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语(校对)第17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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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摆在眼前,我确实没有看到任何纸人。难道我被鬼迷眼了?不会。纸人都进不来陈先生和张哈子一起布下的圈子。那些没有身体的阴人就更加进不来了。
我在原地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任何纸人的踪迹。但是那缕青烟一直朝这边飘着。看着那缕青烟,我心里开始慌张起来,万一有什么东西是我看不见的。它跑过去把遗照放在了神龛下面,那后果……
我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下去了。我手里拽着篾刀,手心里面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我很想问张哈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张哈子自己现在都自顾不暇,我要是再去分他的心。估计张哈子都要死在我前面。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的头顶一阵发凉。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浇上来一样。我赶紧抬头网上看去,然后我看见让我呼吸停滞的一幕。我看见。一个惨白的脑袋。和我面对面,它的眼睛圆鼓鼓的瞪着我,它的嘴巴撅着,好像是在不断的给我吹起。等我抬头看上去的时候,它张开嘴,朝着我的头发咬去。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院子里才停下,这时候我才看得清楚,那并不是一个脑袋,而是一个倒挂在屋檐下的纸人!难怪青烟朝着这边飘,但是我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这家伙竟然从屋顶上绕了过来!我记得之前陈先生和张哈子都没有处理过屋顶,看来这些纸人是找到了红线圈子的缺口!
可是,既然它到了这里,为什么要在我的头顶吹风呢?我遭遇过一次鬼吹风,可那一次是去给陈泥匠点灯,陈泥匠不希望我把油灯点亮,所以才会跑过来吹灯。但是这个纸人给我吹风是什么目的呢?
我刚想到这里,就看到那个纸人沿着屋檐往堂屋里面走去----它没有走下来,就是在屋顶上走,如履平地一般,动作快到让人咋舌。我看到这一幕才明白过来,那家伙就是为了把我赶走,然后它好跑进堂屋里面,把它手里的遗像放在神龛下面的那张八仙桌上。我看的很清楚,那张遗像上的照片,正是我爸!
我赶紧起身,拼了命的往堂屋里面跑。但是我终归是后面出发,还是慢了它一步。而且它根本就没有走下屋顶的打算,直接站在神龛上面,双手一松,那张遗像就往八仙桌上掉下来。我知道,遗像挨着八仙桌桌面的时候,就是我爸一命呜呼的时候。
我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扔下篾刀就向前一扑,整个人竟然直接扑到了八仙桌上,而且还在空中完成了转体,伸手就接住了那张遗像。
那纸人见到遗像被我接住了,直接从屋顶跳下来。但是它没有完成转体,而是头直接着地。可是纸人毕竟太轻了,根本就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额头那里凹进去了一块,显得更加诡异而已。
我看着它好像是要翻身,我赶紧抱着遗照跳下八仙桌,然后捡起篾刀,转身一就是一刀,不偏不倚,正劈在纸人的腰上。那纸人瞬间被劈成两半,而且伤口的地方竟然开始燃起绿色的火焰。没多久,整个纸人就被烧的连灰烬都没了。
我看着手中的这把刀,又惊又喜。这尼玛真是个好东西啊!
那纸人被烧没了之后,我手里的那张遗照也自己燃了起来,还差点把我给烧着。
经过这么一打岔,我再也不敢站在堂屋门槛的外面去了,只好站在堂屋里面,不断地盯着堂屋顶上看。可是说来也怪,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屋顶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纸人。难道这又是张哈子之前说的,它们要准备来一波团战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干脆直接15投了。必死的局面,根本就没必要挣扎嘛,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但是一想到房间里睡着了的爸妈,我又不自觉的燃起一股斗志。以前都是他们保护我,现在也该轮到我保护他们二老了。
等等,按照道理来说,我爸妈都是那种瞌睡很轻的人,只要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会被惊醒。为什么现在外面这么吵,他们竟然都没有醒来?不会是已经出问题了吧?
我被我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肯定不会!我们进村的时候,张哈子就说过了,村子里面显得格外的安静,就连狗都不叫了。那就说明整个村子的人都应该是中招了,所以才不会醒来。而且中的招肯定不会是什么太厉害的招子,要不然陈先生也不敢放心大胆的跑去重庆找我们。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才松了一口气,站在堂屋的门槛后面,聚精会神的盯着院子中央的那柱香。
突然,那柱香上面的红色火星竟然毫无征兆的熄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外面的纸人已经被全部干掉了?
我很想走出去看看,甚至还特地跑到八仙桌上面拿起了火柴,准备冲出去把香点着。可是我刚拿到火柴转身,我就看见堂屋门槛的外面,被一排高高矮矮的纸人给围得水泄不通!而它们的手里,全部抱着一张遗像!
果然,又是一波团战!
可是,为什么它们全部站在门槛外面不进来?很快,我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阴人要进阳宅,必须要有阳宅主人的同意。而之前那个纸人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它走的是屋顶,阴阳颠倒,因此并不需要我的允许。就这样,我站在堂屋里面,它们抱着遗像站在堂屋外面,对峙!
但是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院子里面越来越多的纸人出现,院墙上的那些红线已经崩断,外面也只是偶尔能听见一些声音。我不知道张哈子和陈先生是不是已经脱力倒下了。随着纸人的增多,堂屋外面的纸人已经开始出现“人挤人”的现象,以至于最前面的这一排,已经快要被挤扁了。
我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叠罗汉,要是会的话,那么只要叠上去,然后从屋顶上进来,那我就彻底无法了。为了不引起它们对楼顶的注意,我尽量不往上看,而是盯着它们手中的遗像看。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我面前的那张我爸的遗像,他的嘴角好像情不自禁的动了一下。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然后再看过去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嘴角并没有动。可是,当我刚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竟然看见那张那遗像上的嘴巴张开,对我讲,小阳,我是你爸,让我进去!
无论是声音还是说话时候的表情,和我爸的一模一样!我知道是假的,但是就是知道,才会更害怕。
我没有应它,因为我知道,这肯定是鬼点名。可是它却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越说越生气,骂我不孝,骂我忤逆子、背时鬼……它脸部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活脱脱的就是我爸。
我用手捂着我的耳朵,却仍旧是隔绝不了那个声音。而且,那声音一开始只是一张遗照在说话,到了后面,几乎是整个院子的遗照都在说话!甚至是包括我自己,都在骂我!----骂我把凌绛弄掉了;骂我还不去找凌绛,说不定她就要死了;骂我还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待在这里。
听到它们的话,我差点就没忍住往外面跑了去。但是就在我往前迈出一步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吒”!震得我的耳膜都快要碎掉。
这声音不是张哈子也不是陈先生,而是一个女人!
308.地藏本愿
我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心里一喜,还以为是凌绛来了。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凌绛的声音比这个要更加冷艳一些。而这个声音,则是要比较妖媚----刘桑祎!
是陈先生的师叔刘桑祎来了!
果然,在那一声“吒”之后,我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她讲,小帅哥。这么久不见,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是不是张哈子没有教你东西?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打他屁股。
听到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刘桑祎现在虽然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但是她的真实年龄毕竟已经快一百岁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我实在是无法接茬。
不过刘桑祎估计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得到我的回应后。她就自顾自的在院子里对付起那些纸人来。我从那些纸人的缝隙中看过去。刘桑祎和张哈子以及陈先生都不一样。她手里没有任何东西当武器,就那样赤手空拳的打来打去。很是潇洒。和性感。----刘寡妇的这副身体的身材简直是没谁了,刘桑祎用了她的身体之后,在打斗过程中,胸前的那一团事物上下不断的抖动----我承认,我是邪恶了,但是那样的波涛汹涌,真不能怪我。
不过我还是把视线给挪开,尽量不去看那个地方。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我和刘桑祎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以前怎么没有关注到她的身材问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关注到这一点?
我想了想,很可能是和这些纸人有关系。它们一直在不断的骂我迷惑我,乱了我的心智。所以我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肯定是这样!----不过,这个借口我自己都不信。
那些遗像里面的声音被刘桑祎的那一声给压下去以后,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但很快它们就又闹了起来,一声声,一句句,就好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说的一样,就算是用手捂住耳朵,它们也可以毫无阻碍的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感觉到天旋地转,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经快要不是我的了。我眼前渐渐的变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堂屋外面走去。我似乎已经看见那些纸人伸出双手,不知道是要拥抱还是要把我给拉出去。我很想停下来,但却发现我根本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我看见那些遗照裂开嘴巴在对着我笑,我也跟着笑。
吒!
又是一声传来,就好像是一声巨雷一样,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我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堂屋的门槛上!吓得我赶紧转身钻进神龛下面的八仙桌下,然后一屁股坐下。
趁着我还清醒,我赶紧从八仙桌的一脚解开红绳。这红绳原本是过年杀猪时候把两张八仙桌绑在一块用的,原本只是一根普通的麻绳,只不过杀猪的时候沾了猪血,长年累月下来,就变成了红色。我把红绳拉直放在我身前,然后用篾刀的刀尖在红绳的两侧画了八个小圆圈,圆圈里面再画上一个正方形。最后小心翼翼的在圆圈和正方形之间,写上乾隆通宝四个小字。
我这是在情急之下摆出了一个奈河桥。没有红线也没有红绳,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
弄完这些之后,我就把眼睛闭上,开始念《地藏本愿经》,这是我在大学时候在图书馆里无意间看到的一本佛经。当时仅仅只是出于好奇,所以就多看了几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就无意间自己轻声念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我的奈河桥起了作用,还是念的经文起了作用,还是外面的刘桑祎建功了,总之,我没有再听到那些遗像的声音。
我念着念着,感觉好像外面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我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我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是从院子右边传来的。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院子左边也传来一声鸡鸣。这一声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就好像是一只鸡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也是听到这个声音,我才确定,外面的那两声鸡鸣,第一声是陈先生的,第二声是张哈子的----难怪叫的那么难听。我估计张哈子以前就没学过公鸡打鸣。
然后我听见陈先生破口大骂,张哈子,你个狗日滴,公鸡要是你啷个叫法,一辈子都是老光棍!
张哈子也不甘示弱的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就是你出滴鬼主意?
陈先生讲,少放屁,赶紧叫。要不然那个小娃娃都要中招咯!
陈先生讲完之后,就直接跟了一声“嘎苟苟——”
张哈子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狗狗狗——
听到张哈子那一声,我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还好,我声音不大,他应该没听见,否则我肯定会被他追着砍死。
我记得上次陈先生没喊几次,就把村子里的公鸡就被引叫了,可是这一次,叫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最后还是刘桑祎发话,她讲,张哈子,你莫喊老。要是引得叫,公鸡早就叫老。再讲老,你那个声音,公鸡听到老都会被黑到。
这一次我是彻底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一直到东方亮了一抹鱼肚白,张哈子都没能学会公鸡打鸣。当东边的光线刺破夜空的时候,院子里的那些纸人竟然同一时刻全部燃起了绿色的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哈子他们三个走进堂屋的时候,我还坐在八仙桌的下面。张哈子蹲下来打量了一眼我,然后瞪着我看,小眼瞪大眼。
我讲,你啷个看到我搞么子?
张哈子讲,你这是跟到陈憨货学滴?
我点头。
他没做什么评价,我也不知道是学的对还是不对。然后他继续问,你刚刚念的是么子?
我一开始还没懂他的意思,后面才晓得,应该是我之前念的《地藏本愿经》。
张哈子听了之后点点头,讲,你懂佛经?
我讲,不懂。以前到图书馆看到过。
张哈子听完这话之后,眉头就紧锁起来。我问他怎么了,他没回答,只是讲先去睡觉,中午的时候去外面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我爸妈的房间门打开,二老走出屋子,看到这一堂屋人,显示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楚人后,才笑着招呼他们,说等一下,马上做早饭。
我讲张哈子他们都是连夜赶路,想先睡觉。我爸妈不好坚持,就让张哈子他们睡觉去了。我也困,去我爸妈的屋子睡了一会。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我就醒了。张哈子之前那个眉头紧锁的样子让我很是不安心。张哈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他怎么可能会皱眉?
既然睡不着,我就干脆起床了,准备去帮爸妈干点家务活。我刚出门,就看见张哈子正准备出门,我急忙叫住他跟了上去。
我问,陈先生呢?
张哈子讲,他哈没睡醒。
我点点头,陈先生年纪确实大了,经不得折腾。
然后张哈子带路,我跟在他后面,穿过苞谷地,一直来到对面的那座山。越往前走我越心惊,因为张哈子走的路线,就是上次舅公带着我走的那条路!
准备上山的时候,张哈子突然停下,然后转身问我,你老实给我讲,你是从哪里学到滴佛经?
我讲,图书馆啊,怎么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放你屋狗屁!我们学校根本就没得佛道两家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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