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校对)第4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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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有更多新生儿,从而让人口基数增大,使纳税人增多,也就是收上来的税增多。地方官如此严格执行,则是为了政绩——汉时的政绩,是按官员在位期间,治下人口、田亩以及户口数的增加计算的,增加的越多,越显得这个官员有能力。事关乌纱帽,官员自然是对那些不愿意嫁人的老剩女深恶痛绝,对她们的婚事自然也是无比上心。
  
第0061章
商人无国(上)
  战国末期,秦始皇一扫六合,统一天下,将天下私人持有的书籍典故尽数烧毁,史称‘焚书’。
  不过,并不是说经过秦朝之后,全天下就没有书了。
  始皇嬴政在焚书前下令,收集其余六国史书,以及百家经典,藏于皇家档案室之中。
  到了秦末,刘邦先项羽一步进入咸阳宫,旋即被咸阳宫的奢贵华丽所倾倒,整日醉生梦死,沉迷于酒色之中。
  这时,刘邦手下得兄弟们当中,唯有一人保持了清醒的头脑,认识到刘邦根本无法得到咸阳城,所以将秦皇家档案室中的大部分藏书取走,载上了马车,准备随时运走。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项羽大军围逼咸阳,刘邦从云巅掉落,并在侥幸躲过鸿门宴之后,灰头土脸爬出咸阳城。
  秦皇家档案室的书籍,也被刘邦手下那个不懂享受的小弟顺利搬走。
  那个只知道‘偷’竹简的书呆子,长相一般,浓眉大眼。
  他姓萧,名何。
  刘邦退出关中,项羽大军进入咸阳,怒焚咸阳宫,大火连绵三月而不止。
  天下所有人都以为,华夏最后的思想精华,被项羽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但萧何却将取走的书籍保存的极其完好,并在汉开国之后,将那些典故书籍,以及咸阳宫废墟中取出的书籍残卷,一同放置到了未央宫中的石渠阁内。
  饶是如此,民间流动的先贤思想、经典却也因始皇帝+战火的双重围剿而骤减,十不存一。
  而民间仅存的那几片残卷中,最受执政者广泛认同的,就是管仲的《管子》。
  《管子·小匡》云:士农工商四名者,国之石民也,不可使杂处。
  在此时,天下人的普遍观念中,国家的阶级,便是管子所说的那样,分别按士人,农民,工匠,商贾这四个阶级,次序排列。
  士人,就是通俗意义上的读书人,不过天下本就没剩下多少书,仅存的那部分又被持有者视为传家之宝,概不外传;所以与其说,此时的‘士人’阶级是文人,倒不如说是‘武夫’。
  旧贵族在战火中尽皆凋零,新的豪强还没又长出牙,就被刘邦的‘陵邑’制度拔掉了齿根,贵族阶级,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樊哙那样的屠狗之辈。
  农民,则是自夏朝开始,便是国家之血脉,政权之根本,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农业是任何封建政权的命脉。
  工匠,其本质依旧无法脱离‘农’的范畴——通过劳动获得收获,再加上此时儒家势微,那句‘奇淫巧技’显得无比乏力,所以其地位并不低。
  工之所以排在农之后,则是因为工匠做出的东西需要售卖……
  光是因为‘售卖’这个环节,工匠就不可避免的与‘商’沾上了关系,从而排在了农之后;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此时的价值观有多么鄙视商人了。
  ——西汉初,商人的社会地位远低于农民,甚至低于善弄‘奇淫巧技’的工匠,只比身处奴隶阶级的‘城旦舂’高那么一丢丢。
  汉初,天下凋零,‘无为而治’的黄老学在萧何、曹参等巨头的影响下,逐渐成为了第一显学,同时也是执政学派。
  黄老学派,此时还不是后世那个整天想着羽化登仙的‘道’教,而是勤劳踏实的实干派。
  不过,由于曹参曾经做的错误示范,黄老学派的执政理念,逐渐向着碌碌无为的方向倾斜,‘无为而治’被无限放大,官场充斥着‘宁愿不做,也不能错’的歪风。
  到景帝朝时,重新复兴的法家光是在晁错这个独苗的带领下,便已经能和汉初的巨牛黄老学派分庭抗争了……
  到武帝朝,黄老学最后的卫道士——太皇太后窦漪房驾崩之后,儒学彻底坐大,黄老学逐渐式微,主体思想逐渐向‘庄周梦蝶’的方向转变,并最终演变为后世的道教。
  而无论是在此时势大的黄老学派,还是景帝朝昙花一现的法家,以及最终让武帝爷罢黜百家的儒家,都对商人持有巨大的敌意!
  黄老学派虽然看上去懒洋洋的,只在嘴边挂着一句‘法无禁止则无咎’,但正因如此,商人阶级在黄老学派看来,是十恶不赦的群体!
  要知道‘黄老无为’,下半句可就是无所不为!
  黄老学派的思想理念,注定了他们一切以规则为准,但凡在规则以内,便不插手的执政习惯。
  可但凡有人挑战规则,违背律法,黄老出身的官员,就会从之前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陡然变身为法律的卫道士!
  这,也是景帝朝时,法家逐渐兴起,黄老学派却并没有多大警惕的缘故——本质上来讲,黄老学和法家的执政理念基本一致:维护法律尊严。
  只不过,法家过于锐利的改革基因,让信奉‘无为而治’的黄老学派无所适从,再加上法家身上背着‘暴秦’这么一个污点,才导致黄老学没有对法家表现的过于友好。
  而在黄老学派看来,商人居无定所,一出门一年半载,根本不利于控制,严重违背了‘百姓民各司其业,村野鸡犬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理想社会。
  儒家,对商人同样深恶痛绝,或者说,儒家对于一切不符合自己理念的东西,都深恶痛绝!
  儒家的理想社会,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贵族永远是贵族,老爷永远是老爷,平民永远是平民。
  可商人的本质,就注定其财富累积速度,比从土里刨食的农民高很多。
  这就让儒家很不爽了:要是所有泥腿子都把土地扔下去经商,那老爷们的田谁种?
  不行!
  商人这东西是个祸害!
  不能留!
  与之相比,法家就纯粹多了:商人者,尽皆五蠢之辈也!(韩非子言)
  在法家眼中,商人不种地,导致国家没法收他们的税,这就是对国家财政的破坏!
  商人游历天下,有了见识,没以前那么好忽悠了,这就是对国家管理百姓增大了难度!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商人唯利是图,无仁义之心,无敬畏之人,无道德之廉耻。
  商人们为了赚钱,可以出卖朋友,出卖亲人,乃至于出卖国家。
  所以,在信奉‘富国强兵’的法家眼里,商人最大的原罪是:心中无国。
  
第0062章
商人无国(中)
  西汉,对商人阶级的厌恶尤为深刻:但凡是行商者,其户籍都从原本的农籍中取出,纳入单独的商籍之中。
  或许在后世人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就是把户口本换了个分类吗?
  实际上,西汉农籍和商籍的区分意义,类似于后世开国初的成份区分;农籍类似贫农阶级,商人则类似于地主阶级。
  也就是说,一旦被纳入商籍,便意味着政治成份带上了污点,基本没有机会进入体制之内,甚至无法向正常人一样生活——列入商籍的人,官府会单独划分出居住区域,集中居住。
  所以封建时代的商人,永远无法发展为资本——有钱之后,商人都会花大半家财走通门路,将自己的户口从商籍拉回农籍,再用剩下的钱在家乡购置田地,做个土财主,成为地方豪强。
  对于这种赚了钱,就跑回家乡剥削农民的地主豪强,西汉有其独特的处理方式:以‘为天子守陵’的名义,将各郡豪强富户强制迁移,武装押运到关中,天子陵寝附近的陵邑之内,近距离监控管制。
  对外美其名曰:广迁天下豪杰,以实关中,以固国本。
  通过这样一茬茬割韭菜的方式,国家政权得以保证在人才储备,以及社会财富等方面,关中对关外的单方面碾压。
  而豪强之所以在地方呼风唤雨,靠的自然不是有钱——要真说起来,皇帝才是天底下最有钱的人!
  他们靠的,是在地方上积淀多年的名望,以及多年经营出的人脉。
  骤然被政府强制迁徙,到了鱼龙混杂的皇城脚下,豪强们自然就被磨掉了爪牙;再被关中地头蛇敲诈一番,其家祡大幅缩水,便在数代之后泯然众人。
  不过,汉家多年坚持不懈的将豪强从地方迁入关中,却没能避免其中的佼佼者即便到了长安,也没有被地头蛇撕碎,反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长安地头蛇的头头。
  安陵杜氏,就是这样一个励志的例子。
  早在刘邦病逝,惠帝登基那年,刘盈的安陵便正式动工,安陵邑在不久之后落成,杜氏就被作为典型,举家潜入安陵。
  不过随后发生的一切,却让长安本地豪强大跌眼镜!
  杜氏并没有如别的家族一般,被长安本地的豪强分食,而是一到安陵邑,都还没来得及住进新家,当代杜氏家主便找人托关系,联系上了当时的右丞相陈平,提出将嫡女送与陈平的庶子为妾!
  当时的舆论认为,即便是给庶子纳妾,陈平作为开国功勋,也不会愿意和商户扯上亲家。
  可是三天后,杜氏嫡女便在长安百姓众目睽睽之下,被抬入曲逆候府后门。
  至于原因,则是在不久后揭示在长安百姓面前——杜氏将家乡粮库中的粟米全部拉到长安,以每石一百钱的价格,售卖给了陈平掌下的国库。
  看上去,杜氏似乎没有做什么,但实际上……
  高祖刘邦四十七岁才起兵,自是没有什么经济概念;发现国库穷的跑耗子,便一拍脑门,发行了三铢钱,并规定三铢钱的价值,等同于当时市场上流通的秦半两钱。
  要知道秦半两钱,重十二株!
  刘邦却规定三株钱,半两钱价值相同,这就相当于:国家拿着一张五块,来换你手上的二十。
  一夜之间,汉家天下集体通货膨胀四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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