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遗梦(校对)第9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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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和那逆贼没关系!”茶茶猛地一声咆哮,把秀保吓了一跳,只见她眼珠茫然打转,嘴里小声嘀咕着,给人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听我的,赶紧把那逆贼碎尸万段,我现在就要看着他死,看着他死!”逐渐的,愤恨的咆哮转化成了悲怆的呜咽,迷茫的眼珠被晶莹的泪水所浸湿,淀姬一边喊着让大野治长去死,一边用双手捂着眼睛恸哭不止,这一幕,让刚强的秀保也不住为之动容。
  “茶茶…”秀保下意识地起身,往淀姬身前挪了挪,将手绢递到她面前,细声地安慰道:“怎么回事,大野治长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秀保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真的么?!”没想到秀保刚一说完,淀姬便抬起了头,痴痴地望着他,此刻从脸颊到脖颈,再从脖颈到衣襟,全都被泪水糟蹋得不成样子,好端端地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此刻竟哭成了个泪人,这一幕让秀保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他先是伸手为淀姬整了整额前的散发,后又为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一边擦还一边安慰道:“茶茶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事和秀保说便好,为何要哭哭啼啼。”
  其实这些话都是秀保平常用来安慰菊姬的,只不过是见淀姬哭得伤心,顺道拿来用用罢了,没想到还真是起了作用,淀姬一听,顿时止住了哭泣,小手揉着眼睛,细声细气地对秀保问道:“真的可以和你说么,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说便是,我不生气。”秀保见淀姬已有些恢复,便试图与她拉开些距离,没想到却被淀姬拽住了袖口,动弹不得,没办法只好坐在原地听她倾诉心事。
  “知道我为何让你立刻处决大野修理?”淀姬啜泣道。
  “看你身上的伤痕我便猜出一二,他动手打你了?”淀姬贵为天下人的妻室,竟被一个下臣打骂,秀保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出乎他意料的是,淀姬并未点头,而是干笑了几声,冷冷地问道:“若是我告诉你,让你杀他是为了掩盖我和他苟且之事,你会怎么想?”
  “什么?!你!”淀姬所言犹如晴天霹雳,直打得秀保脸颊一热,双眼一黑,光张嘴巴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是不是受大野治长强迫?!”秀保努力稳定情绪,尽力保持平静。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那种甘愿和下臣苟且的贱妇么?”淀姬早已想好把这一切全都推倒大野治长身上,她这么做倒不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更多的是不想给秀保留下一个坏印象,她相信只有这样,秀保才会接纳自己。
  望着淀姬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秀保怎会想到那种苟且之事会是她主动为之?
  “我明白了,定是大野治长恼羞成怒所为,这该死的大野,怎敢对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好好教训他。”说罢,秀保便准备起身离开,没想到袖口仍是被淀姬拽得死死的,更要命的是,她还摆出一脸的无辜和孤苦,直勾勾地盯着秀保。这一刻,即便是傻瓜也明白面前这位少妇究竟是何意思了。
  “能留下来多陪陪茶茶么?”淀姬往秀保身边挪了挪,很自然地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嗲声道:“出了这种事,茶茶自觉对不起太阁,心里甚是苦闷,你感觉到了么?”
  秀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猛一用力,将衣袖从淀姬手中拽开来,下意识地往一旁退了退,结结巴巴地劝慰淀姬,却还是耐不住朝她那傲人的双峰忍不住瞥了几眼。说实话,家中那么多夫人中,除了菊姬就没人能与这位淀夫人匹敌了,不过菊姬最近都忙着照顾竹王丸,根本是不让秀保得逞,想来也有小半年了,难怪自己会这么不争气。
  “你怎么了,一头冷汗?”淀姬用秀保给她的手绢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虽说方才浸染了泪水,却能闻到一种淡淡的、无以言表的芳香。
第234章
内府抵达
  面对淀姬这般娇柔妩媚攻势,秀保纵使意志再坚强也难以经得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诱惑,终于,在淀姬的手绢伸向自己脖颈的那一刻,秀保轻轻拽住了她的手腕。
  “秀保,你怎么了?”虽然嘴上表示惊恐,可事实上淀姬并未作出任何的反抗或是阻拦,她依旧羞红着脸,紧挨着秀保坐着,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看似天真无邪地眨呀眨,此刻的她,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羔羊,正孤独无助地等待着面前的饿狼发动最终的攻击。
  望着面前这位如少女般羞涩,却又饱含少妇风情的淀姬,秀保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野性,用力一拽,便将她揽入怀中。此时的秀保忘却了所谓的君臣纲常,淀姬身上散发的香气让他无法自拔,一切来得太突然,却又貌似水到渠成。
  淀姬也一改方才的娇羞,缓缓地闭上眼,喘息着贴近秀保的脸颊,在这名少年身上,她似乎找回了飘逝已久的青春。
  正当两人欲仙欲死,准备宽衣解带,共赴巫山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美妙的意境。
  “夫人、右府殿下,听闻大阪发生变故,德川右府特率领三千精兵前来勤王,现在军队已抵达篠山村,特派使番前来报告。”说话之人乃是松浦秀任,声音洪亮而又粗犷,着实将秀保和淀姬吓了一跳。
  “知道了,你先替我派人前去迎接,我和夫人还有些事情要谈,稍过片刻便去平野口恭候。”秀保一边说着,一边整了整衣冠,而淀姬依旧依偎在他的怀中,恋恋不舍。
  待松浦秀任领命离开后,秀保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面对怀中小鸟依人、衣衫不整的淀姬,他不禁浑身冰凉,一把将她放开,连声说道:“方才是臣一是昏了脑袋,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如有冒犯,还望夫人恕罪!”
  “恕罪?!”淀姬似乎还没缓过劲来,依旧使劲地往秀保怀里蹭,娇羞地念叨:“秀保你怎么了,这是茶茶自愿为之,何来的罪过?”
  虽说淀姬比自己家中的女眷诱人许多,可她毕竟是秀吉的夫人、秀赖的母亲,自己身为臣子,若是真的和她苟且,那和大野治长又有什么区别?想到这,秀保终于忍心将淀姬推开,耐心地劝说道:“夫人天姿国色,但凡是男人都会想入非非,秀保也不例外,可您也知道,臣就是臣,若是做出不臣之事便是逆臣,这种人和大野治长一样,是不能存活于世的,我想夫人也不愿看到秀保身首异处,遗臭万年吧?”
  “不让外人知道不就行了,”淀姬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就像今晚,若非松浦秀任来的不是时候,你我不就可以成鱼水之欢了…都怪这个松浦,看我明天怎么训斥他。”
  听着淀姬天真的话语,秀保既无奈又觉得好笑:“您贵为国母,真愿意和秀保如此?”
  淀姬立即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道:“如若你不嫌弃,茶茶愿意一辈子侍奉秀保…虽然你是阿江的夫君,但是在她面前我会尽力克制的,还请放心。”
  “放心?我能放心的了么,”秀保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淀姬脸颊上的淤痕,眼中流露出一丝依恋和不舍:“进入大阪的那刻起,你便注定要见证太阁的去世,既然是太阁的遗孀,就要有常人所不及的忍耐和坚强,就像北政所一样,要耐得住寂寞。茶茶,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今晚秀保很后悔,并不是因为和你发生不臣之事,而是后悔没有早生十年,若是那样的话,兴许你便是郡山城的淀御前了…可是天意如此,你我皆改变不了,如今不论是大老还是奉行,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秀保的位置,若是此事传到他们耳中,别说我的地位,就连你能不能继续抚养秀赖都要两说。所以茶茶,听我一句,此事到此为止,我还是臣,你还是主,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只有这一层关系,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当做是秀保一是冲动所为吧。”
  说罢,秀保便站起身,狠狠地别过头去,径直往门口走去。
  “真的不能在一起么?”就在秀保准备推开纸门的那一刻,一阵抽泣夹杂着不甘传到了他的耳中,“哪怕是十天、一月、乃至一年,你都不能来陪陪我么?”
  “也许吧,臣也不知道。”秀保终究还是说不出那个“不”字,这句话尽管是敷衍,但总比果断的拒绝要好一些吧,“除了面见少主,或者陪同阿江…臣,应该不会来本丸了。”扔下这么淡淡的一句话,秀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室,独留下淀姬一人在房中失声痛哭。
  “果真是没有缘分么,”手里攥着秀保留下的手绢,淀姬不禁声泪俱下,“难道太阁的女人就不能享受应有的爱情了么,我也是女人呐,阿江,茶茶好羡慕你,有秀保的陪伴,应该已经忘记死去的秀胜了吧?”
  刚一走出茶室,秀保便发现松浦秀任正和数名武士在门外等候,见他们神情紧张,四下张望,秀保冷冷地问道:“方才我和夫人的谈话你们听到了?”
  松浦秀任一听,赶忙拜倒在地,惊恐地摇着脑袋道:“卑职也是刚刚上来,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情。”其余武士也跟着下跪,表示对茶室内的事情一无所知。
  见此情景,秀保微微颔首:“你们起来吧,作为防守大阪的武士,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
  “卑职知道了。”望着秀保匆匆走下楼梯,松浦秀任一脸的愤懑和担忧:“刚赶走了狐狸又引来了狼,难道是个男人都要和屋里那位有一腿么,这大阪何时才能安稳呐。”
  听到松浦秀任这么说,一旁的武士劝慰道:“大人可别这么说,方才你也听到了,右府可是耐心劝说夫人的啊,依小人看来,他和大野治长不同,应该值得吾等效忠。”
  “效忠?”松浦秀任白了武士一眼,冷冷地说道:“天底下除了太阁和少主,我松浦绝不向任何人效忠,即便是夫人,只要敢做出不利少主的事情来,我也绝对饶不了她!”
  此时,篠山坳中,德川家康的军势正急速向北行进,本多忠胜骑在马上,时不时地催促身后的军士加快脚步:“大家快一点,万不能让石田治部的军势抢了头功!”
  德川家康则是在诸多旗本的护卫下,优哉游哉地和本多正信聊着天。
  “这么说,渥美重経的八百人全都被烧成了灰炭?”德川家康乐呵呵地问道。
  本多正信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藤堂民部手下的三百人几乎没有伤亡。”
  “看来这民部除了筑城,打仗也不含糊啊。”德川家康依旧笑着,平静地对本多正信命令道:“等到了大阪,找个机会安排我见他一面,若是能将他拉拢过来,本家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第235章
谁敢改易
  就在德川家康火急火燎赶往大阪的同时,石田三成以及其他几位奉行也得到浅野长政的通报,连夜乘船从各藏入地出发返回大阪,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德川家康终究快他们一步抵达了平野口。
  秀保本打算亲自前往迎接,却被藤堂高虎拦住了:“主公为何屈身迎接江户内府?”
  “为何?”秀保不明所以,“他是五大老之首,又算是长辈,我去迎接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藤堂高虎一听无奈地笑道:“他是五大老之首,而您是少主的后见;他是内大臣,而您是右大臣;至于长辈,不过是诳人之言,主公又岂能因此屈身?况且此番大阪之乱,主公居功至伟,为何要去迎接姗姗来迟的德川家康?”
  “这…”秀保眉头一皱,反问道:“那你说,我该如何让应对,他毕竟是作用关东二百万的大大名,而且此番率领三千精兵前来,若是一个招待不周,他手下的悍将难保不会趁乱做点什么…”
  藤堂高虎早已成竹在胸,秀保刚一说完,他便脱口而出:“主公坐镇本丸收拾残局名正言顺,臣作为家老,前去平野口迎接也不失礼节,主公觉得如何?”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秀保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不愧是本家第一重臣,那就有劳你跑一趟了,为防万一,霸王备你就一同带过去吧。”
  “哈哈,臣这就出发。”说罢,藤堂高虎转身便要离开,不过刚走到门口却又想到了什么,返回头提醒道:“主公是否要去西之丸探望一下北政所?”
  “我知道,你先去吧。”秀保微微颔首,便打发藤堂高虎离开了。其实他何尝不想向北政所示好,可她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命令丸内的两名七手组组头严防城门,没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其中自然也包括秀保。
  没办法,秀保这才率领大军绕过西之丸开进本丸,当时藤堂高虎正在指挥拆除二之丸的放马栅,当然对这件事不知情,不过秀保被拒之门外这一幕倒是让不少武将看到了,其中不乏七手组的速水守久等人,见此情况,他们对秀保的威势肯定要多几分怀疑了。
  这边刚派人去接德川家康,那边毛利家的使者又来到了大阪。号称“西国第一外交僧”的安国寺慧琼常常代替毛利辉元主持大事,此番得知大阪出现叛乱自是当仁不让,一方面派人通知身在安艺的辉元,另一方面则擅自做主,以毛利家使者的身份马不停蹄地从大和兴福寺赶往大阪,路上还遇到了奉秀保之命驻守大和、山城边界的福岛高吉,厚颜无耻地向他借了三百军势一同上路,说是趁机清剿沿路溃败的叛军,实际则是贪生怕死,想混在军队中保命罢了。不过毕竟是毛利家的使者,纵使福岛高吉一百个不愿意,可终究还是派了两百军势护送他前往大阪,由于轻装简行,他总算是快德川家康一步抵达了由七手组防守的惣构,这细微的领先可是让他沾沾自喜了好久:“我们毛利家可是最先抵达大阪的大名啊!”
  对于这名外交僧,秀保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得知他代表毛利家抵达惣构后,只是派遣小宫山晴胜率领三五名侍从前去迎接,这排场明显跟应付德川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安国寺慧琼并不在意,见有人前来迎接,反倒是乐呵呵地发出感慨:“看来我慧琼还是有点地位的。”
  随着黎明的到来,浅野长政、宇喜多秀家、长束正家、石田三成等大老奉行先后率军抵达大阪,就连一些小大名也“闻讯”赶到了大阪城下町,请求觐见秀赖和淀姬,仅仅一个早上,惣构之外便聚集了近万军势,好在秀保紧急从大和调集五千人前来维持秩序,才使得大阪没有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先不说他们是否真的“刚刚得到消息”,单单看德川家康瞬间拉来一支三千人的军势,便能觉察到此中的猫腻。
  “半个晚上便能组织起如此庞大的军势,内府真不是一般人呐。”在御殿中,秀保略带调侃地对德川家康说道。
  德川家康岂会不明白秀保的言外之意,却因为有恃无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态,慢悠悠地捋着胡须笑道:“殿下说笑了,你可是一夜便击溃叛军、平定叛乱的功臣呐,和您比起来,家康还差得远呢,方才我听佐渡守说,您又从大和调来了五千军势,这…恐怕不是家康所能及的吧?”
  听他这么一说,秀保反而变得有些被动,好在德川家康也知道此刻并非两人交锋的时机,因此仅仅是心照不宣地和秀保相视而笑,并未透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场。
  反倒是石田三成,风尘仆仆地从堺港赶到大阪,刚一进城便不顾众人的阻拦前往本丸觐见秀赖和淀姬,不过顾及秀赖的伤势,淀姬并没有允许他登上天守,这着实是给了三成一记响亮的耳光:“看来夫人对我已经心存厌恶了。”
  想到这,他径直来到御殿,要求秀保出面为他引见,可殿中正为如何处理大野治长等人闹得甚嚣尘上,石田的要求直接遭到了众人的拒绝:“治部,少主和夫人确实无恙,你大可放心,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处置发动此次叛乱的罪臣,你是五奉行之首,该不会对此漠不关心吧?”
  “怎么会,”石田三成大吼一声,义愤填膺地说道:“叛乱的整个过程浅野弹正已经和在下说过了,想必各位也都清楚是哪些人参与了此次叛乱,依在下看,罪首拉必须拉到六条河原斩首,至于从犯,要么切腹、要么改易,最少也是流放,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说的这些,我已经和诸位大人商量过了,”秀保哼了一声,微笑道:“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大人觉得谁是主犯,谁是从犯?”
  “什么?你已经商量过了?!”石田三成惊诧地望着秀保,言下之意,秀保在他这位五奉行之首没到场的情况下便将处罚方案制定好了,却还假惺惺地征求自己的意见,分明是让自己受众人耻笑,想到这,石田三成发一通火,却在一旁长束正家的暗示下平静了下来。
  “主犯、从犯不是一人能决定得了的,在下想先听听参与平叛的几位大人的意见。”说罢,石田三成朝一旁的速水守久以及伊东长实等人望去。
  “在下觉得,主犯是大野治长和前天利长兄弟。”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松浦秀任扯着嗓子说道。
  “哦,那伊予守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呢?”德川家康依旧是笑呵呵地问道。
  “方才不是商讨过了么,主犯斩首啊。”松浦秀任觉得这样的额处理方式理所应当,而且,他最后还加上了一句:“没收领地,全族流放。”
  “谁敢?!”只听“呼啦”一声,御殿的纸门瞬间大开,望着门口叫嚣的三五人,在座大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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