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校对)第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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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东天青龙连下杀手
  我慢慢抬起头,鲜血是从房檐上滴落下来的,也即是说,屋顶上刚刚曾经发生过一次无声的战斗。联想到我隐约看到的跃上院墙的影子,我判断是一名猎杀高手悄悄潜入了寺里,乘着夜黑风高之时展开行动。
  按照正常思路,我应该马上飞身上房,勘察现场,找出来不及离去的凶手,但现在大柏树上有枪手辛格在,一旦我盲目行动,只怕会遭误伤。其实宁吉派辛格抢占最有利的狙杀位置,也有防范我和顾知今的意思。
  我退回屋里,无声地关门,插好门闩,静等下面的变化。
  照片顶上果然放着一张六位数的美金支票,作为一次巧立名目的“活动经费”,这笔意外之财已经不算少了。可惜我不是顾知今,对别人手里的钱不感兴趣,并且不可能被收买。我随手推开支票,开始浏览之前错过的照片。
  其中一张,湖水已经开始后退,夏雪手按船舷,另一只手举着望远镜,向湖心观察。照片只拍到她的背影,不过我能想像到她那时的表情,一定是毫不慌张、镇定自若的。这是我们两个的性格中最相近的部分,不多事,也不怕事,面对突发事件,始终能够应付自如,气定神闲。
  另一张,镜头拉近到极限,望远镜挂在夏雪脖子上,她已经摸出了卫星电话,正在拨号。湖面惊人地缩小到一张照片就能覆盖过来的面积,就在小船的侧前方,一块巨大的白色雕塑已经显露在湖水之上,突兀地昂然矗立着。
  “一朵白莲?哪里来的这东西?窝拉措湖此前的政府水底探索报告里怎么没有?这是一个人工雕琢的产物,来自古代还是现代?”隔那么远,莲花的形象给人极不真实的感觉,像是电影镜头中的布景道具一般。我相信作为当事人的夏雪,一定会有自己的判断。
  这是最后一张照片,那京将军果然是有意吊人胃口,在最关键的地方掐断了线索。如果想看到剩余的部分,大概就得付出高昂代价了。相信在不久之后,我就能收到那京将军得意洋洋的来电。
  蓦的,我脚下一旋,向侧后方的窗边阴影里直扑过去。那扇窗子上悬着一幅非常简陋的印花布幔,作为客人们晚上休息时临时遮挡窗户用的。今天那窗子根本就没有打开过,窗幔此刻却像被夜风吹拂般抖个不停,一定是有人藏在后面。
  噗噗两声闷响,我的双掌隔着布幔与一个人的双掌对击,对方的内功相当深厚,反震之力沉浑之极。我不敢怠慢,右手在裤袋边掠过,指缝里早就多了一柄自动弹开的冷钢格斗刀,准确地刺向对方的左肋。
  哗的一声,窗幔被大力扯下来,对方双臂连环猛搅,把我的右手和小刀一起缠住。
  “刀下留情,是我。”竟然是替那京将军送资料的那个中年人的声音。那时,我左掌中弹出的小刀正直刺他的右侧太阳穴,一眼瞥见他似笑非笑、满布倦容的脸,心思一转,猝然改变了下刀的方向,用刀柄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右肩井穴道上,而后右脚反踢,关掉电灯开关,屋子里登时一片漆黑。
  大柏树上的枪手太疏忽了,连眼皮底下发生的祸事都没发觉,可见宁吉的安排相当失误。坎普土王麾下有的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他却偏偏选了山鬼、辛格、罗拔三个跟来,实在失策。
  “屋顶死的是谁?你又是谁?”我厉声低喝。
  “死的是坎普土王的人,一个刀法很不错的家伙,我曾听别人叫他罗拔。至于我,你可能听说过,青龙。小兄弟,我的小腹中了罗拔的‘虎齿旋风钻’,伤得非常重,否则早就上那棵大柏树了。咱们做笔交易好不好?你把我藏好,捱过八小时,然后我把那京将军得到的秘密资料全都交给你。现在,给你半分钟考虑,我猜土王的人很快就会发现情况异变,追赶到这边来。”他放开窗幔,身子一软,倒在窗下。
  数个问题一起涌到我嘴边来,但我什么都没问,走到床边,拉出床底下的灰色旅行箱,轻轻打开。
  “如果你是来自尼泊尔天龙寺的东天青龙,就先用缩骨术藏在里面。如果你不是,就趁早出门逃跑吧。”我不想浪费时间和口舌,这种选择题是最实用的交谈方法。
  “世界上……只有一个东天青龙,就是我。不过我有言在先,这是一笔交易,不牵扯人情关系,其实我到罗布寺来,是要刺杀你和夏雪的,为第一武僧暗龙报仇。度过这一劫后,咱们慢慢算账。”中年人蹒跚着走过来,屈身坐进旅行箱里,而后双腿、双臂、脖颈以上的部分柔软地分三次收缩,完全塞进箱子。
  “你说的对,交易只是交易,希望你福大命大,能在八小时内把体内的‘虎齿旋风钻’逼出来。杀了土王的人,对方不会善罢甘休,我可能没法抽时间关照你,自己救自己吧。”我合上盖子,然后将拉链拉好,把箱子重新塞到床底。
  暗龙的死属于咎由自取,在九曲蛇脉山谷,如果没有王帆援手,死的将会是我和夏雪一行人。尼泊尔天龙寺的人在国内嚣张跋扈,总以为邻国的江湖各方人马都会闻风避让,才会变得行事毫无顾忌。我在港岛时便听过东天青龙这个人,属于天龙寺众僧里的温和派,没有什么作恶劣迹,行事也比较低调。
  我救他,为的只是资料,暂时还不想跟天龙寺的人套什么交情。
  大约十几分钟后,罗布寺里突然热闹起来,宁吉、山鬼两个带着十几名藏僧匆匆走到前院来。他们把罗拔的尸体从房顶上弄下来,暂时放在一扇门板上。
  “普姆村那边传来消息,那人弄断了三副手铐,格杀了看守他的十一名好手后逃窜。从罗拔的伤口上看,是死在尼泊尔天龙寺的‘活佛点金指’之下,看来那人是来自天龙寺。要不要禀告土王,要他给天龙寺那边打招呼,别挡了咱们的路?”山鬼自作聪明地分析了一大通,宁吉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绕着罗拔的身体打转。
  这次是他们先动的手,反被青龙脱困偷袭——“青龙回罗布寺来干什么?又有什么必要杀人暴露?难道这里藏着吸引他的秘密资料?”我站在门边,偷偷观察着宁吉的动作,脑子里却是一刻不停地反思着。
  辛格负责观察罗布寺外围的观察狙击,罗拔专管寺庙上下的巡逻警戒,两个人的防守半径产生了某种疏漏,才会被青龙钻了空子。可想而知,青龙是要冒险侵入寺庙深处,才与罗拔遭遇的,我真正想知道的是,青龙的最终目标是哪里?
  “陈风?”宁吉踏上台阶,在门扇玻璃上轻弹。
  我装作刚刚惊醒的样子,开灯、穿鞋、拉门,迎接着宁吉的审视目光。
  “罗拔死了,就在你住的这间屋顶上。我想问一声,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的眼光锐利如刀,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不过,我早把窗幔挂好,又小心地擦掉了地上的几滴血迹,不会留什么破绽等他揭露的。
  我摇摇头:“没有,我刚刚睡着了,抱歉。”
  罗拔的死势必会给他们迎头一击,初到罗布寺的张狂应该能收敛一些了。在我看来,坎普土王、天龙寺、那京将军都不是好人,他们彼此间的缠斗厮杀,对我的行动大有裨益。
  宁吉无奈地点点头,招呼僧人们带着罗拔的尸体退去。
  我跟罗拔交过手,自忖无法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招毙敌,格杀过程如此干净利落。由此可见,青龙的武功就算比不上第一武僧暗龙,也是在我之上的。
  “如果顾知今那样的老江湖遇到此事,一定会借宁吉的手除掉青龙,仿效古人‘二桃杀三士’的极端做法,让几方势力展开狗咬狗的激战,最终将胜利果实据为己有。我该怎么做?该相信青龙吗?”我没有关灯,一个人坐在桌边,等待天亮。
  中医大师慕容琴说过:“当一个人的体力、精力、耐力消耗到极限时,会抵达一个无限接近死亡的境界,医学上笼统地称之为‘假死状态’。在这种状态下,除了脑细胞外,其它器官全部停止工作,随之带来的后果是,这个人思考问题的能力将产生百倍飞跃,能想通很多难题。于是,很多灵异学家、心理学大师会刻意地糟践自己的身体,人为地进入‘假死状态’,以期攻克思想上的难关。”
  这种说法,正是《孟子·告子下》一篇所要阐述的中心思想——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难与共,而死于安乐也。”
  按照叔叔的解释,则是“一个人被困顿、愁郁、难题扰扰到极限时,如同一根被压缩过度的弹簧,肯定会有一次强劲的反弹。藉着这样的一飞冲天之势,这个人就能突破自身的智慧瓶颈,突然想通一切。”
  现在,我就是以上三个观点中沉潜到最底处的那个人,被各种各样的问号死死缠住,虽然已经极度疲倦,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曙光破晓之前,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向莲娜妥协,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苛刻条件,都要得到丹金王子、白莲圣女的全部资料。”
  目前来看,丹金王子是唯一一个接近过香巴拉之城的男人,白莲圣女则根本就是出自那个神秘之境的,要寻找香巴拉,不从这里入手的话,岂不是抱着金碗讨饭,舍近而求远?
  我的目光几度落到旅行箱上,不是担心搅扰青龙运功疗伤的话,早就开箱询问诸多困惑了。譬如他是天龙寺的人,怎么会成为那京将军的送信人?他怎么会拿到夏雪失踪时的全部照片,真正的送信人又在哪里……
  上午八点钟,我洗了把脸,不等顾知今起床商量,直接奔向后院。在路上,我曾数次观察到大柏树的枝叶间掠过的狙击枪瞄准镜闪光,感觉辛格未必是一流的狙击行家,如此不经意地暴露自己的位置,绝对是狙击手的大忌。
  中院里缭绕着藏香的袅袅轻烟,早起的僧人们正在打坐诵经。走道的东西两侧,各是一只巨大的黄铜转经筒和一只八瓣莲花形状的半人高白铜香炉。
  转经筒是藏传佛教的重要法器之一,又被称为“嘛呢(梵文Mani,中文意思为如意宝珠)”经筒、转经桶等。藏传佛教认为,持颂六字真言越多,越表示对佛的虔诚,能够得脱轮回之苦。因此人们除口诵外,还把六字真言经卷装于经筒内,用手摇转,每转动一次就相当于念颂经文一次,表示反复念诵着成百倍千倍的六字真言。藏区大大小小的寺庙门前,都有这种巨大的黄铜转经筒,朝拜者推动经筒旋转,称为转经。
  我和夏雪在拉萨时,曾在布达拉宫的西墙外与普通藏民们一起转经,用右手依次顺时针拨动过那里设置的一长排古老转经筒,并重复念诵着“嗡嘛呢叭咪吽”的六字真言。
  同样,在大昭寺正门左侧,亦有两个巨大的转经筒,相当沉重,被朝拜者沾着酥油的手磨得黄澄澄的,闪闪发光,于是我和夏雪的手上也沾满了酥油的味道。大昭寺内也有一圈转经筒,来此朝拜的藏民们都要按顺时针方向走过并用手拨动,让它们随着念诵的六字真言一起飞转。
  其实不必有那些照片提醒,我也忘不了与夏雪在拉萨度过的那些梦一样甜蜜的日子,每一次牵手、每一次拥抱都让两个人的灵魂颤栗不已。二十一世纪的港岛风化虽然已经看淡男女间的性事,但我们仍然坚守爱情的底线,不越雷池一步。
  “夏雪,一定要等我,一定要重回我身边来,而我也一定要带你同回港岛去,帮你披上最美丽的婚纱……”在大昭寺转经时,我早就许下了迎娶夏雪的心愿,相信那些虔诚的心语定会以雪山、白云、蓝天、古寺为证,随着六字真言一起上达天听。
  我走进后院,把缭绕无尽的香烟抛在脑后,思想也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东殿顶上的大树在白天的时候不再阴森森的,而是微微招摇着枝叶,袒露在藏地晨光中。按常理推断,如果不经过特别专业的护理,那么粗的树干很可能已经变成中空的半枯状态。生老病死是人类必经的生理过程,树木亦是如此。
  “陈先生?”宁吉从西殿最北面的一间快步走出来。
  “我要见莲娜小姐,请帮我通报。”现在,我对宁吉等人没有好恶之感,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如果说他能用宝石利益买通顾知今的话,这些手段对我无效,也与我无关,其中当然包括昨晚的那张支票。
  宁吉皱眉:“公主还没起床,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的。”
  蓦的,我背后的东殿里响起了深沉而单调的敲打木鱼声,有人开口诵经,吸气吐气声清晰可辨,一听就知道是内功精纯如阳春白雪的武学大行家。木鱼声像是给诵经的人击打着呼吸吐纳的节奏,时快时慢,时急时缓,进退有度,极具章法。
  “我要听丹金王子的全部故事,你能讲得清楚吗?大家即将成为合作的盟友,我觉得有必要了解莲娜小姐到底要干什么,而我自己在整个过程中又担负着什么样的角色。宁吉先生,不嫌麻烦的话,请说给我听吧?”我只提了几个简单问题,宁吉已经不安地陪着笑连连点头,意识到了自己失言。
  罗布寺的三进院落里,最重要、最隐秘的就是后院,之前夏雪刚到此地时,就在电话里对我说过,后院是严禁游客进入的。现在,莲娜等人不受这个限制,仅此一点,就能证明坎普土王与罗布寺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来回答,陈先生请进。”莲娜出现在西殿正中的门口。
  我向宁吉笑了笑,登上台阶,进入莲娜的房间。在我脚下,是柔软厚重的印度手工编织地毯,上面的连枝荷花图案是坎普土王家族的明显标志。这个房间里的桌椅家具、装饰陈设奢华之极,单是我左手边窗子上挂着的一套银线镂空手工窗帘,已经国际市场上难得一见的珍品,售价高达八千美金之上。
  在我右手边,是整套的意大利米兰小野牛皮沙发、本白橡木书架、金丝楠木茶几,件件都是极具收藏价值的国际精品。可以猜到,这根本不是罗布寺僧人们仓促间为莲娜准备的休息之所,而是一直单独开辟出来、为土王家族所专有的房间。
  房间里充满了三种迥然不同但彼此间却和谐统一的香味,分别是薰衣草香、龙涎香、象藏香。其中尤其突出的,就是莲娜每次出现时都会悄然萦绕在空气中的薰衣草香,仿佛能一直穿透到人的五脏六腑中去。
  天明之前,我就已经计划好了,必须得知道王子与王妃的偶遇过程,查明那个令丹金王子一往情深的女孩子的故乡到底在何处。
  “陈先生,请回头看那棵大树,你会想到什么?”莲娜忽然压低了声音。
  那时,宁吉已经离开,后院里空空荡荡的,地上只有大柏树的影子。日光穿过枝丫,斑驳地落在西殿前的台阶上,构建成一大片古怪的图案。在我眼里,当大柏树肃穆矗立时,像一块巨大的石碑;随风乱舞时,又像一团脱离束缚的灵魂,给人以群魔乱舞之感。
  “没有什么。”我平静地摇头,不想说出那些奇怪的想法,免得玷污佛门圣地。
  “你在撒谎。”莲娜仰起头,凝望着树顶,白皙的脖颈美丽无瑕,如同一只孤傲的天鹅。
  “大家都在撒谎。”我反唇相讥。
  “谎言总有破灭的时候,不是吗?陈先生,你来,是想听事件真相的,只是你必须要证明自己有获取真相的资格。”莲娜弹了弹指甲,侍立在角落里的那个女孩子马上打开了一扇漆绘柜门,取出一幅套着黑色防潮塑胶袋的卷轴来。
  我的眼睛陡然一亮,情不自禁地伸出右臂,仿佛要凭空攫取什么似的。因为那种塑胶袋是夏雪独有的,具有超强的防水浸、防潮湿、防静电、防辐射功能,是她从港岛特别定制后带入藏地的,总共有十个,用来存放需要特别保护的物品。眼前的这个袋子上用白色的记号笔标着阿拉伯数字编号“零五”,原先放在里面的是一幅《西藏镇魔图》,就是从伏藏师山洞里拿回来的那幅。
  “陈先生,这件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因为它是从夏小姐的行李中发现的,上面绘制的内容非常奇怪,连罗布寺的高僧们都无法解释。雅歌,打开它,展示给陈先生看。”莲娜的语气变得捉摸不定。
  那个叫雅歌的女孩子取出卷轴,平铺在房间中央的长桌上,然后躬身后退。
  这的确是那幅《西藏镇魔图》,我跟夏雪驻留拉萨时,审看过无数遍。在她看来,唐卡卷轴既然是伏藏师留下的,其中必定蕴含着某种与藏地护法神玛哈嘎拉有关的神秘信息,需要我们潜心捉摸,慢慢领悟。
  事实上,在顾知今的引荐下,我曾访问过拉萨市文物管理委员会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史学家,也参观过他们当年在整理罗布林卡文物时发现的那两幅《西藏镇魔图》唐卡,然后跟我手里的这幅做过全方位比较,最终得到的结论是——“三幅唐卡大小一致,内容相同,画面同高一百五十二点五厘米,宽七十二厘米。”
  《西藏镇魔图》构思巧妙,画面本身以细密的线条和丰富的色彩既描绘了藏地的高山、河流及谷地,又能使魔女的身躯、五官清晰地呈现出来。
  图上的魔女裸体仰卧,双脚微曲,左腿遮住阴部;右臂上举,手腕下垂;左臂上抬,手腕弯过头顶。身上有山有水,脉络清晰,各处标示着需要修建的大小寺庙位置。唐卡绘制过程中采用了金、银、玛瑙、珊瑚、珍珠等多种矿物颜料和藏红花、茜草、大黄等植物颜料,画面效果浓烈而厚重,保持着艳丽的色彩。
  唯一的不同点是,我从伏藏师手中得到的那幅画布和颜色更为鲜艳。所以我才能够确切肯定,桌上摊开的就是夏雪带着南下的那一幅。
  “这是我和夏雪的东西,物归原主吧。”睹物伤情,我的心里一阵一阵波涛难平。
  莲娜的声音也忽然变得伤感起来:“陈先生,我的父亲丹金王子当年也是为了寻找它而长途跋涉于喜马拉雅山脉北麓的。在北方邦的古老传说中,只有勇气与智慧并重者,才能突破雪山恶劣气候的困扰,找到象征着和平、祥瑞、富足的香巴拉之城。而在此之前,必须要遵照中国大唐文成公主所绘《西藏镇魔图》上的指示,消灭意图颠覆雪域高原的三眼族魔女。丹金王子在北方邦的佛门圣地拘尸那迦婆罗双树下闭关修行三年,得到冥冥之中的佛陀启迪,单人匹马进入雪山,寻找文成公主遗留下的珍本《西藏镇魔图》。此刻,图在,他和我的母亲却黯然亡故,是阴差阳错,还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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