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校对)第4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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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空穴未必无风,大王平日当谨言慎行,以彰恭顺之道也。”
  淡然的替刘弘训诫赵佗一番,萧延便向长安的方向摇一拱手,将话题拉入正轨。
  “既称帝事不实,南越王便当有所举,以证自身清白、恭顺陛下之心。”
  “及太中大夫以公谋私、中饱私囊一事,大王也当有所答复,鄙人回转长安,也好答复朝堂诸公。”
  听闻此言,赵佗自是拱手道谢一番,便组织起语言。
  萧延的反应,显然在赵佗的预料之中。
  道理再简单不过:要是长安朝堂真的想平灭南越,大军根本不会在梁都睢阳停留!
  此时坐在赵佗面前的,也不可能是当朝九卿、功侯之后,而是替刘弘质问赵佗因何谋逆的寺人了。
  既然大军在睢阳停留,长安又派出了梁中尉薄昭南下,就表明此番,长安只是做出了一个强硬的姿态,想以此逼迫赵佗就范。
  而这,也是让赵佗愤恨之余,对小皇帝刘弘正视起来的原因。
  ——如果大军真不管三七二十一南下,那岭南大地如何且先不说,必然会有关中子弟埋骨长沙。
  只要这样的事发生,即便最终汉军攻下岭南,小皇帝在关中的威望也将受到一定的损失。
  至于攻下南越的开疆拓土之功,关中人则未必会买账。
  ——赵佗当年跟随任嚣攻下南越,关中就曾出现‘不过蛮夷之地,竟埋秦骨数以万计’的言论。
  如今虽然事已境迁,秦亡而汉兴,但生活在关中的,还是前秦时的那批百姓后代。
  反观现在,大军只是在函谷关外数百里的睢阳停留,每天吃吃喝喝,晒晒太阳,赵佗就不得不赶紧低头。
  兵不血刃,不外如是。
  想到这里,赵佗也只能强忍着不甘,苦涩一拜。
  “前时之事,实乃太中大夫威逼寡人,寡人惶恐,只得以金玉为献,唯太中大夫之命是从。”
  “太中大夫既已伏法,寡人自当唯陛下之命以为圣诫……”
  “及质子、朝贡之事,皆当如故,寡人当另备厚礼,以谢陛下训诫、规教之恩。”
  言罢,赵佗便深深一叩首,等候萧延的答复。
  萧延之后的答复,大体与赵佗的预料一致,但仅有的两点有出入,却让赵佗彻底陷入凝重。
  “大王既恭顺如旧,便当如是。”
  “然鄙人临行之时,陛下另有交代,以问大王。”
  说到这里,萧延庄严的面容明显缓和了些,嘴角也带上了些许笑意。
  “大王既为汉藩,则一应制、度当比诸侯;既如此,南越当行陛下新定之推恩令。”
  “鄙人此番前来,便欲携大王之诸孙回转长安,以教之家国大义;待大王百年,则诸孙当裂南越土以王之。”
  “另此间之事,陛下遣大军十万以出函谷,军粮所耗者甚巨,陛下欲取南越之稻,以补关中明岁米粮之缺。”
  “大王以为如何?”
  
第0391章
大战前夕
  当九月的气息悄然来临,秋末的代北,陡然陷入一种诡异至极的氛围当中。
  对于农耕文明的绝大多数百姓而言,秋天,往往意味着收获、意味着喜悦,意味着一年当中,少有的能敞开肚子、吃顿饱饭的幸福时节。
  但对身处汉室北墙的百姓而言,九月秋中,往往意味着危险、战争,以及死亡。
  这其中,又尤其以身处如今长城防线庇护之外,且无太大自保能力的马邑(今山西省朔州市)为其中之最。
  大约二十二年前,即后世纪年中的汉六年,汉太祖高皇帝刘邦于洛阳正式称帝,旋即遍封异姓诸侯。
  当时,马邑还不属于代国,而是属于当时的韩国。
  韩国当时的王都,恰恰是如今的代都晋阳(今山西省太原市晋源区一带),南离马邑数百里。
  在得到高皇帝刘邦‘保卫北方防线’的命令,以韩王的身份就国之后,韩王信便上奏高皇帝,称王都晋阳距离北方防线太远,不利于防线部署,请求将王都北迁。
  最终,高皇帝刘邦认可了韩王信的提议,并最终将韩国的国都,定在了位于赵长城以外的马邑。
  在随后的一年当中,彻底结束与东胡的草原争霸战,正闲着没事干的匈奴,便盯上了马邑这座位于长城之外的城池。
  在韩王信就国后不久,匈奴单于冒顿得知:汉人的皇帝派了一个韩王,到故赵长城一带防备自己。
  没的说,之后的一年,冒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攻打当时的韩国北方边界,故赵长城一带之上。
  这一年的时间,韩王信是连战连败,损兵折将,仅有的几次‘胜利’,也只是目送冒顿大军趾高气昂的离开,而后‘重新掌控’失地。
  慢慢的,韩国的军队也还是具备对抗骑兵的经验,虽然还是打不过匈奴骑兵,但韩国北部的攻打难度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难啃。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冒顿得到了一个让他喜出望外的消息:暴露于长城之外的孤城马邑,居然是韩王的新王都?
  确认消息来源之后,匈奴单于挛鞮冒顿在汉元七年秋天,即韩王信迁都马邑不到数月之后,亲自率领大军十万,兵临马邑城下。
  在自己刚北迁而来,连王宫都还没开始动工的都城固守许久,韩王信几次三番向长安请求支援,却始终没有得到答复。
  韩王信身陷苦战,对援军翘首以盼的时刻,长安朝堂甚至开始出现‘韩王屡战屡败,还将王都北迁,恐怕是和匈奴狼狈为奸,养寇自重’的说法!
  至此,韩王信万念俱灰,直接改变了先前‘假装求和稳住匈奴人’的策略,决定真正投降,并以王都马邑为献。
  见韩王信把自己的王都拱手让出,诚意十足,匈奴单于冒顿便也接受了韩王信的纳诚。
  原本敌对的韩王信大军,也随之与冒顿合为一军,一同南下,向着太原一带发起攻势。
  之后,便是那场著名的平城战役,以及刘邦与挛鞮冒顿的‘王对王’!
  在韩王信投降匈奴,调转枪头近逼太原,以及太原以南的晋阳一带后,高皇帝刘邦雷霆大怒,率关中三十二大军御驾亲征,抵达晋阳。
  刘邦大军踏上太原郡之后,面对冒顿与韩王信的联军是连战连捷,特别是铜鞮(今山西高官治市沁县一带)一战大获全胜,使韩王信遭到重大打击,其部将王喜被阵斩,韩王信逃奔匈奴。
  现如今已经抵达马邑,并等候长安使者前来安置的准弓高侯韩颓当,便出生在彼时,韩王信逃亡草原的路上,一处名为‘颓当’的城邑。
  ——在逃亡路上的韩王信,连给新出生的儿子想个好听点的名字,都已然是顾不上。
  韩王信溃败北逃,冒顿只能集结韩王信的部分溃兵,继续对抗刘邦大军,却一次次战败。
  先是晋阳大败,而后北撤至广武(今山西省忻州市代县)再败,最后退回马邑以南四十余里的楼烦县(今山西省忻州市宁武县),还是被追的一路北撤。
  但刘邦当时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冒顿的拳套。
  在战役开始之初,刘邦抵达晋阳之后,冒顿便已经明确知道:在数量三倍于己的敌人面前,硬刚绝对不明智。
  所以之后的一切,从最开始屯兵代谷(今山西省忻州市繁峙县至原平市一代),到‘败退’广武、楼烦,乃至于最终从楼烦撤出赵长城,都是冒顿的诱敌之计。
  之后刘邦轻敌冒进,不顾大军主力尚未抵达,便跟着冒顿出了赵长城,北抵平城(山西省大同市东北),决定暂做驻扎。
  平城战役,平城之殇,白登之围,便发生在此时,位于平城东北方向数里的白登山。
  对于汉室而言,那是历代皇帝不敢忘、不能忘的痛;对于汉世宗孝武皇帝而言,那是执其君长问罪于高庙的血海深仇!
  但对于整个刘汉政权而言,白登之围,仅仅只是平城战役的一个小插曲。
  在后续大军主力赶到战场后,冒顿大军被来了一出反包围,旋即落荒而逃,刘邦所部之围不攻自破。
  借着冒顿大军北撤,汉室也一举夺回雁门一带的大片疆域,设立雁门郡,治善无(今山西省朔州市右玉县西北)。
  之后,异姓诸侯因韩王信之遭遇兔死狐悲,蠢蠢欲动起来。
  恰逢此时,探得汉室虚实的冒顿单于也将目光转向了另一大敌——河西月氏,与汉和亲的意图明显。
  双方可有‘要事要处理’,这才有高皇帝刘邦和亲安胡,腾出手来,安心解决异姓诸侯。
  从客观角度上来讲,平城一战,汉室绝对属与胜利一方——如今依旧屹立在赵长城外的雁门郡,以及郡治善无,便是明证!
  但无奈的是:平城一战之后,汉室的战略重心愈发南移,从北方防线,转移到了关东异姓诸侯之上。
  从平城一战吹响‘异姓诸侯专用丧歌’之后,刘邦在仅剩的最后五年皇帝生涯,都奔波于剿灭、剔除异姓诸侯势力之上。
  先是将鲁元公主嫁给赵王张敖,和平取缔张氏赵国,而后又逼的燕王卢绾北逃匈奴、楚王韩信身死长安、梁王彭越三族尽诛。
  再加上死于韩王信之前的燕王臧荼,以及乖宝宝长沙王吴芮,汉初七位异姓诸侯,便也只剩下淮南王英布(黥布)。
  最终,刘邦也死在了平定英布叛乱中,一枚不起眼的流矢之上。
  高皇帝刘邦一俟宫车晏驾,汉室陡然陷入了长达十五年的混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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