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立志传(精校)第18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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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蓦么?”吕布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浮现出一抹仿佛回忆着什么的神色。
  “正是此人,听曾此人在刺杀董卓之后辞官不做,却不知因何投入了袁术麾下……”
  “他?投入袁术麾下?”吕布愣了愣,随即摇头笑道,“陈蓦,虎狼也!当日董卓亦不曾驯服此人,区区袁术,何以能叫此人甘心为他所用?”
  “唔?奉先好似对此人异常熟悉?”
  只见吕布的脸上露出几分会心笑意,喃喃说道,“熟悉?当初此人乃我副将,如同左膀右臂,何来不熟悉之言?”
  陈宫听罢心中微微一动,低声说道,“可否说之?”
  “这个……”吕布脸上浮现出几分难色,皱眉说道,“当初董卓强盛一时,身居庙堂之首,坐拥天下财富,如此亦不曾叫陈蓦折服,恐怕……”说着,他摇了摇头,徐徐走向厅外,望着苍穹喃喃说道,“倘若此人复归我麾下、为我所用,胜过十万兵马,曹操、袁术,何足道哉?只可惜此人心中唯有黄巾二字,要说服于他,难、难如登天!”
  “唉!”听闻吕布之言,陈宫长长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说道,“如此诚为可惜!——有此等猛将在旁窥视,恐怕非我等之福啊!”
  望着叹息的陈宫,吕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日在长安时的往事。
  那时的他,是董卓麾下万夫莫敌的温侯,吕布、吕奉先,而那陈蓦,则是他的副将,一个起初只有三流武人水准,却在短短一年内成长到连吕布都感到心惊的地步。
  吕布记得董卓曾经评价过自己二人……
  [奉先,猛虎也;陈蓦,孤狼也!]
  何为猛虎?
  猛虎乃王者,无论何时都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倘若有人敢轻捋虎须,势必会引起王者震怒。
  而何为孤狼?
  当时吕布并没有去再次询问董卓,因为出身并州的他,对于孤狼的定义实在是太过于了解。
  所谓的孤狼,顾名思义指的是落单的狼,失去了同胞为助的它,不得不加强自身的实力以确保存活,因此,它会被同类更谨慎、更凶狠……
  因此,它不会选择大批的羊群作为目标,它会来众羊的尖角刺穿其身体前默默离开,但是,它不会走远,一两天也好,三五日也罢,它会在阴暗的角落时刻关注着羊群的一举一动,忍受着饥肠辘辘的痛苦,等待着羊群松懈的那一刻……
  [……奉先,孤狼可比远猛虎更为可怕啊……因为它只有在必要时,才会露出深藏的獠牙……]
  深深吸了口气,吕布轻笑一声,极为自负地说道,“公台不必多虑,陈蓦此人,猛则猛矣,然其一身武艺,多半乃我所传授,即便他武艺一日千里、眼下强于关羽、张飞,我吕奉先要想将其拿下,亦不费吹灰之力!”
  “哦?”陈宫微微一惊,惊讶说道,“当真?”
  “当真!”吕布微笑着点了点头,然而眼中却隐隐露出了几分凝重,很显然,就连吕布自己也并不觉得那是一件极其轻松的事。
  然而比起陈蓦,吕布却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源于他那尘封已久的记忆……
  不知道她还好么……
  素素……
  吕布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女子的丽影,挥之不去。
  ——数日后,徐州,青羊关——
  自从击溃了青羊关守将杨立的军队后,陈蓦并未再度深入徐州,而是在青羊关安扎了下来。
  毕竟徐州并非是毫无反抗之力,前面几场胜仗,与其说是徐州境内各县的守军太弱,不如说是黑狼骑实在是太过于强盛,无论是其行军也好,攻城也罢,黑狼骑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要远远超过徐州任何一支军队。
  但是,黑狼骑终究只是一支人数仅有三千人的骑军,太过于孤军深入,其下场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毕竟,吕布麾下的飞熊骑军,至今未有任何动静,退一步说,刘备麾下的丹阳精兵,亦有大半保存了下来,仅凭黑狼骑三千之众,实在不足以对付他们。
  为此,陈蓦选择在青羊关屯扎整顿,一来是等待纪灵、张白骑等其他诸路征讨徐州的兵马,二来,黑狼骑前些日子日行百里、长途远袭,也实在是元气大伤,虽说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有些将士至今体力未能恢复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得不说,黑狼骑距离陈蓦心中的预期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即便如此,黑狼骑那璀璨的初战战绩,亦足以叫许多人闭嘴。
  当然了,这并不能说完全是一件好事,毕竟袁术已经开始对这支军队存有戒心。
  自陈蓦攻下青羊关的第五日,张白骑率领六千余步卒抵达了关隘,这叫陈蓦很是吃惊,因为他原以为是纪灵的大军先到,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却是迂回而行的张白骑。
  不得不说,张白骑一行战果亦是耀眼无比,三县一关,虽说比不上黑狼骑,但是倘若比起袁术麾下那几员大将,那实在是太过出色的成绩。
  毕竟此时据士卒来报,袁术麾下大将陈兰尚被拦在淮阴,上将张勋受阻于九里山,以至于除纪灵、张白骑、陈蓦三路兵马外,其余竟悉数被阻于道途,日程相差陈蓦何止十余日,想来袁术日后得知,必然会大发雷霆。
  但是不管怎么说,张白骑的大军已抵达青羊关,而纪灵数万大军,亦距离此关不过一两日路程,如此一来,陈蓦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黑狼骑终究是骑兵,强于野外冲锋,哪怕勉为其难能够攻克一两座城县,但是对于防守之事却是一窍不通,倘若吕布亲自率领数千弓弩、骑兵前来夺关,恐怕陈蓦多半也只能弃关他处,不与吕布硬拼。
  但是不知为何,吕布却并未有出兵的意图,他仿佛是有意将青羊关让给陈蓦,这叫陈蓦实在有些不解。
  “小蓦何其不明也?吕布此刻呀,正等着袁术派人与他联络呢!”与张白骑一道赶到青羊关的张素素第一时间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联络?”相比于仿佛明白了什么的张白骑,陈蓦却是一头雾水。
  只见张素素环视着一眼青羊关城楼内的摆设,一边打量一边淡淡说道,“徐州眼下属何人?吕布也?然刺史何人?刘备也!吕布即便得徐州,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再者,徐州此番祸事,因何而来,只因那曹操一纸天子诏书……那曹孟德岂会不想夺取徐州?只不过是见徐州之水尚未变浑,不欲插手罢了,在我看来,一旦袁术与吕布开战,那面曹操必然起兵来犯,毋庸置疑!”
  “那吕布为何要等袁术所派使节呢?”黑狼骑副将张燕诧异问道。
  张素素轻笑一声,转身走到窗户旁,背依着窗栏,笑着说道,“张副帅亦何其不明白也?吕布窃取徐州,尚未得其民心,如此光景,他自然是能不战,就不战咯,倘若能与袁术再度结下盟约,叫其退兵,哪怕是割让些许城县,想来吕布也不会拒绝。”
  “那袁术会与吕布结盟么?”裴元绍好奇问道。
  “这个嘛,”张素素微微一笑,戏谑说道,“那就看袁术是否能吞得下徐州这块肉了!”说罢,她见厅内诸将一脸雾水,遂解释道,“吕布趁曹操攻打徐州时袭击曹操后防濮阳,险些叫曹操无家可归,随后二人又在定陶展开一场血战,叫曹操折损了诸多兵马,对曹操而眼,吕布乃深仇大恨之死敌,倘若有幸将其捕获,依我看来,必然是怒而战之,以泄心头之恨!
  而袁术则不然,袁术与吕布无冤无仇,退一步说,董卓曾杀袁术族叔,而随后吕布又杀董卓,换而言之,吕布实有恩于袁术,即便他日吕布不幸败北,袁术恐怕亦不会将其怎样……
  是故,在曹操尚未插足徐州之前,吕布也不想与袁术太过撕破脸皮,最好的打算,无疑是吕、袁联手,再度形成徐州、扬州、荆州这一道防线,共同对抗北方的袁绍与中原的曹操……
  只不过嘛,袁术多半也不想就此收手,他多半会尝试一番,倘若能攻下徐州,那么自然没有必要再与吕布结盟,反之,倘若吕布成功将其拒于彭城之外,那么袁术恐怕也只能默认与吕布结盟,否则,一旦他日曹操起兵插足,那可就是为[他人做嫁]了!”
  “这么说,我等还要与吕布较量一番?”黑狼骑副帅王思抚须问道。
  张素素点了点头,轻笑说道,“此前徐州所损失的,不过是刘备兵马……唔,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原刺史陶谦的势力,于吕布分毫无损,如此情形之下,要叫吕布降伏,岂有这等美事?是故,袁术与吕布必然会有一番争斗,不过嘛,在其余各路兵马赶到之前,显然是不会有所异动的,倘若袁术一战击败吕布,那便罢了,倘若无法击败吕布,那么袁术便只能默认与吕布的联盟,就是如此!”
  话音刚落,忽然厅外匆匆跑出一名裨将,抱拳叩地禀道,“主公有命,叫黑狼骑与下蔡军于青羊关待命,等其余各路兵马皆至,再一共进图彭城,不得有违!”
  厅内诸将对视一眼,暗暗佩服张素素的先见之明。
  “好了好了,既然无事,都出去吧!”小小得意了一番后,张素素便将厅内诸多将领赶了出去,只留下她与陈蓦二人。
  要知道张素素可是下蔡之主,她的命令谁敢不从,是故,面对着陈蓦[求助]的目光,厅内诸将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争先恐后地走了出去。
  “嘻嘻,小蓦,闲来无事,陪我去彭城逛逛吧,听说彭城乃是徐州最富饶的城池,素素都没有去过……”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张素素显然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只不过看陈蓦的表情,却似乎有些尴尬。
  “开……开什么玩笑?”陈蓦着实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张素素竟然有这等雅兴、这等胆量,皱眉说道,“此刻彭城想来是戒备森严,岂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
  “嘁,那又怎样?”张素素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闷闷不乐地说道,“那些士卒,只要我稍施法术……哼,只要我想去,谁能拦得住我?”
  回想起当初这胆大妄为的女子自由出入长安,陈蓦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起身避开张素素的[袭击],走到窗栏旁,岔开话题说道,“我原以为你等还要再过两天才到此关,不想竟是这般迅速……”
  “那当然,”见陈蓦岔开话题,张素素撅了撅嘴,倒也不是很在意,笑嘻嘻说道,“师兄可是视小蓦为劲敌的,黑狼骑创下如此战果,师兄又如何能无动于衷?呵呵,师兄可是大伯最得意的弟子呢!”
  陈蓦微微一笑,即便是他也难以否认,张白骑确实是最关心黄巾的人,为了报答其师张角的知遇之恩,此人视黄巾甚于自己生命,只可惜此人太过于恪守成规,做事太过于有板有眼,所以素来与陈蓦关系不是那么密切,更别说二人还有一段恩怨。
  但是凭心而论,张白骑恐怕是下蔡众人中心思最纯碎的,如果说陈蓦尚有私心,心中尚且惦记着唐馨儿、张素素,那么,那个叫做张白骑的男人,心中唯有黄巾二字,说句难听的话,倘若他日陈蓦或者张素素违背了张白骑心中关于黄巾的信念,那么第一个与之为敌,恐怕便是此人。
  那个男人,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与所有的热情都倾入了黄巾之中,丝毫容不得任何人玷污黄巾二字。
  见张素素提到张白骑,陈蓦略感头疼,除开各种偏见不谈,他对张白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在陈蓦看来,在张白骑那张时而微笑的表情之下,实则是一颗异常冷漠的心,更可怕的是,此人非但只是对他人冷漠,对自己同样如此,坦白说,如果有一天可以以牺牲陈蓦或者张素素为代价,换来黄巾重新恢复当初的兴盛,那么张白骑一定会那么做,哪怕那个需要牺牲的人是他自己。
  如果说陈蓦是为了唐馨儿与张素素而活着,那么张白骑则纯粹只是为了完成恩师张角的遗志、只是为了黄巾而活,仅此而已。
  “换个话题吧,且不提你师兄,那个……”陈蓦终究岔开了话题。
  “哦?”张素素饶有兴致地望着陈蓦,她也知道陈蓦与张白骑关系不好,是故倒也不是很意外,在轻笑一声后,笑嘻嘻说道,“那聊些什么呢?如果是关于下蔡那个女人的,素素可不愿意!”
  “呃?”陈蓦愣住了,因为他正想将那晚他与唐馨儿所发生的事告诉张素素,免得这个小女人日后发现后大发雷霆,却没想到被张素素一句话堵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唔?”似乎是察觉到了陈蓦的异常,张素素猛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陈蓦面前,紧紧盯着陈蓦的眼睛。
  “做……做什么?”或许是心中有鬼,陈蓦不安地避开了目光。
  而这一番举动,却是更叫张素素心中起疑,只见她死死盯着陈蓦眼睛,狐疑问道,“小蓦,你有事瞒着素素……”
  望着张素素眼中那隐藏的几分莫名的危险,陈蓦不安地咽了咽唾沫,勉强说道,“怎……怎么可能……”
  “是么?小蓦可说过永远不会欺瞒素素的……”
  “这……”
  “真的有事?”
  “……”
  望着默不作声的陈蓦,张素素皱了皱眉,忽然伸手抓起他一只手,平摊开来,一手搭着他的脉搏,眼睛则望着他手掌上的纹路,在凝视了半响后,忽然双肩一颤,低下头去。
  “你……你与那个女人圆房了?”
  陈蓦显然是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抽回了右手,他哪里预料得到张素素竟然可以凭借脉搏与手相猜到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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