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校对)第2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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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如果刘弘真觉得刘友一无是处,赵国宗嗣断绝不足惜,就绝对不会在刘遂在场的情况下,肆无忌惮的发表这样的看法。
  为权者不无的放矢,便是这个道理。
  现在,刘弘在刘友的独自刘遂面前,肆无忌惮的贬低其刘友的身后名,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是刘弘在羞辱刘遂;但看看殿内众人的面色,便不难发现异常。
  ——在刘氏宗亲内部,有一则约定俗成的共同认知:对于真正放弃的人,天子是绝对不会提及的!…
  非但自己不会提及,甚至会不允许任何人,在天子面前提起那人——就连名讳都不行!
  就像淮阴侯被囚禁于长安那几年,高皇帝刘邦唯一不能听的人名,就是韩信!
  而提起了某人,就意味着那人还有救;天子也有意给那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在,刘弘当着刘遂本人,以及刘氏宗亲的面,毫无顾忌的提起‘赵幽王’这个吕后绝不愿提及的人名,毋庸置疑,是要为赵幽王的事,正式画上句号了。
  嗡时之间,众人都赶忙做出推杯换盏的模样,实际上,手中酒樽却是空空如也。
  除代王刘恒,还仍旧沉浸在‘一人我饮酒醉’的表演之中外,其余人,都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刘弘即将出口的最终定论之上。
  就见刘弘略有些摇晃着站起身,负手长叹一口气,便有些怀古伤今道:“夕太祖高皇帝之时,吾刘氏宗亲人丁繁盛,人杰层出不穷;赖宗室之力,高皇帝方得以剪除异姓而王者,以安关东之地。”
  “而今,高皇帝诸子尽亡于吕氏乱臣之手,唯代王、淮南二人存于世;朕之昆季三人,亦不得已弄璋之年而封国家,以为朕之手足臂膀。”
  “及至悼惠王一门,更是举族谋逆,以欲夺高皇帝恩允先皇父之江山社稷;然朕却尤患于宗亲之稀,而不敢至法于贼众……”
  “可悲……可叹……”
  “若有宗亲为助力,朕何患悼惠王诸贼?何俱齐王国祚易手,而天下物议沸腾?
  说着,刘弘哀痛的张开双手,似是在自问,又似是在质问上苍:何以独薄朕一人?
  但这殿内,每一个耳朵还没聋的人都清楚:刘弘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说给他们听的。
  众人正要再拜,就见刘弘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怜悯,望向一旁的刘遂:“吕禄窃居赵王之位,乃吕氏逆贼蛊惑太后,乱权所致,朕甚悯之。”
  “然幽王之事,吕太后已有定论;朕为太后亲孙,不敢不从。”
  哀痛的说着,刘弘便摇摇晃晃着向刘遂稍一拜,甚至挤出了两滴眼泪。
  见此,刘遂再蠢,也知道刘弘的意思了。
  “陛下万莫如此;先王父行差就错,负高皇帝恩泽在先,臣纵万死,亦不敢怀有怨念……”
  言罢,刘遂亦是挤出‘悔恨’的眼泪,跪拜在了刘弘面前,肩背甚至随着啜泣声不时起伏。
  刘弘却是怅然起身,复有将双手背负身后,满是哀伤道:“吕太后即有命,赵国宗祠,朕不敢复归于幽王之后嗣。”
  “且夫赵,古今皆四战之地,今更负卫戍边墙,防备胡虏之责;朕不得已,只得以亲弟王之。”
  说着,刘弘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悼惠王,乃高皇帝长子,朕先皇父孝惠皇帝长仲也;悼惠一门虽当诛,然齐国祚,朕不敢废之。”
  说着,刘弘便将哀伤的目光撒向面前,正匐地啜泣的刘遂。
  “表兄可愿即齐宗庙,以替朕督镇关东,规压诸侯邪?”
  听到这里,刘遂的哭泣声早已听不出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只见刘遂抬起头,涕泗横流的对刘弘再一叩首。
  “陛下大恩大德,臣……臣纵万死,亦不敢有负陛下之恩德啊……”
  
第0251章
卜数只偶
  齐国的问题大致敲定,梁国有刘恒接手,赵国,也已基本确定由梁王刘太移封。
  剩下的,就是刘弘为今后,如何安定内部所要做的打算了。
  ——关东诸侯,到底如何处理?
  这个问题,在历史上是由太祖刘邦分封宗亲诸侯留下祸根,文帝刘恒下《许民弛山泽令》加剧,并在景帝登基后不久彻底爆发。
  被刘邦派去开发东南的刘濞,凭借《许民弛山泽令》中的开矿权,一点点将遍地沼池的吴国,开发成了户口数十万,民百万余,财富仅次于坐收商贸通道之利的齐国,位列天下第二的富强之国!
  腰包有了钱,刘濞倒也没丢下老刘家的看家本事:邀买人心。
  传言,自文帝开矿山之禁,直到景帝三年吴楚之乱爆发,吴国的百姓,几乎没有缴纳过一分一毫的税赋。
  凭借的开山取铜铸钱的利益,刘濞自掏腰包,非但替整个吴地百姓承担了税赋,甚至还有余力筹建并维护一支战力可靠,战员达十万人以上的常备部队!
  手上有了兵,也有了百姓的拥护,刘濞自然而然的膨胀起来,身边也逐渐出现一些魔鬼的蛊惑:大王刘氏宗亲,今得吴地百万民爱戴,何不提兵北上,以图神圣?
  恰巧就在刘濞犹豫之际,被刘濞派去长安,做太子刘启伴读的吴王太子刘贤,以一种十分憋屈的方式,死在了长安。
  ——吴王太子刘贤,居然被当朝储君刘启一怒之下,用棋盘活活砸死!
  更让刘濞无法接受的是,爱子被储君一棋盘砸死,长安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天子刘恒就连一句场面上的‘骚瑞’都顾不上说,就低调的将王太子的灵柩送回了广陵城……
  只能说,历史在绝大说数时候,都是有一个个匪夷所思的巧合所促成——刘濞正犹豫之时,便发生了这件让他下定决心,并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事。
  最终,刘濞只任性的丢下一句:既然死了,还送回来干什么?死在长安,就葬在长安吧!
  就这样,吴王太子刘贤的尸首辗转大半个汉室,又回到了长安。
  看着吴王太子被光明正大葬于长安左近,别说天子刘恒了,整个长安朝堂的脸,那都是被打的啪啪作响……
  刘濞更是凭借‘占理嗓门儿高’的短暂优势,直接扬言‘年老体弱,不复朝长安’。
  刘濞占理,理亏的刘恒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为刘濞补了一道诏命:吴王劳苦功高,特许不朝。
  有此一事做为依仗,刘濞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最终,文帝驾崩,景帝继位,刘濞的野心也逐渐膨胀到了。
  恰恰在此时,又发生了一件促成刘濞谋逆的‘巧合’——故太子家令,帝师晁错,于长安朝堂力主削藩,编织罪名,以夺关东诸侯封土!
  刚登基的天子刘启想要提兵北上,马踏草原,却面对整个朝堂‘攘外须先安内’的反对声;为了早日整合内部,发起对匈奴的战役,刘启采用了晁错的《削藩策》,开始在诸侯王身上一点点割肉、放血。…
  就这样,原本因刘恒莫名其妙得到皇位而感到不满,又得了刘恒诸般好处而暂且满足的关东诸侯,又重新燃起了对长安中央的敌对情绪。
  这下,可谓是正中刘濞下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带着暗藏多年的野心,以及对失去爱子的悲痛,刘濞开始联络各路被朝堂削夺封土的诸侯,最终,掀起了历史上著名的吴楚七国之乱。
  从结果来看,刘濞似乎是天生脑后有反骨,不谋逆就不舒服的先天性逆贼;但从这个详细过程来分析,促成吴王刘濞发动叛乱的,应该是那几个接连的巧合。
  ——开矿权的私有化,王太子被棋盘侠砸死,以及《削藩策》的诞生。
  这几庄‘巧合’,但凡其中一个没有发生,历史上的吴楚之乱很有可能不会发生。
  尤其是削藩策!
  如果没有削藩策,刘濞别说勾搭上明面上的七个,暗地里的几乎所有关东诸侯了,能不能拉拢到毗邻吴国的楚王刘戊,都尚未可知。
  若是从马后炮的角度分析,甚至可以这样说:与其说刘濞是早就暗怀鬼胎,倒不如说一纸《削藩策》,将整个‘刘氏诸侯集团’都推向了中央的对立面,推向了刘濞的怀抱。
  通过现象看本质——既然刘濞反叛的本质是这般,那刘弘也就没有必要动杀心,意图以绝后患了。
  刘弘地到来,已经使得开矿权的私有化变得不可能——没有任何一个穿越者,会在做了皇帝之后开放开矿权!
  就更枉论封建时代,与开矿权息息相关的铸币权了。
  所以,刘濞反叛的物质基础,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
  至于‘刘启一怒杀刘贤,以留棋盘侠之名’的闹剧,也因刘弘地出现而变得不再可能。
  ——同为王太子,刘启就算有八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怒杀他国王太子’的过分举措。
  再者说,等刘恒做了梁王,刘启就是梁王太子了。
  如果不出意外,刘启这辈子,几乎不会有同吴王太子刘贤下棋的机会。
  至于《削藩策》,则和《许民弛山泽令》一样,也必然不再会出现。
  同样的道理:不会有任何一个穿越者皇帝,会做出如此莽撞,性价比如此低下的举措。
  ——与其逼反,倒不如瓦解!
  推恩不就完了吗?
  诸侯王坐拥数郡之国土民众,却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在这娱乐手段匮乏的时代,能做的,不就是疯狂造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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