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藩王宠妻日常(校对)第35部分在线阅读
他的鸢鸢,就这样被他抢走了。
而且他还要将那样一个纤弱的娇人儿带到颍国去。
她本该是他的至爱,就这样被司俨抢走了。
太子曾期许过他和裴鸢的新婚之夜,在东宫华殿中,他会将她的乌黑浓密的长发轻放,也会珍重缱.绻地轻吻她的眉心。
他也曾下定决心,一定会待裴鸢好。
裴鸢会成为他的皇后,与他共赏大梁的美好河山。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司俨毁了。
太子愤而垂下了抵额的手臂,仅存的几分理智亦在遽然间,消弭殆尽。
什么江山,什么储君之位,他都不想在乎了。
他只想让司俨死。
******
申时三刻,上京仍是一派天朗气清的美好光景。
班氏虽知司俨一直站在女儿闺房外的庭院中,却还是有意晾晾他,让他在外侯了多时。
班氏神情伤怀地抚了抚幼女娇妩柔.嫩的面颊,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个时当,裴鸢竟是又出了这种事,她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处。
适才当她看见司俨将女儿抱回来时,虽知司俨并无任何轻薄的意图,同三年前一样,他只是在照顾和保护着裴鸢。
可如今身份一转,班氏还是受不了司俨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同裴鸢做出如此亲.密之举。
但是赐婚圣旨已然被昭告天下。
她的鸢鸢,她的囡囡,还是要远嫁给抚远王。
裴鸢仍躺在床上熟睡着,呼.吸稍显孱弱。
班氏叮嘱了女使几句,便出了内室。
只听“吱呀——”一声,门扉被推。
班氏绾着端庄的高髻,身着黛色曲裾,沉着端丽的面容走向了司俨。
司俨得见班氏,便对其恭敬作揖,问安道:“岳母。”
班氏一怔。
司俨改口倒是挺快,现在竟是就称她为岳母了。
实则班氏很想狠箍司俨一个耳光,但是司俨毕竟是位高权重,有着偌大封国的诸侯王,她还是耐着心中的愠怒,忍了下来。
再者,班氏知道司俨外表温和,内里却是个深沉阴狠之人。
如果她真的因这一时之怒惹恼了他,那司俨当时并不一定会说些什么,内里必会怀恨在心。
待他将她的鸢鸢娶到颍国后,便会背着她们一家人,苛待羞辱她。
思及此,班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问道:“王上的后宫中,如今有多少美人妃妾?”
司俨立即耐心地回道:“并无任何妃妾。”
班氏微诧,却是不动声色,复问道:“那之前,王上您赐死的那两个妾室,可有留下您的子嗣?”
司俨听罢,稍作缄默。
他确实是杀过一个女人,那时他被下迷.药,所以身有破蛊之兆。
杀她的缘由一是因着噬心之痛属实难耐,二是因为他平生最恨下这种药的人,他的母亲翁氏当年也曾被窦氏用此举害过。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边抑着心脏的剧.痛,终是拔剑杀了那个女人。
而他父亲强塞给他的另一个女人性情胆小,终日担心被他杀死,所以便央求他休了她,回老家安住去了。
但是就算他同班氏解释了事情的真相,班氏也不一定会对他有任何的改观。
司俨因而如实回道:“并未留有我的子嗣。”
班氏听罢,神情稍稍和缓了些许。
她和裴相原是想着,裴鸢可一直活在家人的宠爱和庇护中,可以永远天真无邪,毫无心机地活在这事上。
就算她嫁给了性情强势的太子,未央宫中也有她的姑母裴皇后。
待她嫁人后,有些事由她姑母教着,也有她姑母护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事实难料,他们这些大人的计划都被司俨这个野心藩王打乱。
得知司俨要求娶裴鸢为妻的那日,班氏还以命妇身份亲自入了趟宫帷,她同旧友裴皇后在椒房殿聊到了天黑。
为防不测,二人一直在为裴鸢的未来做着筹算。
裴皇后的身侧,有一沈姓的凤仪女官,她才干出色,原本裴皇后准备将她当成后宫的御侍卿来培养。
可如今裴鸢即要远嫁,近侍女使采莲和采萍虽算机灵,却终是不如沈氏宫女行事沉稳。
裴皇后和班氏准备让这沈氏宫女随裴鸢一同去颍国,凭沈氏宫女的行事手段,裴鸢也不至于会在异国受欺负。
班氏这时又道:“王上,我儿裴弼多年前为救你性命,险些失去了一条臂膀。我夫君在你刚入上京时,对你也很照拂。待鸢鸢嫁过去后,还请你念在裴家的份上,不要苛待她……鸢鸢毕竟是被我们宠惯大的,自小就没受过委屈,若她娇气了些,还请你念在她年岁尚小,不要同她计较。”
班氏这话,同司俨打了感情牌。
她的每字每句都充斥着为人母的良苦用心。
司俨颔首,应下了班氏的一切要求。
他知裴鸢不仅被家人宠护,三年前在未央宫中,他也见过太子待她的态度。
太子待她的态度,也很温和宠护。
所以他若苛待她半分,那个娇气的女孩便会心生怨怼。
她待裴鸢的方式,自然也得是娇惯宠护的。
只是她活在这么多人的宠爱中,并不缺他一个人的宠爱。
宠她虽是必然之策,但估计这种态度也只能让裴鸢对他存的芥蒂稍稍消减,她不一定会对他产生好感。
且他不会对一个心中没他的女子情根深种。
班氏观察着司俨的面色,又言:“王上正值青壮之年,可鸢鸢岁数尚小,若这几年就身怀有孕,很可能会伤了身子…所以还请王上,疼惜她一些,不要让她这么小就怀孕。”
班氏知道自己的要求稍有过分,裴鸢现在也到了能生养的年岁,可她在她的眼里,永远都是没长大的孩子。
——“…且我恳请王上,在鸢鸢未有身孕前,王上若纳旁的妃妾…为葆她的嫡妻之位稳固,还请您不要让其余妃妾先她有孕。”
纵然班家和裴家势大,但班氏也清楚,若要换个旁人听她说这一番话,早便要怒了。
可裴鸢是要远嫁的,班氏不能随时见到女儿,也不能得知她在颍国的各种状况,临行之前,自是千般万般的不放心。
见司俨缄默不语,班氏便欲在他的面前下跪,“还请王上答应我这个做母亲的请求。”
司俨立即将班氏扶了起来,他自是不想让自己的岳母对他下跪,也能理解班氏的心情。
身为母亲,无论处于何种境遇,最先想到的就是要让自己的孩子安乐无虞。
从前他有母亲时,翁氏也是如此。
实则来上京之前,司俨也曾想过,如果他在两年内不能解蛊,还是会英年早逝,那便要让裴鸢在这两年中有孕,最好还能生下他的嫡子,也好继承颍国的王位。
可当他适才见到她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裴鸢她自己,就还是一个娇气弱小的孩子。
且就凭她的性情,也无法扶持二人的幼子坐稳那个位置。
思及,司俨嗓音低沉地回道:“岳母放心,我不会纳任何妃妾,也不会让她…这么小就身怀有孕。”
待他讲完后,班氏虽不确定他会不会如约履行诺言,但却又觉,司俨真是个修养甚高的男子。
他适才没有半分的急恼,态度温和又不失礼貌。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情绪稳定的人,一旦做起事来却是狠毒又阴险,可谓无情至极。
班氏敛去神情间的淡淡忧伤,复对司俨道:“太子殿下已离开相府,回了东宫,王上您也早些回北阙藁街的诸侯府邸休息罢,三日后便是你和鸢鸢的成婚之日,到时你再来相府亲迎...带她去颍国。”
司俨面色未变,心中却想起他适才抱起裴鸢时,竟是又如三年前那般,突然有了预知之能。
他三年前,就和这个女孩有着种种奇妙的联系,就如他当时所想,倒像是某种宿命注定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