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两部)(校对)第521部分在线阅读
在这场演奏中,渐渐地,岸上150毫米重炮的声音低落下去,显然也受到了英军舰炮的伤害,但剩余的两门重炮依然在顽强地射出仇恨的炮弹,给英国人制造着伤亡。
第一批登陆的英印军趟着水爬上了沙堤,登陆船只迅速返回,再接另一批士兵。登陆的英印军虽然缺乏重装备,还是按照命令,开始整队,准备发起陆地上的进攻。
“轰隆”一声巨响,雨大风大,视线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亚历山大”号的机关炮没有全部拦截住漂浮而来的异样,左舷被一颗漏网的漂雷击中,在吃水线上下炸开了一个大洞,大量的海水汹涌而入。
上帝啊麦克肖中将心中浮起了更大的伤悲,赖以震慑敌人的军舰竟然因为轻敌陷入了如此的困境。在设想中从容的登陆变得慌张而紧迫,为了避免随船同沉的噩运,陆军正加紧登岸,重装备还来得及卸下来吗?
坐在登陆船上,麦克肖中将回首望去,原来自认为威风凛凛的船队象一条垂死的长蛇,摆在河道中被无情地攻击着,轰,一艘运输船被击中,甲板上的拥挤的士兵象稻草般被气浪推起,又纷纷落下。
“亚历山大”号倾侧得越来越厉害,突然勉力向岸边冲去,准备搁浅后当作固定炮台使用,但它的企图被一颗水下的锚雷彻底粉碎,斜侧达到了六十度,甲板有三分之一泡进了水里,火炮终于停止了发威。
原来狡猾的敌人让出了大半的主航道,只在要接近目的地时才安置了少量的锚雷,但主航道之外,却是高度危险的区域,敌人就是要让船队进退不得,摆在那里任他们轰击。麦肯肖中将一点一点全明白了,虽然脚已经踏上了陆地,但他的心却在继续下沉。后面是什么,敌人在何处,他们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对仓惶上岸的军队进行猛烈的进攻了吧?那些山炮、野炮,现在对于英印军来说,已经成了可怕的武器。
游击队的重炮又哑了一门,只剩下一门在发出怒吼,但英军船队里只有驱逐舰“格兰号”还在还击,舰上也着火冒烟,忙碌的水兵在雨中奔跑着,拼命进行止损。“曼彻斯特”号凄惨地偏向一旁,舰长已经下达了弃舰命令,舰上的水手正在用一切救生工具离开这艘行将沉没的军舰。
还未接敌,先损一半,麦肯肖中将摸了把脸,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温漉漉一片。完了,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于斯里巴加湾的轰炸机了,但在这样的雷雨天里,它们能赶来吗?
……
斯里巴加湾的机场上一片忙碌,一部分地勤人员在拼命抽排着跑道上的积水,另一部分地勤人员在给轰炸机加油、载弹,无论如何也要让轰炸机起飞,增援泗务的军队遭到了敌人的袭击,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一架轰炸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就在要冲上天空的一瞬,轮子打滑,借着惯性横着飞了出去,在跑道外的泥地上蹦蹦跳跳,一个侧翻,轰然倒地,飞机上冒出了火舌,好在飞行员踹开了舱盖,象兔子一样窜了出来。
又一个勇敢的飞行员驾驶着飞机上了跑道,缓缓向前,然后开始加速,机头一挺,飞了起来,一头扎入茫茫的风雨之中。
“好啊,真棒”一群欢呼声响了起来,好象这一架飞机便能令前面的战局改观。
一架架轰炸机进入跑道,开始与恶劣的环境进行搏斗,也是对自己驾驶技术的一次考验。在损毁了五架轰炸机后,终于有十五架飞机成功升空,编队后向泗务飞去。
……
麦肯肖中将整理着部队,他们必须占据一块有利的阵地,等待轰炸机前来掩护再发动进攻。这是一支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军队,浑身上下是湿淋淋的,枪支装备变得异常沉重,甚至有一些士兵是空手爬上岸的。
游击队的重炮停止了射击,但第一阶段的战斗给英国人船队造成的损害却是巨大的,一共有四艘运输船被击中,几乎失去了动力,只能凄惨地停在水道中。“亚历山大”号歪歪扭扭地半搁浅在岸边,“曼彻斯特”号沉没,“格兰号”遭到重创,三座炮塔只剩下一座还能开炮。
“前进,大英帝国的士兵们,敌人打不垮我们。”麦肯肖中将挥动着手臂,高喊着,但在风雨中,声音显得那么无力而渺小。
尖啸声,火炮,敌人的火炮,麦肯肖中将的瞳孔骤然收缩,敌人的火炮阵地就在附近,就在离沙堤约两公里的树林里隐藏着。
霹雷一声,隐藏许久的炮兵掀开了炮上的伪装雨布和网罩,猛烈开火了。75毫米榴弹炮毫不留情地向河道里残存的英军“格兰号”发动了最后的攻击,炮弹如刮风似地急掠而来。
“格兰号”终于难逃噩运,炮弹接二连三落在甲板上、舰桥上,烟火升腾,最后一座炮塔只顽抗了几炮,便被摧毁,成了毫不设防的活靶子。
河道中残余的运输船知道如果还停在这里,悲惨的命运便无法改变,硬着头皮转舵逃跑,有水雷就有水雷吧,怎么不是死,兴许还能侥幸逃出去呢!
“进攻,进攻,占领敌人的火炮阵地,夺取敌人的火炮。”麦肯肖中将指挥着英印军向前快步奔去。
第113章
空地对决
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照亮黑沉沉天空下的景物和英印军惊惧的面容。火炮开始延伸,炮弹砍入了忙碌卸载物资装备的登陆船支的队形,船队混乱了。登陆艇歪歪斜斜,如疾风中的秋叶,发抖,掉落,消失在水面。
十几辆两栖车和三艘登陆艇被当场击毁,油箱起火,熊熊燃烧。有的车在水中只剩下顶部,有的干脆沉到深深的水中。
幸存的英印士兵从毁坏的两栖车和登陆艇上跳到水里,涉水前进。他们举着枪和子弹带,从齐脖子深的水里缓缓移动。炮弹不时落下,每当钢铁的狂飘过后,许多人头消失了,泛起一片血水。近岸的水里,到处漂浮着英印军士兵的尸体,象贮木场的河水里漂的一截截木头。
抢滩登陆的坦克只有六辆,它们轰鸣着,引领着英印军士兵前去攻击该死的敌人炮兵阵地。
消除了舰炮的威胁,游击队的火炮开始猛烈轰击登陆的英印军,这些炮兵都是南洋国调来的,炮打得又狠又准,爆炸的火光和烟柱在沙堤上此起彼伏,弹片横飞,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一艘大登陆艇硬冲上浅岸,前舱门打开,一群英印军士兵冲出来。没等他们站稳,就有几发炮弹在附近爆炸,把他们打倒,如同割草一般。一会儿,艇门前大片海水都泛红了。
没有任何好办法。必须攻占敌人的炮阵地,才能保证部队的顺利集结,以及剩余士兵的登陆。麦肯肖中将脸色铁青,血红的眼睛钉着敌方喷火的炮口,眼睛里也在冒火。克劳塞维茨,这个生前落魄,死后殊荣的普鲁士军事哲学家说得好:克服敌人的现有手段和意志力,就可以打垮敌人。而麦肯肖中将现在又有多少手段和多大的意志力呢?
前去夺取火炮阵地的英印军跟在六辆坦克后面,在雨中,在泥里,艰难地前推进。很多人脸上带着惊愕的神情,这突然而猛烈的打击,让他们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机械地执行着长官的命令。
一公里,坦克炮喷出了火焰,炮声或许给了英印军些许勇气,他们呐喊着,给自己壮胆,也给敌人施加压力。
五百米,坦克上的机关枪开始射击,火舌喷吐着,向树林里疯狂地扫射。
突然,树林里各种口径的炮弹脱膛而出,瞬间就打了过来。37毫米速射炮,平射起来又快又准,战防炮弹道低伸,炮弹如刮风似地飞掠而过。立刻就有三辆坦克被击中,有的起火燃烧,有的爆炸,把附近的英印军士兵掀到空中。交响乐的指挥换成了游击队,距离太近,射速太快,打起来弹弹咬肉。
迫击炮对坦克后的英印军进行了火力急袭,外号“法国女郎之吻”的日本九二式重机枪也狂啸起来,一道道火舌从树林里射出来,形成了火网,迎头罩向英印军。
冲锋的英印军象摸了红烫煤块的猫,迅速缩了回去,又有两辆坦克被击中起火。
这将是一番苦战,麦肯肖中将催促着上岸的部队迅速集结,从两翼进行迂回夹击,轰炸机就要飞过来了,到时候就要敌人好看。
不要计较损失和杀戮,关键是赢得战斗。这是黄历给郭益南的电报中提到的原则,这是一场决战。不仅是军事上的,其政治意义更加重大。英国人将承受战后在远东的最大一次挫折,从而低下其高傲的头颅。不仅要消灭敌人,更要让敌人感受到游击队旺盛的战斗欲望,以及不畏牺牲的战斗精神。
游击队将英印军的注意力吸引到炮兵阵地后,树林中的大型火炮开始转移隐蔽,下面应该是陆军和轻型火炮的任务了。而一个师的部队正在迅速运动,切断敌人向海边的退路,英国人的海军还是不可不防。
伴着一阵轰鸣,在暗沉的天空和雨幕中,出现了十几架轰炸机。终于来了,麦肯肖中将凝望着天空,期望着空中轰炸能给处于尴尬境地的陆军打开局面。
在地面电台的指引下,轰炸机盘旋了两圈,向目标俯冲下来。
“该是给敌人一个难忘的教训了。”英军飞行员拉克森驾驶着飞机,恶狠狠地盯着那片大树林,他要用炸弹将这里炸得粉碎,连人带炮带树木。
他操纵飞机向下俯冲,后面跟着一架又一架的轰炸机。拉克森甚至能感到由于俯冲引起的轻微失重,他喜欢这种感觉,对着麦克风说道:“一号弹舱,准备……”
从黑沉沉的树林中突然射出了桔黄色和红色的火球,开始很小,越变越大,越升越快,在飞机下面爆炸了,化作细小的火星。
高射炮?拉克森由于惊恐瞪大了眼睛,一枚高射炮弹在机身侧面爆裂,“轰”地打碎了观察窗的树脂玻璃。几枚高射炮弹在离飞机很近的地方爆炸开来,飞机剧烈地抖动着,象惊涛骇浪中的航船。
象节日的礼花,隐藏在树林中的五英寸高射炮向空中喷吐着一个个光球,织成了一张大网,而俯冲轰炸的英军飞机则象扑向火焰的飞蛾。炸弹投了下来,在树林里轰然爆炸。地面与空中的激烈交锋,就在英国人绝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开始了。
一架轰炸机拖着浓烟,奋力拉起机头,向远处逃去。另一架轰炸机则拖着长长的火舌,象断了翅膀的大鸟,歪歪斜斜地飞了不远,一头扎了下去,在地面变成一团大火球。
大团呛鼻的烟冲进机舱里,呛得拉克森一个劲咳嗽,几只火球拖着模糊的红色尾迹从飞机旁边飞过,在上空爆炸了,弹片打得铝蒙皮卟卟响。他奋力冲出火网,悲哀而又无奈地向远方飞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机场啊?
高射炮在损失,空中的飞机也在受伤,铁与火的激碰,照亮了阴暗的天空,让这个雨季的黄昏变得绚烂。
我们还有多少不知道的?麦肯肖中将的心在下沉,在下沉,他无奈地下达了命令,指挥已经登陆的部队,建立一条稍稍完整的防线,掘壕据守,准备过夜。
第114章
米字旗坠落
法国大革命时代一位着名战术家拉萨尔·欧什说过:“如果剑短,就多冲一步。”这个命题的逆命题是:“如果剑长,就后退一步。”长于火力、协调、技术装备和集团作战的欧美军队,无论是循规蹈矩的步兵,骠悍的陆战队,还是自负的海军,对黑暗始终有莫名其妙的恐怖。
如果换一种方式来说,欧美军队更多地依赖火力的强大,对近战夜战的畏惧,正说明了他们的作战意志的薄弱。
虽然还没入夜,但阴沉的天空和茫茫的雨幕为郭支队的总攻担供了有利的条件。英军的轰炸机损兵折将,带着伤痕刚刚返回不久,郭支队的火炮稍作准备后,便再次发出了怒吼,猛烈轰击英印军刚刚修起的简易工事。麦肯肖中将吃惊地看到一道道散兵线压了上来,集团冲锋,对于重武器大半损失的英印军来说,这是最大的心理威压。
枪炮声打成了一片,郭支队的一个旅以营为单位,轮番向英印军阵地冲击,喊杀声惊天动地,双方都在拚死争夺,阵地得而复失,阵地前躺满双方士兵的尸体。
晚八时,英印军的两翼也开始遭到猛攻,这次没有炮火掩护,郭支队的尖刀连在风雨污泥中直接匐匍到离英印军阵地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才突然发起了猛烈的冲锋,打了英印军一个措手不及,前沿阵地瞬间被突破。双方在泥泞的阵上进行了肉搏战,此时郭支队的山野炮部队开始向英印军阵地纵深轰击,阻绝其援军。
两军士兵疯子似地狂叫着,在战火中扑跌腾跃,被烟火熏黑的脸上沾着泥水,瞪着炯炯发光的凶狠的眼睛,人,在战场上已经兽化了,似乎是一群失去理智的凶险丑陋的魔怪在烟火里笨拙地奔突跳舞。
郭支队的后续部队不断投入战斗,英印军的增援在炮火轰击下却显得无力,终于,印度士兵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千奇百怪的避战方式出现了。有的趴在泥水里装死,有的在灌满雨水的战壕里举手投降,有的在拼命后退。英印军左翼被突破,正面也岌岌可危,整个作战态势变得不利起来。
斯里巴加湾的英军司令部里,驻北婆罗洲英军司令克里斯蒂森将军紧紧握着拳头,眉头紧皱地透过窗外的雨幕望着远处机场轰鸣起飞的轰炸机,然后,他把脸转向一边,眼神里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冲动和烦乱,喃喃道:“大英帝国是在为自己的荣誉而战斗这是在北婆罗洲的决定性时刻,我们必须打赢至少,至少不能输得太惨。”
大英帝国的荣誉?如果英国人真的顾惜,就不该继续赖在这块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
在泗务城外,激烈的战斗还在进行着,不足一万人的英印军开始收缩后撤。他们接到了克里斯蒂森将军的命令,准备在轰炸机的掩护下向北撤到海边,一支英国舰队正在从新加坡紧急赶来,到了海边,有强大的舰炮火力支援,他们就能摆脱被动。
但郭支队的攻击部队象一群群恶狼,从三面兜杀过来,死死地粘着英印军。炮火依旧猛烈,郭支队不必再节省弹药,也不必再调整什么战术,在最短的时间里彻底歼灭英印第五师,这极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战。
战斗是残酷的,被俘的英军比亚少上去用非常奇特的数字来描述战斗的激烈进程:“我们营八百人,登陆后就变成了七百人;然后是六百人、四百人、三百人、一百八十人。我想,最后能剩下八十人,我就要感激上帝的怜悯了!”
麦肯肖中将为了所谓的大英帝国的荣誉必须奋战下去,至少要把这支军队尽量多地带回去。为了抵挡郭支队不间断的猛攻,晚十一时,他被迫将战斗力最强的英国伞兵旅调上来当作后卫,以便给部队撤退争取时间。
晚十二时三十八分,麦肯肖中将率领的撤退部队遭到了强硬的阻击,负责切断英印军退路的一支部队在匆匆挖成的战壕里,泡在齐腰的泥水里向仓惶奔逃而来的英印军猛烈射击,其携带的迫击炮也向敌人发出怒吼,向英印军宣布,此路不通。
困兽犹斗,英印军经过整顿后,向阻击阵地发起了一次次的猛攻。极端困苦危险,而且无路可退,竟使英印军具有了背水一战的拚搏精神。
凌晨一时许,英军轰炸机临头,在麦肯肖中将的要求下,开始狂轰滥炸,想配合英印军地面部队突破阻击,直奔海边。
阵地一片泥泞,壕沟均成泽国,阻击部队一个旅顶着飞机的轰炸,异常顽强地守卫着阵地,用迫击炮、机枪、步枪、手枪、刺刀,甚至枪托、拳头、牙齿,将冲入阵地的英印军士兵一次次反击出去。在犬牙交错的阵地上,英军轰炸机反倒无法投弹,以免误伤自己人。
“麦肯肖将军指挥英印军连续发动进入,在泗务城北方三十公里处的阵地与敌肉搏,血战两小时,前进三百米我机群正向敌人阵地实施轰炸。敌人阵地动摇,估计伤亡惨重,但我军依然未能达成有效突破。”
“对伞兵旅来说,这是压力最沉重的一天,敌人用火炮不断的轰击,步兵一波接一波地发起冲锋,并对伞兵旅固守的阵地两翼不断施加压力。”
“啊,敌人的一支部队已经迂回越过了伞兵旅阻击阵地,向前急速开进,麦克肖将军的部队将遭到来自背后的攻击。”
……
这是英军观察飞机通过无线电向司令部描述的战况,克里斯蒂森将军和他的幕僚们满脸是焦急和忧虑,克里斯蒂森将军来回踱着步,心绪恶劣地嘟囔着:“该死的情报机构,敌人到底动用多少兵力,我们竟然一无所知。上帝保佑,大英帝国的米字旗不会在这里坠落,上帝保佑。”
显然,向上帝祈祷的不仅是克里斯蒂森将军一个,但好象上帝的意旨变了,不再青睐于这些大鼻子的英国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