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校对)第2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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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自从年初,朝中大臣联合关外诸侯肃清吕氏,皇帝儿子差一点被推下大位,自己也被周勃、陈平等人软禁在深宫后,张嫣心中的想法,就开始有了些许改变。
  直到刘弘痛哭流涕的跑到身边,甚至在面前跪哭昏厥,张嫣才反应过来:自己再惨,也惨不过皇帝儿子啊……
  无论谁登上皇位,自己也能凭借‘太后’的身份,起码在深宫中安享余生;但皇帝儿子,才是天底下最苦的人呐……
  随着对往事的了解愈发深刻,张嫣对刘弘便愈发心疼起来。
  当刘弘在临行萧关时跪在身前,声泪俱下的交代自己‘若事有不遂,便往高庙避祸’时,张嫣内心深处那道名为‘不是亲生的’的防线,终于轰然倒塌。
  自那时起,张嫣就再也没有想过‘刘弘不是我亲生的’这个问题;刘弘侍张嫣如亲母,张嫣也将刘弘,看做自己与丈夫刘盈所生的血肉。
  看着儿子整天为了陈平、周勃等人伤神,为关东作乱的悼惠王诸子烦心,张嫣顿时涌现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所有母亲脑海中都会出现的想法:儿子这么辛苦,我却帮不上忙,我真是没用……
  好在有袁盎宽慰,张嫣才克服了这种愧疚感: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再不济,也得帮儿子把宫内这一亩三分地管好,也好让刘弘少费一些心神,多得半刻安歇。
  对刘弘如此,对于其他几个小崽崽,张嫣自也是开始逐渐接纳:常山王刘朝,梁王刘太,淮阳王刘武三个小崽崽,已经逐渐向着‘太后贴心小棉袄’的方向高速迈进。
  尤其是年纪最小的淮阳王刘武,可谓在兄弟四人中恩宠最盛!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小的儿子最受宠,小刘武一声声娇糯的‘母后’,在张嫣听来格外动听。
  “母后……陪阿武嬉戏嘛……”
  看着刘武摇晃着张嫣的手臂,刘弘不由淡笑一声:“见阿武这般模样,儿可甚为羡妒啊?”
  说着,刘弘还略带戏谑的来到张燕身边,作势要拉张嫣的手臂,却见小淮阳王稍一犹豫,终是咬牙钻入了张嫣怀中。
  “陛下仗势欺人,要抢走母后!”
  一声稚嫩的抱怨,顿时惹得凉亭内被一阵欢声笑语充斥;就连代王太后薄氏,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见此,刘弘只淡笑的将手轻轻拍在刘武头顶:“往日不精习经书,竟敢言朕仗势欺人?”
  兄弟二人之间的亲密互动,使得张嫣也暂时放下了严肃;见刘弘地手向小儿子的头上挥来,不由伸手轻轻一拍。
  “当吾之面,竟也敢欺阿武?该打!”
  娇嗔着为小儿子开脱一句,张嫣不由会心的笑了起来,那如天空般洁白无瑕的眼眸,也已随着笑容而眯成两轮弯月。
  “阿武乖,母后随阿武游玩可好?”
  轻笑着起身,又温柔的安抚好剩下几个小崽崽,张嫣不由宛然一笑:“王太后不如同往?”
  ……
  靠在亭柱上,看着不远处张嫣和薄氏同小崽崽们嬉闹的身影,刘弘稍有的感觉到些许轻松和惬意。
  “母慈子孝,诚乃一家之幸啊……”
  刘弘一声感叹,亦是惹得刘恒不由放松下来。
  “百姓农户之家,慈孝则家安;诸侯王相之家,如此则国安。”
  说着,刘恒一声安心的长叹:“陛下仁孝,太后慈善,此则为社稷之福,天下之幸啊……”
  闻言,刘弘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淡笑着回过身:“王叔所言有理。”
  言罢,刘弘便不着痕迹的跪坐回亭中。
  常言道:帝王无家事。
  倒也不是说,身为帝王就没有家庭,或者家里不会出事;而是作为君王,基本不会有太纯粹的‘个人时间’和空间。
  就拿今日来说,皇太后、王太后与天子以及多为诸侯王共聚于宫中,以一种纯粹家宴的性质述说亲情,其本质就是一次亲戚之间的走动。
  但作为君王,刘弘却无法将这当成一场纯粹的家宴,亦或是亲戚之间述说亲情的契机。
  对此,非但刘弘有明确的认知,刘恒、代王太后,乃至于借机走开了些,为刘弘和刘恒二人留下交流空间的张嫣,心里也十分明白。
  待刘恒也坐回亭内,刘弘稍客套两句,便进入了进入的正题。
  “待关东乱平,最晚不过岁首,王叔便当移封睢阳。”
  “不知于梁国之事,王叔所知者为何?”
  听闻刘弘提起此时,刘恒也意识到接下来的对话属于‘正事’范畴,面色便稍一肃。
  “移封之事,乃陛下恩幸臣;臣感念之余,却未作他想。”
  “及至移封后当如何,臣愚昧,正欲请陛下明示:臣为梁王,当以何为重?”
  说着,刘恒正了正衣冠,旋即郑重一拜。
  从代王异封为梁王,对于刘恒而言,绝对算得上是天降大礼包,奖品丰厚程度,仅次于历史上的‘天降皇位’!
  诚然,梁国领土不到代国一半,但对于此事的诸侯王乃至于彻侯而言,重要的从来不是封土的大小,而是人口!
  准确的说,是有多少土地可耕作,有多少人口可用于耕作,从而为领主创造更多财富。
  ——酂侯食邑万户,平阳侯食邑万六百三十户,依旧无法影响酂侯为‘开国第一侯’!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酂侯国的可耕作土地面积、水利、气候乃至于土地产量,都高于平阳侯国。
  简而言之:酂侯国那一万户人家所能贡献的财富,比平阳侯国那一万零六百三十户要多很多。
  对于彻侯而言,最重要的是可耕作土地面积;而对于诸侯王而言,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彻侯封国有多少土地可耕种,是几乎无法改变的事实;固定的可耕作土地面积下,人口的重要性并没有那么高——只要有足够的人种好这些地就可以了。
  但对于掌握庞大资源的诸侯王而言,可耕作土地面积,并非不可改变。
  多山?
  挖山!
  多沼池?
  填沼池!
  为了提高可耕作土地面积,诸侯王可以做出许多彻侯没有能力做到的事。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人口。
  只要有足够多的人,那其他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道路不同,可以凭借人口铺设道路;田亩稀少,可以组织人口开垦。
  就连‘国家战略位置危险’这种问题,也可以从庞大的人口基数中得到答案——更大的人口基数,意味着更多、更优质的兵源!
  而梁国与代国最大的基础不同,尽皆于这些诸侯王的命脉息息相关。
  代国地处北墙边界,土地稀薄,气候恶劣,人口稀少——汉律中,甚至有因为土地贫瘠,而照顾代国的税收政策。
  梁国则位于函谷关外,气候适宜,土地虽称不上肥沃,但相较于就连税收都受到照顾的代国,无疑是好很多。
  而封建时代,造成人口自然流动最大的影响因素,便是土地和气候。
  百姓不愿意迁至代国,其主要原因并非是代国地处边墙,而是因为代国的土地产出不多。
  反观梁国,位于函谷关外,肩负着‘关中门户’的重任,其战略意义丝毫不亚于代国;但梁地肥沃的土地,仍旧是的关东人口不由自主的汇集,在梁国境内安家扎根。
  即便不考虑这些现实因素,光是刘弘将刘恒从‘远长安数千里’甚至‘远关中千里’的代国,迁至近在函谷关外的梁国,也足以证明其亲近,和信重之意。
  ——相较于北墙出问题,汉室君王更担心的,无疑是关中出问题。
  而梁国作为关中与关东之间的缓冲地,其战略重要性在君王心目中,甚至远高于边墙安危!
  边墙出了问题,顶多就是伤筋动骨;可弱受梁国出了问题,那只怕整个政权都要动摇根基!
  这种情况下,刘弘将刘恒从北墙的代北,迁至肩负关中安危的梁地,任谁知道此事,也都会说一声‘天家叔侄友恭,天子以代王为肱骨’。
  得了刘弘如此大的恩惠,刘恒自然也要展露诚意:陛下你说,我做了梁王之后,应该怎么做事?
  闻言,刘弘也是面色一肃:在关东诸侯尚存的情况下,梁国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王叔当知,于吾汉室而言,北方匈奴不过疥癞之疾;而关东诸侯,则为心腹大患!”
  毫无愧疚感的将几十年后,晁错在《削藩策》中提出的论点盗用,刘弘便将自己的打算陆续道出。
  “太祖高皇帝之时,异姓诸侯为祸天下,高皇帝只得以长子王齐、幼弟王楚、兄子王吴,却仍致异姓诸侯皆叛,至今,为长沙一脉独存。”
  “异姓王灭,而今宗亲诸侯,亦渐起不恭之心。”
  给出一个‘没说你’的眼神,刘弘继续道:“前有哀王兴兵,同陈、周二贼祸乱天下,以诛吕之名,行篡位之实;后有今之悼惠诸子,欲效仿哀王所为,徒使生灵涂炭。”
  “楚王薨故,太子郢客将即;然郢客年岁亦长,其子又多顽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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