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校对)第1047部分在线阅读
但,子弹的密集度可以对战马进行有效杀伤,准确地说,是对战马的腿朝廷射击。
这也是为什么将士要在五十步之内,才冒着敌人密集的箭矢进行阻击的原因。
五十步外的箭矢,可以射穿二分厚的实木板,但射不穿数尺后的土方。
哪怕是扬射的长弓,也无法射中靠壕沟、土方的北伐军将士。
但铁骑的马腿,是无法遮护的,这也是南宋军队抗击北族骑兵时,镰钩枪、地趟刀作用的变异。
火枪至少免去了让士兵主动投身于战马马蹄之下的凶险。
铁骑的速度比较慢,远不及游骑,第二轮枪响之后,又有不下十个铁骑落马,于是,剩下的敌骑,堪堪在土方之前二十步左右,向左右画出一道圆弧,撤退了。
铁骑后面的弓弩手,失去了铁骑的保护,也忙不迭地撤退。
但战斗并未结束,进入了下半场。
原本护住铁骑左右两翼的游骑,这里进入到了有效作战区域。
相较于铁蹄的缓慢、沉重,游骑可以跃过壕沟,也就是说,壕沟对轻骑起不到什么作用。
铁骑撤退之际,北伐军士兵迅速缩回壕沟、土方,开始装填,任凭着两路游骑轻易越过壕沟,突破第一道防线。
等敌骑越过之后,北伐军将士迅速转向,从敌骑背后进行射击。
骑兵的轻微缺陷,在这个时候被无限地放大了。
是人都知道,再厉害的骑兵,在急速冲刺之时,也无法迅速调转方向回身,特别是成群的骑兵,只能向左右划出一道圆弧调整方向,亦或者慢慢降速来调整方向,否则,必相互撞击、不战自溃了。
但往往野战中,被骑兵进攻的防守方,没有机会去抓住这个缺陷,被骑兵的冲撞势能,无形中掩盖了。
但吴争有备而战,刻意地抓住了这个缺陷,再利用土方、壕沟来放大这个缺陷。
于是,这二百轻骑,这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第一、第二两道防线,三轮齐射之后,两道防线之间,再没有一个还在马背上的敌人。
被全歼!
……
这一场试探性的佯攻之后。
当日敌人再没有发起进攻。
双方相距在肉眼可以识别的距离之内对峙着。
可次日天一亮,此战最丑恶的事,发生了。
鞑子在邳州城中,连夜抓了不下一千民众,用绳索串起,驱赶着向第一道防线压来。
整个战场上空,都是汉人百姓的悲呼哀号之声。
令人为之恻然。
这下,是真没辙了。
吴争只能下令主动撤退,短短半个时辰中,连失两道防线。
也就是说,如果再撤,就得全军下河游泳了。
“王爷不能再退了!”鲁之域焦急地劝道,“我军一旦退过直河,鞑子顺势向南一冲,刚收复的宿迁就失守了,先不说守城的八百将士生死,就说鞑子此次尝到了甜头,再拿宿迁百姓重演今日之事,恐怕日后我军就不用再打,干脆一路退回吴淞罢了。”
吴争是真为难了,鲁之域所说的道理,自己岂能不懂?
可问题是,这个命令如果真出自己的口,那这辈子,就得在世人的唾沫星子里过活了。
打仗死人不是事,死些平民也不是事。
可如果将上千无辜百姓射杀,这恐怕只有恶魔才能下这样的命令,吴争自认做不到!
“传令,退往东岸!”吴争板着脸沉声道。
鲁之域急了,“王爷……如果退至东岸,鞑子还会驱赶百姓渡河,到时咱们怎么应对?”
怎么应对?
天知道!
吴争在肚子恶毒地咒骂着爱新家族的几十代。
……
可人性,往往没有最恶毒,只有更恶毒。
北伐军的第三次主动撤退,已经无路可退,所有士兵上船准备渡河,上不了船的,也攀着船舷准备泅渡过河。
按理说,这该称了鞑子的心了。
可鞑子在见到北伐军撤退时,发生的不可避免的混乱时,他们,恶从胆边升!
他们,冲锋了!
从战术上说,这无疑是收益最大的。
任何军队,在撤退时都会发生混乱,特别是登船渡河之时。
这几乎没有可以规范的动作可言。
趁他病,要他命。这话吴争也经常说。
可问题是,鞑子铁骑前,有上千人的无辜百姓。
百姓被绳索串着,鞑子铁骑突然冲锋,会发生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
这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惨无人道地屠戮,疯狂地践踏,血腥、丑恶,令人无法直视、令人发指的血腥和丑恶。
第1350章
外力
鞑子的图谋得逞了。
落在撤退后面,殿后的北伐军士兵及给他们留下的十来条渡船,来不及驶至安全区域,由此被蜂涌而来的铁骑和游骑淹没。
刚至河心的北伐军将士,目睹着这一切惨象,睚眦欲裂,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的!
这种恨,怕是恨到了骨子里了。
这是一场悲剧。
鲁之域说得没错。
在吴争率部泅渡撤至东岸后,尝到胜利美妙滋味的鞑子骑兵,迅速挥师南下。
次日,宿迁失守,八百守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尽没!
……
兵败如山倒。
无论哪一方都是这样。
要么撑住,要么一江春水向东流。
唯一的例外,就是适时有外力进行介入。
被困在直河以东的吴争所部,其实已经陷入了相当大的被动,根本没有动弹的可能性,当然,并非绝境,因为只要横渡骆马湖,就可以与沭阳守军会合,并据沭阳而守,与之前淮安城的凶险,不可同日而语。
但吴争此时身边兵力仅不足五千之数,弹药匮乏,加上行军不如敌骑速度快,这限制了吴争向南增援的可能性,只能“坐视”宿迁的失守而焦急如焚。
但很多时候,一场战争的胜败,不完全取决于主帅的统筹,各路被派出将领的主观能动性,占据着非常大的变数和效果。
清军不知道,吴争同样也不知道,一个强大的“外力”适时出现了。
宋安极力鼓动“失意”留守清河的钱翘恭,西渡洪泽湖闪击泗州,是有深意的,这不仅仅是为排解钱翘恭的郁闷和抢泗州战马,宋安有着一番不可描绘地谋划。
都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宋安属于这样一种心性。
随着淮安以南敌人骑兵活动范围的不断压缩,各地潜伏的长林卫开始活动,越来越多的情报开始汇聚。
多尔衮在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