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藩王宠妻日常(校对)第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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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边为女孩拭着面上的泪珠,边劝道:“别哭了,这么好看的妆,不能哭花。”
  裴鸢点了点头,软声道了嗯。
  司俨为她绘完了眉心花钿,便再没耽搁,终是踏上了归程。
  裴鸢强自控制着情绪,同父母和兄长们目送他从相府西门乘上了车马。
  司俨的车马启程后,裴鸢也乘车前往了未央宫,待她坐于车上后,裴鸢竟是发现,她整理好了所有的情绪,也接受了司俨离开的事实。
  她丝毫没想到,自己竟是这么快就从分别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是啊,她的生活也不是只有司俨一个人,她还有许多的家人。
  裴皇后一直希望她能在宴上作敦煌舞,所以她不能让裴皇后失望,不能被这种离别的愁绪扰乱,她一定要坚强起来。
  今日诸事顺遂,在许多陌生人的面前作舞时,裴鸢的心情竟是毫无紧张之意。
  这场舞,亦是她跳得最好的一次。
  她不紧张的缘由是因为她知道,她最在意的人,不在这宴上。
  舞蹈最终以琵琶的锐利刹音收尾,可当裴鸢听着众人的赞叹和喝彩之声,从玉盘之上稳稳落地后,却觉那种让她难以忍受的悲怅再度蔓上了心头。
  女孩神情黯然地从殿中退场后,仍如适才般赤着小脚,并未屐鞋履。她准备去殿外透透气时,却在外面见到了裴猇。
  裴鸢不禁问道:“小虎,你......”
  话还未闭,裴猇倏地便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在青石板地上急奔了起来。
  裴鸢不知裴猇突然这么做的缘由,便想挣开他的手:“小虎,你为何要牵着我跑啊?”
  裴猇这时沉声问道:“你还想不想再见司俨最后一面?”
  听到司俨二字,女孩只觉心跳一顿。
  他怎么又回来了?他是来找她的吗?
  裴鸢咬了咬唇,终是坚定地回道:“我想见他。”
  裴猇回道:“那你就闭嘴,跟着我跑。”
  裴鸢没再言语,她赤着双脚,柔嫩的足心不时踩到地上细密的沙石,让她那处微微作痛。
  可她却顾不得那些,她只希望裴猇能跑得再快一点。
  不经时,二人便跑到了未央宫的横门处。
  宫中怒绽的桃夭在被春风刮拂之后,飘零落地。
  裴鸢站稳后,便赤脚踩在了桃花柔嫩的花瓣上,盛春青石板地上的温度仍有些冰寒。
  她的呼吸因着适才的疾跑,也有些急促。
  裴鸢正匀着不稳的气息,却见不远之处,有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那人容止高彻不群,眉眼冷淡阴郁,是长在她心尖上的俊美模样。
  裴鸢愣在了原地,只听司俨嗓音温淡道:“对不起,原本是想折返而归,看你跳完那舞再走,可我还是没有赶上。”
  风中原本溢满了桃花的芬芳,裴鸢嗅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却觉这气味浸了些残忍。
  她好想对司俨说,求您带着我一起走罢,我不想跟你分开。
  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求求你别扔下我。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世子,您......”
  司俨眸色深沉了几分,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要为了这个女孩折返回宫。
  分别在即,他的心中也有淡淡的不舍。
  但是于他而言,任何人都只是人生的过客。
  这个女孩也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他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
  可适才在路上,他竟觉得,他似是与这个女孩有着某种宿命注定的羁绊。
  司俨弄不清自己为何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却见马车旁的侍从正焦急地在四周逡巡着。
  无论如何,现在的他,必须要走了。
  ——“裴小姐,保重。”
  裴鸢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想将内心一直深掩的对他的喜欢尽诉出口,可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半字,司俨终是转身离去,乘上了车马。
  车马渐行渐远,只余细沙和被揉皱的花瓣在春风中打着旋儿。
  裴鸢再抑不住,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掩住了面容,她呜呜地痛哭出声,终于将近日一直强抑的痛苦发泄了出来。
  “别哭了。”
  裴猇倏地将妹妹拥进了怀里,他并不会安慰人,只觉得用这种方式,能让她好受一点。
  裴鸢觉得抱着她的裴猇好像长高了一些,她边在他的怀里抽泣着,边哽咽道:“小虎…谢谢你带我来见他。”
  裴猇微微垂目,只嗯了一声,随后又道:“但我…不能陪你太久,我下午就要随外祖父回北军去了。”
  “裴小彘,我走了后,你也一定要坚强起来。”
  裴鸢听着裴猇不算温柔的语气,却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渐渐有了力量,便在他的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司俨来到她身边之前,她的人生最是无忧。
  他在的这几个月,象牙塔外的腥风血雨纷至沓来,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她长大一样。
  所以司俨走后,她人生那段最无忧的岁月,也随着他一起走了。
  裴鸢虽然仍在裴猇的怀中哭着,却知道自己变得更坚强了。
  就像蝶蛹即将破茧之时,它必当承受着挫骨之痛,但裴鸢心中坚信,在经历了这些不好的事情后,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就算她的人生中再也没有司俨这个人,她也一定能好好生活,好好地长大。
第19章
三年后
裴家幼女,是上京第一美人
  承平十六年,盛春。
  晨鸟正欢快地啾鸣,只听“吱呀——”一声,精雕的红木四椀悬窗便被一双纤白的素手推开,和风因而轻漾于室。
  窗外风柔日薄,云物俱鲜。
  煦日透过窗格,分散成细碎又斑驳的流光,打在了推窗人的身上。
  裴鸢穿着淡荷色的丝质亵衣,其上面料柔软纤薄,正被风儿拂得微荡。
  美人儿浓密的鸦发亦垂在了腰际,原本精致瓷白的小脸儿因着浓睡未消,晕上了淡淡绯粉。
  裴鸢的神情仍有些迷糊,她长长的睫毛垂于眼睑,原是在犯懒,可因为那殊绝的容色,反是为其平添了几分娇妩和慵美。
  ——“小姐!您才刚起身,可不能现在就站在窗旁吹风啊!”
  裴鸢听见了采莲关切的声音,便懵懵地转过了身子,却仍有些糊涂,便软声问道:“嗯?”
  采莲无奈地走到了自家小姐身旁,将她拽离了那窗子数丈,随后恭敬道:“小姐,二公子从五原郡归府了,奴婢快些帮您梳洗打扮,您好能在去未央宫前见他一面。”
  年初北方的匈奴在大梁边境寻衅滋事,皇帝便命班昀率军十万攻讨犯境的胡虏。
  裴猇年仅十六岁,却也跟着自己的外祖父随军征战,并在此役立下了赫赫战功,杀敌无数。
  皇帝得讯后,当场就封了裴猇为正三品的讨虏将军,裴猇也因此成了大梁年岁最轻的小将军。
  说来,裴鸢也快有大半年都没见过裴猇了。
  裴鸢边揉着眼睛,边点着头。
  采萍这时携着一众婢子鱼贯而入,便开始熟稔地为裴鸢篦发理妆。
  待一切终必后,裴鸢也不再犯困,清醒了过来。
  她嗜睡的缘由倒也不是春日困乏,而是因为前阵子她才刚修完了国子学的全部课业。如今卒业在家,自是要把从前起早修业的亏空都补回来。
  裴鸢从茵席前站起身后,便对着铜镜展开了双臂,今日她穿了身烟紫曲裾,这紫色被挑染得不浅也不淡,衬得镜中美人儿云鬓花容,肤若凝脂,眉眼也平添了几分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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