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校对)第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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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雪的话,让我相信就在几分钟前,小男孩运用了佛法中的大神通、大智惹,从鬼门关上将我拉了回来。我的复活真的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过程,他进入我的身体后,将时光逆转到了叶天开枪之前,代我承受了对方的子弹。我的命,实际是用他的命换回来的。
  我抚摸着胸口受伤的位置,那里没有一丝中弹的痕迹,心脏也依旧生机无限地勃勃跳动着。
  “谢谢你,我一定……”
  我刚刚向前跨步,他立刻举手阻止:“不要过来,更不要感谢我,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使命,只不过是事件发生的时间先后不同而已。在死亡的边缘救你,就是我留在藏地的唯一使命。接下来,前路会有更多重担等着你,继续努力吧,跟着六字真言的力量,以护法神玛哈嘎拉的神光做指引,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
  小男孩轻轻合掌,微笑着一遍一遍重复着藏地上流传了千年的六字真言。银牌上的光倏地飞起来,化成缠绕着他身体的一道七彩光环。光环愈来愈强,又形成一道立体的光幢,把他密密地罩住。最终,他与光幢一起化为七尺彩虹横飞而去,奔向甬道尽头。
  “虹化,是真正的高僧虹化!”夏雪低叫。
  我拉着她的手急追那道长虹,猛听见前面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黑黢黢的甬道里突然出现了久违的光明。正前方五十步外,出现了一个正方形的洞口,温暖明亮的阳光,正堂堂正正地照射进来。
  长虹消失了,就在我们的前面,叶天拖着司马镜的手,也在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脚下不时地绊到碎石和尸体。
  “不能出去,那是死局中的死地方位、死门正中,你会有生命危险!”司马镜声嘶力竭地叫着,手中的罗盘上下颠簸,不时地洒出鲜红的血滴来。叔叔说过,血罗盘其实就是武学中的“天魔解体大法”,风水师用自己的鲜血涂抹法器工具,以求双方心力相通,计算出风水布局里的好与歹。
  我骤然停步,拦在夏雪面前,低声告诉她:“你留下,等危险信号解除后,我会回来接你。”
  她那么相信我,我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危,带她毫发未伤地走出困境。
  “那么,多加小心——我等你。”夏雪恋恋不舍地放开我的手,粲然一笑,洁白的牙齿在暗影里闪着光。
  回想一下,连小男孩在内的五名伏藏师依次在甬道里穿行,为的是进入雪山腹地深处,哪里会有什么阳光?应该是越向里面去越是黑暗无边才对。我只能猜测是这条甬道出了点麻烦,根本没有在恰当的时机通到恰当的地方去。
  叶天与司马镜的身体出现在光影中,我急速前冲,赶到他们身边。那个洞口约有七尺见方,满地都是爆炸留下的大小石块。洞外是一片平坦的山谷,地面与树丛被积雪深深地覆盖着,反射着头顶的阳光,幻化出一道又一道炫目的雪光。
  “这里是……这里是外面的真实世界吗?以前好像来过?”司马镜喃喃自语,手忙脚乱地低头,用指北针来侦测方向,跟罗盘上的显示比对着。
  我听到了激流拍岸声,低头向下看,一条翻滚着白浪的冰河,正从岩石缝隙里喷涌出来。现在,我们站的地方离地面七八米高,施展轻功一跃而下不是什么问题。叶天和司马镜的注意力被眼前的变化全部吸引住,对我的突然出现也毫不在意了。
  “天哪,我们竟然到了鹰嘴台附近,这是同一片山体,两地相距仅有三十米。这个‘九曲蛇脉遭断头’的死亡格局仍在,那条冰河就是九脉汇集、九死无回之地。既然这样,甬道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追索了那么久,就只是为了带我们来这里吗?”司马镜大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无法解释目前的处境。
  嘎的一声,一只被惊动的兀鹰从我们头顶掠过,翅膀拍动时,脱落了一条半黑半灰的翎毛,飘飘摇摇地坠下。
  “司马,血罗盘出问题了?还是你在故意骗我,带我兜了个大圈子后又回到出发点上来了?我只数到十,如果再不能找到答案,你就可以死了。”叶天咬着牙举手,手枪顶在司马镜的太阳穴上。
  以利益纠结的团队,最后必定因利益而四散,眼前一幕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叶天与邵节、司马镜、嘉措顿珠之间,只不过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和相互利用的关系,当对方的利用价值被榨干后,很可能就被弃之如敝屣。
  从鹰羽上看,它与鹰嘴台那边的秃鹫是同一族群的,司马镜的判断并没有错。
  “叶天,你说过大家会长期合作的,绝不会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来。现在,咱们在同一条船上,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司马镜的脸上充满了恐惧的阴影。
  每个人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弱点,他的最大弱点就是怕死,而叶天已经很好地掌握了这一点。
  “一、二、三……”叶天缓慢地报数,司马镜的脸变得毫无血色,苍白的唇急促地哆嗦着。
  此刻,叶天的脸是向着洞里的,没发现下面的雪地里突然闪出两个人来,前面的那人肩上扛着一张桃红色的长弓,由弓背到弓弦都呈现出一种柔媚至极的脂粉颜色,像是古代沙场女将们用的那种。后面的人双手拎着一只黑布覆盖的鸟笼一样的东西,直径与高度差不多都有两尺,看上去非常沉重。
  “六、七、八……”叶天和司马镜的眼睛里都闪出了绝望的光芒。
  “叶天,你不能这样,我已经瞒着老陈帮你做了那么多事,还亲手替你杀了老邵。再说,回港岛以后,你还得有很多地方用到我,不能这么绝情啊!”司马镜感到了死神的强烈威胁,身子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跪在叶天的脚下。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身为异术界的老前辈,他竟然为了活命不惜给叶天这样的后辈下跪乞饶。
  下面的两人已经驻足,一人沉腰坐马,双臂开弓,如同怀抱一轮胭脂红色的满月;另一人吃力地把鸟笼搭在弓弦上,像高射炮的预瞄技师一样,小心地调整着射击方向。
  “十。”最后一个数字出口,叶天食指一动,枪响人倒,一代风水大师司马镜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手上那只浸满了鲜血的紫铜罗盘当啷一声落地。
  “我从前没看出来,你竟然那么喜欢杀人。叶天,我现在才发现,虽然咱们是好朋友,但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你。杀了他,下一个仍旧会轮到我,对不对?”我捡起了司马镜丢弃的罗盘,那是司马家族的传世宝物,极有历史价值。
  “咦,你不是己经中了我十几枪,奄奄一息地倒地了吗?怎么还能再次毫发未伤地站在这里?难道是刚才那道穿透石壁的古怪彩虹救了你?”他终于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了,向甬道里张望,“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含着金钥匙出生,当然不会明白我这样的穷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也没兴趣知道,对不对?你只知道交往多年,为什么从来不想想你们陈家就该那么有钱,我姓叶的就应该永远做陈家的打工仔?我发誓要改变这种状况,发誓有一天要你们也尝尝卑躬屈膝、厚颜无耻地跟在我屁股后面的美妙感觉——”他的枪口又一次对准了我。
  “无论如何,你不该杀司马叔。反正甬道已经炸开,通向何处又不是他能决定的。在藏地雪域之上,人类是非常渺小的,只能随形势而改变自己,却不要妄想掌控一切,不是吗?”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过去两个人同学、同窗、同行时的点点滴滴,那时候,我们是最好的拍档,合作始终天衣无缝。叶天会弥补我遗留下的所有漏洞,让任何竞赛对手自叹不如。
  “到现在这地步了,还想像以前那样教训我?”叶天阴沉沉地笑了。
  我摇摇头,叶天龇牙一笑,像是一条终于按捺不住攻击欲望的狼犬。
  “我只是可惜,大家都浪费了那段宝贵的年轻时光。如果知道你装得那么辛苦,不如好合好散,各自去寻找真正的友谊。”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包含着对他的深深歉意。有钱并没有错,我始终秉持真心待人的行事原则,是叶天的个性太过偏激了。
  “现在醒悟还不晚哟,哈哈哈哈——”
  他以为枪在自己手上,就一定胜券在握,但狂笑声还未停歇,下面两人蓦地发出一声杀气澎天、回声不绝的震喝:“五花神刀,一击必杀——”
  那只鸟笼嗖的一声飞射出来,带着恐怖的啸叫声,半空一旋,倏地套在叶天的头上。叶天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扣动扳机,但我早就先一步侧身掠进,扣住他的手腕一翻一扭,将那柄手枪抢了下来。
  射出鸟笼的是五花神教的梅天蝎、孙柔枪两个,而现在我已经明白,这遮盖着黑布的东西也并非什么鸟笼,而是江湖传说中的暗器之王、曾经帮助大清雍正皇帝扫平朝野异己的“血滴子”。
  那种暗器的原型,是一条长铁链连着一个圆帽型的金属笼子,可以飞出去套住敌人的头颅。金属帽子的边缘有一圈鲨鳍形利刃,当血滴子套住目标时,操控者可以借由控制利刃的钢索收紧笼口,利刃就会把敌人颈子切断,取下敌人的首级,犹如会飞的圆锯一般。在飞行途中,血滴子还会因高速飞旋而连续发出震撼人心的“嗖嗖”声。
  据可靠记载,“血滴子”里面储存着一种极其猛烈的毒药,是用毒蛇的毒液混合一种毒树的汁液炼成,一滴就能令人通身溃烂而死,故称“血滴子”。炼制这种毒药的主要原料,是一种名叫“撒树”的树汁,出产于大陆的广西边境深山中。苗人所用的毒箭,箭镞上所敷的见血封喉的毒药,就是用撒树汁熬成的。
  清史记载,雍正当年曾下密旨给广西巡抚李绂,要他在广西寻找这种毒树汁。密旨上说:“近闻贵州诸苗之中,獞苗之弩最毒。药有两种,一种草药,一种蛇药。草药虽毒,熬成两月之后,即出气不灵。蛇药熬成,数年可用。但单用蛇汁,其药只能溃烂,仍有治蛇之药可医。更有一种蛮药,其名曰‘撒’,以此配入蛇汁熬箭,其毒遍处周流,始不可治。闻此‘撒’药,系毒树之汁,滴在石上凝结而成。其他微红,产于广西泗城土府。其树颇少,得之亦难。彼处猎人暗暗卖,其价如金,苗人视为至宝。尔等可著人密行访问此树,必令认明形状,尽快砍挖,无留遗迹。既有此药,亦应有解治之法。更加密密遍处访询,如有解毒之方,即便写明乘驿奏闻。”
  叔叔熟读清吏,他的一位江湖朋友曾从北邙山派的后代手里买到过一件残破的“血滴子”原型,搜易我也有幸目睹过这种诡异暗器的照片,与梅、孙二人合力射出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叶天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高手,双手一触摸到鸟笼底边的那些精钢快刀,便马上冷静地贴着石壁站定,垂下双手,不再胡乱叫嚣。
  我压低了声音:“是传说中的‘血滴子’,发射这东西的是五花神教的那两个人,邵叔、司马叔应该已经通知过你了。”
  在北上的过程中,其实我们都低估了梅天蝎、孙柔枪的杀伤力。既然黑道人物对五花神教如此忌惮,教里的人物就绝不会是浪得虚名的,只是极力隐忍,尚未发作而已。
  “陈先生,叫那小子最好别乱说乱动,否则的话,血滴子上的钢索一收,他的头就会在几秒钟内化为血水,神仙都救不了。”孙柔枪仰面大叫。那鸟笼上的确连着一条银色的钢链,另一头握在孙柔枪的手里。
  我撩开那鸟笼上的黑布,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紧紧地卡在叶天喉结上的那一圈雪色利刃,总共二十四柄。叶天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湖中的现实事件,永远比故事传说更为精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会在偏僻的藏地山谷中竟有“血滴子”出现,而且是卡在我的朋友头上。
  “有没有解救的办法?陈风,你那么聪明,快替我想想,把这东西弄下来。刀刃上一定是涂了剧毒,腥气熏得我几乎透不过起来了。”叶天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绝对的冷静,因为那些尖刀尾部的卡簧都是单向驳动的,就像警察手铐上的狼牙锯齿一样,只会越挣越紧。他用带毒的子弹杀我,转眼间“现世报”就来了,同样受制于剧毒。
第七章
泅水而进,密门洞开,九头蛇魔,谁入地狱?
  夏雪走出山洞,脸上终于露出久违了的微笑。
  “小雪,我已经追踪到有人从冰河源头潜水进去,这里很可能是一个秘境的入口,只可惜咱们的水上功夫都不够精湛,而冰河又极度湍急,根本无法下潜。现在怎么办?这小子杀还是放?”梅天蝎仰面向上望着,脸上并没有太多胜利后的喜悦。
  他们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剿除叶天,而是有自己的目标。所以,激战后的胜利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不足以令两个人开心。相反,无法突进冰河源头内部的话,终究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杀还是放?”夏雪转向我,泪水在她脸上留下了纵横交错的污痕,但却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
  于我而言,不想叶天这样的人才就此夭亡,当然是希望他能活下去,改邪归正,重新回到我们的阵营中来。
  蓦地,叶天横跨一步,袖子里滑落出一柄掌心雷短枪,顶在夏雪的喉咙上,另一只手哗的一声扯开衣襟,露出腰间、胸口密密麻麻地绑扎着的几百块固体炸药。
  “看这里——要死大家一块死,看他们的血滴子快,还是我的子弹快。陈风,为了夏小姐的安危,我劝你还是低头服输的好,免得玉石俱焚,用夏小姐来为我这条烂命陪葬。”一招得手,他对脖子上的血滴子已经毫不在意,只是目光炯炯地瞪着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早该算到他有垂死挣扎的一搏。
  “怎么样?要他们放开那钢索,别耍花样。”叶天手指发力,夏雪脸上立刻显出了痛苦的神色。
  “你先放开夏小姐,否则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我不忍对他下手。
  “我本来就不想回头,最好大家是同归于尽,一起死在藏地雪山之上,下辈子一起投胎,再做兄弟。”叶天的挑衅超出了我的忍耐程度,但是为了夏雪,我还是要平心静气地解决问题。掌心雷的威力不容小觑,就算血滴子割掉了叶天的人头,他以最后的一丝力气开枪,仍会要夏雪的命。
  我指向悬崖下面,淡淡地问“我先下去,只留夏小姐和你在上面,你会不会更放心一些?”
  我走向洞口的边缘,纵身跳落,但人在半空时,我已经骤然回头,以“犀牛望月、卧看银河、流星赶月”之势抖手射出三颗带毒的弹头,其中一颗击落了叶天手里的掌心雷,另外两颗贯穿了他的心脏和小腹。那些弹头是我从甬道里捡来的,先前曾穿透过我的身体,这次不过是投桃报李、物归原主罢了。
  孙柔枪怒啸一声,牵动钢索,血滴子腾空飞起。
  当我飘然落地时,叶天的无头尸体也沉甸甸地摔了下来,跌在湍急的冰河边。再看那只落在孙柔枪手中的精钢鸟笼,里面叶天的头颅正在迅速融化,一半地方都露出了森森白骨。
  “这里面的刀刃上涂抹了正宗的苗山‘撤’毒,见血封侯、腐骨成水,专为对付叶天这样的高手准备的——当然,你也曾列在我们狙杀的目标上,但现在咱们是一家人,就根本用不到了。”梅天蝎、孙柔枪一左一右握住我的手,我们的关系已经变得亲密无间了。
  当我和夏雪、小男孩被困甬道险境时,梅、孙二人便追踪着另外一个人赶到了石壁下面,而后亲眼看到那人下水泅渡,然后有一道七尺长虹击碎石壁飞向蓝天。他们不知道甬道里的突发事件,只是自然而然地将叶天列为头号大敌,射出血滴子,并最终帮助我们扭转了败局。叶天本不该死的,但他不相信我的宽容与大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会努力寻找一切可能翻盘的机会暴起发难。
  “邵节一早就占卜到了‘困卦’,预示着你发起的任何行动都可能将自己缠绕到困顿的蛛网尘丝中,难道他从来没告诉过你?至于司马镜所说的‘九曲蛇脉遭断头’死局,更是一种最严厉的预兆,你偏偏不听,自取死路。现在,安心吧,人生的恶战总有告一段落的时候。”死者为大,我不想重新历数他的罪恶,只是默默地祈求人类之间的残杀尽快告一段落,不再有人在藏地丧命。
  我从没向别人提及过,其实从六岁开始,叔叔就监督我苦练泅渡技术,从师于游泳鬼才日本人北岛川成。他从来不告诉我这样做的理由,到现在这项特长终于用得上了。
  “我下水看看,你们全部等在这里。”做事之前,我不想说太多,更不会下什么保证。
  “先前下水的是长江水龙王,他的水性天下无敌,你该有所耳闻,请务必多加小心。”梅天蝎的表情变得非常凝重。他是夏雪的哥哥,一眼就看得出我们之间的男女深情,所以才会关心我。
  “天下无敌”四个字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但叔叔早就告诫过我:“实际上,没有人能天下无敌。纵观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自诩‘无敌’的,往往比大多数人死得都早。最现成的例子,比如一匹乌骓马、一条丈二枪打下大秦半边河山的西楚霸王项羽,每个人都知道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但最终结果,却是被困垓下、败走乌江,然后弃妻、弃马、弃枪,挥剑自刎。所以,我要给你的人生忠告是——永远不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也永远不要认为别人天下无敌,那是绝对不存在的。任何时候,都要做到坚忍顽强地努力向前,不断地超越一切,你也会接近‘无敌’的状态,但那仅仅是接近,而非真正的‘无敌’。”
  “水龙王的水性天下无敌”这句话在江湖上传了近二十年,我不想追究其可信性,因为那样做是毫无意义的。现在,我只想进入大山腹地去,看看伏藏师们通过弯弯曲曲的甬道指示给我的,到底将是一条什么样的神秘之路。
  “我在这里站着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我会一动不动地等着你。”夏雪没有说太多话,几乎要羁绊住我脚步的忧郁眼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朋友,多保重!”孙柔枪的语气异常复杂。我曾救过他的命,现在大家又站在同一阵线上,当我孤身犯险时,于他而言,对我的敬佩多过担心。
  我没有佩戴任何潜泳设备便徒手潜入了冰河,湍流阻力极大,几度要把我冲向下游。水底并非是光滑的河床或者鹅卵石,而是一排排犬牙交错的石笋,一眼望去,森然如戟,令人不寒而栗。我吃力地逆流而进,约半小时后,感觉到头顶出现了一阵强烈的光芒,便悄悄地浮上水面,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宽广无比的山洞。这里不是冰河源头,而是一个安宁而纯净的水潭,水潭旁边,便是一条横贯东西的小路。
  嗖的一声,一支两尺长的短翎羽箭就在我刚刚脱离水面的时候破空而来,险些正中我的背心。正西面五十步外,一个枯瘦的人影在乱石间霍地一晃,便飞快地消失了。我捡起那支箭,精钢箭镞上雕着一条微缩过的长龙,正腾飞于云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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