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校对)第14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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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乐为何不在开战之初,就将沭阳考虑进去?
  其实道理很简单,沭阳与海州之间,隔着一个湖。
  这可不是寻常的湖,都道八百里洞庭湖,这湖比洞庭湖只大不小,名为硕项湖。
  想攻沭阳,就须横渡硕项湖,否则,就须从边上绕,这一绕耽误战机不要紧,关键是,大军绕行,就算敌人是瞎子、聋子,那也迅速洞悉了自己的战术意图,那还有什么战争突然性可言?
  一旦北伐军觉察到自己的意图,只要往沭阳一增兵,不用多,万儿八千人足矣,就可让这场原本是攻其不备的突袭战,瞬间演变成胶着阵地战。
  那还不如直接强攻安东来得利索不是?
  况且,让一群旱鸭子去渡偌大的硕项湖,恐怕还没到岸,全吐得起不了身,还有何战斗力可言?
  岳乐兵力并不倍于北伐军,被池二憨、鲁之域二部,在金城一线牵制了近半数。
  一旦北伐军生力军开始渡黄河,好嘛,岳乐早已疲于应付,哪还有增援海州的兵力?
  万不得已,不能不顾身后吧,真要是被北伐军抢占了海州,那就算博洛率军赶来,恐怕要两军会合,也不是易事。
  岳乐只能下令,令急袭邳州的骑兵偏师迅速改向,回援海州。
  或许,这是唯一一个破解史坤“不讲武德”偷袭海州的办法了。
  可惜的是,在岳乐看来,急袭邳州就算不成,也不至于损兵折将的这三千精锐骑兵,此时已经被李溥兴仅一个营七百多号人,打得找不着北了。
  岳乐的军令,送是送到了,可怎么回援?
  三千人折损了不下四成,一千多号疲惫之兵,再经千里急行军,傻子都知道,那还不如直接就地躺下……装死利索!
  这三千精骑的主将,名为卓布泰。
  卓布泰不为此时江南人熟知,可谓名不见经传。
  但如果说起他弟来,皆可心领神会。
  卓布泰的三弟就是被宋安一个战场小毛孩,在小汶河一战击溃三倍于己兵力敌军的鳌拜。
  这时的鳌拜还反相未露,在清廷,可是人人竖大拇指称赞的巴图鲁。
  阴沟里翻船,八十老娘倒崩了三岁娃儿,整日里打雁倒被雁啄了眼睛……诸如此类的话,顿时在京城坊间响起。
  难听么?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闲言碎言,卓布泰和六弟穆里玛,真是有将头塞进屁股缝里,不想见人的冲动。
  这其中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深深地鄙夷和冷漠。
  也对,鳌拜可不是一个人死的,他将满人一万多精锐,葬送在了名不见经传的什么狗屁小汶河。
  没有人闹将上门,那已经是给足了瓜尔佳氏家族的面子了。
  换一家人少名弱的试试?
  保证让阖家上下,出不了门。
  所以,岳乐率军出征,卓布泰和穆里玛是跪在地上求岳乐带上他们的。
  用汉人的话说,在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或者是怎么丢的脸,就怎么找补回来。
  卓布泰是高职低配,在皇太极在位时,他已经是满旗梅勒额真,相当于满旗副都铳,都知道,清朝八旗,只有八个都铳,如此一掂量,就该清楚梅勒额真的份量了。
  这可是实缺,战场上滚爬出来的。
  按理说,这等官职,就算授个封号将军亦不为过。
  可卓布泰愣是自请,高职低配,做了这个偏师主将,为得,就是找补回瓜尔佳氏家族的面子。
  将在外,君命尚且可以不受,何况是王爷的军令?
  既然做不到回援海州,何不将邳州攻破?
  行伍之人讲究的就是个决绝。
  好嘛,卓布泰敢想敢干,令人一刀斩了信使,噢,这倒不是卓布泰想反,他此举是两个目的,一是背水一战,二是日后追究起来,他可以一推三六五,借口没接到信使传来的军令,谁能保证,这战场之上,信使不会遭遇敌军斥侯,被一刀宰了?
  这道理说明一点,传令一定要两人或者两人以上,否则……后果难料。
  扯远了,回来说卓布泰强攻邳州。
  两天了,卓布泰都没能攻下邳州,怎么着就有这么大自信,能在接上为的战斗中攻破呢?
  其实说穿了,也不复杂。
  打仗嘛,讲得是锐气,也就象一柄刀的刀锋。
  再锋利的刀,砍久了,锋就钝了。
  李溥兴的四营,拢共就七百多号人,打了两天了,就算再怎么省着打,伤亡也是难免的。
  两日激战,清军伤亡了不下四成,四营其实也没少多少,此时仅剩四百人左右。
  当然,四营这是占了大便宜了,自己伤亡三百多对满骑伤亡一千出头,说出去,李溥兴也够给他爹李定国长脸了。
  而卓布泰打的就是这主意,拼呗,干脆、直接、有效率。
  只要拼光了守军,邳州不攻自破。
  这道理简单,没有多少花花绕,合乎卓布泰的一惯作风。
  什么战法、谋略,那是南蛮子力不及人所耍的花招,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皆可碾压。
  卓布泰砍了信使之后,弯刀拎空一挥,就一句话一个字——攻!
  
第1934章
是兄弟,就别挡我的路
  李溥兴的面孔,象极了李定国,到底是亲生的。
  刚毅、有型,加上身材高大,往那一站,就是一员勇将。
  “团副,咱们能守得住吗?”有身边士兵呐呐问道。
  也是,两天了,身边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了。
  从最初临战的兴奋和紧张,到后来的麻木和恐惧,现在,更多的是……想回家。
  李溥兴拎动了一下右手,掂了掂边上的手雷,这玩意,杀敌如同鸡肋,可还真不可或缺。
  但凡敌人窜上墙上之际,引爆一颗,能让一窝敌人摔下城墙去。
  要是能多些碎片就好了。
  听着身边士兵问,李溥兴随口反问道:“从军几年了?”
  “如果算上军校两年……三年了。”
  李溥兴呵呵一声,“那就还是个新兵蛋子……难怪。”
  “我这是第二次参加实战!”那士兵涨红着脸反驳道,“敢问团副从军几年了?”
  嘿……这新兵蛋子,李溥兴饶有兴趣地转过头去。
  这种事,恐怕也就出现在第一军中。
  要是在大西军,没有人敢这么对主将说话。
  李溥兴突然想念起家人来,特别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
  其实李溥兴和父亲并不亲密,谁摊上这么一个一年到头征战沙场的父亲,恐怕都亲密不起来。
  关键是,父亲从来不屑于与自己几兄弟谈心,他习惯于命令,不管是对下属还是……儿子。
  可李溥兴此时,突然想念起父亲和兄弟来……你们,还好吗?
  李溥兴看着那士兵,咧嘴一笑,“多大了?”
  “过了今年就十八了。”
  “我从军的日子,和你的年龄差不多!”李溥兴平静地说着。
  那士兵一脸怀疑地道:“不可能,您才多大,怎么可能从军十多年……您,您是在诓我?”
  李溥兴没有解释,微笑着拍拍那士兵的肩膀,道:“别怕……吴王说过,战场上只要把自己当死人,那死得就一定是敌人……你放心,敌人攻了两天都没攻下,再攻两天也一样攻不下。”
  那士兵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上司,不明白上司为何如此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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