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大昏君(校对)第21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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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强持的镇静之下,身旁的人能够听出努尔哈赤的声音有点颤抖。自起兵叛明后,一次作战阵亡这么多的将领,可是头一回。
  痛惜、愤怒,又有些无奈、无力,这就是努尔哈赤现在的心情。
  当努尔哈赤的目光转向佟养性时,佟养性立刻躬身请命,“汗王,请派末将率汉兵出动,用火炮助阵攻城。”
  “去吧!”努尔哈赤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话的语气也稍微缓和。
  依据明军火炮的威力和射程,又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凭着这些老旧火炮靠前轰击,可以说是相当危险而艰巨的任务。
  佟养性能够主动请缨,这份勇敢,还是让老奴颇为心慰。
  接到命令,佟养性纵马离开。时间不大,便率领着汉兵推着火炮,向宁远城下开进。
  此时,宁远城头突然爆发出一阵轰鸣,火炮火枪猛烈开火,对进攻的敌人进行迎头痛击。
  努尔哈赤皱紧了眉头,但随即又慢慢松缓。他猜测这是火力掩护,使城外的明军能够顺利退进城内。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明军放弃了城外阵地,没给建奴以近身肉搏的机会,全部撤进了城池。
  但撤退不意味着失利,更不意味着危险;对建奴来说,也不是胜利的曙光,反倒是更残酷血腥的噩梦的开始。
  ……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如同晴天响雷,在闪耀的火光中,一团团黑烟升腾。
  “吁!”萨哈廉口中轻唤着,伸手抚着马头,安抚着躁动不安的战马。
  战马的蹄子刨着地,喷着粗气,很快安定下来。但萨哈廉的心情却难以平静,甚至比战马还要焦躁。
  按照努尔哈赤的布置,代善率正红、镶红二旗,并蒙、汉附庸兵数千,进驻复州,兵压旅大明军。
  而所谓的兵压,就是威慑,让明军不能趁后金主力出动而趁虚深入辽南。
  所以,代善将主力驻扎新金,前锋则由儿子萨哈廉率领,前出至石河驿。
  这是比较稳妥的布置,既威慑旅大明军,又能顾及到明军在东部沿海的登陆袭扰。
  代善以为明军多半会利用水师之利而登陆袭扰,却没料到旅大明军竟敢于正面出击,先占金州,然后又攻打石河驿。
  萨哈廉感到很意外,但他知道己军擅野战,守城却是弱项。所以,得到探骑报告后,他便率军出城,迎战明军。
  按照萨哈廉的意思,明军防御是挺厉害,可野战不会是铁骑的对手。
  但事实上却让萨哈廉很是郁闷。明军沿着官道慢慢逼近,以车炮为先,步步为营,且战且守,在几次接触战中接连小胜,逼得萨哈廉所部不断后退。
  几次小失利本来不算什么,可萨哈廉却看出明军兵力甚多,大众集前,难以抵挡。
  在历史上,明军最少两次使用过这种战术。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在开始,却都获得小胜。
  一次是大凌河之战的张春率军援锦州,初战获胜,却被后金军的仿制红夷大炮所击败;
  另一次是松山之战的洪承畴援锦州,开始也是屡获小胜,却让皇太极看出“重前权、轻后守”的破绽,被抄了后路、断了粮道。
  历史上是相似而不尽相同的,萨哈廉所率的人马少,正面难以挡住明军,也不知道明军的后守是不是薄弱?
  大迂回绕袭嘛,凭自己这五千人马,萨哈廉根本没想过。在随父亲代善增援满浦、昌城时,他可是见识到了明军的火器威力和新战法。
  分兵势弱,再遭遇到明军的伏击,萨哈廉认为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第291章
野战厮拼
  所以,他率军且战且退,并急报父亲,把明军的反攻路线作了详细说明。是派兵前来支援,还是直接绕袭明军,他等着父亲代善的决定。
  再有十数里便是石城驿,萨哈廉挺着急。一旦被明军占领,等于有了坚实的落脚点,能继续步步为营地向前推进。
  视野蓦地宽广,一大片开阔地带展现在人们面前。萨哈廉精神一振,这里就是他选定的反击之地,能否击退明军,就看这里的战斗了。
  显然,明军也对地形地势比较熟悉。沿大路推进的车营放慢了速度,部队以营为单位开出在开阔地逐步展开列阵。
  镇、协、团、营、总旗……这是明军新军的编制,东江镇额兵两万八千,每协战兵为六千;每协三团,每团两千;每团分三营,每营六百多。
  而新军所练的战阵以营为主,取其人数相对较少,摆兵列阵比较快速。
  按照东江军各协的武器配备,长枪和刀盾兵约占四分之一,其余则是配备刺刀的火绳枪兵。
  也就是说,一营战兵有近二百的冷兵器。不用解释,长枪刀盾自然是在战阵最前方,后面是火枪兵。
  具体到各支部队,比例又稍有不同。象张盘的左协和孔德的右协,因为长期协同作战,编制比较相近。
  因为张盘读书识字,孔有德羡慕之余也甚是尊重。张盘在每营减少冷兵器,却增加掷弹车,孔有德也学了过去。
  开阔的原野上,以大路上的车营为中心,明军展开了四个营,每营相距不过百米。鼓号声一起,又重新向前推压而去。
  三排长枪斜指向天空,在太阳照射下闪着寒光;盔甲齐备,铁面铮狞,脚步铿锵,数千明军如墙般推进,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萨哈廉观察半晌,知道不能再等待。
  大路上的车阵不好惹,上面载有佛朗机,能喷出成百上千的弹丸;再加上车后明军的火枪攒射,他试过冲击,已经吃了亏。
  所以,在野地里布阵的明军,显然要比车营好对付,尽管这是看上去的感觉。
  在呜咽的号角声中,建奴的骑兵发起了冲锋。铁蹄踏地,隆隆作响,再加上呼喝怒吼,声势甚是惊人。
  可如果认真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建奴的冲锋并不是直的正面猛扑,有点斜,或者说是带有弧度的。
  建奴一个个瞠目拧眉,凶恶异常,纵声狂呼乱吼,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向明军战阵冲杀而来。
  旗号变动,鼓号角响起,明军也作出了反应。三排长枪手或蹲或跪或立,长枪指向前方,宛如密密麻麻的树林。
  而长枪手之间还留着一米的空隙,一杆杆重火枪在支杆的撑持下,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前方。
  建奴骑兵开始冲得猛,冲得凶,但在半途却减慢了速度。然后在百米左右的距离勒缰转向,斜掠过明军战阵。
  原来,这是建奴惯用的诱敌战术,就是以冲击的声势引诱明军开火射击。
  但他们失算了,明军战阵不动如山,枪不鸣、炮不响。明军士兵也没有喧哗混乱,静静地看着建奴呼喝奔驰,倒象是在看马戏似的。
  孔有德坐在马上,在阵后的将旗下露出了冷笑。这种战术在武学都讲过多少遍了,火枪射击的规范也早就在操典上写得清楚。
  当然,这也是长期严格训练的结果。
  问问那些火枪兵,谁没挨过教官的棍子?动作不规范,施放顺序颠倒,号令执行有误……甚至于胆量小,也会受到责罚。
  严格训练形成条件反射般的熟练操作,然后就是不断地增加作战经验。
  从小战到大战,从防御到进攻。东江军经过一年的打磨,终于能在具备一定条件的基础上,与建奴在野外较量较量了。
  当然,火绳枪的缺陷也是无法避免。可在张盘和孔有德看来,在近战肉搏中不溃败,或者说能短暂的坚持,就已经是胜利的保证。
  第一波建奴骑兵没有成功,兜马返回;第二波骑兵又奔驰而至,发出更加大声的呐喊呼喝。而且,他们又前进了十几米,离明军的战阵更近了一些。
  还是诱引,但挑衅的意味更浓。既是考验明军的心理素质,又有激怒明军的意思。
  明军战阵依然是静默以对,士兵如同凝固了一般,只有阵中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当第三波建奴骑兵向前奔驰而来时,孔有德发出了将令。战鼓声有节奏地敲响,很快又停止。
  中下级军官们在战阵呼喝指挥,待射的火枪兵开始动作,将燃着的火绳夹在了龙头上,通过战阵中的过道缝隙瞄准了前方。
  第三波建奴铁骑冲了过来,更近了一些,压迫感更强,希望能达到引诱明军开火的目的。
  这一次他们如愿以偿了,当他们斜掠过明军战阵时,天鹅音在明军阵列中猛然响起。
  只是短暂的间隔,明军战阵中便火光闪烁,一簇簇的白色烟雾升腾而起,连绵不绝的射击终于爆发了。
  在萨哈廉和其他建奴看来,六七十米的距离也是安全的。但他们的经验主义,到底是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这也是信息不灵、情报不准的恶果。
  沉重的铅弹瞬息飞过几十米的距离,在横向掠阵的建奴骑兵中迸溅起团团血雾,惨叫哀嚎和战马的嘶鸣响彻原野。
  不管是人是马,重火绳枪发射的铅弹都被一枪撂倒,甚至能穿透两人或打倒两匹马。
  而且,建奴的骑兵虽着盔甲,却不是双层或三层。那样太重了,会影响战马的速度。
  所以,重火绳枪的威力就更加凶狠。在一篷篷血雨迸溅中,建奴骑兵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前面的战友收枪闪身,张小喜出列上前,将鹰铳稳稳地架在支叉上,夹住火绳,抵肩瞄准。
  板机被扣下,伴着一声轰鸣,枪托顶着他的肩膀向后猛地一推。即便是有缓冲装置,后座力也比鲁密铳大得多。
  张小喜已经适应了这个力量,只是身体一侧,便卸去了大半的力道,厚厚的垫肩也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击中目标了吗?好象是,因为他瞄准的目标已经带着一篷乱飞的血肉掉下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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