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语(校对)第197部分在线阅读
张哈子讲,舔一哈就行,形式要到位。
我死活不干,但还是架不住张哈子的威逼利诱,最后伸着舌头舔了一下。张哈子立刻问我,味道啷个样?
我讲,你自己舔一口不就晓得老?
张哈子讲,我有病啊我气骨灰?!
我讲,那你让我吃?
他讲,主要是我想晓得骨灰滴味道,但是又不想自己气,不让你气让哪个气?
我问,你不是讲这是必须的形式迈?
他讲,这你也信?
我觉得山洞里面的空气都变得凝固了,我默默的抄起篾刀,疯狂的砍向张哈子!
直到最后,张哈子给我保证这并不是人的骨灰,而且他当着我的面吃了一大口之后,我才放过他。
我问,这是么子骨灰?
他讲,竹子烧老之后滴灰。
我讲,你莫骗我,我烧过竹子,不是这个颜色,是黑色的。
张哈子讲,那是你烧滴方式不对。你烧滴仅仅就是竹子,我烧滴这些,都是以前扎过滴纸人,纸人烧过之后,就是这个样子滴。
难怪张哈子会将之称之为骨灰,原来是纸人身体,烧了之后,也勉勉强强算是骨灰。
就在这时,张哈子突然神情很是严肃,他侧着耳朵听了一下,然后讲,它们来老,哈挫挫,你晓得和鬼一起走路最怕么子不?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哈子讲,最忌讳讲话。你一讲话,它们就晓得你不是同类,到时候搞死你。哈有一个,衣服上滴扣子要扣到,也不能回头。所以记到起,一会儿不管发生么子事,都不要讲话,有么子事就打眼色。
我一开始还点点头,但是我很快意识到不对,我讲,我打眼色你看得见,但是你打眼色我看不见啊!
张哈子先是一愣,然后一脚踹过来,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看不到就莫看!
张哈子的话刚刚讲完,我就看到山洞深处有人影在晃动,吓得我赶紧把嘴巴给闭上。于此同时,张哈子动作麻利的从背包里面取出一根拇指大小的麻绳,一端系在我的腰上,一端绑在他自己腰上。绑完之后,我和张哈子之间的距离刚好是半个身位。
陈先生以前说过,走夜路不能并排走,这一点张哈子也知道。
那些纸人越来越靠近,张哈子急急忙忙把麻绳上面也用“骨灰”涂了一遍,然后还用红绳在麻绳上面还绑了一根筷子,筷子尖头朝着张哈子,屁股朝着我。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哈子刚把背包背上,那些纸人就已经到了距我们不到五米的距离。
我看见张哈子贴着墙站着,他伸手扯了扯麻绳,示意我也贴墙站着。我一开始还没明白张哈子的意思,后来才知道,之所以贴着墙站着,是因为在学习阴人的习惯。
阴人一般都喜欢躲在比较阴暗的地方,类似于墙角,沙发后面或者床下之类的。所有有些电影里面的镜头,其实也并非是张哈子说的那样毫无根据,还是有一些可考性的。只不过在怎么对付阴人上面,就有些瞎扯淡了。至少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就觉得我以前从电视里面学到的那些东西,一点作用没有。
我贴着墙站着,看着那些纸人从我的左侧走到右侧,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可是就在我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纸人,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它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但是我却感觉它这是在怀疑----怀疑我的身份。
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张哈子,我发现在他的面前也有一个纸人在盯着他看。可是,我没想明白的是,这两个纸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刚刚一直盯着那些纸人在看,并没有看见有纸人从它们的队伍里掉队啊。难道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我和纸人有过几次对视,特别是和我舅公在奶奶坟前的那次对视,我现在都还一阵阵后怕。但那次再怎么不济,至少我的人身是自由的,现在不一样,我必须要贴着墙站着,在它没确认我身份之前,还不能乱动。也就是说,它现在即便是要把我的胳膊什么的拧掉,我都只能忍着,要不然我的身份被戳穿后,我和张哈子也就别想出去了。
这样一来,我就更加紧张了,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就会被那家伙给看穿。大夏天里,山洞里面本来是很凉快的,但是高度紧张之下,我发现我的额头好像已经有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出汗并不要紧,关键是这汗竟然开始汇在一起往下流。而且,看那趋势,是朝着我眼睛方向流去的。
光是汗水进眼睛都会蛰得很痛,更别说是带着“骨灰”的汗水了。我很想伸手去擦一擦,但是那家伙还在我面前盯着我,我根本就不敢动!
汗水已经到了上眼睑,我已经到了连眼睛都不敢眨的地步,我担心眼皮子稍稍有所行动,汗水就会掉进去。
我看见那个纸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就低着头看了一眼它手里的那张照片,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照片正是我的遗像!
不得不说,张哈子果然神机妙算,幸好脸上涂了“骨灰”,要不然我现在就穿帮了。
我觉得我已经撑不住了,拿滴汗水不偏不倚的掉进了我的眼睛。
痛!钻心的痛!
我使劲儿闭着眼睛,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牙齿都快被我咬碎了。眼睛里面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鼻涕也是一大把。而且还越来越多,全部堆积在嘴角,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度秒如年。等到张哈子拍我肩膀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可是眼睛看东西已经一片模糊。
张哈子没说话,只是伸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往里面走。我看了一下,里面已经有人影在晃动了,应该是那些打前站的纸人发现洞口堵了,正往回找其它的出口。
张哈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手电筒还固定在墙壁上,不能取下来。越往里走越黑,渐渐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包,和背包上张哈子那涂满“骨灰”的脸。
越往里走,我就越觉得张哈子真是模仿什么像什么,走了这么久,它的嘴角竟然一直都保持着那种向上的弧度,就像是纸人一样,让我觉得很是诡异。
又往前走了一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瞬间,整个头皮发麻,全身冒出一身冷汗!
340.脑袋断了
我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张哈子在把麻绳绑在他腰上之后,是把背包背在他背上的。即便是贴着墙站立的时候。他也是背包靠墙。他的身体并没有直接挨着墙面。所以,如果我能看见他的背包,就说明我是走在张哈子后面的。也就是说,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而不是他的脸!
可是,我现在却看到一张对着我笑的脸!
也就是说。我现在跟着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张哈子!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被吓得差点一声大叫就喊了出来。为了憋着叫声,全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足无措的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之前还只是头皮发麻。我现在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在发麻,特别是双腿。走起路来都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我早就该想到的,张哈子走在前面。为什么会面朝着我?难不成他一直倒着走吗?就算是他担心我这边有情况,所以才回头看着我。但是,这尼玛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啊!更何况,他要是一直倒着走路,还怎么去跟踪那些纸人?
最关键的是,他脸上的那个微笑是怎么回事?张哈子什么时候脸上会有这样的微笑了?你就算是要模仿纸人,也不用一直保持着这个微笑吧!
山洞里面已经黑漆漆的一片,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眼前的那张模糊的脸。我试着往左边走了一下,然后我看见那张脸也朝着左边偏了一下,我再往右,那张脸也往右,就好像是陈泥匠的眼睛一样,一直盯着我看!而且这里比陈泥匠的院子里面还要恐怖,在陈泥匠院子里,至少还有一个火堆,而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脸!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三更半夜正在睡觉,然后突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你,等你睁开眼来,在你的床上,在你的眼前,就有一张惨白的脸,在盯着你看!你从床上跳下来,想要去开灯,结果发现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而那张脸,就一直在你的面前,对着你笑!
我感觉我都要被吓得窒息死掉了。
我很想停下来,但是腰上却有一股力量传来,不断的拉扯着我往前走。我艰难的跟着前面亦步亦趋,有一种被刽子手拉着上刑场的感觉。
我再一次体会到,为什么张哈子让我不要看电视,里面都是骗人的。因为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见那些囚犯上刑场的时候,不过是害怕还是不害怕,竟然都能自己走路。这纯属扯淡,我现在就已经双腿发软,想要多挪动一步都要用尽我全身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样的经历,明明是两个人约好了去山洞里探险,结果走着走着,那人却无缘无故的对着你发出诡异的笑,你也不能说话,也不能逃跑,只能跟着他一直往前走,并且还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我现在就是这样,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已经装满了我的身体。
我很想叫一声张哈子,确定一下前面这人是不是他本人。但是张哈子之前明确交代过,一定不能说话。
我现在该怎么办?
跑?腰上还被绑着绳子,要跑的话只能是把绳子解开了再跑。于是我一边走一边摸索着去解开绳子。可是我找了一圈,我竟然没发现这麻绳的结头在哪里!我明明记得张哈子拿着麻绳在我这边打了一个结,而且那个结就在我的身前,可是我在前面摸索了好一阵,竟然光滑的什么都没有摸到!我不相信的围着我的腰摸索了一圈,和之前一样,还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这一下,我更加惊慌失措了。这怎么可能?难不成绳子自己还能把这个结给吃掉了?
我突然间想到陈先生以前用红绳缠棺的时候,虽然也打了一个结,但是那个结也是看不见的,红绳的两端合在一起,就好像是一根绳子围成的一圈一样,是没有结头的。
想到这里,我才稍稍安心一些,我想,这可能就是他们匠人的手段,给绳子打结虽然一开始有结头,但是这个结头最后都是会消失的。这样一来,就捆的更加牢固。就比如我现在,绕着我的腰捆了一圈,我就算是想要把绳子解下来,都没有任何办法。
我现在手上只有一把篾刀,倒是可以用篾刀把绳子给砍断。但是,这一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是不是就会永远迷失在这山洞里?而且死了可能都没人能找到我的尸体,等到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终于有考古队进洞来,发现了我的遗骨,或许还会将我认为是“牛角洞人”。
可是绳子不砍断,我会被眼前的这个家伙带到哪里去?会不会和之前一样,再次经过奈河,然后沉到河里,到了一个阴森恐怖无法轮回的地方?
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冲上前去一篾刀看死那张笑脸的主人!
只要把这个家伙砍死了,我应该就能看到真正的张哈子了。心里这么想着,我的害怕就又变小了些。
其实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害怕的往往并不是什么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是害怕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恐惧;正是因为没有目标,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害怕。当你一旦有一个目标以后,你就会发现,就算是在路上遇到再多的风浪,你也不会再那么害怕了。
这一点在我身上就能够得到切实的体验。很早以前,我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往往都是以害怕为理由去退缩,但是自从太平悬棺回来以后,一些事情我开始独自去思考,去承受,去解决,我竟然发现,我并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不是我遇到的事情没有以前那么恐怖,而是我自己在不断的成长了。
或许,这就是时间的厉害之处。
也或许,这就是我人生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当然了,这都是我给自己打气所找到的一些安慰的理由。其实我内心还是害怕的,但是我现在既然认定了要先去砍死那个捣乱的阴人,我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执行。我想,如果是张哈子,他现在也一定会这么做。
这一次,我没有退缩,而是拿着篾刀,加快步子,往前快速走几步,想要跟上去,然后一刀砍死他丫的!
篾刀是张哈子亲手给我的,就是那把他一直带着的年纪比他还大的篾刀,看起阴人来,肯定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我发现我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我前面的那张笑脸竟然也加快了步子,我减慢速度,那家伙也减慢速度!难道我的想法被那家伙给看穿了?
等一下,万一是我眼花看错了怎么办?万一那货就是张哈子,因为不能说话,所以我才会误以为是阴人,结果我这一刀子下去,把张哈子砍死了怎么办?
我其实很想伸手揉一下我的眼睛,这样就可以看的更清楚。但我的脸上全是“骨灰”,只会越揉越糟。当初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水进来,张哈子的背包里面倒是有无根水,但我要是洗眼睛的时候把脸上的“骨灰”也洗掉了,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叹息一声,尽管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了,可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是张哈子的话,他肯定就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前面的那个脑袋,竟然从背包上面滚了下来,似乎还在地上弹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种声音,绝对不会是之人脑袋的声音,难道是,张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