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校对)第3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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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不仅是朱琉的嫡亲兄长,还与王毅交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好到赐婚圣旨下来后朱泸为王毅打抱不平,在唐灼灼与朱琉见面喝茶时冷嘲热讽她水性杨花,十成十的负心人。
  瞧在朱琉的面上,唐灼灼没有多和他计较过,只是到底因为这些话默默哭了几宿。
  最叫她耿耿于怀的却是前世,朱泸隔段时间就托人人偷偷摸摸给她带话,说王毅又为了她宿醉不醒,颓废伤神,存了心要她愧疚伤神,关于王毅娶妻纳妾之事却是闭口不言。
  真真算是个极好的朋友。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他竟然又犯到她头上来了。
  她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籍,放到一旁的茶桌上,一张娇俏的小脸上却仍是盈盈的笑意,侧头安静听外头的动静。
  霍裘冷哼,掀了桌面上的那盘棋,神情阴鸷:“扬言要孤的女人做府上妾,你南平王府的胆子好大。”
  朱泸没想到霍裘这样大的火气,一时之间除了一撩衣袍跪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却像是自己有意识地辩解:“殿下息怒。”
  棋盘上的棋子哗啦啦落了一地,还有几颗跳到了朱泸的衣袍上,他咬牙既屈辱又愤恨。
  他的女人……他霍裘才到西江没几日,照他一惯冷硬的性子,京城里那么多美人都入不了眼,哪里就这么巧周建能调戏到他的女人?
  朱泸突然有些怀疑太子这是故意在盯着南平王府了。
  霍裘负手而立,一身黑色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瞧不透是什么表情,声音更是漠然至极。
  “这事你做不了主,回去叫南平王给孤一个交代。”
  朱泸突然僵了身体,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父王暴跳如雷请家法的模样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要认命叩头时就听到一声浅淡的笑,婉转清脆,如流水蜿蜒到心里,却让朱泸成功白了脸。
  唐灼灼挑了珠帘出来,轻笑着瞥了他一眼后走到霍裘身边,道:“殿下息怒,那周建虽然罪不可恕,但南平王世子……”
  她又笑了一声,才意味深长地开口:“世子高风亮节众人皆知,此事应与南平王府无关。”
  霍裘转身瞅了朱泸一眼,转而疼惜地握了握了她柔若无骨的手,语气与方才判若两人:“就你太良善,处处替别人说话。”
  唐灼灼温柔地笑笑,其实面对着男人深邃的目光心里直打鼓。
  霍裘这样子陪她做戏,是早就知道了朱泸与她的过节吗?
  朱泸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唐灼灼身为太子妃居然被霍裘带来了这种地方,这是婚后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吗?
  越是这样,他就越替王毅感到不值。好在如今后者和宁远侯嫡次女的婚事也提上了议程,侯府的嫡女可比唐灼灼这女人好上太多了。
  他低头压下眼里的情绪,掩在袖袍底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声音嘶哑:“臣请太子妃娘娘安。”
  唐灼灼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随后漫不经心地点头,“起吧。”
  隔了两辈子,这人依旧让她看了就想吐。
  朱泸才抬起头,就听到唐灼灼拨弄着晶莹的指甲道:“殿下说得有道理,妾可不就是喜欢以德报怨吗?”
  “世子几月前可是指着妾的鼻子大骂妾嫁给殿下就是水性杨花之辈的。”她似是不经意间轻笑,眼里暗色显露无疑,这次没有再躲闪,直直地对上霍裘的目光。
  反正这男人都已经知道了,遮也不遮都是一个样,她就是看不惯这朱泸,赤、裸裸明晃晃的。
  霍裘扯动了一下嘴角,就见她低下头幽幽出声,直逼朱泸,“今儿个本宫倒还想问问呢,本宫哪儿就水性杨花了?”
  朱泸顿时煞白了脸,霍裘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悬在头顶上,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唐灼灼敢这么说。
  她怎么敢在霍裘面前提这个?
  常人避之不及的事,她怎么就敢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她和王毅那点事京城里谁不知道?
  但他不敢说。
  唐灼灼的确没按常理出牌,这些日子她和霍裘之间风平浪静,和谐得不可思议,但两人都清楚的知道心里隔着怎样的梗。
  王毅就是一根刺,插在霍裘的心上,他虽然不说,依旧宠着她纵着她,但到底还是如鲠在喉难以释怀。
  他多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释怀?
  这也就是唐灼灼时常耍小脾气玩火的原因,在解决这个心事之前,他不会碰她。
  唐灼灼无比笃定。
  可这刺,总是要拔出来掰断踩在脚底下的。
第三十七章
  西江最大的酒楼里,
平素里座无虚席,
如今却是早早地关上了门,
消息灵通的人家都噤若寒蝉,寻常百姓家却只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玲珑阁的天字号包厢里,朱泸膝盖生疼,
面色稍显阴霾,却死死的忍住心里的愤恨,
不敢显露出来。
  侍女进来换了两个冰盆,
丝丝缕缕的女人香娇媚入骨沁甜得很。
  霍裘坐在太师椅上,
闭目不言,只有抚动衣袖的动作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她太过聪慧,
敏锐得超乎他的想象。
  唐灼灼站在他的身侧,娇小玲珑颜色盛极,朱唇一点开合间字字犀利直逼朱泸:“本宫一直心存疑惑,今日正好当着殿下的面儿,
咱两说道说道。”
  朱泸听了却只想骂人,若是平素,他虽不敢再指着她骂了但绝不会给个好脸色,可如今,
跪在太子面前,
他又哪里敢?
  唐灼灼早就算准了他的心里有所忌惮,从一开始就占了优势。
  朱泸理智告诉自己此时该开口认错撇清那时只是玩笑话,
可他心里却不允许。
  明明就是唐灼灼负了王毅,如今她却有资格站在这里振振有词,
她还有些良心吗?
  可转眼一看到坐着气定神闲的霍裘,他只好深深憋了一口气。
  也是,嫁入了皇家,哪还有什么良心可言?
  更何况嫁的还是那个心机最沉最没有良心可言的。
  唐灼灼其实也有些打鼓,先前那句水性杨花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说出口的话收不回的水,实在也是想起了前世的许多事,一时之间情难自控。
  她本不该出来的。
  到底是受前世影响太深了。
  朱泸终于艰难开口,低垂着眸子一字一句道:“娘娘言重了,臣年少无知顶撞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灼灼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头止住了。女人身子窈窕,海棠色的罗裙温柔至极,更将人衬得娇艳欲滴,她低下头拨弄了一下手里的玛瑙手钏,发出细微的脆响,于此时的气氛格格不入。
  她卷翘的睫毛前像是蒙了一层雾,不耐烦听这样的官方话,朱泸心里想的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巧的是,她今儿个还真想好好说道一下。
  “世子不必多说什么,我今日也不拿太子妃的身份压你,咱两就事论事,毕竟全京城的人都知晓我唐灼灼是什么受不得委屈的臭脾气。”
  朱泸讶然地抬头,一眼瞥到霍裘依旧是那副模样,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面上更是没有半分波动。
  唐灼灼走到窗边,神色晦暗不明,轻嗤一声开口:“你无非就是觉得我勾引了殿下置王毅于尴尬之中心底愤恨罢了。”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将军府和我唐家皆未开口有过这样的言论,不过感念他当年救命之恩几次茶会赏花时见过几面罢了,哪儿就成了你眼中的私定终身了?”
  朱泸狠狠皱眉,张口想要辩解,却发现的确是如她所说那样。
  唐灼灼出身名门,再怎么样也做不出幽会男人的事来,就是与王毅见面,也不过是将军府设宴之时,身边也都有旁的小姐夫人在场。
  唐灼灼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点星灰尘,见朱泸没话说,眼角一挑接着道:“唐家不是有恩不报之辈,为了报当年他救我落水之恩,他的武艺布阵我爹爹亲自教,剿匪遇到乱子是我二哥挡了一刀,就连他最后求娶宁远侯嫡次女我唐家都暗中有所帮助,哪儿还对不起他王毅?”
  否则一个破落的将军府,那一百多抬的聘礼怎么拿得出来?
  唐灼灼气得狠了,眼神都凌厉几分,走到朱泸跟前道:“反倒是他一直散布流言坏我清誉,将自己置于痴情人的位置,明明知道我已嫁给殿下还要安插人进东宫给我说些有的没的挑拨我与殿下的关系。”
  “他是巴不得我过得不好才舒服吧?”
  何止是这样,前世更是费尽心思瞒她派丫鬟和她说霍裘又怎样刁难了他,有意让她心怀愧疚固执将自己幽在冷宫。
  等死是什么感觉呢?就是明明怀着一身医术却还是可着劲的折腾自己,那样的滋味,唯有一死可解脱。
  这最后一句,唐灼灼说得极重,面上却还是带着轻佻至极的笑。
  朱泸眼皮狠狠一跳,这些……王毅完全没和他说过。
  唐灼灼说得累了,拍了拍手回到霍裘身边,男人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眸子里不知道藏着怎样深浓的情绪,压抑得很。
  朱泸艰难开口,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在说什么。
  “臣和王毅断断没有这样想过,娘娘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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