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大顺朝(校对)第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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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青带着这名推着独轮车的战士进入了寨子,张守仁把二十车粮食,连同猪羊放在街上,请二人看。范青检查一翻之后,脸上露出笑容,对张守仁拱拱手,“张寨主果然言而有信,我代义军首领谢谢你了!”
  张守仁连忙还礼,“不敢,不敢。”
  骑士让这名战士把绸缎礼物放下,推着空车走在前面。范青则一群乡勇的护送下,缓缓向寨外走去。这些乡勇当然是用来监视二人的,为首的正是关圣人。范青十分健谈,笑嘻嘻的和关圣人攀谈。到了寨门口,几名乡勇用力向两边推开寨门,显然寨门十分沉重。
  忽然,范青变了脸色,对关圣人怒道:“我好心问你,为何你却辱骂于我?”
  关圣人愕然,“我没骂你哦!”
  “他奶奶的,你还骂我?”这骑士忽然在马上挥手打了关圣人一记耳光。”
  关圣人也怒了,涨红了脸,喝道:“混账,我并没骂你,你却出手打人,这是何道理?来来来,咱们下马理论。”说完就要挽袖子打架。
  周围乡勇纷纷上前劝架,登时乱成一团。忽然有人叫道:“谁点燃了火药捻子?”
  众人一惊,只见寨子门口的独轮车下,一条火药捻子已经燃烧了大半,正快速缩短到尽头。
  “是火药包!”众人一起惊叫起来。火药包是一种明末的火药攻击方式,有点像近代战争中的炸药包。把火药压实,用棉被或者其他物品包裹,火药里可以掺杂铁钉、铁片之类的增加杀伤力。刚才这个独轮车中有夹层,里面放了一个超级大的火药包。
  “奶奶的,他们要炸死我们,”关圣人这才注意道:“不知什么时候,范青已经冲出了寨门。”
  “轰!”一声巨响,独轮车瞬间四分五裂,无数火球乱飞,其中夹杂着无数铁钉、铁片。只听寨门口一片惨叫声音。守门和送行的乡勇有几十人,都被爆炸掀翻在地上,好多人被灼伤,被铁钉、铁片刺伤,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滚来滚去,一片狼藉。
  火药炸响的同时,远处数十骑兵,飞驰而来,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快马加鞭,只需三分钟的时间。
  寨门口一片混乱,寨门也没人去关,范青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他骑马奔驰在前面,必须趁着寨门没关上之前冲进去。
  眼看到了寨门几十米远的时候,忽然寨门被缓缓推动,看来寨子里的乡勇已经缓过劲来,想要关闭寨门了。
  不过,义军骑兵岂能轻易容他关上寨门,他们都是刘芳亮手下的骑兵,射箭好手,一边骑马奔驰,一边射箭,只见嗖嗖不绝,许多箭矢从寨门缝隙中射进去,只听里面啊啊惨叫,寨门果然停止关闭,停顿片刻,才继续开始关闭。
  眼看寨门就要完全关闭,这时,骑兵已经冲到寨门前,这些义军骑兵十分悍勇,前面几人,疾驰中竟不收马,连人带马猛烈的撞击寨门,这样做,很容易把自己撞的筋折骨断,甚至丢掉小命,不过效果也明显。只听咣咣巨响,这几名骑士利用马匹的冲击力,生生将寨门又撞开一尺宽的缝隙。
  这时候,后面的骑士已经跳下马,奋力在外面推动寨门,两面角力,寨门始终只露出一尺多宽的缝隙。门里门外的人都使出吃奶的劲用力推。只听寨门里,有人大叫:“用力推,关上寨门有赏。”
  但寨门只有那么宽,人多使不上力气,这一尺宽的缝隙,就成了双方搏斗的通道。只见无数长枪从两面攒刺,门里门外不时的发出惨叫和咒骂声音,数十支长枪在门缝中来回拉锯,谁也不知道自己刺中了谁,也不知自己被何人刺中。
  这时候,忽然又一个点燃的火药包,被一名义军从缝隙中扔了进去,轰!门里面火光冲天,一片惨叫声音,人群如此密集,火药包的杀伤力被发挥到最大。
  门里的推力骤然减轻,被义军慢慢推开。冲啊!范青大喜,带领步兵冲入门洞,门洞中的乡勇刚刚被万人敌烧的焦头烂额,碰到这群猛虎一般的义军战士,哪能抵抗,纷纷后退,留下一地尸体。
  这时,刘芳亮带领大队人马已经冲入寨中,到了街道上,只见远处,关圣人带领一百多乡勇正从街道另一边冲过来。冲!刘芳亮大吼,两方人马排成阵势,沿着街道疾行,口中大声呐喊。在街心相遇,这些义军骑士都是刘芳亮手下的精锐骑兵,在相距一丈多远的时候,同声呐喊,奋力将手中长枪刺出。乡勇们有的用盾牌刀剑抵挡,有的也刺出长枪,不过参差不齐,比起义军的气势差远了。
  义军骑兵大吼着不断向推进,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们手中长枪不停刺出,对面乡勇节节败退,不断有人躺到在地上惨叫,被刺中的伤口鲜血涌出,把地面的石板都染红了。乡勇人数虽多,却没有义军的气势。
  
第16章
放迸
  此时,比得就是气势和勇气。眼看乡勇就要溃败,关圣人急了,大吼一声,挥舞着一丈多长的大刀,喝道:“不许后退,跟我杀啊!”
  他冲到阵前,长刀轮转,砍倒了两名义军战士。忽然一人冲上来,一枪刺出,被关圣人用刀拨开,只觉得这一枪十分有力,刺出这一枪的正是刘芳亮。
  关圣人大吼挥舞巨刀,如同风轮一般,左劈又砍,虎虎生风。刘芳亮长枪或刺、或抹、或挑,或甩,动作灵活机敏,俩人都是高手,拼的旗鼓相当。
  不过,这可不是江湖比武,不讲单打独斗。只见两名义军战士,从两侧夹击过来,形式立刻逆转。三人品字型将关圣人围在中间,只听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中,夹杂着关圣人的怒吼,他在江湖上名声赫赫,武艺确实精湛,虽落下风,却也能勉强支持,他口中大叫:“都上来吧!看谁能奈何老子!”
  范青在远处冷笑,喝道:“放箭射死他。”原来关圣人身后的乡勇已经被击溃,他孤家寡人,被义军给包围了。
  数名义军拉弓射箭,嗖嗖几箭向他射去。关圣人接连身上中箭,大叫:“你们不讲规矩,有种和我比试武艺,哎唷!”一箭射中他的面颊。剧痛之下,伸手拔箭,却已经被一名骑士近身,在他脖子上抹了一刀。关圣人一声惨叫,喉头鲜血喷涌,仰面倒了下去,虽然死了,脸上还是不甘心的表情。
  范青微微冷笑,自言自语道:“这又不是擂台比武,谁跟你讲规矩!”
  这时候乡勇已经溃散,义军正沿着长街追击。范青当即让骑兵在街上传令,不许杀人,不许放火,不许强暴妇女,三条禁令,违令者斩!
  忽然一名属下来报,说张守仁据守他家宅子还在抵抗,贺金龙带着一百多义军战士正在围攻。
  范青连忙带着几十人过去支援。张守仁家的宅院是寨子中最大的,院墙也有两米多高,都是用青石建筑的,特别夯实。墙里面有台阶,守卫可以站在台阶上防御,就如一个小型城墙一般。
  此时,只见院墙外面正在激斗,四五架梯子放在院墙上,还有几张门板也被当成梯子,一群义军战士正举着盾牌向上爬。院墙里面站着一排乡勇,不停的射箭,抛石头瓦片,或用刀剑劈砍,看样子人数不少。
  守卫中火铳很多,不停的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响。火铳类似现代的散弹枪,火药压实之后,里面填满小石子或铅子,近距离很有杀伤力,可以穿透皮甲,甚至将铅子打入身体内脏。
  好几个刚刚攀上墙头的战士,被火铳打中,满脸是血的从梯子上滚下来。
  范青皱眉道:“让兄弟们撤下来,这样硬攻,死伤太多。”
  贺金龙指挥攻打张家宅子,僵持了这么半天也没攻打下来,正觉的脸上无光。听了范青的话,心中更加恼火,以为范青在数落他,于是大吼一声,带着几名孩儿兵,扛着梯子亲自冲过去。刘芳亮大怒,喝道:“贺金龙,你给我回来!”
  贺金龙置若罔闻,冲到院墙下面,架上梯子,口中喝道:“一群废物,看老子怎么攻破这院子。”
  他手中举着一面大木盾,箭矢不停的射在木盾表面,当当响个不停,很快木盾表面就如刺猬一般。砖头瓦片如雨点一般扔过来,还有乡勇用火铳射击,他反应极快,都用木盾挡住。到了墙头,他挥舞长刀,劈倒了两名乡勇,眼看就要攀上墙头。忽然墙头出现一名妇女,举着一瓢热粥,扑面扬来,正好糊在贺金龙的脸上。滚烫的热粥让贺金龙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一块石头正好砸在他的肩膀上,贺金龙也从梯子上滚落,被几名战士给拖了回来。
  范青让攻打院墙的战士撤回来,低头看贺金龙的伤势,只见热粥已经洗掉,不过脸上全是烫出来水泡,痛的他龇牙咧嘴,口中喃喃咒骂。
  刘芳亮哼了一声,这就是不听命令的下场。再看张家院墙,只见墙头的乡勇和义军战士正在对骂,污言秽语,叫骂不停。
  范青对身边几人道:“这样攻打,不是办法。”看看张家院子的形势,忽然指着张家邻院的一栋房子道:“从这家房脊能爬到张家房脊上,派人上去试试。”
  一名叫孟刚的头目带着十几个战士举着武器爬到邻家的屋顶。这家屋脊比张家稍矮,有一米多的落差。这群人爬到张家屋脊前,忽然从他家屋脊上站起来几个人,用刀剑向下猛砍,远处还有人用弓箭和鸟铳射击,原来张家对屋顶也有防备。
  好几名战士受伤从屋脊上滚下来,摔在地上,痛得大声惨叫。
  “兄弟们,跟我冲啊!”孟刚十分勇猛,大吼一声,举着好大一块门板挡在头上,向张家屋脊上冲过去。火铳、箭矢、瓦片如雨点般射过来。打击在门板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插在门板上的箭矢密密麻麻,有如刺猬。也有打在他身上,但他十分悍勇,只要不是要害,都不理睬,居然让他爬上张家屋脊,后面十多名战士也跟着他爬过去。
  地面上的战士都是大喜,一起大叫:“进去了,进去了,冲啊!”
  忽然从房脊上又有两个乡勇抬着一个毛竹粗的武器,对准孟刚。这叫抬枪,是大号的散弹枪,枪口有大碗那么粗,一次添加的火药是火铳的十倍。但也是散弹发射,不能发射实心炮弹。
  一听轰的一声巨响,浓烟升起,抬枪枪口火光一闪。正在冲锋中的孟刚下意识的用大盾牌一挡,好像一支看不见的巨手狠狠的拍在在盾牌上,巨大的力量让他身不由己的向后飞起几米,将身后的几名士兵都撞倒,一起沿着房坡滚下来,摔在地上。
  好几名义军战士抢过去,将他拖回来。只见孟刚满脸灰黑,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他只是晕了过去,没有生命危险。房脊上剩下的七八名战士,被对面房坡上的火铳、弓箭一阵乱打,也逃了下来。
  刘芳亮大怒,道:“我带人上去。”
  “不可!”范青道:“要冷静,不要做无畏牺牲。哼!整个张家寨都被攻破了,他区区一个宅子还能顽抗多久?”
  贺金龙刚刚包扎完,上前道:“他家后花园面积很大,肯定防不过来,我带人去攻打后花园。”
  范青摇头道:“后花园和前面住宅是分开的,就是打下后花园,也得攻打主宅,没用的。”
  范青看看邻家房脊很坚固,便道:“派几个兄弟,把寨墙上的炮拆下来,轰他们几炮。”
  立刻有兄弟去拆炮,寨墙上的炮是小型土炮,连一百斤都没有,两三个兄弟就给抬过来。先向院墙轰了几炮。可这小型土炮威力实在有限,炮弹是只有乒乓球大小的铁球,火力很弱。张家的院墙是青石建筑了,里面又有石头台阶支撑,十分坚固,炮弹落在墙上,只打出几个凹坑。看的范青直叹气,这也叫炮,跟现代的火炮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范青向周围看看,指着邻家房脊道:“把火炮架在高处,居高临下,力量更强。”
  于是有几名战士把火炮拖倒了房脊上,张家房脊这边不停用火铳弓箭射击,甚至又发射了一次抬枪。但这种散弹枪,距离远了,就没什么威力。几名义军战士用盾牌挡在前面,让后边的战士放置火药炮弹。
  片刻功夫,点燃引线,前后左右的新兵一起散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房子都在晃动。一个小铁球被炮口喷射出来,但炮弹只射出几米远,没落到张家房顶,反到把自己的房顶砸了一个大洞。瓦片,木梁乱飞,落到院子里,把义军战士砸伤了好几个。
  “怎么搞的?”范青皱眉头,义军使用刀枪弓箭等冷兵器已经很熟练,但对火药枪炮等热武器却不怎么习惯使用,这也是义军总打不过官军的原因之一。只拿眼前来说,这样一只小炮都操控不了。
  “看来,以后要想法子多练习一下热武器了!”范青心想。
  义军又派战士上屋脊填装火药炮弹。张家院子里,张守仁带着各家管事人,也看到事情严重。张守仁对一名管事人道:“二叔,挺不住了,只好牺牲你家房子了!放火烧掉了!”
  一个老头连连叹气,他虽然舍不得房子,却也没法子,而且房子已经被义军给占领了,贵重的东西都搬到张守仁的院子里,咬牙道:“那就烧吧!只要挡住这些强盗,比什么都强。”
  张守义道:“只是放火烧二叔家房子,能不能把咱家房子也引着火。”
  张守仁摇头,“不会的,咱家的房子是砖包木的,而且风向也不向咱家这边吹。”
  张守义点点头,派人去拿火药包。这边义军战士刚填完火药,正在调整炮口高度。忽然从张家院子那边抛过来十几个火药包和硫磺包。有的落在房顶,有的落在院子里,轰轰声不绝,火球到处乱飞,有的还落到柴房上面,把柴房引燃。火势借着风势,很快就把正房引燃,火焰沿着梁柱盘旋而上,浓烟腾空而起。房顶的义军战士只好撤下来。
  很快正房就烧塌了,土炮也在火焰中自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架设大炮失败了,而且火焰还向别家蔓延。范青只好派出一部分士兵救火,帮着着火的百姓抢运东西。
  张家大院中的乡勇见义军的大炮没了,不禁又得意起来,隔着院墙破口大骂。
  几名义军头目都是大怒,纷纷请战,连受伤的贺金龙也要出战,要强攻院墙。
  范青皱眉想了一会儿,道:“放迸吧!”
  放迸就是在墙下挖洞,然后填入火药,用火药的爆炸力量,震塌城墙。
  范青说完,周围人才猛然醒悟。义军多流动作战,较少使用火药,只是偶尔攻打县城时,才会放迸。这次,范青在老营暗中制造了几百斤火药,足够放迸。
  范青安排几名义军战士举着门板,盾牌冲到张家大门口,蜷缩在墙壁下。这位置,墙上的乡勇攻击不到。有几名大胆的乡勇,探出身子向下扔石头,被街上的义军弓箭手一顿箭雨,射死了两人,剩下的都不敢露头了。
  这几名战士都带着镐和锹,在墙下面挖土,很快就挖出一个洞。
  院子里,张守仁听到乡勇报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皱眉道:“难道他们想挖地洞过来,让人准备热油和火药包,如果地洞挖到院子里,就狠狠的给他们一点教训。”
  几名战士在墙下挖了一尺多深,然后按着范青所说,用火药填实,外面再用泥土压实,只留一条引线出来。随后点燃引线,几名义军战士撒腿就跑,范青也让众人后退。
  看着引线消失,众人都屏息看着,随后只听一声轰天价的大响,地面在颤抖,无数的砖石碎块迸飞,飞到空中,比房子都高。门口的大石狮子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动,打着旋转滚出七八米远。而爆炸上方的院墙,剧烈的上下抖动,好像在经历一场大地震。哗啦一声,倒下一段七八米长的院墙,一地的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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