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两部)(校对)第26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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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格虽然喝了酒,但远没有达到喝醉的程度,挺利索地打开了染血的布条,不由皱起了眉头,低沉地说道:“枪伤,是枪伤。”
  “是被白家狗腿子打的。”孟老头将妞妞放到了一张检查病情的小床上,走过来忿恨地说道:“白坏水领着四个狗腿子去十里铺收虎皮,不知怎的却遇上了老锁和珍娘。他便起了坏心,在山路上拦劫抢人。珍娘被抢走了,老锁中了枪,抱着妞妞滚下山坡。”
  “洋先生,您快给治治啊,抬张伯来的路上,他还能说话呢?”孟石头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哀求道:“珍娘被抢走了,小锁也死了,张伯再治不好,这可怎么办哪?”
  “安静。”沃格很严肃地训斥了一句,走到一旁,收拾着器械,进行手术前的准备。
  黄历将孟石头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小锁也死了?”
  孟石头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张老伯受伤后,勉强跑回了我家里。我爹给他治伤,我便去山里告诉小锁。小锁一听,便炸了,跑到我家看了看张伯和妞妞,便背着猎枪去追白坏水他们。我,我也跟了下去。后来,小锁终于在镇外的桥上追上了这伙坏蛋,他开了一枪,便冲上去与他们拼命。可,可他们人多,又有枪,我远远地听见枪响,又看见小锁被他们扔进了河里。我游水去捞他,可他被冲得没影了。”
  
  第020章
夜潜白家
  
  黄历一拳击在左掌上,胸中象燃起了火,张老锁一家,多么纯朴,多么善良,怎么会突然遭此横祸,家破人亡。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娘,不许抓我娘,坏蛋……”妞妞抽动手脚,突然梦呓起来。
  黄历眼角抽动了两下,因为愤怒,他的耳根在突突地跳。他走到沃格身旁,低声说道:“沃格,请你一定要治好这个病人,我欠他们的太多了。”
  沃格不置可否地望着黄历,诚恳地说道:“朋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这位老人的伤势看起来很重。”
  黄历点了点头,说道:“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出去一下,那位白胡子老头也是个医生,中国的医生,他应该能做你的助手。”
  沃格有些奇怪,黄历不留在这里关心自己的救命恩人,却要出去一下,但他没有提出疑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
  在远方,现出了一道闪电,亮得很,照亮了一部分镇子,照亮了无云的天空和黑暗相连的地方。乌云在头上堆得密密层层,好象蓬松的灰色山峰要向地面扑来。
  在峰流镇,白家大院是最气派的宅第,重门深院,飞檐青瓦,暖阁凉亭,曲槛回廊,两座更楼巍然相对。大门坐北朝南开,左右各有一根通天旗杆,门上一对大石狮,威风凛凛。
  一条黑影就在这大雨即将来临之际,窜到了白家大院的后门附近。静静地观察片刻,黑影贴着围墙迅速潜去。
  白家大院的围墙又高又厚,足有三米,可这也难不倒黄历。他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将手里的石子抛了进去,贴墙听着里面的动静。半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掌慢慢撑到墙壁上,顺着墙角慢慢地爬了上去……
  两头卷须、乌黑闪亮、一丈多长的硬木大香几,上面摆着半人来高的细瓷花瓶,里面插着两把开屏式的孔雀翎古扇。中间供着文武财神,两边分列两个神龛。左边是大肚子弥勒佛,右边是观世音菩萨。玻璃窗上吊挂着红底黄穗的织锦窗帘,床头摆着漆雕金花的烟酒具。一股富贵的气息却让珍娘觉得陌生而害怕,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而因为反抗和挣扎被扭伤的脚踝更加痛了起来。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两根蜡烛在有气无力地燃烧着,惨淡的烛光照着桌上摆着的几样菜肴,这是刚才进来的一个佣人送来的。
  自从被强绑起来,珍娘的眼泪就没停止过,泪水早就沾湿了她的衣服。她担心公爹,担心孩子,担心丈夫,也担心自己。
  公爹被打倒,又象疯虎般扑上来,孩子在哇哇大哭,然后是刺耳的枪声……她被捆绑着,嘴里堵上了布,黑布车篷使她看不到什么东西,但她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听到了那熟悉的车轮响和白坏水的惨叫,还有丈夫愤怒的吼叫和激烈的厮打声。然后,又是刺耳可怕的枪响,几声恶毒的咒骂……
  珍娘想起了今天可怕的经历,不由得痛苦地闭上了已经红肿的眼睛,两行眼泪再次顺着面颊滴落下来。
  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珍娘也越来越紧张,惊恐地望着房门。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有着宽大额头和白得异乎寻常的大长脸的男人,目光中闪着淫邪和阴狠。
  白宗林贪婪地打量着珍娘,笑道:“虽比不上慕容家的,却也是很不错了。没想到,山沟里也能飞出凤凰来,哈哈。”
  珍娘瞪大了眼睛,因为害怕而有些发抖,嘴里不由得发出唔唔的声音。
  “呵呵,小娘子,着急了?想陪爷唠几句。”白宗林走上两步,轻浮地用手指捏弄着珍娘的下巴,然后拿下了珍娘嘴里的布。
  珍娘用力摆头,似乎白宗林的手上长着癞,或者那手就是一条毒蛇。
  白宗林掐了掐珍娘的脸蛋,又将手移到了她的胸前,坏笑着掏摸了一把。
  呸,珍娘又羞又恼,却没有别的反抗手段,只好啐了白宗林一脸唾沫,骂道:“坏蛋,放开我。”
  “挺厉害吗。”白宗林掏出手帕擦着脸,恬不知耻吸了吸鼻子,“香的,小娘子的口水是香的,呆会我要喝个够。”说着,他一手按住珍娘的肩膀,一手去解珍娘的衣扣,嘴里不干不净地胡言乱语道:“从了我,以后保你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做我的第五房姨太太;若是不从,我玩够了就把你卖进窑子,让你成为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
  “你放过我吧,我是有男人,有孩子的人。”珍娘哭着哀求道。
  白宗林手停了停,又继续动作,嘴上说道:“我不在乎这些,你既是有夫之妇,就别装什么冰清玉洁。乖乖伺候好爷,爷就给你个名分。”
  “畜生,禽兽……”珍娘徒劳地扭动身子。
  外衣被解开了大半,露出了红色肚兜和晶莹雪白的肌肤,白宗林的眼睛射出了兽性的光芒,猛地撕掉了珍娘上身的最后一层屏障。珍娘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她那雪白粉嫰的乳房,淡红玫瑰似的乳头,让白宗林贪婪地咽了口唾沫。
  卟,嗯,嗯,通,门外传来几声异响,白宗林停下了手,不悦地转头骂道:“该死的奴才,都给我滚远点。”
  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伴着冷风和潮气,一个蒙面大汉赫然出现,手里一支模样怪异的枪直指白宗林。
  “你——”白宗林刚刚吐出一个字,黄历手中的枪便响了,伴着“卟,卟”两声轻微的枪响。白宗林象被人在脸上猛击了两拳,身体猛地向后倒了下去。
  黄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只脚猛地抬起,挡在了白宗林的身下,又顺着劲尽量缓慢地放下。尸体倒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嘘——,黄历一手扯下蒙脸布,一手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手势。
  珍娘张大着嘴巴,只吐出了一个“黄”字,便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第021章
冲杀而出
  
  黄历迅速出屋,将两个护院的尸体拖进来,回手关上了房门,又将蜡烛移到窗前,使屋内的人影不至于映到窗上。做完这些,黄历掏出匕首,割断了珍娘身上的绳索。
  珍娘赶紧将衣服系好,黄历则在屋内快速搜索了一遍,将屋内弄得很杂乱,并在床下找到了一个木匣,用带着的万能钥匙打开,里面是几张地契,几根金条。他毫不客气地都揣进怀里,将木匣胡乱一扔。这叫什么,这叫伪造现场,转移视线。至于能发挥多大作用,他不敢确定,但做了总比不做要强。
  “哎!”珍娘脚刚落地,便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叫,倒在地上。
  “怎么了?”黄历紧走两步,伸手相扶。
  “我的脚——”珍娘紧皱着眉头,手捂着脚踝,很痛苦。
  黄历伸手就脱下珍娘的鞋袜,仔细捏摸着,检查着,珍娘脚踝肿得很厉害,但脸红得更加厉害。
  “走不了路?”黄历微微皱了皱眉,关心地询问道,珍娘的红脸,他当成了疼痛,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让男人看到身子,又被摸脚意味着什么。
  “能,能走。”珍娘咬着牙说道,她实在是太想离开这座魔窟,看到亲人了。
  黄历轻轻摇了摇头,扶着珍娘坐下,脑海里快速地思索起来。他潜进白家大院,应该说是不怎么费气力。白家大院虽然有些护院在巡更坐夜,但到底都是些业余的,又多少年都没出过事,便懈怠得很。尽管从外面看,高墙大院,围子墙上人影晃动,其实里面松垮得很。
  但现在,珍娘不能走路,对黄历来说却是件挺困难的事情。就像一个身轻如燕的飞贼,突然给他在腿上绑了两个铅块,就别再想着穿房越脊了。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半途而废是绝对不行的,只好横下一条心,将营救行动继续下去。不管是悄无声息,还是大张旗鼓,现在已经不是黄历能说得算的事情了。
  黄历想到这里,走到护院的尸体旁,摘下两支驳壳枪,推弹上膛,打开了保险。训练张小五这段时间,他已经熟悉了这枪,还在操场试射过,感觉除了枪口上跳得厉害以外,这枪的弹容量和威力还是不错的。而凭他的腕力,操作此枪,并不困难。
  把两支枪插在腰带上,黄历又将衣帽架上白宗林的深色大氅披在珍娘身上,低声说道:“我扛着你出去,你忍着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你都不要出声。”
  “我,我能——”珍娘喏喏的想提出自己的建议,却被黄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黄历不悦地斥道:“张老伯还在医院抢救,妞妞也在等着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墨墨叽叽的。”
  珍娘闭上了嘴,提起孩子,那才是她最关心的,黄历可谓是切中要害。
  黄历哈腰将珍娘扛起来,左手正好能把住珍娘的小腿弯,虽然这个姿势让珍娘比较难受,但黄历行动起来却方便一些。吹熄了蜡烛,黄历刚要推门而出,突然想起个主意。他将蒙脸布摘下,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塑胶面具戴上,推门走了出去。
  ……
  雷在低低的云层中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空,照出了在风雨中狂乱摇摆的树枝。
  当的一声轻响,一颗血污的子弹掉进了盘子里,沃格额头上满是汗珠,缝合上药,难得的准确快速。不一会儿,他终于完成了手术,直起腰,长出了一口气。
  “洋大夫,你看他——”孟老头看着依旧昏迷的张老锁,担心地问道。
  沃格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说道:“他的伤太重了,我已经尽到了医生的职责,能不能活过来,就要看上帝的意旨了。”
  “上帝?上帝是谁?”孟老头不解地问道。
  沃格咧嘴笑了笑,一边给自己倒着酒,一边说道:“上帝,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老天爷,谁都得听他的安排。”
  孟老头想了想,明白了沃格的意思,脸色黯淡下来,走到张老锁身旁,忧郁地望着自己的老朋友。
  “可以喂他点水,但也不能多喝。”沃格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酒。
  孟老头按着沃格的吩咐,缓缓将水喂进张老锁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张老锁的气喘得粗重了一些。
  “老锁,老锁。”孟老头满怀希望地轻声呼唤,张老锁轻轻哼了一声。
  孟老头摸摸张老锁的额头,又把了把脉,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
  轰隆,一个炸雷过后,暴雨哗哗地下了起来。这不是雨,而是乱响的、叫人站不住脚的倾泻下来的水,是狂暴的充满的旋卷的黑暗的水旋风,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
  沃格突然放下了酒杯,侧耳听了听,风声、雨声、雷声混合在一起,乱哄哄的,他刚才明明似乎听见了几声枪响,但现在又听不到了。幻听?他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终于还是被发觉了,黄历二话不说,抬手就射,子弹准确地射向几个巡更的护院,射击的亮光显得很耀眼,发热的弹壳掉在地上,溅起泥水,枪声混杂着四周乱哄哄的杂声,却并不太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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