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126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26/331

  就像是法兰西在攻打罗马的时候,事实上是贿赂了热那亚人以科西嘉岛作为中转站那样,法国要夺取位于意大利靴子尖端的那不勒斯与西西里,要么就是穿过瑞士,神圣罗马帝国,米兰,托斯卡纳……要么就是以撒丁岛或是西西里岛作为立足点,所以位于撒丁岛与西西里岛中间,不为人所知的加约拉岛就显得十分重要,路易已经做好准备——这几年来他一直不断地从加约拉岛上抽空人力就是为了这个,等到加约拉的里世界只余下一个空洞的躯壳,他就着手将那些不可一世的家族全都驱赶出去,用自己的长子与军队取而代之。
  到时候,是直接进攻西西里与那不勒斯,又或是反手对撒丁岛(属于奥地利大公利奥波德一世)造成威胁,都要看他的意愿。
  路易甚至都在考虑现在就开始收买红衣主教,甚至教皇,来换取波旁家族对那不勒斯-西西里两地的所有权证明。这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他对加约拉岛的要求并不高,因为路易也很清楚自己对加约拉岛付出的心力甚至不如佛兰德尔,佛兰德尔之上是荷兰,荷兰之上是法兰西,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但——那些死灰复燃的余孽确实给他造成了一点麻烦,而且巫师的里世界,可不止加约拉岛一个地方,路易那些针对里世界的做法,一些巫师认为是巫术复兴的好时机,就像是梅林辅佐亚瑟王,他们也可以辅佐路易十四,或是他们的君王;而另一些巫师认为这是离经叛道,就和阿涅利等家族那样,他们认为巫师们要对与魔法无缘的凡人卑躬屈膝是一种十分荒唐的事情。
  就米莱狄夫人搜集回来的情报来看,加约拉岛确实成为了巫师、修士与其他里世界居民们目光聚集的地方,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所以说,如果加约拉岛重新被巫师们闭锁起来,不但那不勒斯-西西里战略要被搁置甚至放弃,就连路易几乎已掌握在手中的里世界,也要再一次从国王手里逃离,巫师与凡人之间的高墙会被重新筑起,巫师对凡人的轻蔑必然达到另一波顶峰,而法兰西,或是任何一个君王,又要开始忍耐这些具有天赋的不凡之人——这些即便身在宫廷,也仿佛位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不是臣子,不是子民,甚至不是同类。
  路易之前所有的设想与筹谋就全都成了一场空。
  “我不能怪你,米莱狄夫人。”国王说,语气中并没有很多违背本意的成分,米莱狄在他的示意下站了起来,“为了得到荷兰,我几乎可以说是抵押上了半个法国,其中也有您,您固然无暇对加约拉岛的事务事必躬亲,我难道就曾经关注过它吗,我只能说,这些巫师选择的机会太好了,事实上,我已经准备,向托斯卡纳大公的女儿求婚——为了我的长子卢西安诺,同时也要对加约拉岛做一次清理。”他轻描淡写地说,而米莱狄夫人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她对国王的手段十分了解,甚至可以说,太了解了。
  “只需要几天时间,”路易几乎有点孩子气地说:“等我将凡尔赛与巴黎的眼线都打发干净了,我就准备公爵夫人和你做这件事情,但,”国王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打了几下:“现在我不能再让玛利·曼奇尼离开我的视线了。”
  “陛下,”米莱狄夫人忍不住说道:“这可能是个阴谋。”
  “不管是什么,”国王依然平和地说道:“我不可能让伤害到我孩子的人全身而退,无论是为了什么,尤其是,小卢西安诺可能会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再一次受到诅咒,米莱狄夫人,这不是能够说声‘侥幸’的事情,我的孩子差点就死了,死在他母亲的魔杖下——他可以死在战场上,或是因为老病而离开人世,哪怕是因为一场决斗,但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再一次发生,我不想别人提起他就说,那是一个被自己母亲杀死的儿子,这是莫大的耻辱,也是莫大的悲哀。”
  “所以,”国王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把加约拉岛和科隆纳公爵交给你。”
  “我可以知道科隆纳公爵夫人……”
  “我难道还能让卢西安诺看着他的父亲杀了他的母亲吗?不,夫人,几天后我们就要为科隆纳公爵夫人举行葬礼,但玛利·曼奇尼将会被永远地囚禁起来。”
  ……
  玛利·曼奇尼哭泣过,叫嚷过,诅咒过,但自从国王亲身前来,和她单独谈了一段时间的话之后,她终于平静了下来,“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米莱狄夫人去看她的时候,她说,“我伤害我爱,也是爱我的两个人,而且,”她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您相信她吗?陛下。”站在另一个房间,但因为埋设了铜管,而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隔壁房间声音的以拉略问道。
  “我不信,”路易说:“她也不信。”
  “您总是这样冷酷无情。”以拉略感叹地说道,他原先有着一张不易令人升起戒备之心的面孔,岁月荏苒,他的眼角有了细纹,但更显得他和蔼可亲,只有他身边的修士与教士,才知道这位大审判长有着多么疯狂与阴险——他是国王隐藏在斗篷下的一柄利刃,为陛下做的坏事儿,不比达达尼昂伯爵或是米莱狄夫人少。
  路易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准备好了吗?”他问,卢瓦斯侯爵深深地弯下腰去,因为事关科隆纳公爵,在场的人很少,他亲自为国王送上了一份文件,这份文件上写明,有一个身份尊贵的罪犯,要从圣玛格丽特岛的监狱转到巴士底狱,国王看了一眼入狱日期,竟然是十年前,卢瓦斯侯爵注意到了,“这些可以混淆……”他不知该怎么称呼里面的囚犯,于是模糊着说:“的身份。”
  “你做的很好。”国王说,不但入狱日期变了,就连性别也变了。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以拉略说。
  玛利·曼奇尼是个女巫,而且是一个强大并且有着战斗经验的女巫,她经历的事情也要比普通女性更多,于是以男性的身份被关押起来,反而更适合她,不管怎么说,人们对女性总抱着一种轻视而又怜悯的态度——以拉略从身后的修士手中取过一个盒子,在国王的面前打开,“这是什么?”路易问。
  “愚人面具。”以拉略说:“我还以为在您的宫廷里我是用不上了。”他详细地介绍说,这种犹如镀银头盔一般的面具是裁判所针对那些犯下了巨大的过错,甚至施行了罪恶无比的巫术,但因为有着姓氏和爵位,无法被处死的女巫或是男巫准备的,它的内里铭刻着咒语,可以用来限制那种邪恶的力量——一旦被囚禁的巫师想要通过魔法逃走,或是伤害别人,他们就会头痛欲裂。
  “您知道上一个使用这个的是谁吗?陛下,是匈牙利布达佩斯的纳达斯迪伯爵夫人,至少有六百五十名少女因为她的巫术受害,但她也只是被判处了永生囚禁,在她的城堡里,”以拉略说,“没有其他的吗?”国王问。
  “这个才是最好的。”以拉略说:“不识面目,无分男女。”
  路易沉吟着将它捧起来,一捧之下才发觉它轻得就像是一层丝绒面罩,触感也是如此,他看了一眼以拉略。“贵族。”以拉略说:“它甚至可以容许食物、阳光和水通过,不妨碍视觉,佩戴它的人除了有点丑之外没什么妨碍。”
  ……
  在科隆纳公爵夫人的要求下,国王陪伴着她接受了这个痛苦的仪式——在从一个巫师转化为凡人的时候,她必然满怀恐惧——这时候她已经更换了男士的装束,以拉略在两个修士的帮助下,轻轻地将愚人面罩套在玛利的头上,正如以拉略所说,除了丑点没什么妨碍,玛利可以说话,听音乐,摄取水和食物,呼吸顺畅——这是国王将手放面罩上感觉到的。
  巴士底狱原先是一座军事堡垒,也曾经做过行宫,就和伦敦塔一样,它也可以有犹如套间一般的舒适之处,国王看着玛利在小会客厅,卧室和书房里走来走去,端详这个自己可能要度过后半生的地方,“除了离开这里,还有小卢西安诺,你的任何要求都会得到满足。”他说:“我也会每年给你送来一副他的画像。”
  玛利顿住了,在路易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冲了上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但还没等路易做出反应,她就松开手,向后退,一直退到窗户下面,她一开口,国王才发现她的声音都有变化,现在她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沉稳的男士。
  “若是您经过这个窗口下面,”陌生的声音说到:“就请记得往上看一看吧,别让她以为您已经忘记了她。”
  “我永远不会忘记您。”路易说,这不是在说谎,他会永远记得玛利·曼奇尼。
  众人离开,囚室的门随即紧紧关上——这座监牢的布置丝毫不逊色于玛利在凡尔赛的房间,她先是微笑,而后流泪——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但它来临时,比起痛苦与悲伤,她的内心更多的还是宁静。
  路易做出了决定,而她也终于可以和那些折磨了她整整十二年的东西告别了——无论是爱情,还是那份不甘。
  ……
  科隆纳公爵醒来后没有看到母亲,就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等到路易来到他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地握住了他的手后,这位年少的公爵终于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哈勒布尔公爵驾到!
  科隆纳公爵夫人的消失不曾在宫廷中引起哪怕一点波澜,说实话,在这个宫廷中,喜欢她的人不多,厌恶她的人倒不少,除了她是一个外国人,又是马扎然红衣主教的亲眷之外,还因为玛利·曼奇尼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虽然在国王的怂恿与宠爱下,敢于挑衅王后以及贵女们的王室夫人并不在少数,但玛利还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她一直致力于获得国王所有的爱,但谁都知道,若是一个君王如此,那么王国覆灭指日可待——那些大臣和将军们越是爱戴他们的国王,就越是厌恶她那种愚昧且咄咄逼人的占有欲。
  她将国王看做了什么?
  这可真是一个极具讽刺性的局面,玛利的情感可能要比王后或是拉瓦利埃尔夫人真挚得多,但宫廷中容忍不下真情实意——确切地说,属于寻常之人的情意,对于这些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剂对法兰西的毒药,他们宁愿看到一个贪图虚荣,爱好权势的女人伴随在国王身边,因为后者所想要的东西国王完全可以赏赐给她,但玛利所想要的东西,却是一个国王绝对无法给出的。
  所以可以说,玛利的离去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当然,他们同时也在针对拉瓦利埃尔夫人,因为这位夫人也是一个外国人,还是英国公主亨利埃塔,奥尔良公爵夫人曾经的侍女,她在国王身边待得太久了,另外,据说国王还承诺给她的孩子一个合法的身份——即是说,在法律上承认这个孩子,虽然他依然没有继承权,但他将来至少会有一个公爵的头衔,还有一处封地,因为在对荷兰与佛兰德尔的战争中,这位夫人一直跟随着国王,他们担心国王是否对这位夫人交托了真心。
  巴黎与凡尔赛暗流涌动,对此路易也有所听闻——但这也是长久以来的传统,自从英国国王爱德华三世有了第一个被历史正式记载的情妇之后,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特意为自己的爱人创立了“王室夫人”的职位,让这个不名誉的头衔成为了宫廷重要职务之一(王室夫人和军官一样是有俸金的),亨利二世的王室夫人黛安更是作为议会成员起草了关于税收与法案的文书,并且与国王一起在官方文件上签字——所谓的“亨利黛安”正来自于此,据说她甚至被戏称为“床榻首相”。
  也许会有人疑惑于这时代的人们为什么会热衷于这种不道德的行为,但从路易观察和询问可知,王室夫人的存在居然也可以说是宫廷内务与政治的需要。
  第一:一般而言,国王身边只有一个王室夫人,这样就避免了如亨利八世时期的乱象——众所周知,亨利八世固然是个雄主,但他的内宫曾经轮番被博林与霍华德家族的女孩把持……尤其是在亨利八世的凯瑟琳王后前往修道院之后,亨利八世的宫廷简直成了一座污秽的泥沼,每个侍女都希望能够成为国王的爱人,甚至成为王后,她们轻浮放荡,行为轻率,不但向国王献媚,也向任何她们看中的男性搔首弄姿,这样的风气甚至蔓延到了凯瑟琳之后的王后身上,安妮·博林作为第一个因为通奸而被斩首的王后被人们牢记,而亨利八世也成了诸王之间的笑柄,更不用说,他的第五个王后,霍华德家的女孩,也是因为乱伦被绞死的。
  所以,人们一致认为,王室夫人代表着秩序与安定,就像是王后若在,所有贵女都要向其低头屈膝,王室夫人就有着压制那些不驯之人的义务和权力——虽然并不是每个王室夫人都能做好,但王室夫人的存在,确实让女孩们有了一个目标,而不是漫无目的地彼此撕咬。
  第二:就如之说过的,这个时代的诸国,虽然都在彼此联姻和结盟,但君王的承诺从来就是不可信的,不必说如英国与法国这样的世代仇敌,就连奥地利的利奥波德一世,即便与西班牙的卡洛斯二世都是哈布斯堡一系,但与路易密谋瓜分佛兰德尔的时候,利奥波德一世也没考虑过卡洛斯二世——国王的枕边人随时都可能成为国家的敌人,这点就很令人尴尬了,路易的祖母如此,母亲如此,现在的王后也是如此,直至今天,安妮王太后还会被人暗中称为“那个外国女人。”
  因此理所当然的,大臣和子民们也不愿意他们的国王被一个外国女人迷惑,即便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们乐于看到国王与王后之间感情淡漠,彼此疏远,甚至鼓励王室夫人凌驾于王后之上。
  第三就是出自于人们的私心了,众所周知,若是一位夫人得以成为“王室夫人”,那么不但她自己能够享有俸金,国王的慷慨馈赠,买卖官职或是圣职的权利,也能够让她的兄弟,父亲与姐妹一同鸡犬升天,她的推荐人也会得到无比丰厚的回报——职位、钱和土地,或是国王的注目与宠信。
  路易曾经向王太后抱怨过大臣们对这种事情的过于热衷,但也只是抱怨而已,或者说,在选择拉瓦利埃尔夫人的时候,他已经开了一个让他们惊骇莫名的大玩笑,所以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但我暂时真的不需要一个王室夫人了。”路易说。
  “我觉得您还是别让您的大臣们担忧吧。”菲利普说,一边示意身边的侍从为他取肉,“他们只会怀疑您生了病。”
  “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路易说:“是不是我给他们的工作太少或是太简单了呢,若不然他们怎么会以为要同时面对他们,”路易挥了挥手,一边的侍从以为国王需要服侍,连忙走了过来——在公开场合,国王行事,即便是用餐也是有程序和礼仪规范的,但在私下里,国王和弟弟一起用餐,气氛就要散漫多了,所以国王只是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需要。侍从退下后,路易才继续说:“面对一百多个臣子的我,还有时间去应对一个陌生的女人吗?”
  奥尔良公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应对!?陛下,您怎么会这么认为,王室夫人是为了安抚您的身心而存在的,为什么需要应对?您爱做什么都可以。”
  “我大概没法这么做。”
  “所以您也不是那么十全十美,”奥尔良公爵说,现在也只是他敢对国王这么说了:“在感情上,您总是过于犹疑不决,而您也看到了,那些可敬的女士们都是一群得寸进尺的怪物。”
  路易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菲利普不要继续说下去了:“您和我都有妻子和女儿,您难道觉得我的伊丽莎白,还有您的女儿也是如此吗?”
  “虽然我爱我的女儿,但我还是得说,您没有看到她纠缠着我的那个劲儿,”菲利普说,“我就连离开我的房间都要蹑手蹑脚的,不然您就得好几天都看不到我——”他竖起叉子,怀念地说道:“当那个甜蜜蜜的小魔鬼靠在您的膝盖上,将两只云朵般的小手放在您的胸口,一个劲儿地叫着‘爸爸’,咕哝个不停的时候,您除了屈服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他这么说,就连国王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真是再对也不过了,菲利普,再对也不过了。”
  奥尔良公爵停顿了一会,他的王兄已经有好几天没有露出欢颜了,因为那个可恶的女巫,也因为加约拉岛的叛乱——还有伤透了心的科隆纳公爵,“好吧,”公爵又巧妙地说道:“鉴于我们都是凡人,无法摆脱内心的软弱,我会去说服他们,您需要时间……”
  “在拉瓦利埃尔夫人生产之后。”
  “在拉瓦利埃尔夫人生产之后,”奥尔良公爵说:“您已经决定,如果她能够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就承认他并且给他一处封地吗?”
  “我是这样承诺她的,”路易说:“愿上帝保佑我们。”
  “愿上帝保佑您,陛下,”奥尔良公爵说:“那么您介意我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吗?总有人担心您过于宠爱拉瓦利埃尔夫人——但如果这是最后的安慰,他们就不会介意了。”
  “完全可以,这也是我和她谈过的事情。”
  “万幸她的脾气并不像玛利。”奥尔良公爵直言不讳地说,他小时候还和玛利打过架,从那时候他就觉得玛利·曼奇尼缺乏对王权的敬畏之心,所以他从来就不看好玛利与兄长之间的感情。相对的,拉瓦利埃尔夫人虽然有时候也过于天真,而且偏于懦弱,但她至少还知道应当对国王的旨意俯首帖耳。
  “我们就不要再提起她了。”路易和缓地说:“对了,菲利普,还有一件事情你要帮我去做。”
  “请吩咐,陛下。”
  “我最近大概没时间照看科隆纳公爵,我希望你能到狩猎行宫去陪着他,直到我能略微脱身出来。”
  “当然,”奥尔良公爵露出了几分怜悯之色,“他是个好孩子。”
  ……
  谁也没能想到,国王竟然一直忙碌到了盛夏来临,六月的最后一天,拉瓦利埃尔夫人在万森城堡的一个套间里分娩——与王后分娩时的万众瞩目不同,这里偏僻,危险,人迹罕至,套间外只有国王、奥尔良公爵,维萨里与以拉略,拉瓦利埃尔夫人所在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通往外面的小厅,也就是说,她没有逃走的机会,帮助她生产是她的女性族人——她们是否能够幸运的走出这里,而不是直接被关入监牢,也要看波希米亚女巫们有没有对拉瓦利埃尔说谎。
  女性狼人在分娩上要远胜于人类女性,他们只等了两三个小时,拉瓦利埃尔夫人就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她一边感觉这孩子脱离自己的身体,一边紧张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她最先听到的是一声响亮的婴啼!
  “她成功了!”以拉略低声道,因为如果是狼人,生下来的第一声只会是可悲的呜咽,因为狼人的长吻是无法如人类那样大声哭泣的。
  路易也知道这一点,他向后跌去,跌入椅子里,奥尔良公爵的手和他紧紧地握着,这时候公爵才感觉到国王的手正逐渐暖和起来,之前它们都是凉冰冰的。
  而后他们看着一个满脸欣喜的侍女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路易伸手接过,奥尔良公爵急切地掀开了襁褓,一个健康而正常的人类男性婴儿出现在众人眼前,所有的人至此才彻底的放下了心——虽然之后维萨里,还有以拉略还要测试他身体里有多少血脉已然属于狼人,还有他身上是否依然具备狼人的隐形特征——这些测试都有意避过国王的眼睛,因为有些测试实在有些可怖。
  但这些对孩子是没有太大伤害的,回到国王身边的时候,他只是气恼地哭红了面颊,小拳头和小脚都从散落的襁褓里跑了出来,路易握住它们,看向维萨里和以拉略,“我可以宣布了吗?诸位?”
  “可以了。”以拉略说:“他身体里有狼人的血,但已经非常稀薄了,他无法变成巨狼,也无法露出獠牙或是爪子,”这位大审判长神情奇异地说道:“即便他想回到狼人的群落里,也会被驱逐出去的,他身上属于人类的成分太多了。”
  国王看向维萨里,维萨里也点了点头。
  国王神色柔和地看向这个新生儿,“那么,”他宣布道:“让我们迎接哈勒布尔公爵!”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26/331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