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校对)第3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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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刘弘而言,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军人阵亡,抚恤、补偿、优待,都是应有之理;但自发参战的百姓牺牲了,也应该得到相应的待遇。
  这关乎汉室的尚武之风,以及原始的爱国教育建设。
  思虑良久,刘弘终是站起身,踱步到柴武面前。
  “阵亡英烈,除法令所制之抚恤外,另当重抚。”
  沉痛的说出自己的打算,刘弘便惆怅的望向殿门外。
  “阵亡将士之后,朕欲亲养于上林苑,已彰朕缅敬之意,车骑将军以为如何?”
  柴武自是躬身一拜:“陛下圣谕,臣唯顿首顿首,昧死百拜而已……”
  刘弘却似是听不见柴武所言般,继续说道:“及随故安侯登墙,以保荥阳不失之忠臣义士,皆当重赏。”
  “未亡者,依其愿纳入强弩都尉,赐爵一级;伤、残者抚以钱粮布帛,伤者加爵二级,残者三级。”“战亡之民,其家免税赋十岁,子孙后嗣遴择入军,一应制遇,比山东复……”
  “淮阳尉阵亡之卒,子送长安,于上林苑习经典、操戈矛,待成人,充以为太子亲军……”
  随着刘弘将阵亡将士、百姓的抚恤方案尽皆道出,柴武心中的疑惑愈发高涨;待‘太子亲军’从刘弘口中道出,柴武的困惑终于达到顶峰。
  ——这些事,陛下为何要告诉我?
  须得一提的是,虽然‘军不干政’的说法,在此时还没有被明确提出,但汉室的行政运作,却基本遵照这个尚不明确的规定。
  县有县令、县尉,郡有郡守、郡尉;令、守皆为主官,负责辖地的内政,而尉则统掌兵士,为令、守之副。
  就连食禄,都严格按照正副规定:郡守二千石,年俸禄一千四百四十石;郡尉比二千石,年俸禄一千二百石。
  县一级相对复杂一些——大县县令秩千石,小县六百。
  但无论县令秩禄几何,县尉都永远比县令低一级。
  地方如此,朝堂自也是分工明确——太尉掌兵事,位略逊丞相;虽与丞相一样食禄万石,但对于朝政,太尉大多时候都会避嫌。
  同样的道理:柴武身为车骑将军,统掌北墙战事,掌握如此大的兵权,就意味着柴武已经进入‘为了免受猜忌,在内政之事上沉默’的范畴。
  而阵亡将士抚恤之事,便是妥妥的‘内政’——哪怕不是,也没有哪个位高权重,手掌数十万兵马的将军,敢在这种‘可能会得到名望’的事情上插手。
  可刘弘却依旧将此事,毫无掩饰的在柴武面前说出,这就让柴武有些慌乱了。
  “莫非吾兵权太甚,遭陛下猜疑?”
  想到这个可能性,柴武便慌忙一低头,正欲辩解,就闻一声淡然的命令声传来。
  “此间之事,俱由棘蒲侯主之。”
  听到这里,柴武心中惶恐猛然爆棚!
  陛下果然是不放心我!
  若是在后世的漫画中,此时柴武的头顶,必然会出现一个‘危!!!’的方外音。
  但刘弘随后的解读,将柴武心中的慌乱逐渐平息。
  “大将军今仍于荥阳,以安大军战后之事;然时至冬十一月,关中男操演冬训之事,已不可再延后。”
  说着,刘弘便目光诚恳的望向柴武。
  “朕意,以郎中令接任飞狐都尉,以棘蒲侯为大将军,统掌关中冬训事。”
  闻言,柴武终于是稍安下心,长出一口气。
  诚然,即便升为大将军,柴武也不方便插手内政;但现如今,太尉已然被罢设,原本应该有太尉负责的冬训,就落在了大将军头上。
  所以这件事,大将军是可以做,并不用担心自己是否‘逾矩’的。
  想到这里,柴武稍点了点头,又略带些疑惑道:“陛下之恩,臣无以为报,愿以大将军之职,行关中男冬训之事。”
  “然陛下欲以臣为大将军,那颍阴侯……”
  ——颍阴侯灌婴,才是现任大将军啊!
  若是招呼都不打,就把大将军的位置占了,那即便灌婴不说,天下人也会觉得柴武不仗义。
  却见刘弘意味深长的一笑。
  “此事,朕自有章程,棘蒲侯只需尽快厘清关中之事,早行冬训便可。”
番外:《新史记·齐悼惠王世家》
  齐悼惠王刘肥,是高皇帝最大的儿子,是高皇帝与外室所生,其母曹氏。
  高皇帝六年,高皇帝封刘肥为齐王,得到齐地七十多座城;天下只要是说齐国话的百姓,都属于悼惠王。
  高皇帝十二年,皇帝驾崩,太子刘盈继位,是为孝惠皇帝。
  孝惠皇帝二年,悼惠王入长安朝见孝惠皇帝,孝惠皇帝认为,悼惠王是自己的长兄,应该给与足够的尊重,以全长幼尊卑之道,所以在家宴中,将悼惠王请到了上座。
  悼惠王坐到了上座,并在酒宴之上,与孝惠皇帝以兄弟相称,这让吕太后感到非常不满。
  悼惠王离开之后,吕太后把孝惠皇帝叫到身边,说道:皇帝与悼惠王兄弟相称,却枉顾了君臣之礼,那等楚王到长安时,难道还要以叔侄相称,将君臣之道彻底破坏吗?
  孝惠皇帝闻言,诚恳的向吕太后认了错,并对左右说道:“幸好有太后,才让我没有将太祖高皇帝的江山破坏。”
  高皇帝之时,吕太后就对高皇帝恩幸曹氏,生出悼惠王有所不满;因为担心悼惠王出生卑微,不识大体,所以在平日里对悼惠王比较严苛,是为了管教悼惠王的缘故。
  悼惠王后来也听说了此事,却觉得吕太后是在小题大做,愤恨不平的对左右说道:吕太后一直就不喜欢我和我的母亲,如今以这样的话训斥陛下,这是在离间我和陛下之前的情谊啊?
  但悼惠王是个胆小的人,只敢在背后议论吕后,实际上却很害怕吕后,所以装摸做样的到长乐宫请罪,并将城阳郡割出,给鲁元公主做封地,还把鲁元公主尊为王太后,以此献媚于吕太后。
  见悼惠王如此作为,吕太后深感不满,但因为不是亲生的儿子,悼惠王也已经成人,吕太后就只好放弃教训悼惠王,让悼惠王回到封国。
  回国之后,悼惠王心怀怨怼,在齐国传播流言说:“陛下叫了我一声兄长,吕太后就把一杯毒酒推到了我的面前,陛下以死相逼,才让寡人捡回了一条命……”
  “太后还逼我献出城阳,尊我的亲妹妹为王太后,如此颠覆人伦的事,实在是欺负我出身卑微,早年丧母啊……”
  听到流言,齐国百姓对悼惠王十分同情,并逐渐开始对长安心怀怨怼,认为长安对悼惠王太过苛刻。
  后来匈奴单于在国书中羞辱吕太后,舞阳侯樊哙大怒,想要带兵讨伐匈奴。
  在高皇帝驾崩之前,樊哙曾被周勃和陈平设计囚禁,险些死去,所以樊哙和周勃、陈平的关系一直不好。
  听到樊哙说要讨伐匈奴,陈平担心周勃的兵权会被樊哙夺去,就让季布出面,对吕太后说:“高皇帝曾经率领三十二万大军御驾亲征,却导致了白登之围,如今樊哙要征讨匈奴,如果败了,就会让汉家蒙受损失;胜了,就会证明樊哙比高皇帝还厉害,这怎么能行呢?”
  吕太后担心高皇帝的名誉受损,也觉得当时的汉室还没有力量打败匈奴,就拒绝了樊哙的提议。
  而季布是楚地人,与悼惠王的私交很好;在此事之后,季布又和陈平、周勃二人逐渐交好,就经常在二人面前说悼惠王的好话。
  这就是悼惠王世家和陈平、周勃二人逐渐交好的开始。
  孝惠六年,悼惠王在临淄死去,死前对王太子刘襄说:“我是高皇帝的长子,本应该得到皇位,却因为吕后的缘故,才成为了齐王。我死了之后,你要小心看顾齐国,如果有机会,就把本来属于我们家的皇位抢回来。”
  悼惠王死去时,王太子刘襄才十九岁,悼惠王又让驷钧教导刘襄,就让刘襄逐渐把抢回皇位,当成了自己毕生的志向。
  两年之后,孝惠皇帝驾崩,刘襄就招来丞相驷钧,问道:“父王临死前,交代我要把皇位夺回来,现在孝惠皇帝死了,丞相觉得时机成熟了吗?”
  驷钧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在悼惠王小的时候,曾随悼惠王一起受吕太后的教导,对吕太后十分恐惧,就对刘襄说:“孝惠皇帝虽然死了,但权力一直掌握在吕太后手上;等吕太后死去,才是大王抢回皇位的良机。”
  四年之后,孝怀皇帝因为愧疚而死去,刘襄再次问驷钧,得到了同样的答复:只有吕太后死去,才有机会抢到皇位。
  孝怀皇帝死去之后,常山王刘义继承皇帝位,改名为弘。
  吕太后同情营陵侯刘泽,就把齐国的琅琊郡分了出来,给刘泽做封土,让刘泽成为了琅琊王;为了补偿齐王一家,吕太后又封了刘襄的两个弟弟为侯,刘章为朱虚侯,刘兴居为东牟侯,还将刘兴居留在了长安,担任皇宫的禁卫。
  刘襄却不因兄弟得到补偿而满足,只觉得吕太后抢走了自己的国土,就开始用巫蛊之术,诅咒吕太后早日死去。
  吕太后在驾崩前的一个月,曾看见一条黑狗向自己跑来,撞向了自己的腋下,随后消失不见,吕太后从此得了腋下疼痛的疾病;在弥留之际,吕太后曾对左右的人说:“这是齐王在诅咒我,才让我痛苦死去啊……”
  吕太后死去之后,刘襄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到来,就和早就联络好的陈平商议:“我在关外起兵,逼吕氏派兵出关,长安的事,就交给您和周勃二人了。”
  得到陈平和周勃的答复之后,刘襄在齐国起兵,因为不敢把抢夺皇位的目的显露在天下人面前,就说:“在高皇帝驾崩之后,吕太后一直把持着朝政,孝惠、孝怀两位皇帝都被吕太后阴谋害死;如今吕氏子弟更是打算篡权夺位,我身为高皇帝的孙子,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听说齐王起兵之后,吕禄和吕产便拜灌婴为大将军,带北军前往函谷关外,镇压齐王的叛乱。
  此时周勃是太尉,就私自把北军忠于皇帝的部分分出来,让灌婴带去关外,让北军当中见利忘义,心志不坚定的人都留了下来。
  周勃没有虎符,无法进入北营,两个虎符在吕禄和吕产手上,周勃就把曲周侯郦商给抓住,威胁郦商的儿子郦寄说:“你和吕禄是好朋友,一定有机会把吕禄手上的虎符偷出来,如果你不去,我就把你的父亲杀死。”
  郦寄是刚正不阿的人,对父亲又继位孝顺,听到周勃的威胁,只能强忍胸中怒火,为了父亲的安危,将吕禄手上的虎符偷了出来,交到了周勃的手上。
  到郦寄即将死去的时候,也还在为这件事感到愧疚,对左右说:“忠孝虽难两全,但我应该以忠为先;当年为了父亲,将调兵虎符交到了周勃手上,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罪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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