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大昏君(校对)第188部分在线阅读
朱由校自失地笑了一下,轻轻敲了敲车厢,待车子停下,他和李成成便下来沿街闲逛,王体乾在稍后亦步亦趋。
这样的景象好熟悉呀,王体乾看着前面的一男一女,不由得发出感慨。
只不过是张裕儿换成了李成成,不知道皇爷为啥喜欢那个什么“铲屎官”。估计用不了多久,李成成和张裕儿一样,晋位妃嫔呢!
其实朱由校也时常会想,为什么历史上小木匠的女人,也会成为自己的女人。相识、相知,似乎冥冥中注定了会走到一起,不用费力去找。
象张裕儿,李成成,就这么在偶然中来到自己的身边,还似乎有种看不见的吸引力在勾着自己。
嗯,小木匠虽然在位时间短,可女人却不少,好象是七个,还是九个来着?
朱由校转头看了一眼穿着披着貂皮斗篷的李成成,有红似白的脸庞,乌发柔顺,再被白色的毛领一衬,煞是好看。
李成成赶忙低眉顺眼,避开皇爷的目光。
嗯,倒是象个跟着相公逛街的小媳妇,就是明朝也不兴挽臂啥的。
朱由校收回目光,嘴角上扬,露出意味深远的微笑。
待朕集齐七个媳妇儿,就可以召唤神龙,或是别的啥神物儿了吧?
朱由校正想着美事儿,便看到前方有不少人,拥在一间茶馆的门口,还吵吵嚷嚷的。
停步注目,朱由校甚是好奇。不待他说话,王体乾已经快步上前,这会来事儿的。
不一会儿,王体乾便打听出究竟,赶回来禀报道:“龙爷,这家茶馆请到了江南柳麻子来说书。可门口要收钱入场,一人要一钱银子,才有人吵闹。”
柳麻子?!朱由校想了想,好象有那么点印象,可又想不起来。
王体乾看出皇爷的迷惑,又接着补充道:“柳麻子大名叫柳敬亭,常在扬州说书,名声很大。”
朱由校呵呵一笑,说道:“朕知道了。走,咱们进去听听,也见识下这位名满江南的说书大师。”
“龙爷稍等,奴婢安排一下。”王体乾赶忙走开几步,伸手招呼卢剑星等人。
时间不大,王体乾安排已毕,卢剑星带着两个锦衣卫贴近,将朱由校等人围护起来。来到茶馆门前,伸手分开众人,为朱由校开路。
他们三个的身手和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有人还想发火斥喝,可被卢剑星等人瞠目一瞪,立时便觉得背生凉意,马上识趣地闭上了嘴。
门口站着的两个茶楼伙计也看出这几个人不好惹,不等开口,王体乾已经一枚大元递了过去。
“请,客官请进。”伙计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把朱由校等人请了进去。
绕过茶楼门前的屏风,便进到特意布置的大厅。茶桌分隔排列,正前方的桌椅应是说书人的舞台,上面有折扇和醒木,声名远扬的柳麻子还未到。
已经有不少顾客坐到了茶桌旁,卢剑星目光一扫,躬身相请,把朱由校等三人让到靠边但却很合适保护的茶桌旁。
然后,他和两个兄弟在侧方就座,等于把朱由校等人与其他茶客隔开。
几个人落座,便有伙计过来招呼。点了茶水和瓜子,朱由校等人便静等着柳大师登场。
隋唐时,人们已把故事称作“话”。说唱艺术发展至宋朝,由于城市繁荣,商业兴旺,市民阶层壮大,通俗的文娱活动迅猛发展,出现了数以百计的职业“说话人”。
而在明朝,评书的表演形式已经大体成型,但与后世还是不太一样。比如柳敬亭表演的,准确来说,应该是扬州评话。
说到柳敬亭,在明末清初的历史时期,可以说是相当出名。
不只是在民间,他受到了广大百姓的喜爱追捧。文人士大夫中,写作诗文称誉柳敬亭者也很多。
比如黄宗羲、张岱、吴伟业都写过他的传记,孔尚任在《桃花扇》中还生动地描绘了柳敬亭豪爽、勇敢、侠义的行为。
朱由校听过他的名字,是在王忠国的密奏中提及的。柳敬亭虽然是一个江湖艺人,但与所谓的江南士子关系很密切。
时间不大,又有些茶客慕名掏钱进来,茶楼内的声音嘈杂起来。
李成成有些不适,与皇爷平起平坐,又是在这有些纷乱的环境里。在座的好象没有几个女人呢?
朱由校感觉到了丫头的不安,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和煦地笑着点了点头。
李成成下意识地也点了点头,抿嘴露出笑意,皇爷的这个小动作给了她不少的安慰。只要皇爷在身边,她的心安定了许多。
“看,柳先生出来了。”随着茶客兴奋的提醒,众人都注目过去。
柳麻子,柳敬亭?!
朱由校眯了下眼睛,他可不只是来听书的。带着某些猜测,或者说是某些怀疑,他仔细地打量着走上讲书台的“麻脸儿”。
脸上虽有些麻子,但却不算丑陋;身材中等,也不算魁梧,倒是有几分文绉绉的气质。
“鼓板轻敲,便有风雷雨露;舌唇方动,已成史传春秋。”
“五方土音。乡俗好尚,习见习闻。每发一声,使人闻之,或如刀剑铁骑,飒然浮空;或如风号雨泣,鸟悲兽骇。亡国之恨顿生,檀板之声变色。”
这些都是记载于史书的,对于柳敬亭的赞誉之词。
第257章
俺叫柳麻子咋啦?
或有夸张,但他的说书艺术也确实达到了精湛圆熟,出神入化的境界。
醒木一响,全场皆静,只听见柳麻子的声音在茶楼里回响。
听说柳麻子最拿手的是《水浒传》,特别是《武松打虎》、《醉打蒋门神》、《十字坡打店》更是闻名遐迩。
而今天说的书,正是《武松打虎》,柳麻子说起来却与小说并不相同。用他的语言和词汇来描述刻画,倒比小说更加细致入微、绘声绘色。
“……且说那武松到店里打酒,却见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忽然他猛地大吼一声,店里空的缸和瓮都嗡嗡作响……”
朱由校轻轻颌首,暗自赞叹。
柳敬亭真不是浪得虚名,他说书并不拘泥于既定的本子。而是大胆地发挥和再创造,于细微处传神,平淡处亦渲染得精彩,很有自己的特色。
等说到了老虎现身,武松已是被说得栩栩如生,老虎也活灵活现,令人如身临其境,紧张得屏住呼吸。
突然,柳麻子停了下来,冷眼盯着一桌,那里有三个年轻的文生模样的家伙在交头结耳。
“柳先生生气了。”有人低声解释道:“这是柳先生的规矩,听书的得安静坐听,但凡有嘁嘁喳喳、打哈欠等举动,他就中断,谁也没法勉强他。”
听众们正听得上瘾,柳麻子一停,就如酒鬼喝到一半被抢走了酒杯,忒难受。再听人这么一讲,都忿然看向“罪魁祸首”。
那三个年轻文生也意识到了,那么多道怪罪埋怨的眼神,他们又不是瞎子。
“三位,请你们出去吧!”有伙计上前赶人,面色不善。
三个文生互相瞅瞅,其中一个脸沉了下来,露出几分怒色,霍然起身,指着柳麻子说道:“你招摇撞骗也就罢了,还装腔作势令人迁怒我等。好,本不想揭穿你,这可是你逼的。”
说着,他扫视众人,朗声道:“你们都被骗了,他根本不是柳敬亭,乃是假冒的。借柳先生的名声,骗取钱财。”
哄!听众们起了一阵喧哗,或是疑惑,或是惊讶,看看这个,又看向说书人。
柳麻子倒是真沉得住气,也不慌张,看着揭露他的文生,反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文生认为这是嘲讽,愈发生气,大声说道:“在下在扬州见过柳先生,面色黄黑,满脸疤瘢,为人悠闲随意。你呢,哪里象了?”
听众们仔细观瞧,确实如此。但也不知道真假,多是面露狐疑,等着柳麻子作解释。
柳麻子不慌不忙,轻敲了下醒木,对着文生说道:“在下何时自称‘柳敬亭’了?”
“你想耍赖?”文生瞪大了眼睛,反问道:“你不是报名‘柳麻子’吗?”
柳麻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呀,在下姓柳,脸有麻子,人们都叫俺‘柳麻子’。”
站起身,柳麻子向四下一拱手,说道:“在下自江南而来,以绰号自报,不算是招摇撞骗吧?”
不光文生懵逼,听众们也晕了。没错呀,人家一直报的都是“柳麻子”,没说是柳敬亭啊。
不要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朱由校抿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他想到了相声中的台词,还想到了“雪碧”和“雷碧”,“六个核桃”和“大个核桃”。
“你,你这个——”文生眨巴眨巴眼睛,强撑道:“为什么用和柳先生相同的绰号,而不用真名?分明是,是——”
蹭热度,山寨名字,以假乱真,朱由校替这家伙想了好几个,也不知道贴切不贴切。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爹妈给起的名字俺不喜欢,自称就和绰号一样。”
柳麻子倒象是浑身是理儿了,再次拱手,理直气壮地说道:“所以,俺走到天边也是叫‘柳麻子’。便是柳先生当面,也没有逼人改名的道理吧?除非他妙手回春,把俺脸上的麻子给去掉。”
呵呵,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听书嘛,成了听相声了。
越来越多的人露出笑容,这个有意思哈。回去跟人白话白话,更有趣呢!
另两个文生皱了眉头,发现还真没什么理。就是人家说叫“柳敬亭”,要争辩起来,你还不准重名重姓了?
“走吧。”两个文生起身招呼着同伴,不想继续这无益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