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两部)(校对)第1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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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吴铭冷笑了两声,“肤浅,你说的这些话是《中央日报》所解释的吧,你自己没长脑子吗?是谁命令孤军停止抵抗,撤进租界的,又是谁命令他们放下武器,缴械投降的?留有用之身,另图报国之道,说得好听,为什么任由他们被关押在此处?”
  “任其死守,壮烈牺牲,为国家莫大之损失。”郑苹如眨了眨眼睛,反驳道:“你又怎么知道国家没有尽力营救,谢将军说过,奉令撤退,自当光明而来,正大而去。”
  吴铭摇了摇头,“快两年了吧,还谈什么光明而来,正大而去,既然前途黯淡,为何不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在这牢笼里,做些样子又给谁看?”
  “你,你……”郑苹如被吴铭的歪理气得身子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前可敬,后可叹。”吴铭惋惜地叹了口气,“我敢说,即使现在我给他们个机会,把枪支弹药都送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拿起来再重显当日的荣耀与无畏。”
  “热血也是会冷却的。”吴铭眼望着孤军营,很沧桑的样子,“时间,时间便是最好的磨刀石,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他们也只能在梦中回味了。”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郑苹如稳定了下情绪,继续说道:“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着歪理,实际上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情都没做过。”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吴铭缓缓吟诵道,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股杀气从身上油然而出,“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吴铭双手拄着手杖,身体像渊岳一样凝重,无坚不摧,傲视群伦,气势,他的气势压迫着郑苹如和任宝川,任宝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郑苹如的声音稍微平和了一些,紧盯着吴铭问道。
  “其实我是……”吴铭很严肃地转过头,突然换了副谄媚的笑容,伸手从怀里掏出《良友》,“我是郑二小姐的崇拜者呀,你看,有你封面的杂志,我保存得很好,天天揣在怀里。”
  晕,有些头晕,郑苹如退了两步,使劲晃了晃脑袋,睁大了眼睛望着吴铭。
  “吓着你了吧?”吴铭笑呵呵地走上前一步,“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郑二小姐,你让我想得好苦啊!”
  “别,别过来。”郑苹如向后退去,用手指着吴铭,“再向前走,我可喊巡捕了。”
  “喊巡捕?”吴铭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怕,难道真心表白也有罪吗?郑二小姐,你是读过书,有学问的新时代女性,怎么也这么封建呢?”
  “我,我……”郑苹如像只受惊的小鸟,使劲向后退,转身便跑。从深沉到跳脱,从哲人到疯子,这其中的变化着实把她吓坏了。
  “唉!”吴铭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来,“要是我脚没伤,肯定能追上她。”
  “那个……”任宝川吧哒吧哒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摇了摇头。
  “你自己回去吧!”吴铭摆了摆手,“我心情不好,在这附近转一转,一会儿再回去。”
  任宝川犹豫了一下,好心地说道:“先生,您,您要是真想,就找个媒人去她家提亲。这个样子,恐怕不好吧?”
  “知道了。”吴铭笑着拍了拍任宝川的后背,“我本以为她会喜欢这样浪漫又新潮的方式,没想到却把她吓着了。你说得很对,先回去吧!”
  任宝川憨厚地一笑,“先生,其实早该找个主母了,您是个好心人,肯定有好报的。”
  
  第099章
你到底要怎么样?
  
  看着任宝川蹬车走远,吴铭轻轻一笑,伸手叫了辆车,说道:“去万宜坊,蹬得快再加钱。”
  “疯子,今天遇到疯子,真可怕。”郑苹如落荒而逃,小心肝吓得呯呯乱跳,见吴铭并没有追上来,才稍有些放心,迷迷糊糊又呆了一会儿,才叫了辆车向家里驶去,一路上还余悸未消地念叨着。
  这条路是那样的熟悉,以前自己经常骑着脚踏车从这里走过,去学校,再从学校返家。看到了万宜坊出现在自己眼里,郑苹如的心情才算平稳下来。
  “二小姐,您的同学来了,正在客厅等您呢!”刚走进家门,一个仆妇便说道。
  “我的同学?”郑苹如有些诧异,今天没约谁呀?
  “是啊,是个男的,就是腿脚有点毛病。”仆妇补充道,“老爷正在客厅里和他聊天呢!”
  “腿脚有毛病?”郑苹如更加纳闷,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了刚才那个拿着手杖的家伙,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旋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个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在客厅里,吴铭正在和郑钺攀谈着,现在吴铭一副温文尔雅的神态,与刚才是判若两人。
  “伯父的忧虑很有道理,现在日本人步步紧逼。”吴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而英国陷于欧洲战场,无暇他顾,而且英国人最为自私短视,美国国内孤立主义大行其道,不受大的刺激,即使政府想参战,民众也不会答应。”
  “想让美国受到大的刺激,恐怕日本人不会干这个蠢事。”郑铖思索着答道:“无论从经济实力,还是工业潜力,美国与日本都不是一个档次。”
  “战争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吴铭摇头反对道:“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例子并不少见,日本人未必没有出奇制胜的想法。”
  “话虽如此,可日本人,没有道理再树强敌呀!”郑铖皱了皱眉头,反驳道。
  “占领了大半个中国,日本人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吴铭笑着解释道:“反倒陷身于泥潭,再加上美国又要中断日美通商条约,等于掐断了日本人的脖子,饿急了的狼除了拼命以外,我还真想不出日本人能有什么办法。”
  “石油?”郑铖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也只是猜测,没准日本与美国会通过谈判来解决呢!”
  “是的,这只是我的猜测。”吴铭颌首微笑,“可是把希望寄托在外国人身上终是不可靠,他们只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肯定不会考虑中国人的感受。”
  “年轻人,眼光很独到。”郑铖赞赏地说道:“现在热血青年不少,但能像你这样冷静思考,分析透彻的却不多。”
  “伯父过奖了。”吴铭谦虚道:“还不是闲着没事瞎琢磨,哪里称得上透彻。”
  “没错,你还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倒还算有自知之明。”郑苹如气呼呼地走了进来,“爸爸,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同学,赶紧把他赶走。”
  “苹如。”吴铭装出很难过的样子,“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成了家,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呢?”
  “是啊!”郑铖说道:“小刘他把以前的事情都和我说了,年轻人吗,一时冲动,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现在人家就要离国赴美了,好心好意来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
  “以前的什么事情?”郑苹如愕然,“爸,您别听这个人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是个疯子。”
  吴铭叹了口气,“苹如,没想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还这么恨我,今天能看到你,我也就没有什么抱怨了。”转头又对郑铖说道:“伯父,我这就告辞了。”
  “别走。”郑铖连忙伸手阻拦,冲着郑苹如生气地说道:“太不像话了,以前我和你母亲是如何教育你的,要有一颗包容宽广的心,你一进屋便恶语伤人,人家却始终是彬彬有礼,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爸,这个疯子跟您都说了什么?让您这么相信他。”郑苹如一跺脚,急着解释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他真不是我同学,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伯父,我真的很抱歉。”吴铭冲着郑铖一躬,“今天我真的不该来,让您和苹如……,您别说苹如了,我这就走。”
  说完,拿起手杖,一瘸一瘸地向外走去,背影显是那么无奈和寂寥。
  郑铖被吴铭忽悠晕了,伸出手,指着郑苹如,以异常严厉的口吻说道:“你如果今天不把小刘同学留下来,以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郑苹如的母亲木村花子赶忙从偏厅走了出来,冲着郑苹如使眼色,“苹如,听你父亲的话,快去把小刘同学拉回来。”
  委屈,太委屈了,郑苹如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着父亲严厉的神情,再看看母亲焦急的眼色,无奈地一跺脚,追出了客厅。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郑苹如追上吴铭,三分恼怒,七分哀恳,“你说,咱俩本来素不相识,你演这出戏到底是为什么呢?”
  吴铭微笑着,看了郑苹如片刻,缓缓说道:“都说郑二小姐是上海名媛,可今天是闻名不如见面,很是让我失望。你说,在你家里,我又能把你怎么样?为什么不能拿出沉静从容的姿态,让事情发展下去,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郑苹如愣愣地瞅了吴铭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你赢了,但只是今天,以后请不要再缠着我。”
  吴铭不置可否,笑着说道:“扶我进去吧,别让伯父伯母等急了。”
  
  第100章
做自己能做的
  
  郑铖很热情地招待吴铭吃午饭,无它,一方面是吴铭的表演很出色,再一方面是他和吴铭谈得很投机,吴铭虽然不是很精通历史,但在后世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又有网络的帮助,结合着现在的情况,掺杂些惊人之语和后世的一些观点,确也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郑苹如虽然还沉着脸,也被吸引得时时侧目。
  在历史上,郑苹如刺丁失败后,丁默邨将其发交给原军统四大金刚之一的林之江看守盘问。拘留的地点,也就是林之江的沪西家裏。郑苹如真有本事,她对林之江眉挑目语,一再诱林相偕私逃。
  后来枪决命令下达,由林之江押着她到中山路旁的旷地上执行,上车时告诉她是解往南京,不久即可开释。车抵中山路旷地76号屠人场,要她下来时,她才知道这已是她的毙命之地。但是她依然态度从容,下了车,仰着头,向碧空痴痴地望着,叹一口气,对之江说:“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地方!白日青天,红颜薄命,竟这样的撒手西归!之江!我们到底有数日相聚之情,现在要同走,还来得及。要是你真的忍心,那么,开枪吧!但是!我请求你,不要毁坏了我自己一向十分珍惜的容颜!”说完,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林之江,面上还露出一丝微笑。一向杀人不眨眼的林之江,对此一代红妆,而又表演戏剧化的一幕,竟至手颤心悸,下不了毒手。他背过脸,指挥他的卫兵上去,他急忙走远了几丈路,枪声起处,血溅荒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就此为国殉身。到今天,还有谁想到她呢?似乎抗战胜利以后,恤典中且并无郑苹如之名!
  由此看来,郑苹如其实是个很会表演的人物,今天如此失态,也是被吴铭接二连三出人意料的举动给弄晕了。
  吃过午饭,郑苹如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或许是觉得吴铭来得蹊跷,目的很可疑,反正,她不再像原来那种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态度,反倒偶露微笑,旁敲侧击地想从吴铭口中得到些东西。
  郑铖稍待了片刻,便去午睡了,客厅里只剩下吴铭和郑苹如两个人。
  “开门见山吧,你到底是什么目的?”郑苹如被吴铭东拉西扯,似是而非的谈话搞得再度头晕,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不会吧,这么直接。”吴铭双手枕在脑后,很惬意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个能沉得住性子,急怒不形于色的高明人物呢,真是让我失望。”
  “失望不失望是你的事情。”郑苹如脸沉下来,“你还是把你的目的说清楚。”
  吴铭盯了她片刻,淡然一笑,正色说道:“去香港结婚吧,你未婚夫不是来信催了好几次了吗,好好地享受一下幸福生活,等你再回到上海,也许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你什么意思?”郑苹如皱了皱眉,“别装出莫测高深的样子,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直接点。”
  “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而不是做自己该做的。”吴铭摸着下巴,缓缓说道:“有些事情即便是能够成功,你也脱不了身,想想伯父和伯母吧!”
  “我该走了。”吴铭拿起手杖,不待郑苹如说话,抢先站起身告辞。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郑苹如冷冰冰地说道,但还是不失礼貌地站了起来。
  吴铭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深沉地说道:“我说话虽然有些不入耳,但也未尝没有道理,希望你冷静地思考一下,孤军营的那些人,如果日美万一真的开战,你想想他们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光明而来,正大而去,嘿嘿,有时候奉令行事真的是很可悲,谢晋元不该拒绝各方的营救,起码换成是我,我会为底下的人多考虑。”
  “言尽于此,郑二小姐就不用送了。”吴铭摆了摆手,拄着手杖慢慢走远。
  “就这么完了?”韩寒津津有味地听吴铭说完,意犹未尽地问道:“什么时候再去?”
  “再说吧!”吴铭苦笑了一下,“希望她是个聪明人,能领悟透我话中的含意。”
  “你说得太含蓄了。”韩寒轻轻摇了摇头,“为什么不直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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