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16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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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狱长一直在一边瞪大眼睛瞧着,伯爵才昏过去,他就娴熟地拿着一个有着很长壶嘴的酒壶,交给刽子手,让伯爵嘴里一插,“这是加了蜜糖、压片、柠檬和盐的酒。”他说:“看着吧,马上就醒。”
  伯爵确实立刻就醒了:“饶恕我吧,”他一睁开眼睛就气息奄奄地说道:“饶恕我吧,圣母啊,饶恕我吧。”
  蒙庞西埃女公爵冷漠地看着他:“你可以愚弄我,欺骗我,”她说:“但你不该……”她在这里思考了一下,因为洛增伯爵并不能威胁到路易十四,她的堂弟,法兰西的太阳王:“你只是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但我不能饶恕任何叛逆,包括我的父亲,你当然不能例外,亲爱的,但你可以选择,是经受了长达数天的折磨后体无完肤地死去呢?还是痛痛快快地说出所有的东西,让刽子手一刀切开你的喉咙,或是折断你的脖子呢?”
  女公爵的话让伯爵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他一开始确实想着能够说服女公爵,祈求她的怜悯,从而逃过一劫的,但女公爵这样平静的表现——甚至没有大叫大嚷,就说明她已经过了情绪最为激烈和容易被动摇的时刻,也许把他送到巴士底狱之前她就已经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我可以说出所有的事情,”伯爵说:“但我希望能够如同卡拉伦斯公爵那样体面的死去。”
  克拉伦斯公爵乔治是英格兰国王爱德华四世的弟弟,曾经反叛国王,爱德华四世就如同罗马人那样将他浸在葡萄酒里溺死,蒙庞西埃女公爵看了一眼身边的蒙特斯潘侯爵夫人,蒙特斯潘略一沉吟,就答应了下来:“你还能得到一个医生和神父,”不然单失血和痛苦就能把他弄死:“不过你可以想想,伯爵先生,当你在黑暗的房间里遭受酷刑,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那些唆使您的人可还好好地享受着他们的荣华富贵呢。”
  蒙特斯潘夫人的话音方落,蒙庞西埃女公爵就看到伯爵的眼睛里迸发了比之前更加深刻的恨意,无论那些人向伯爵许诺了有什么才让他有胆量去推动这桩同时针对女公爵与国王陛下的阴谋,现在他肯定拿不到一丝半点,甚至还受了那么大的屈辱与痛苦——蒙特斯潘夫人侧身与蒙庞西埃女公爵说了什么,女公爵转过头去:“您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准备赠送给您一座城堡,几份地契,还有一个不错的职位吗?”
  洛增伯爵已经被解了下来,他两腿之间一片狼藉,具体点来说就像是一个被捣烂的羊腰子布丁,全靠监狱长不停地为他喝酒,才能勉强保持清醒,一听到这样的话,他就更加懊悔了。
  女公爵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蒙特斯潘夫人在几分钟后跟了上来,与面罩寒霜的女公爵不同,这位夫人依然面若桃李,双眼亮如晨星,就算是女公爵深谙内情,也不由得迟疑了一会——蒙特斯潘夫人美得简直就像是第二个弗里尼。古希腊的名媛弗里尼曾经因为被控亵渎神明,而被送上雅典法庭,这个罪名是能够致她于死地的,但她的辩护人只是脱去了她的长袍,让她美丽的胴体暴露在众人眼前——法庭中有五百零一个法官,他们一致认为,让这样的美消失才是亵渎神明。
  现在的蒙特斯潘夫人也是如此,哪怕蒙庞西埃女公爵是女人,对着她的时候也升不起嫉妒之情,哪怕她知道蒙特斯潘夫人还充当着国王的匕首也是如此——宫廷中的不少人都知道这位夫人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但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怜爱之情还是让女公爵邀请夫人和她坐同一辆马车回凡尔赛。
  “奥古斯特怎么样了?”在回程中,蒙庞西埃女公爵问道,奥古斯特就是蒙特斯潘夫人为路易十四生下的那个儿子,但与科隆纳公爵,甚至哈勒布尔公爵不同,国王陛下对这个孩子十分冷淡与苛刻,甚至没有见他一面就御驾亲征了——当初两位公爵出生的时候,宫廷内举行的小小庆祝会也没有落在这个孩子身上,国王的态度就是大臣与贵族们的指向标,他们默契地忽视国王的新生子,就像是蒙特斯潘夫人只是到枫丹白露去度了一个假,甚至王太后也从来不提此事,奥古斯特这个名字还是蒙特斯潘夫人自己起的。
  “他很好,殿下。”蒙特斯潘夫人说,她自认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但孩子出生后,一股无法言说的嫉恨还是席卷了她的心身,为什么?她并不比玛利·曼奇尼或是拉瓦里埃尔夫人差!从容貌,身材到对国王的助力,她都要远远超过她们!但路易十四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们这边,蒙特斯潘夫人没有蠢到看不出路易的意图,路易十四有意压制这个孩子,就是警惕她会利用手中的权力作乱。
  “等陛下从斯洛文尼亚回来就好了。”蒙庞西埃女公爵安慰说:“我在吉维尼有一座庄园,”原本她是想把它送给洛增伯爵的:“我把它送给你,”她温和地说:“你有时间可以带着奥古斯特去待一段时间,那里风景很美。”
  “万分感谢,”蒙特斯潘夫人说:“可惜的是在国王陛下回来之前大概不可能,殿下,如果没有必要,”她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张面孔,同时看向窗外:“您最近不要离开凡尔赛,如果想要到别处走走,那么也别来巴黎。”
  看来巴黎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女公爵叹了口气,与凡尔赛不同,巴黎的民众——正如路易所说,是一群三心二意又擅长忘恩负义的暴徒,他们也许永远不会满足,她知道一直有人抱怨国王宁愿启用外国人(绍姆贝格)和乡下人(凡尔赛人)也不愿意启用巴黎人,他们似乎已经彻底地忘了他们曾经两次武装暴动,将国王赶出巴黎。
  要她说,路易已经尽可能地公正了,巴黎虽然失去了原先的政治地位,但也得到了从荷兰那里夺来的桂冠——之前路易十四摧毁了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又在巴黎重建了另一个金融中心的行为,让那些不愿意看着他们手握的证券与汇票作废的商人成群结队地跑到了巴黎,随着证券交易所与新的中心银行打开大门,整个欧罗巴的黄金白银似乎都在向着巴黎流淌。
  与此同时,国王在巴黎开设的四座艺术学院,又一举奠定了巴黎作为整个欧罗巴甚至更广大的地域(殖民地、奥斯曼土耳其与俄罗斯等地)的时尚王者地位,甚至有人说,意大利的文艺复兴事业已经被法兰西的巴黎继承了。
  有时候女公爵也很难理解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也许巴士底狱的监狱长与刽子手忙碌起来之后,他们才会开始怀念此时的平静生活吧。
  ……
  路易十四接到渡鸦传来的讯息时,已经不太在意了,王太子小路易的身边虽然没有被渗透进什么心怀叵测的人,但在他为学院忙碌的时候,也确实有些怀着恶意的人接近了他,不过作为一个父亲,路易一向很谨慎,他们没有找到挑拨离间的机会,就向小路易提起了路易曾经差点成为一个巫师的事情——也许他们以为小路易会因此畏惧自己的父亲,进而疏远和烟雾。
  但路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小路易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特蕾莎王后也不是一个蠢人,比起畏惧,小路易更感到好奇,他有段时间还在考虑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巫师,“当然不会,”路易说:“那是有原因的。”
  当时他尚未亲政,敦刻尔克是他的第一场战役,远离巴黎与凡尔赛,远离主教和王太后,身边没有太多可信的人——当时的伤势又不是一般的医生可以治愈的。
  “那是什么感觉?”小路易忍不住问。
  “一种,奇妙的感觉,”路易说:“并不坏,亲爱的,那是另一种仿佛能够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感觉——他们都是凡人,你是巫师,你能够做到他们永远做不到的事情,你可以飞翔,也可以用手指头点火,还能够操控动物和魔怪——如果我不是国王,如果我是菲利普而菲利普是我,我想我会留在里世界。但并不因为力量或是别的什么……如果菲利普是国王,那么我就要设法为他收服那个陌生的地方。”
  “就像叔叔,还有科隆纳公爵现在做的那样?”
  “嗯,”路易十四说:“因为一个国家一旦分裂,就会发生十分可怕的事情——就像是一头巨兽遭到肢解,无论它的头脑与意志有多么强大,没有躯体就只能徒然地哀嚎,甚至会因为腐烂的伤口而逐渐变得虚弱,最终倒下——所有,所有的分裂都是如此,无论它多么细微,或是多么有必要,又或是出于某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像是信仰啊,人种啊,或是地区,贫富,地位等等……”
  “所以,”路易说:“我可以宽恕任何一个敌人,哪怕他曾经想要杀死我,或是已经杀死了我所爱的人,但我,还有将来的你,唯有一种罪恶绝对不能宽恕,那就是任何敢于切割法兰西的人,无论他是为了什么。”
第三百二十七章
萨瓦河
  虽然已经成年,但王太子小路易要体会到路易十四话中深意的时候可能还要到很久之后——这是时代的人们依然无法理解什么叫做统一的国家和民族,遑论为之战斗而死,这涉及到从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就深植在人们心中的民主(并非现代民主)、分封与因为婚姻、战争甚至买卖不断转换的领地所有权(大至一个国家)方面的种种问题。
  路易十四为什么要建造凡尔赛宫,为什么要在佛兰德尔与荷兰大胜之后建立四座艺术学院,为什么要宽恕那些胡格诺派教徒,为什么要让蒂雷纳子爵与他的三子哈勒布尔公爵前往荷兰与佛兰德尔,正是因为他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些这些名义上的臣子,实质意义上的诸侯,在遥远的东方,就算是孩子也知道要进攻必须握紧拳头,这里的爵爷与骑士却总是渴望着将这个国家四分五裂。
  虽然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这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但可想而知,如果没有一系列战场与商场的胜利为国王争取了发言权,法兰西的路易十四也不过是另一个利奥波德一世——就连自己的国家遭到威胁都必须仰仗朋友乃至敌人的援助。
  “不过不必太急切,”路易握了握儿子的手:“我要交到你手上的,必然是个完整而又强大的法国。你……”他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三个儿子中他最爱的是小卢西安诺,也就是科隆纳公爵,但最偏向的莫过于小路易,小路易将来要承担的职责也必然要比其他的孩子更重,他甚至很有可能被人称之为一个平庸之辈——因为太阳王的光辉若无意外还能照耀欧罗巴半个世纪,而如今路易十四就已经有了荷兰、佛兰德尔与法国,还有一大片殖民地,一支无人可比的陆上军队,留给将来的路易十五的余地已经很少了,但他还将继续开拓下去,步伐不停到最后一刻。
  路易对这个孩子有期望,也有愧疚。
  ……
  王太子小路易也许还无法了解路易十四,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声音的严苛要求,但现在的沃邦将军,绍姆贝格元帅与亨利伯爵,还有波兰国王路德维希一世却已经深深地领会了其中的深意。
  尤其是沃邦,他固然是在孔代亲王麾下出身的,但孔代亲王治理军队也算是颇有手腕,等到了路易十四麾下,慢慢地他就被宠坏了——当然,这里所说的被宠坏了,纯粹针对一个军人而言,他习惯了如同战旗一般无言但坚定地矗立在身后的国王陛下,习惯了卢瓦斯侯爵一手创立的畅通无阻的后勤补给,习惯了精良的军械与充足的马匹,习惯了精神奕奕,装束整齐,严守军规并且意志坚定的士兵……
  他在固守卢布尔雅那的时候,因为身边几乎全都是法国士兵,他还不觉得什么,但等到撤过萨瓦河,融入联军之中,他就像是从一座宏伟洁净,井井有条的宫殿一下子进入了一座混乱不堪,肮脏发臭的贫民窟。
  到处都是人。
  这些人,你甚至不能称他们为士兵——比沃邦之前在卡姆尼可看到的还要差,因为游荡在卡姆尼可的至少还是将军与诸侯的亲兵,他们中的一些看上去就像是乞丐,一些看上去就像是疯子,还有一些看上去就像是盗匪,他们别说武器,甚至衣衫褴褛或是索性一丝不挂,只在身上胡乱过着一些皮毛或是布料。
  沃邦的队伍穿过所谓的营地时,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的衣服、火枪、马匹和马车,特别是那些受伤的人,一个鞑靼人跑上去和沃邦说了什么,沃邦命令所有的士兵拔出武器,并且在伤员马车边布置了更多士兵,才避免了之后的惨祸——一部马车边的护卫略有疏忽,马车上的伤员就立刻被拖下车,他们见此大惊失色,立刻冲上去用枪托打,用刺刀刺,才将人从那群士兵堆里抢回来。
  抢回来的伤员在几十秒里就已经是赤光光的了,他的丝绸内衣,他的漂亮裤子和外套,他的靴子,袜子,他脖子上的十字架,就连身上的绷带也被割断抢走了,伤口崩开了不算,等他回到城堡里,才发现自己漂亮的栗色头发也被切走了一大绺。
  因为头发也是可以卖钱的。
  他后来说,他毫不怀疑如果其他法国士兵没有把他抢回来,那些人或许会就这么生吃了他也说不定,他也让别人看了身上的咬伤。
  像是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也正是因为出了这么一回事,沃邦在之后的行程中保持了沉默,哪怕他看到自己设计的战壕、地堡与防护墙要么就是粗制滥造,要么就是根本不存在,那些水泥、铁制工具、甚至泥沙等等,都能换成钱,而那些士兵宁愿在之后的战斗中死去,也不愿意在工事上耗费力气。
  他们怀抱着一丝侥幸——他们与奥斯曼土耳其人间隔着一条萨瓦河,之前他们焚烧了所有能够搜索到的船只,也许那些异教徒根本过不了河呢,就算能过河,也已经精疲力竭了呢,就算他们还有力气挥刀开枪,死的人也未必是自己啊,何必让自己这样辛苦呢。
  沃邦眉头紧蹙地穿过了所谓的联军前沿,他一回到卡姆尼可,就去觐见国王,要求国王后撤到更远的地方。
  “我怀疑只要奥斯曼土耳其人过了河,他们就能长驱直入。”沃邦毫不客气地说。
  一边的绍姆贝格有点脸红,但他之前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人,当然知道那些雇佣军是什么德行,尤其是被安排在最前沿的,肯定是最糟糕,最没有价值的那种,他可以想象这些人已经做好了一开战就逃跑的准备,而利奥波德一世也一定为他们准备好了足够的督战队。
  “您可以不相信我们的盟友,”路易说:“但您要相信您为我营造的防御工事啊,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您认为周围还有比城堡山更安全的地方,那您就指出来吧。”
  一旁的亨利伯爵之前还有点忧心忡忡——为了他父亲路德维希一世,这下子也要笑起来了,毕竟城堡山经过了沃邦长达数月的加固,几乎等同于重建,这里有储藏了大量的食物与军火,有足够多的士兵,还有来自于深深地下,不虞污染的水源。他甚至敢保证,这座城堡可以保证三个月内绝对不被攻破,而且法国的预备军就在边境,随时可以开拔。
  “而且我也不能离开,”路易说:“您们都没忘记,我是这里的统帅吧。”
  众人齐齐俯身一礼,路易十四要与利奥波德一世争夺这个统帅的位置,正是为了保证利奥波德一世无法做那个鹬蚌相争中的渔人。
  “恕我直言,”王太子小路易大胆地说:“父亲,利奥波德一世对我们,对法国从来不曾抱持一点善意,将来也必然会是我们的敌人,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来援助他呢?”
  路易往桌上一靠,支起了自己的下巴,“冠冕堂皇地说,这是信仰之战,我们是天然的联盟,作为天主教国家,面对异教徒的时候当然应该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不那么冠冕堂皇地说呢?”
  “我要看看利奥波德一世的力量,看看他盟友的,看看奥斯曼土耳其人的——也看看我们的,这是我们的士兵和将领第一次遇到的战争——我是说,沃邦,”他突然叫道,沃邦连忙站直了身体:“在这之前,您也没有想到过这种场景吧。”
  “完全突破了我的想象。”沃邦说。
  “对着敌人,无论怎样的想象都是没用的,”路易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亲眼看,亲耳听,亲身感受。”他按住小路易的肩膀:“虽然我应该把你送回巴黎,但之后的战争我还是希望你能看看。”
  “陛下……”在场的人异口同声,也相当一致地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先生们,”路易十四说,“你们觉得王太子下次看到这场盛大的场面会在什么时候?他还是如现在这样,只是一个旁观的看客吗?他还能说,我要回巴黎吗?”
  “但是陛下……”
  “奥尔良亲王还在巴黎。”路易淡淡地所说:“如果您们确实对我,对您们自己,对王太子毫无信心——那么我告诉你们,巴黎还有第三继承人与第四继承人。”这句话实在是太沉重了,没人敢接话,倒是王太子小路易站了起来:“我能够体会到各位的心情,考虑到你们的烦忧,但我在这里要支持我的父亲,我的国王,我已经成年,下一场战争我可能就是统帅,我必须留在这里,先生们,我相信您们能够保证我与父亲的安全,我将和父亲在一起,目睹您们为法国取得胜利!”
  路易安慰地摸了摸儿子的肩膀。
  “那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他转向小路易:“你现在回你的房间去,好好休息。”
  王太子小路易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能参与的,就向国王鞠了一躬,退下了。
  路易之前让沃邦去了卢布尔雅那,可不是想要炫耀什么,正是为了避免这位得力的将军与他的军队被强行卷入之后混乱无序的大战中——他看到的当然要比沃邦更多,他的密探们每天送来的情报都能堆满一整个房间——主要是联军中太混乱了,正所谓“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利奥波德一世麾下没有多少可以直接指挥的军队,他仰仗的还是几位强大的诸侯,而这些诸侯下的爵士与骑士也是各怀心思——不一定是坏心思,但就算是好心,无法服从命令的士兵也一样会导致最坏的后果。
  这里就能看出职业军队与雇佣军的最大差别了,职业军队中的将领可以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最小的一个小队,雇佣军中连最高等级的团长和队长都未必会遵从统帅的命令——他们接受的命令往往都是广而泛之的,像是守住一个村庄什么的,也只有如此,越是精密的机械就需要越是坚硬的齿轮,这些人是不是能够完成任务还在两可之间,别说让他们去做什么类似于迂回转向分散聚合之类的复杂工作了。
  “知道奥斯曼人有什么好吗?”路易说:“他们的军队只有一个声音——大维齐尔。”
  联军的数量原本就无法与奥斯曼土耳其的大军相比,他们这里的声音又太多。
  沃邦点点头:“奥斯曼土耳其人没有什么战术,但他们的士兵悍不畏死。”
  “只要有大维齐尔,”路易说:“他们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这是一种奇怪的传统,”绍姆贝格说:“所以一般而言,奥斯曼土耳其的敌人会着重打击中营。”
  “也是被数个强大的军团紧紧包围着的地方,就像是被花瓣包裹着的花蕊。”路易说:“所以我让沃邦作为先锋,去了卢布尔雅那,我的将军也不负所望,为我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这都是因为您给了我足够的火药和水泥。”沃邦说。
  “但只有你欣然从命,”路易说:“我已经展现了我的诚意,所以他们无法要求我们做得更多,于是这些胆小的恶人就开始胁迫路德维希一世陛下了。”
  说到这儿,亨利伯爵不由得面露愤怒与忧虑之色,作为根基不稳的波兰国王,要慑服那些大贵族与施拉赤塔,在与异教徒的战斗中获得胜利,毫无疑问,是最好不过的手段,但问题是孔代亲王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虽然身体强壮,但已经从巅峰落下,“明天起你就到你父亲那里去。”路易说:“带着药物和巫师。”
  波兰也有巫师,但这些巫师孔代可不敢用。
  “还有绍姆贝格元帅,明天你的任务就是为路德维希一世掠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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