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校对)第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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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身为侍郎,俸禄六百石,谒者仆射汲忡,一千石。
  什么意思?
  一年,他俩分别只有六百石、一千石粟米。
  现在长安米价近百钱,也就是说,秦牧年薪六万钱,汲忡十万。
  西元前的十万钱,能干什么?
  根据历史上文帝的看法,拥有十万钱,就属于‘中产之家’,算是小康了。
  但别忘了,这里是长安!
  虽然不至于到唐朝那个地步,但也称得上一句‘居长安,大不易’!
  都不用说别的:在长安一石粟米价值百钱,关东呢?
  最高不超过七十钱!
  长安随便一栋两进的宅院,动轨就要数十万,关东呢?
  撑死十万钱!
  假设秦牧家有五口人要养,那光是米,一年就要吃掉一百石。
  那身为皇帝身边的人,秦牧好歹也算是体面人了,一家老小也不能光吃粟米吧?
  怎么着也得三天两头见个荤腥。
  作为皇帝身边的人,秦牧也得日常应酬,喝个小酒吧?
  再算上每年给家人做两套新衣服,秦牧一年的俸禄,顶多就够一家老小吃喝,顶多加个穿,攒钱买宅根本无从说起!
  在后世人看来,这或许不可思议:一个相当于国家领导人秘书的官员,工资居然只够维持生活?
  这件事,就要从刘弘的便宜祖父,汉高祖刘邦时说起了。
  是时,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战乱加饥荒下,粮价飞涨,米价最高达八千钱一石!
  百姓民不聊生,易子相食,饿殍遍野……
  当时,天下所有人都穷,包括刘邦!
  刘邦的御辇,连八匹同样颜色的马都凑不齐;曹参贵为汉相,连马都没有,只能坐牛车上朝……
  而官员的俸禄,就是刘邦在那个粟米一石八千钱的时代定下的。
  在当时,二千石确实算得上高官厚禄了:留下家里要吃的,剩下的转手一卖,上千万钱就到手了。
  但在刘邦死后,吕后通过各种金融、政策等手段,使天下经济逐渐复苏,市场秩序步入正轨,物价逐渐回降到相对合理的范围。
  粮价降了,百姓轻松了,但官员们就要叫苦不迭了……
  因为封建时代的官员俸禄,是不给钱的——二千石,就是给你发二千石粟米!
  这就导致,官员们年末拿到手的粮食虽然没变,但其价值,早就不能和建国时同日而语了……
  但这个事,能给谁说?
  刘邦定下的规矩,谁敢改?
  没办法,身为国家高级官员,却只能堪堪维持日常生活,只能贪了。
  历史上到文帝朝时,贿赂之风更是发展到连皇帝都要低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步了①!
  刘弘很清楚,贪官污吏是杀不完、杀不尽的;如若不然,朱元璋也不会被读书人骂成‘朱扒皮’。
  所以,刘弘已经计划好在掌权之后,全面改善官员的待遇问题了。
  诚然,贪婪是无法禁绝的,但刘弘还是愿意相信,此时绝大多数官员,都是被生活所迫,才无奈伸手。
  毕竟西汉,可是以风骨血性著称,‘以强亡’的时代。
  眼下,刘弘自然是管不着全天下,但哪怕为了保证手下人的工作激情,刘弘也得隔三差五关心属下,给些赏赐改善生活。
  简而言之: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好歹也是活到过三十岁的老男人,刘弘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理想’、‘追求’就能忽悠得了追随者。
  归根结底,还是要给钱。
  如是想着,抬起头,扫向殿内众人,刘弘心中满是决绝。
  “诸位既无事,便退下吧;朕另有要事。”
  语气中一片清冷,满脸正色,丝毫没留情面。
  殿内众人见此,或低头战栗、或咬牙切齿的站起身,拱手一拜,便一同退了出去。
  “一群蠢货!”
  刘弘都在早朝那样点他们了,这帮家伙还想着护食?
  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将这帮废物推向陈平,刘弘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这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的贵二代们,刘弘巴不得统统塞给陈平,给陈平拉拉后腿!
  心情顿时被这帮人破坏,刘弘心中不由恼怒起来。
  “王忠如何了?”
  刘弘身为皇帝,自然是不方便亲身前往探视一个宦官,便在昨晚令秦牧过去看一眼,秦牧却是今天早上才回到刘弘身边,紧接着就是上朝了。
  只见秦牧眉头微皱,沉声道:“太医令不愿救治王公,末将使了些金疮药,才堪堪止住血。”
  “然王公烫热不退,属下担心……”
  闻言,刘弘心中烦躁更甚,也顾不得身份了:“王忠现在何处?”
  ……
  PS:1.文帝时,将军张武受贿,被文帝知道了,但文帝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是又赏了张武一千金,说是‘养廉’、‘以愧其心’;虽然不排除文帝软刀子杀人得嫌疑,但某种程度上也能体现出,对于贪腐,当时的皇帝也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第0042章
滔天怒火
  随秦牧一同来到长乐宫内的太医属,刘弘没理会出门迎接的太医令,径直向后院一处阴冷的茅草屋走去。
  太医令,秦时便已有之,由于此时巫、医尚不分家,‘巫’又与祭祀牵连甚深,所以隶属奉常麾下,主掌宫廷医治事。
  西汉增设少府太医令,负责少府库存中的药物储存。
  通俗来讲,奉常太医令可以理解为皇家诊所,少府太医令则类似于药房。
  刘弘此时,自然是身在奉常太医属。
  至于奉常太医令为何不愿意治疗王忠,刘弘也能猜到大概:左右不过是那一句‘阉庶之辈,触则污手’。
  鄙视宦官,属于这个时代普遍认同的价值观,刘弘无力改变;但这依旧无法阻止刘弘胸中的滔天怒火——奉常好歹算自己人了,还让人这么糟心!
  见刘弘面色不愉,太医令也只能苦着脸陪同在一旁;走进后院之后,却是怎么都不愿走进那间茅草屋了。
  刘弘眉头紧皱,冷了太医令一眼,便弯下腰,走进茅草屋中。
  ——这茅草屋,最高不超过一米二!
  刘弘都有些怀疑,这地方原本是给牲畜准备的了……
  走进草屋,半蹲下来,草席上躺着的王忠便映入刘弘的眼中。
  老太监除了那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上半身全被淡黄色的粗麻包裹;星星点点的血迹从麻布中渗出,让本就破旧的麻布看上去更加肮脏。
  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刘弘也能从王忠糟糕的面色推断出,他受的伤到底有多重。
  一旁的秦牧趴跪下来,费力的走到草席旁,替王忠擦了擦额角流出的汗,低声道:“昨日王公方至少府,便遭少府监以‘伪谓天使’之名缉拿;日暮时分,王公欲遁,少府卫卒追杀王公至司马门,见宫门卒遂止……”
  听着秦牧沉痛的话语,刘弘的牙槽再度紧咬在一起,双手紧握成拳,浑身都抑制不住的剧烈抖动起来。
  “陈平!!!”
  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令刘弘深恶痛绝的人名,刘弘转身走出草屋,来到太医令身旁。
  “陛下……”
  “人,汝治是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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