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校对)第6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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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北蒙古苏尼特叛乱部落已经被压制到了欧克特山一带。
  只是因冬季到来,大军无法在天寒地冻中进行作战,就僵持了下来,准备等来年开春,再发起进攻。
  这支苏尼特叛军的起因,还是蒙古各部落对于降清国策的激烈反对导致的。
  三十年前,做为黄金家族后人的林丹汗,想要重现祖上的荣光,意图统一整个蒙古。
  但东面后金的崛起和侵犯,让他如芒在侧。
  当时蒙古诸部之中,大部分与明朝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不管是民间互商,还是朝廷外交上,可以说,是明朝的盟友。
  明朝以每年四万的“赏赐”来换取林丹汗协防广宁。
  努尔哈赤得到辽、沈以后,图谋进占广宁,三方在广宁打了几仗。
  天启二年(1622)正月,努尔哈赤大举进攻广宁,时任广宁巡抚王化贞弃城仓皇而逃。
  林丹汗先出动一万军队援广宁,还有二万军队因雪阻暂时未至。
  但前军到达时,广宁已经失陷。
  这种现象几乎与北宋联金灭辽的国策,几乎二致。
  简单一句话,对蒙古而言,当时的明军就是“特不靠谱的猪队友”。
  林丹汗的军队只能转守山海关,这样一来,价码就得让蒙古人随意开了。
  约定夺回广宁后的赏赐,明朝须花费百万两白银之巨的回报,当然,名义还得是“赏赐”。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亲近明朝的蒙古诸部,也开始分裂。
  特别是在本来亲近后金的内喀尔喀与后金通婚、盟誓之后,蒙古的分裂已经浮于表面。
  面对国内的混乱,林丹汗不得不先集中力量先内后外。
  由此产生的后果是,没有余力去为明朝协防,而明朝也无余力去帮助林丹汗整肃内部。
  联盟渐渐如同虚设。
  直到察哈尔部在天启七年背叛林丹汗,归附后金并与皇太极订立盟誓之时,林丹汗已经无法控制局势,被迫离开河套,踏上西迁之路,这样一来,明与蒙古的同盟就没有了实际意义。
  同盟虽然没有了意义,可明对蒙古的每年“赏赐”却必不可少。
  崇祯帝即位后,想“尽革其赏”,林丹汗派去索赏的大臣贵英恰也被明军所杀。
  林丹汗于次年六月大举入侵大同,杀死明朝军民数万人,差点攻占大同城。
  明不得不重新恢复“赏赐”,至此,这盟友就已经反目成仇了。
  内有叛乱,外有后金强敌,再与明交恶,林丹汗其实已经自掘了坟墓。
  四年后,皇太极看准这个机会,决定发动对林丹汗的决战,彻底征服漠南蒙古。
  连续四年大战,林丹汗亡命青海,逃难过程中部众大量流失,最后染天花死于青海大草滩。
  林丹汗死后,他的势力再次分裂。
  最大的部分,自然是他的儿子额哲,但额哲与他爹不一样,额哲选择了投降,向皇太极献出了传国玉玺(明灭元后,一直没有得到这方玉玺),被皇太极封为亲王,蒙古由此灭亡,成了满清的附庸。
  此时叛乱的苏尼特部落,在额哲投降后四年,才降得清,清廷妻腾机思以郡主,授和硕额驸,次年改封扎萨克多罗郡王,诏世袭罔替,并给了左右两旗的编制,这就是蒙人在旗的起源。
  本来这样处置腾机思也是接受的。
  可问题是,皇太极死得太早,他一死,小皇帝福临继位,朝政全落入了多尔衮手里。
  而多尔衮与腾机思有旧仇,随即对腾机思采取强力压制。
  于是,腾机思选择了反叛,他率部北投喀尔喀部,与土谢图汗、车臣汗合兵数万,并掠夺蒙古巴林等诸部人畜,声势之大,足以掀翻整个漠北。
  清廷闻讯后,遂派阿济格(多尔衮的胞兄)为帅,赶往漠北平乱。
  三个月下来,确实遏制了叛乱的继续扩散,但由于与南面义兴朝的连番兵事,派往镇压叛乱的军力不足,二万大军还不足以彻底荡平叛乱,此时腾机思手中的叛军,尚有三、四万之众。
  加上时已入冬,不宜战事,只能选择包围,待来年开春再说。
  但这又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二万大军需要也漠北驻囤四个月之久,加上来年一开春就要开战,这需要耗费至少百万两的银子和大量的粮食、布匹等等。
  还有福临要建火枪新军,又是一笔额外的支出,据在京的太常寺少卿汤若望估算,组建六千火枪兵至少得耗费百万两银子,因为当时在欧洲,燧发枪的造价折合白银就是近三十两,运来亚洲怎么也得六十两了,而弹丸则需要百两千发(一发包含弹头和火药,油纸包装),若再添置火炮,恐怕得超过百万之数。
  
第774章
不安份的沈致远
  年关已近,本就是财政最窘迫的时候,朝廷确实是难以筹措出这二百万两现银来,可时间紧迫,都是马上就要用的。
  这就有了今日这场君臣奏对。
  “要不,向京畿各勋贵募捐,以筹集军资?”济尔哈朗试探着问道。
  这提议直接遭到了范文程、洪承畴二人的反对。
  范文程道:“王爷之言,此例万万不能开。我等不可或忘,前明灭亡之根源。”
  洪承畴道:“范大学士言之有理,勋臣贵胄乃国之根本,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损伤。”
  多尔衮在一边轻哼道:“二位大学士倒是护得紧。”
  范文程面色一变,呛道:“摄政王家财万贯,区区二百万两之数,如同九牛一毛,不如由摄政王暂时垫付,待来年夏赋之时,再还给王爷,如何?”
  洪承畴立即落井下石道:“这倒是可行之策。一来可以解决眼下困扰,二来也彰显王爷公忠体国之心。”
  多尔衮大怒,道:“二位大学士府中恐怕也是家财万贯,何不每家一百万两以充军资?”
  这就是一场狗咬狗了,对此,布木布泰和小皇帝福临已经司空见惯。
  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这样,小皇帝才坐得安稳不是?
  布木布泰开口了,“诸公都是为了国事,何必在哀家和皇帝面前,争执不休?这样……哀家出个主意,让诸公听听是否可行。”
  诸人一起躬身道:“恭聆太后训示。”
  布木布泰弹了弹指甲,道:“之前皇帝钦土豪了大清八大皇商,何不如向这几家开口,想来以他们受皇恩之重,定不会推托。”
  这话一出,诸人相顾愕然。
  只有多尔衮微笑道:“太后圣明。”
  这一声赞,让诸人脸色一变,于是忙躬身道:“太后圣明。”
  布木布泰满意地点点头道:“二位大学士博学广闻,与诸家皇商皆有往来,此事就交于二位大学士了。”
  范文程、洪承畴心里直骂娘,可口中只好应道:“臣等遵太后懿旨。”
  “好了,这事就算了了。讲讲新军吧,这可是皇帝眼下最关心的事了。”布木布泰不咸不淡地打量着自己的指甲道。
  福临脸色微微一动,可迅速回复死板脸。
  范文程看了洪承畴和多尔衮一眼,小心翼翼地向福临奏道:“皇上,臣与摄政王、洪大学士初步议定,新军先编制为三千九百人,都统一职,由奉恩镇国公岳乐出任,沈致远、钱翘恭二人为副都统,以下军职,可挑选旗人出任……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福临的脸色阴沉起来,沈致远、钱翘恭初到京城进见时,自己的旨意就已经颁下了,沈致远为都统、钱翘恭为副都统,虽说期间发生了二人麾下反叛之事,但毕竟下的是圣旨,不是擦屁股纸啊。
  这倒不是福临要为二人鸣不平,他只是为自己的旨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三人轻易推翻而愤怒。
  同时,福临不满意新军的人数,他原本是要一万人的,降到六千人他也同意了。
  是,那支投降的二千多明军反复了,可就直接将新军压至三千九百人,这让福临有了种被耍弄的感觉。
  但福临毫无办法,因为他虽是皇帝,可毕竟没有亲政。
  真正掌握权力的,是他身后的太后和面前的摄政王。
  见皇帝脸色不虞,范文程的头低得更低。
  布木布泰拉长着声音道:“哀家以为摄政王和二位大学士之建言可行。皇帝……以为如何啊?”
  福临脸色一变,忙道:“儿听皇额娘的。”
  ……
  广宁门东南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
  沈致远和钱翘恭面面相对。
  从狱中被放出来两天了,一直就软禁在这屋子,一步不能离开。
  不用说出宅子了,连这屋都出不去,全是清军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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