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大顺朝(校对)第1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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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一间屋子前,只见老神仙尚炯正坐在门口。张献忠跟尚炯也是老相识了,他一瘸一拐的上前,双手抓住尚炯的肩膀,连晃了几下,笑道:“嗨,老神仙,再见到你可真高兴,你高不高兴见到我?”
  尚炯抓住张献忠的手掌晃了晃,笑道:“高兴,我知道你来了,心里高兴,本想来看你,只是闯营军纪严格,我是没资格到中军大帐中见你,正想找个机会去拜见你呢!”
  张献忠哈哈笑道:“你是闯营中的老资格了,就凭你在军中的威望,你去中军,大将军会不给你面子?哪个不长眼的小兵敢拦你?就有真的不长眼的小兵拦你,他就不怕下次断了手脚,你给他反着接上?”
  众人听了一阵大笑,尚炯笑道:“就是拦着我,那也是军纪要求,我还能挟私报复不成。不过现在局面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只有几千人,我想见大将军或某个将领只要自己走到他面前就行。现在人马有几十万,没有严格的纪律,就乱了。我是军中老人,得带头遵守军纪。除非大将军或夫人叫我,否则我一个外科医生怎能自己走到大将军面前,要是军中每一名士兵都这么做,岂不是乱套了么?”
  张献忠哈哈大笑,在尚炯肩上用力一拍,笑道:“老神仙,说的有道理,我不怪你,快给我瞧瞧箭创,念着咱们多年的老交情,将你的灵丹妙药拿出来,可别在大将军面前给我上烂药。”
  大家听了张献忠的话,都是哄堂大笑,张献忠虽然狠辣,但语言幽默,和他在一起,总是笑声不断。
  尚炯立刻给张献忠治疗腿伤,看见伤口有一个铜钱的那么大的创口还在流脓,周围的肌肉都有些发黑了,众人见了都是一惊,原来张献忠的箭疮这么重,可看他刚才若无其事的样子,还以为伤的不重呢!张献忠也是硬汉,这么重的创伤却毫不在意,跟大家说说笑笑。
  尚炯看到这创口,脸色立刻郑重起来,他让众人先退出屋子,只留下范青、李岩、徐以显三人,然后用手挤了一会儿脓水,直到看到流出红色鲜血,才松了口气道:“大将军虽然箭疮很重,但没有毒,应该能治。”
  张献忠哈哈一笑道:“这么说,还得感谢左良玉手下留情了!”
  尚炯给张献忠按摩了一会儿伤口,然后拿出一盒外伤药,里面是红色的药面,他同柔和的白棉纸捻成长捻,蘸了红色药面,探进伤口,直到深处。他看见张献忠的眉头微微皱着,便道:“张帅忍着点疼。”
  张献忠笑着骂道:“扯淡,你动刀子我也不会叫疼!”话虽如此说,范青三人却见他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显然这药敷在伤口上很痛。
  这片刻,范青、李岩、徐以显都停止说话,屋中一片安静。忽听屋外传来白旺的大嗓门,正在给李定国和潘独鳌讲他们攻打开封城的经过,把范青形容的料事如神,指挥若定,如天神一般,李岩、傅宗龙的足智多谋,刘芳亮、红娘子的勇敢,还有诸将的英勇表现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他对范青大赞李定国很不服气,李定国虽然打败了官军,不过那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而已,哪有开封之战的规模宏大。
  潘独鳌赞道:“你们闯营这次攻下开封,算是在河南站住脚了,可比我们西营处境强太多。”
  白旺笑道:“我们军中都说能在河南打下这片天地,多亏了你们西营张帅呢!”
  潘独鳌愕然,“我们西营没帮你们什么忙啊!”
  白旺笑道:“当年在郧阳附近的时候,我们闯营本想去投靠你们西营,可张帅设计想要吃掉我们。我们被逼无奈,只好穿越千里郧阳大山无人区,好不容易到了河南。如果不是被张帅当年在郧阳逼的站不住脚,哪能下狠心去翻越千里大山?”
  这话一说,屋内屋外的西营众人都十分尴尬。
  
第236章
杀不杀张献忠?
  白旺却还不管不顾的说,“他们去京城的探子说,在京城盛传我们闯营进入河南的荒唐故事。说两年前我们投靠西营不成,被你们张帅逼的走投无路。被困在郧阳大山当中,粮食辎重全没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闯王急的没办法,两次去树林中上吊,都被大将军范青给劝住了。后来在山中看到一个野庙,闯王就叹气说,‘现在咱们到了这地步,可算走投无路了,不如去庙中打卦,看看凶吉,如果是大凶之兆,咱们也不用行军了,就都在树林中上吊,或者投降官军算了。”
  小将罗虎笑道:“白旺大哥,你说的不准,传说是大将军把双刀往腰间一插,就随着闯王走入野庙去打卦,说的活灵活现。”
  闯营众将一阵笑声,白旺笑道:“都是胡说,总哨刘爷才使双刀呢,咱们大将军什么时候使过双刀?结果,大将军给闯王连打三卦都是吉兆,随后恭喜闯王,献上了翻越郧阳大山的计划。闯王一听就同意了,不过他先跑回帐中,杀了自己老婆,众将也纷纷把自己妻子孩子都杀了,然后放火烧了营寨,杀出重围,直奔河南。可笑啊!高夫人现在好端端的在开封呢,闯王什么时候杀过妻子,众将也不会杀自己老婆的。再说,进入河南是大将军献策,闯王深思熟虑之后同意的,哪有什么打卦?”
  潘独鳌陪笑道:“是啊!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大将军那时候就看出来眼光不凡,计谋超群。”
  白旺笑道:“可不是么,当时大将军就阻止闯王和诸将去投靠你们西营,说你们张帅心狠手辣,必将要吞并我们,可是闯王和总哨刘爷他们不信,非要去,结果吃了一个大瘪,差点全军覆没,被你们一锅端了。”
  这话说的更直白,院子里的闯营诸将都一脸冷笑的看着潘独鳌,潘独鳌无话可说,只能尴尬的笑着,擦擦额头的冷汗。
  屋内的张献忠也很尴尬,道:“大将军,我对天发誓,那天我真的没想害你和闯王,都是可旺这不成器的私下安排的,后来,我稀里糊涂的也跟着他上了道,其实我心中是不想那么做的,我可以发誓,当时,就算把你和闯王留下,我也绝不会害你们性命,还会几天之后把你们好好的送回去。”
  范青微微一笑,心想,“张献忠发誓若能相信,这世间就没有能信的誓言了。”他不想驳了张献忠的面子,便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咱们不必深究。只要张帅今日真心来投,过去纵然有天大的误会,也一阵风般的吹散了,白旺是有口无心之人,他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随即又让亲兵设下酒宴,要宴请张献忠。
  等尚炯给张献忠治完伤,范青和张献忠带着文武众将又回到中军大帐,亲兵们已经设下酒宴。众将在酒宴中高谈阔论,饮酒笑谈。不过刚刚治完箭伤的张献忠明显有点精神不振。
  范青就笑道:“张帅今天不必急着回去,我还有重要话要与你说,我给你安排了住处,你先住下休息,等明天早上,你恢复精力,咱们再详谈。”说完让亲兵给张献忠几人和西营的战士安排住处。就在中军大帐旁边安排了几座新的军帐,张献忠的亲兵也都到这几座帐篷之前守卫。
  张献忠心中暗暗吃惊,“完了,范青强留我在这里过夜,是要杀我还是囚禁?不管怎样,都是落到他的手心了!”
  范青亲自拉着张献忠的手,带他到帐篷当中休息。张献忠虽然心中打鼓,但表面却丝毫不漏,毕竟范青还没跟他撕破脸皮,露出要害他的意思。而且张献忠在刀尖上闯了十几年,什么尔虞我诈的事情都见过,自己也曾做过,所以知道在这样的危险关头,必须故作不知,坦然处之,以此来麻痹敌人,等待时机,想法子逢凶化吉。
  张献忠见帐篷中陈设干净,连火盆都扣好了,外面虽然寒冷,厚厚的棉帐中却温暖如春。他哈哈一笑道:“多谢大将军了,这帐篷住的舒服,早知有这么好的待遇,我把我的小妾也带来一个。这几个月,被左良玉、方国安这帮小子搅的日夜不宁,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了,今天到你这里,终于可以高枕无忧,睡个痛快了!”说完,走到帐篷当中的床上躺下,伸开手脚,笑道:“这床可真软!舒服啊!”
  范青一笑道:“大将军精力不济,好生休息,等睡到晚饭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叫醒你吃饭。”
  范青在帐篷中没有过多停留,因为要和诸将商量离开商丘,拔营回开封的事情,转身走了,回中军大帐去了。
  李定国感觉事情有点严重了,他带着一百多西营亲兵紧紧守卫在张献忠的帐篷外面,他让亲兵们不许睡觉,也不许离开。自己则站在帐篷门口。
  张献忠明白李定国的心意,低声说:“定国,你放心,快休息去吧!叫亲兵们也休息,不要在帐篷外面守候。”
  李定国走到张献忠身边,悄悄说:“父帅,孩儿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等过一会儿,咱们跳上马就走吧!”
  “胡说,到此地步,别说骑马逃不出去,就是插翅也飞不出去!你别胡思乱想,棋势虽险,但我心中有数,是活棋,不是死棋。你快同兄弟们去休息,没有事。”
  “父帅,我感觉大将军心意难测,而诸将对咱们敌意很大,今晚恐怕不能安生,咱们可别步了罗汝才的后尘。”
  张献忠故作镇定的说:“定国,你经事浅,懂个屁。范青是有眼光之人,我不信他看不出我的价值,罗汝才算什么,能跟我八大王相提并论么!哼,范青若想争取天下,必定会保我平安无事,去吧!不许你同兄弟们疑神疑鬼。”
  他虽然和李定国说的确定,但其实自己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他打发李定国出去后,便和衣躺下,将大刀放在手边。他有很长时间假闭双目,疑虑重重,不能入睡,只是在听到帐外有人说话,或者脚步声的时候,才故意打起鼾声。但后来他一则实在疲乏,二则尚炯给他的伤药中也有镇定安眠的作用,他慢慢睡去,真的打起鼾声来。
  范青在大帐中安排诸将拔营,商丘是闯营河南最东面的重要城市,以后要很长时间作为和官军作战的前线了,他派丁国宝为主将,王成章为副将驻守商丘,其余诸将准备明早拔营回开封。
  会议结束后,刘芳亮问道:“明天走的时候,把张献忠和他的亲兵一起带上?”
  范青道:“等明日决定。”
  刘芳亮知道,范青心中也在犹豫,对如何处置张献忠还没有最后决定。
  众将先后离开帐篷,只剩下李岩和傅宗龙两名谋士,忽然最后离开的刘体纯又转回来,在范青身边小声说:“大将军,张献忠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奉你为主,我看终究不是真心。我的意思是,留下不如除掉,免得他日后重整旗鼓,羽毛丰满,再想除掉可就难了!两年前在郧阳那件事,老将士们至今人人切齿。要不是当时大将军舍身引走他们,咱们这些人恐怕都活不到今天。要除掉他,今夜就下手,免得夜长梦多。”
  范青摇摇头,道:“如何对待张献忠这事,我一直在考虑,权衡得失,你们先不要鲁莽从事,等我斟酌一番,再做决定。”
  刘体纯唉了一声,“大将军,机不再失,失不再来啊!你要是不忍心下手,觉得影响你的名声,不如把这事交给我,就说我私自动手杀人,以后就算有人骂,也只骂我。你也可以重重处分我,以此来堵住外面人的嘴。”
  范青道:“不要再说了,快去做你自己的事吧!争天下之人不要顾及小节,要处处从大处着眼。要站得高,看的远,绝不可只求一时快意,影响大局。”
  刘体纯不敢再劝,拱拱手,走出帐篷,这时,帐篷中只剩下范青、李岩、傅宗龙这三人,他们三人现在是闯营谋略的核心,重大决策都由他们商议之后决定。
  范青对李岩、傅宗龙道:“诸将的意思都是杀掉或扣留张献忠,一来报上次郧阳被伏击之仇,二来也消除掉一个未来的对头,断绝后患。你们二人是什么意见?”
  李岩拱手道:“大将军,我想起来曹操的一个故事,值得麾下深思。”
  “什么故事?”
  “三国时期,吕布袭取下邳,刘备投奔曹操。曹操左右有人劝他杀了刘备,说刘备是个英雄,又很得众心,终究不会屈居别人之下,不如趁早收拾,免留后患。曹操拿不定主意,问他的谋士郭嘉,郭嘉回答道,‘主公起义兵,为百姓除暴。推诚仗信,招揽俊杰,还怕天下俊杰不能前来相投。如今刘备有英雄之名,兵败来投,却将他杀害,落得一个害贤之名。这样一搞,有智能的人们都会疑虑主公的诚心,离开主公,将来主公同谁一起平定天下?杀一个人以除后患,反而损坏了四海的仰望,这是舍本而逐末,不可不三思而行。’曹操随后替刘备添置了人马,给他粮食,让他往东去沛县一带,收拾他的溃兵,牵制吕布。”
  范青连连点头,赞道:“军师真是擅长读书啊!经你这么一对比古今,我心里思路清晰了不少。你可真是我的智囊,堪比郭嘉。”
  李岩笑道:“也许大学士令有高明主见,不可忽视。”
  范青点点头,对傅宗龙道:“大学士的意见呢?”
  傅宗龙道:“刚才军师举了曹操和刘备的例子,可后世也有很多人批评曹操当时不够果断,如果杀了刘备,是不是后来就没有赤壁惨败,三分天下的后果,焉知曹操一世英名,却在赤壁被火烧连营,那时,他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张献忠是当今英雄,终非寄人篱下的人,这一点大将军和我们大家都心里明白。何况张献忠的文武左右,谁不想拥敬帅夺取明朝天下?我读过潘独鳌的几首诗,都是把张献忠当成帝王期许。所以与其眼睁睁的看着张献忠日后坐大,成为劲敌,后悔不迭。不如现在就下狠心杀了他,宁可背负恶名,也不在将来竖立强敌。”
  李岩拱手道:“张献忠敢来投顺大将军是有他自己的凭仗的,他看出来大将军争夺天下的决心,以大局为重,不会计较小节,不报私怨。如今明朝兵力尚多,在湖广的左良玉有十五万兵马,加上驻扎在郧阳、荆州、承天、襄阳的官军,和散落在长江以北的驻军就约有二十万人。在江北泸州到潜山,太湖一带,有黄得功和刘良佐两个总兵,兵虽不多,却很能打仗。此外陕西、山西、京师,甚至辽东的官军还很强大。可以说,在此后几年之内,咱们主要的对手还是明朝官军。而不久之后对左良玉这一战,可看作一次闯营和官军之间的重要战役,胜,闯营在河南站稳脚跟,有了夺取天下的资本,败,咱们则一无所有,重新回到商洛山中流动作战的状态。所以,我想最好的办法是帮助张献忠一些人马,让他在汉水一带牵制左良玉,使我们能在与左良玉的决战中占据上风,甚至以后扫荡中原,攻打陕西、山西都有重要意义。至于以后他可能强大,占据一省之地。那时,咱们闯营已经拥有天下,还对付不了他一个小小的割据势力么!”
  范青再赞,“说得好,同我的意思正相合。我始终认为胸怀天下之人,必须胸怀宽阔,不计小怨,军师所言深合我心。”
  傅宗龙见范青不赞同他的意见,苦笑一声,“大将军对待各种投顺来的义军,手段各不相同,对罗汝才是毫不容情,直接用霹雳手段杀灭,对袁时中则是牢牢控制,让他的部下慢慢融入闯营。而对张献忠则是宽容对待,资助其财物,让其壮大,属下实在不能理解啊?”
  范青笑道:“对不同义军要用不同手段,罗汝才是害群之马,名声军纪很差,而且他十分狡猾,不能为我所用,所以对他要痛下杀手,不能容情。袁时中比较仁义,能得豫东百姓之心,对他采用优容,但又不放任自流的策略。张献忠能力很强,是一代枭雄,这样的人物不能吞并,杀了也太可惜,最好的法子是加以利用,成为咱们争夺天下的一颗棋子,所以我诚心资助他物资,让他高高兴兴的走,打着咱们闯营的旗号去淮南、鄂东牵制官军,这是一件好事啊!”
  傅宗龙十分佩服,拱手道:“大将军,见识不凡,目光远大,属下十分佩服。再想想张献忠只听徐以显的那六字真言,什么‘心黑、脸厚、手辣’,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其实却是小家子气,落了下乘,远远不如大将军了!”
  范青一笑道:“话虽如此,但也要把以前的事情跟张献忠说清楚,免得他以为咱们都好欺骗。”
  
第237章
扣留张献忠的争论
  第二天清晨,范青再找张献忠约他出去走走,顺便谈一些事情。
  早饭之后,范青和张献忠就在营地中散步,李岩和徐以显陪在左右,吴汝义,李双喜和李定国跟在背后,为了谈话方便,范青只带了十几名亲兵走在后面,相距数丈,其他亲兵都留在各人帐中。张献忠见范青不让自己的亲兵跟上来,心中狐疑。他心中忐忑不安,想要拿话试探范青心意,但再三盘算,决定还是不要试探为妙,只能佯装坦然无虑。
  众人先到了尚炯的住处,给张献忠换了药。尚炯把一小包红色药面送给张献忠,让他每日敷上一次,三个月必保他的伤势痊愈。张献忠谢过了,接过药包递给李定国拿着。他心中忧虑,也没心思跟尚炯开玩笑了。
  众人又向前走,范青问道:“张帅,在郧阳山中那次,孙可望伏击我们,是不是奉了你的命令?”
  张献忠闻言心中猛地一惊,孙可望自然是奉了他的命令,但他以为范青为了利用他,不会再提这件事了,猛然提出,让他大惊。但他故作镇定,流出惊疑神色,望着范青道:“大将军,你不信我的话,那日他确实是私自行动,我知道讯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追到山坳中,发现他被你制住,后来自成也回来了。这时,我知道误会已经很深,不可挽回,其实,如果是大将军或闯王被可旺抓住,我一定会让他放人的。”
  范青微微一笑,又向张献忠身边的徐以显询问道:“徐军师,孙可望的行动与你商量了么?”
  徐以显的脊梁已经发麻,心中惊慌,不明白范青是要算旧账还是提一下拉倒。他不能像张献忠那样神色镇定,装的若无其事,虽然尽量让自己看的平静些,其实左眼角的肌肉微微颤动,暴露了他心中的恐惧。这不曾瞒过范青的眼睛。
  徐以显陪笑道:“这绝对是大误会,张帅不知此事,我也是事后得知。后来张帅重重惩处孙可望,但当时正面临强敌,所以没取他性命,只是让他戴罪立功,这事情,西营军中很多将领都知道。”
  张献忠也道:“事后我弄清原委,特意派人去找闯营,想向自成解释,只是你们已经开拔走了,不知去向,所以只好作罢。为此我懊悔了好久,那次事情之后,我好一段时间都不开心,郁郁寡欢,觉得对不起朋友。”说到这里,张献忠吁了口气,显得十分遗憾的样子。
  范青微笑不语,但微笑的眼神中带有气愤和鄙薄的意味。他身后吴汝义和李双喜见他如此蒙混狡辩,以为范青要大发雷霆,二人赶快向范青身后靠近一步,向张献忠和徐以显怒目,如果范青稍稍示意,就先把二人给收拾了。
  李双喜稍稍向张献忠后背靠近,提防张献忠伸手去摸剑柄,蓝应城率领十几名亲兵见此情形,也迅速紧走几步,向他们背后靠拢。李定国精神紧张,他虽然只是孤身一人,却毫不畏惧,左手摸着剑鞘,右手握住剑柄,做出随时拔剑的姿势。同时怒目左右,警戒身后,插在双喜和张献忠中间。
  这一刻气氛十分紧张,好像随时都要爆发战斗一般。张献忠向左右看看,忽然调皮的挤挤眼睛,哈哈大笑起来,笑骂道:“我的乖乖儿!嘿嘿,都围拢过来干什么?难道你们都变成了喜欢斗架的公鸡?咱老张是过来投顺大将军的,甘心奉大将军为主,拥戴大将军和高夫人打江山,可不是来唱一出单刀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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