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大昏君(校对)第1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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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衿日恣,动以秦坑胁上官,至乡绅则畏之如伥子,间有豪民拥姝丽游宴,必邀一二庠士置上座以防意外”。
  原来生员挟娼出游饮宴还遮遮掩掩,现在不仅不畏流言,还为乡绅保驾护航,什么玩艺?
  “国初,民间有以生员举者,辄相怨詈,如服重役。盖学规甚严,诸生俱宿斋舍,日夕课业有程,不得休沐,人以为苦也。其时师道也甚尊严……今师道日替,弟子视其师顾如侪偶,相谑者有之矣。”
  以前的生员士子因学规严格,还知尊师重教,还知用心苦读。现在呢,师生前后地位变化,生员也多不勤奋,哪里还有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志气?
  “自贫儒偶躐科第,辄从县大夫干请书册,包揽亲戚门生故旧之田实其中。如本名者仅一百亩,浮至二千,该白银三百两,则令管数者日督寄户完粮……是秀才一得出身,即享用无白银田二百亩矣”。
  江南钱粮拖欠严重,与生员免役逃税大有关系。生员不但自身漏税,更包揽富户钱粮,隐吞应纳钱粮。道貌岸然之下,竟是如此一番偷税贪婪的嘴脸。
  “至民间兴讼,各倩所知儒生,直之公庭。于是吴中相侮,遂有‘雇秀才打汝’之语。”
  生员在民间诉讼中常常造事生非,兴讼揽讼,觅取好处。雇秀才打汝,就反映出生员在官司词讼方面的优势地位和恶劣行径。
  《大明论坛》连续刊载文章,列事实,举例子,言词犀利,入骨三分,把乡绅生员的种种不法公之于众。
  这番舆论挞伐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法者心怀惴惴、颜面扫地;叫屈者羞愧噤声;守法者心中警惕,愈发读书自好,循规蹈矩。
  “全清退补缴了吧,一点隐漏不法都没有吧?”吴昌时又问了一遍管家,得到肯定回答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夏允彝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吴昌时已经被吓出了毛病。自己持身清正,倒是“夜半不怕鬼敲门”。
  而朝廷的最新法令也确确实实打到了生员士绅的要害,革除功名、除士绅之名,且终身不得科举入仕,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厉害。
  以前为什么刹不住士绅生员的嚣张和不法,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犯罪的成本太低”。
  现在可好,不仅重罚严惩,更是一下子把你的凭恃给打掉。不是生员,不是士绅,就是老百姓一个,看你还怎么牛,还拿什么得瑟?
  别说官府了,地痞流氓,甚至原来低头哈腰的老百姓也能凌铄你。落差之巨大,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那这一切你又怪得了谁呢?
  朝廷已经数次给予警告,编订黄册、鱼鳞册,丈田查册,清理积欠隐漏,这已经是数个月之前便开始的工作。
  你以为朝廷不会认真;你以为地方官府还象以前一样软弱,甚至是同流合污;你以为有不法行为的又不只你一个;你以为……
  好吧,你以为的没有发生,朝廷的惩处虽重,可也算不上“不教而诛”;就是“枉法杀士坑儒”的议论,也被报纸上列出的罚没数字所冲淡。
  这和处置李三才是差不多的路子,杀人还要诛心。
  你看看那些被罚没的乡宦生员的家产,哪一个是穷困的。
  不说家财万贯,也是上等人家,可还是贪婪无耻。拿着优免,照样隐漏偷税,又怎么值得同情?
  “吴兄。”夏允彝提高了声音,才把吴昌时的魂儿叫回来,但目光还有些呆滞,傻傻地看过来。
  拱了拱手,夏允彝开口说道:“所谓君子之学,贵于识时;时之所急,务之恐后。是以在下与陈人中、徐闇公将往京师游学,不知吴兄可愿同行否?”
  吴昌时想到在京城被砍掉的几颗脑袋,脸色有些变,赶忙摇头道:“在下欲苦心攻读,便不随列位游学了。”
  夏允彝也不以为意,又劝说道:“俗儒是古而非今,撷华而舍实。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出外见识一番,或许受益匪浅。”
  顿了一下,夏允彝又补充道:“再者,朝廷也开设新学,培养‘经世济用’之才,去看看也好。”
  吴昌时还是摇头,说道:“在下还是觉得走科举正途为好,还请夏兄莫要见怪。”
  夏允彝笑了笑,说道:“各人有志,某岂能勉强?既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
  吴昌时起身相送,将夏允彝直送到宅门,才转身而回。
  在冷风中,夏允彝紧了紧冬衣,加快了脚步,心中对吴昌时变得这般沉闷孤僻感到奇怪。
  但很快,他又再度思索起朝廷开新学的事情来。
  这是报上所刊载的告示,其中有几句朴实浅白的话让他颇有触动,包括同去京师的陈子龙、徐孚远也是一样。
  为何而读书,可学到经世济用之能?身为生员,于国于民又有何贡献?享受朝廷优免,心安理得吗?
  这三个问题乍看起来,并不难回答。但仔细思之,却又答得有些心虚,不能昂然无愧。
  待到了京师,看过听过思过,才能全部解答心中疑问吧?
  夏允彝呼出一股白气,露出期待的神情,脚步簌簌作响,踩踏着微冻的路面,向远方奔去。
  而这次欲进京师游学,最积极的倡导者其实是陈子龙。他是松江华亭人,徐光启是上海县法华汇人,在后世,都属于上海人。
  对于徐光启的为人和学问,陈子龙十分敬佩,称赞徐光启“负经世之志,生平所学,博究天人,而皆主于实用。至于农事,尤所用心。盖以为生民率育之源,国家富强之本”。
  历史上,也是陈子龙整理了徐光启遗下的《农书》草稿,灿然而成《农政全书》六十卷,也抒发了他自己的社会经济主张。
  此番进京,陈子龙主要的目的便是拜望徐光启,向他请教“当世之务”。
  而徐孚远和夏允彝也被近段时间朝廷的举动所困扰,为好友诚挚相邀,便也一同前往。
  
第248章
银元,江南商会的讨好
  京师的冬天可比南方冷多了,这是刚刚返回的勇卫营总兵孙应元的最初感受。
  但新的感受的却远不只此,在武学,他正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形绳圈内拳来脚去的打斗。
  新科武状元戚世光,又与冤家对头徐三少碰上了。话不投机,戴上棉盔、厚手套,还有护裆,比武场上见真章。
  而这个擂台,还是皇帝吩咐修建的。较量的规则,也是皇帝拟定的。按后世的叫法,就是自由搏击。
  开始的时候,武学的学员们还以为是皇帝的惩罚。是万岁被殿试中熊猫眼、脸青肿的武进士给气的。
  但很快,他们就喜欢上了这项运动。好事者还根据胜负编了排名,这更加激发了学员们的积极性。
  都是武人,能动手就别哔哔,直接又干脆。
  何况,还有排名榜呢,谁不想打遍武学无对手,夺个第一的名头?
  戚世光晃了晃头,被徐三少的重拳打得有点晕。但徐三少想趁胜追击,又被戚世光抓住了破绽,一个背口袋,摔到了擂台上。
  “好,这招儿漂亮。”孙应元拍手叫好,从目瞪口呆也变成了兴致盎然。
  周遇吉也鼓掌赞赏,笑着对孙应元说道:“要不是官阶所在,某也是极想下场打一架的。”
  孙应元瞅了瞅周遇吉,调侃道:“不是找借口吧?某看这两个家伙都不含糊,咱俩上去要丢脸哪!”
  周遇吉哈哈一笑,神情慢慢平和下来,缓缓说道:“新火枪要装备了,京营是第一批。咱们不仅要让士兵熟练使用,还要研究摸索出新的战阵打法。”
  孙应元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解,问道:“火枪还是火枪,按照以前的阵列有问题?为什么要用新战法?”
  周遇吉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和你也说不清楚,等装备出几百人,你看他们使用,就会看出不同的。”
  停顿了一下,周遇吉接着说道:“京营也要分批去前线参战历练,就象你率队去西南一样。见见血,增长实战经验。等到敌困兵疲,便是各军全部出动,一举奠定胜局的时候了。”
  “这个我倒是能猜到。”孙应元微微颌首,说道:“现在按兵不动,一是严格训练、装备齐整,其次也是麻痹敌人,使其不知我军真正的实力。”
  说着,他转头看向周遇吉,笑着问道:“依你揣测,还需要几年时间?”
  周遇吉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练骑兵,装备火枪火炮,再训练好,至少需要两年吧!”
  “差不多。”孙应元点了点头,目光移到擂台上,伸手指着笑道:“胜负已分,你输了。”
  场中,戚世光被裁判举起了右手,徐三少正倚着绳子在喘息,脸上露出不甘之色。
  周遇吉爽朗一笑,手上一抛,崭新的银元在空中划着弧线飞起,被孙应元伸手接住,笑得愈发畅快。
  年前发饷,官员俸禄,官兵颁赏,全部换成了新铸的银币。
  朝廷也下发旨意,“以库平纯银六钱四分八厘为价格单位,定名为圆”,“一圆银币,总重七钱二分,银八九,铜一一”,银两通用。
  北京、南京两家帝国银行开业,商贾百姓可以用银两七钱二分折合银币一元的标准进行兑付。
  显然,皇帝为图喜庆,在新年前推出了银币,但还是很谨慎的。
  银两制度并没有被一下子废除,先是银两银元并行流通。
  兑换银行也暂时只设了两家,尽管圣旨中已经规划了广州、汉口、西安、苏州等多家银行的地点。
  准备金的充足,北京、南京两家铸币厂的建成投产,对外战争的形势日好,对江南士绅生员的打击,都给皇帝迈出废两改元的第一步,增添了底气。
  新政推出没多长时间,但已经接连有好消息传来。海商总会和华商总会率先支持,首批便兑换了六十万两的银币,并将用于对外贸易。
  啥,银币还没那么多,得等一等!没事儿,银子先交上存着。俺们有钱,也不着急花,等得起。
  令朱由校有些小意外的是江南商会的反应,支持的热情程度不亚于他亲手扶持,并为其作主的两大商会。
  江南商会不仅在南京银行兑换银元三十万,还来到京城,再兑换三十万。一样地先交银子,然后老老实实地等着。
  虽然没有大造声势,但江南商会相信银元刚推出,皇帝肯定很关注。此时正是得到皇帝青睐,争取与两大商会平起平坐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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