是四分之一——也就是法兰西人所要缴纳的税金,也就是说,如果现在看到告示的是年轻人与中年人,甚至是才迈入老年的人,他们都是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与法兰西人同等待遇的。
  但法兰西人的税法中还有许多用来调整的细节,惩罚与奖励同样巨大,像是如果有一个地方发生暴乱,那么附近三天之内脚程的村庄与城镇都要被问责,主犯最低的惩处也是流放——法国国王不需要暴徒与乱民!从犯与被波及的村庄则要缴纳更为沉重的税赋,以及承担法兰西人为了平定暴乱而产生的额外支出。
  相对的,如果有人愿意告密,或者阻止,甚至消弭——譬如一个素有圣名的牧师所做的,那么他们可以向法国国王提一个要求。
  这点就算是一些生性高洁,无欲无求的好人也很难拒绝,因为在一个被占领区,当地的民众必然会遭受到各种各样的苦难,哪怕路易十四不是一个极其贪婪的人——也不免会发生一些无法避免的悲剧。
  暴乱无法解决所有的问题,或者说,只会引来更大的问题,但向国王提出要求——这就等同于有了一条直达上天的申诉通道,有了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他保留这个愿望,任何一个法国人,哪怕是蒂雷纳子爵,也无法阻扰他开口说话——他们也因此不得不收敛一二。
  毕竟谁都知道太阳王的密探就如同荒原与城市里的鸟雀那样多。
  别说不愿反抗的平民过于愚昧,懦弱——被夺走了什么,才会想要夺回来,比起那些曾今的贵胄巨贾,荷兰的普通民众在法国人的统治下,不说比以往过得好,也不能说比之前过得差,如果你有造船与其他出色的手艺,过得更好也不是不可能——法兰西从来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国王,荷兰之前所有的陈规陋俗在他面前都犹如尘埃一般,普通的民众只要愿意好好干活,就能拿到足够养活他和他一家子的钱,也许还能在餐盘里加上一块肉,在妻子或是女儿的脖子上系上一条精美的蕾丝带呢。
  这样的人何止千千万万,他们才是真正的荷兰,虽然他们也会为命运多舛的奥兰治家族惋叹,但这声叹息的重量绝对压不过他们刚出生的幺子,或是老父亲的手杖——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卷入到暴乱里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热热闹闹的叛乱活动(2)
  “您这样,”蒂雷纳子爵想了很久才说,“是很不妥当的。”蒂雷纳子爵从来就是一个性情直爽而又正直的人,所以他没有提起上一次威廉三世装作一个普通人,只带了几个随从跑到伦敦去,遇到了怎样的事情,虽然说,那时候威廉三世还以为查理二世无论如何也是他的舅舅,他的父亲威廉二世哪怕没有在这位国王四处流亡的时候接纳过他,但至少也愿意贷款给他——查理二世所假称的,想要归还的款项就是这一笔,但威廉三世大概没想到,这位快活王是绝对不会在意再欠上一笔债的。
  虽然蒂雷纳子爵没说,但威廉三世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他的脸在黑暗中热了起来,眼眶更是酸痛不已,一想到自己的天真给他,给奥兰治家族,给荷兰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我来这里,不是要与您说这些的。”
  “那么您要与我说什么呢?”蒂雷纳子爵问。
  “您的身体里有着一半属于奥兰治的血,”威廉三世低声说:“如果您愿意,我愿意舍弃我现在的身份,甚至性命,先生,只要您一点头,我就将乌得勒支奉献给您。”
  蒂雷纳子爵叹息了一声:“我们现在正在教堂里,不然我就要以为你是被魔鬼附了身了,好先生,我知道你在乌德勒支做出的努力,您将那里管理的很好,我不认为有什么缺憾,以至于您的大臣与人民要起来反对您,驱逐您,您看上去面色红润,身体强壮,也不像是随时要去见上帝的样子,您为什么要将乌得勒支交给我?”
  “我只想交给一个奥兰治,这么说吧,”威廉三世说:“只要您愿意做一个荷兰人,您就立即可以拥有半个荷兰,四个省,所有人都同意了,只要您愿意舍弃您作为法国人的权力与义务,他们就奉您做国王——至于我,我可以随便到什么地方去。”
  “这个消息真是令人震惊,”蒂雷纳子爵说:“您们已经认为,这几年来积蓄的力量已经足以对抗国王了吗?”
  “加上您,就足够了。”威廉三世说,“我们不会要求更多的权力了,您也可以成为路易十四的附庸,向他鞠躬。”
  蒂雷纳子爵笑了,但不是因为欣喜,而是因为愤怒到了极点:“我曾经对您抱有一点血缘上的亲情,因为我很爱我的舅舅莫里斯,他就如同我的第二个父亲一般,您也是一个奥兰治,因此在很多问题上,我与我的陛下愿意勉强忍耐——但这也许是种错误,因为您们由此认为我们都很愚蠢,我的国王愚蠢到让一个因为一点点蝇头小利,不,应该说是空中楼阁般的利益就会立刻出卖他,出卖掉自己的尊严与道德的小人来做荷兰总督,而我呢,您们认为我会有那样野心,以及笨钝的头脑,竟然会相信,荷兰人愿意让一个法国人来做他们的国王。”
  他转向威廉三世——之前他们是并排并地坐在长椅上的,老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光,就像是钢铁或是别的金属:“想想您的祖父吧,威廉!他和您有一样的名字,他将荷兰人从哈布斯堡家族的暴政下拯救了出来,为此他耗尽了所有的资产,两个儿子也在战争中丧命,他被斥责被叛逆,他的亲人和朋友都因此受到牵连——他那时认为,他应该得到一个王位作为回报,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但荷兰人是怎样回报他的呢?”
  “当我阅读到他的事迹,看到他是怎样屈辱地在一桩卑劣的阴谋中死去的时候——别说那是西班牙人做的!当时他正在荷兰人中,他本该得到的保护到哪儿去了呢?甚至没人愿意发出一声警告!他的儿子,也是您的父亲,本应该作为王储而登上王位,但就算是一个执政的位置,他们也给的不情不愿!而他,年轻而有才干的威廉二世,他又是怎么死的,在什么时候死的!一样的刺杀,却比他的父亲更年轻,而您,威廉,第三个威廉,您在荷兰有过无忧无虑,备受宠爱的日子么?他们看您就像是看着一个想要偷走他们钱囊的贼!”
  蒂雷纳子爵说着,已经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他站起身,双手交叉,横在胸前,做出一副凶狠的姿态:“像是这样的人,威廉,如果你来告诉我,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陷阱,我倒要高看你们几分,但若是真的,”他的唇边掠过一丝微笑:“我倒要真正地感到惊讶了,他们不但能够舍弃一个国王,舍弃一个将军,现在还能舍弃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天啊,他们虽然只是新教教徒,但我要说,他们简直就和那些犹大商人跟没有什么两样了,他们竟然能够如此地贪婪与残忍!”
  在蒂雷纳子爵站起来的时候,威廉三世也站起来了:“您不会懂得的,先生,我们愿意为荷兰牺牲,即便要流尽最后一点血。”
  “那么您知道我的陛下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蒂雷纳子爵说:“牺牲,是一个漂亮的词儿,却不是一个好词儿,因为一旦有人提起,总是要伴随着许多悲哀与伤痛,而且无论是怎样的牺牲,如果后面不跟着‘回报’这个词儿,那么悲伤的就更加悲伤,痛苦就将更痛苦,有时候甚至会让这个词儿变得太过沉重,沉重要没人能够负担得起——沉重的只有将它抛弃。”
  “所以,”他继续说道:“所有的牺牲必然要伴随着回报,就像是基督耶稣总是会回答他的追随者,只有这样,才能让牺牲变得有价值。”
  “这样的言论难道不如同商人一般吗?”威廉三世问:“为了理念与德行牺牲,是不应该索取回报的。”
  “恰恰相反,”蒂雷纳子爵说:“没有什么比免费的更不值得人们去珍惜——您的祖父就是这样做的,他为荷兰人背弃了他的君王,荷兰人感谢他了吗?没有!他用自己的钱财雇佣士兵的时候,荷兰人感谢他了吗?没有!他的眼泪滴落在儿子的尸体上,荷兰人有感谢他吗?没有!一旦他说,要成为国王,他们就义愤填膺,认为他一开始就在图谋荷兰的所有权了。”
  “他们已经感到懊悔了。”威廉三世说。
  “用冷漠与嘲讽来表示悔意,我看到了,”蒂雷纳子爵轻蔑地说:“您做出了多少让步,才让他们……承认您?您却没想过这原本就是您的,如果他们没有坐视西班牙人杀了您的祖父,那么在法律与道义上,您就是毋庸置疑的荷兰统治者,荷兰将成为一个统一而完整的国家,无论是英国人,好吧,还有法国人,都别想从你们的领地上切一块下来,但荷兰人放弃了,现在您,还有他们就要吞下这枚苦果。”
  威廉三世摇了摇头,“我是来说服您的,现在却快被您说服了。”
  “不管这是您的一时冲动,又或是一桩阴谋,抱歉,殿下,我都不准备继续奉陪下去了。”蒂雷纳子爵提起自己的斗篷。
  “您难道不怕国王的密探将我们的会面告诉路易十四吗?”威廉三世问。
  “何止他们,我回去后还要写封信,详详细细地与陛下说这件事情呢,他看了准会开怀大笑。”蒂雷纳子爵说。
  “您不畏惧吗?也许路易十四会对您生出猜忌之心,您距离他这么远,又掌握着军队,税收和民众。”
  “您应该听说过孔代亲王,”蒂雷纳子爵说:“不过您说得也许对了一半,陛下很有可能回信给我说,子爵先生,既然乌得勒支的民众如此殷切,真诚,您不应过多推拒,尽快接受为宜……等等。”
  “这可不太一样,波兰并不属于法国,但北荷兰……”
  “您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蒂雷纳子爵无奈地说:“我是想要告诉您,我可敬的太阳王,是个拥有无比强大的军队,国家与民众的人,他的心胸因此开阔得犹如大海一般,像是这样的国王,是绝对不会对他的臣子满怀猜忌的,因为他和我,都很清楚,即便我真的背叛了他,他能够打下一次荷兰,当然也能打下第二次。”
  威廉三世张了张口,几乎说不出话来。
  “所以无论那些人想要玩弄些什么把戏,都算了吧,”蒂雷纳子爵说:“对陛下来说,这些手段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威廉,回你的乌得勒支去吧,在英国与法国之间,你至少还能抱有奥兰治的姓氏,别让它彻底地在荷兰消失。”
  他转过身去,就要离开,却被威廉三世叫住了:“我还有件事情要和您说,”他站在成排的长椅中。就像是一件被遗忘了很久的东西:“我想这是告密。”
  “听起来很难想象,你刚才还愿意为荷兰奉献生命,”蒂雷纳子爵皱眉:“你要告诉我什么?”
  “这与荷兰无关,”威廉三世说,“与人最基本的道德有关。”
  “我知道人类最恶的时候可以恶毒成什么样子。”蒂雷纳子爵说:“你可以说了,我洗耳恭听。”
  “您知道拉瓦里埃尔夫人吧。”威廉三世说,看到蒂雷纳子爵点点头后,他接着说道:“她为路易十四生了一个孩子。”
  “哈勒布尔公爵,”蒂雷纳子爵说:“拉瓦里埃尔夫人因此被册封为布鲁塞尔公爵夫人。”他微微低头,表示尊敬:“与他们有关?”
  “一些荷兰人,”威廉三世说:“他们想出了一个卑劣的计划,那就是雇佣一只军队,潜入布鲁塞尔,掠走公爵夫人与她的孩子。”
  蒂雷纳子爵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多少人?”
  “一千人。”威廉三世说,他的天性中有着不合时宜的地方,这让他能够勇敢地接受流亡与死亡,但也让他无法接受用一个幼童和女性来让敌人屈服,他们可以斗争,从乌得勒支到其他地方,甚至可以到北美洲,也可以坚持十年,二十年,或是一百年,但这样的行为,无论放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是极其无耻的,他坚决反对过,但他知道,那些人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他,但从账面上的钱款流动来看,他们还是去做了……他看着蒂雷纳子爵,有点羞愧,但如果蒂雷纳子爵能够及时派出军队,也许还来得及。
  他没能想到的是,蒂雷纳子爵先是一阵错愕,然后垂着头,反复念了几遍“一千人”,而后又开始摇摆脑袋,就在威廉三世也以为他发了疯的时候,他突然大笑起来!
  ……
  拉瓦里埃尔夫人的塞尔维亚狼人族群虽然在之前的里外世界战争中折损了不少,但绝对超过了一千人,他们在哈勒布尔森林定居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其他散失的族人找到这里来,狼人的需求不如人类那样强烈,或者说,他们的本性会让他们更趋向于平静而又规律的生活——毕竟你不会看到一只狼穿绸着缎,涂抹脂粉。
  再则作为这里的领主,拉瓦里埃尔夫人有权利收税,或是不收税,或是决定税金的高低,又有国王派来的学者与商人为他们建立学校与商路,所以他们的日子十分惬意,除了拉瓦里埃尔夫人有时候会想念孩子的父亲,小公爵虽然在女巫的帮助下,没有显露出狼人的特征,但他的身体显然要比一般孩子更强壮,走和跑都要比人类的孩子更早,也更早开始吃肉,他喜欢在森林里奔跑,也会如同小狼一般呜咽,最近还在尝试嗥叫。
  像是这样的状况,只怕哈勒布尔公爵在能够懂事到掩藏天性之前,没法回到凡尔赛,不过路易也和拉瓦里埃尔夫人承诺了,小公爵的成年仪式必然是要放在凡尔赛宫的。
  哈勒布尔城堡遭到袭击的那天,她正在给国王陛下写信,有关于哈勒布尔公爵,也有关于布鲁塞尔,路易将他们安插在这里,当然不只是为了一时的慈悲之心。
  那天的战斗可能持续了两个小时,或是三个小时,但呈现在纸面上,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死亡人数:一千零三十二人。
  这封信一开始的时候并不受除了路易十四之外的人重视,它们和其他路易十四与其儿女,以及儿女的母亲来往的信件一起被收藏起来,但随着后世通讯技术与网络技术的飞跃性地扬升,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对这位太阳王好奇,一个大胆的亚洲学者甚至有意于搜集路易十四与他的诸多婚生,私生儿女的讯息,因为让他看来,后期随着法兰西的疆域(囊括所有的,即征服得来,继承得来,买卖得来以及殖民地)逐渐拓展,路易十四仿佛早有安排似的、将他与王后的儿子,与诸位王室夫人的儿子,王弟的儿子,全都送上了大公或是国王的位置,这也就是著名的波旁六王冠——这样的行为,不免让这位学者想起了在他的故国曾经施行了上千年的分封制,不过也有说,这是拾人(哈布斯堡)牙慧,因为哈布斯堡一直就是采用以上方法拓展自己的领地与影响力的。
  这个暂且不论,也因为这位学者的好奇,在一场凡尔赛宫例行的太阳王相关展览中,几封看似寻常的信件引起了他的主意,其中一封信件是这么写的:
  本信写自于一六六七年,圣母升天瞻礼前四日,布鲁塞尔哈勒布尔森林城堡。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78/331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