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校对)第17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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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才知道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几万人,是哪个‘忠肝义胆’的诸侯王暗自派过去的!
  相较于历史上的吴楚之乱,此次反叛军的规模虽有些寒酸,但与历史上被吴王刘濞一道命令强拉上战场的‘全吴境内十四到六十二岁’的农户,无疑是半年前才经历过一场武装斗争,且还保有部分楚汉时期遗卒的齐军,具备更高的战斗力。
  比起六十二岁的刘濞,以及华夏史上第一位猪队友刘戊,齐军统帅刘章也无疑算得上是‘知兵’之人。
  结合此间种种,可以说,刘弘此次面临的诸侯叛军,较之于历史上的吴楚叛军,战斗力相差无多。
  而相较于历史上的景帝刘启,刘弘面临的局势则无疑困难得多。
  历史上吴楚之乱爆发时,景帝刘启可谓大权在握,无论朝堂还是军队,都在刘启的绝对掌控之中。
  反观此时的刘弘,虽然将朝堂大致揽回了自己的掌控,但距‘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儿。
  对于军队,以及基本盘——关中的掌控力,也远不如景帝朝安稳。
  尤其是‘大义’这个有了没啥用,但没有会很麻烦的因素,刘弘的局面要比历史上的刘启困难得多。
  历史上,吴楚发动七国之乱,举起的大义旗帜是‘诛晁错,清君侧’——晁错蛊惑当今,以夺诸侯封土,祸乱天下!
  简单而言就是:我们不是叛乱,是陛下身边有奸臣,我们是要去长安,帮助陛下铲除奸臣的。
  亦是基于此,景帝刘启才会忍痛诛杀帝师晁错,以此撕碎吴楚联盟的遮羞布。
  你们不是要杀晁错吗?
  要诛奸臣吗?
  好了,朕自己诛了,没你们事儿了!
  一手釜底抽薪,顿时将吴楚联军架在了火堆上,对叛军军心造成了巨大打击,使懵懂的百姓看清了叛军的真实目的。
  而现在,刘襄举起的大义旗帜,根本就不能算做是遮羞布了。
  ——上非惠帝子!
  一句话,直接将刘弘地皇位合法性全面否定,更是直接按下一个‘伪帝吕弘’的大帽!
  光此一点,就足够让刘弘绞尽脑汁,探寻解决之法了。
  在通讯手段约等于无的封建时代,一块好的大义旗帜,往往能为叛乱一方提供效果极其显著的精神增益。
  如吴楚之乱前期,在‘诛晁错’的大义旗帜下,吴楚联军可谓战意高涨,势如破竹,不过旬月,就从遥远的东南沿海一路抵达梁都睢阳。
  结果长安刚传来晁错身死的消息,发现自家王上并未退兵的联军士卒,终于明白过来此次战争的性质是叛乱,旋即军心大乱。
  在睢阳城下死磕月余之后,号称战员一百二十万的吴楚联军,在周亚夫奇袭淮泗口后土崩瓦解,历史上著名的吴楚七国之乱,最终不过三月而平。
  而刘弘如今直接被否定皇位,甚至是‘刘姓’的合法性,使得刘弘陷入了极其危险的舆论劣势之中。
  若不做出有效应对,刘弘甚至都无法保证,身边的禁军侍郎之中,会不会有‘忠臣义士’要借刘弘项上人头一用。
  即便不考虑这些因素,光论最直观的的战略局势,相较于景帝刘启,刘弘也有一个极其重大的劣势——梁国!
  历史上,吴楚联军一路高歌猛进,可谓是通过一次武装游行,就顺抵达梁都睢阳。
  只要睢阳城破,关中门户就将打开,摆在吴楚联军面前的,就将只剩一道函谷关。
  实际上,若是吴楚联军攻下睢阳,根本不需要再攻打函谷关——到了那一步,长安城内自会有‘择木而栖’的良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在吴楚大军赶到长安前,将未央宫清除干净。
  ——就如同刘恒入长安时,夏侯婴和刘兴居清扫刘弘那样。
  但最终,睢阳成为了吴楚联军的滑铁卢,以及最终的葬身之所。
  究其原因所在,则是因为:早在刘启尚为储之时,文帝刘恒便对吴王刘濞可能发动的叛乱做足准备,在不断加强梁国军事力量的同时,将刘启的胞弟刘武封为了梁王。
  刘启登基之后,在推行削藩策的过程中,也是时刻进行着诸侯叛乱的准备工作——送往梁国的武器辎重,自削藩策问世到吴楚大乱间,可谓日日不断。
  历史上面对吴楚联军的睢阳城,可谓是重兵驻扎,箭矢粮草富足,战员精锐;更是有太后亲子,皇帝昆季坐镇!
  而如今?
  ——梁王刘太,现在还在未央宫内,在几个表兄弟的陪同下读书呢!
  没有诸侯王坐镇,也没有事先进行战略准备的梁国,完全无法和历史上梁孝王驻守的睢阳相提并论!
  就算睢阳勉强守住,叛军也同样可以选择其他路线。
  吴楚之乱最终被镇压,并不是完全由于未能攻下睢阳。
  西取睢阳,从而进发荥阳的战略目的失败,自然是对吴楚联军的重大打击,但真正让吴王刘濞绝望的,是坚壁清野驻守下邑,阻断联军向北绕道方向的周亚夫大军!
  而现在,刘弘既不能确保睢阳不失,也无力派出一位周亚夫那样的战略家,将叛军主力全部拖在睢阳城外。
  对于内政外交,刘弘自是可以通过后世积累的知识储备,以及超强的记忆力现学现卖,但这种具体到战役的战略方案,无疑不在刘弘地认知范围之内。
  “陛下,臣愚以为,旬月之内,叛军尚无以攻至梁国。”
  一声苍老的拜喏自身后传来,将刘弘紧锁于堪舆上的目光拉回了身后,济济一堂的军方将领身上。
  “卫尉但言无妨,朕当躬闻。”
  闻言,同样面色沉重的虫达稍一拜,旋即走上前,来到高挂于梁木上的堪舆前,手指点在了一个巴掌大的圆圈之内。
  “陛下且看,此齐都临淄。”
  “叛军即明传檄文以起事,自当先于齐宗庙祭告先祖,以章其举之所正;故檄文发出之日,叛军当仍于齐都左近。”
  说着,虫达的手向右稍一划,再道:“琅琊之兵既归于逆贼之手,则可知叛军当滞于临淄,待琅琊兵自东而来,与叛军会作一处,再行西进。”
  言罢,虫达将右手缓缓移回写有‘临淄’的圆圈之上,展开左臂,将左手放到了另外一个圆圈上:睢阳。
  “且不论道路曲折,山川相阻,自临淄至睢阳,便远至千里。”
  “若叛军过郡县而不攻,避道而行,日行当不过五十里。”
  “如此,叛军若自临淄而西发睢阳,当耗时月余。”
  气喘吁吁的将手收回,虫达稍调整气息,才继而道:“且夫沿途郡县,多以高皇帝之故吏勋臣所充,见此变故,亦当有所作为。”
  “睢阳之防务,陛下或可缓虑;为今之首要,乃传诏车骑将军:严锁燕赵之道,以免叛贼外结匈奴,以为祸害……”
  将自己的看法尽皆吐出,虫达便吃力地外下腰,深深一拜。
  不过几个月,原本硬朗的虫达便如大病初愈般萎靡了下去,眉宇间锐意不再。
  看着虫达在短短几日之内便深弯下的脊梁,刘弘纵是万般哀痛,也只能苦涩的长叹口气,将目光移到一旁。
  ——老虫达,也没多少日子了……
  顾不上为虫达见底的寿命哀愁,刘弘便强整面色,将目光移回堪舆之上。
  虫达说的没错。
  齐都临淄与梁都睢阳,其直线距离便超过了一千里。
  若算路程,恐怕齐军要跨越一千五百里以上的距离,才能抵达睢阳。
  哪怕按最悲观的‘齐军一路武装游行,没有遭遇任何抵抗’,且保证按汉室郡兵每日五十里的标准行军来推算,叛军也要起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抵达睢阳城外。
  一个月的时间,刘弘可以做很多事情——即便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天。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切断叛军和匈奴人之间的道路,避免匈奴人在这种情况下横叉一脚,使本就混乱得局势再添一份混浊。
  思虑良久,刘弘面色一沉,下达了自站起之后,未央宫所发出的第一道命令。
  “着匈奴使节觐见,以商代王女嫖外嫁匈奴事!”
  
第0194章
捉襟见肘
  待等传诏侍郎飞奔出宣室之后,刘弘再度将紧锁的眉头移回堪舆,思虑着什么。
  即便诏令传至典客,匈奴使团觐见,也是明天的事了——外使入朝,首当沐浴更衣,方得慕天颜。
  即便撇开匈奴人不说,也依旧有几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摆在刘弘面前。
  睢阳防线,究竟要不要守?
  派谁去守?
  夹在函谷关和梁国之间,位于河内、河东交界处的荥阳,该派谁去守?
  以及目前首要大事:对于叛军的‘讨贼檄文’,应该如何作出应对?
  每一桩、每一件,几乎都是关乎这场诸侯叛乱最终结局的重大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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