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树下的猎人(校对)第826部分在线阅读
在这样的犹豫下,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隔离服的变化,这些通过超膜统一采购的高科材料隔离服完全挡不住那灼热液体的能量,其诡异的热辐射轻易穿透了一切防护,将最先进的材料分解,将他们的身体崩溃,与此同时,这个封闭的缺口被打开后,好像灾难的盒子也被打开,那一开始看起来窄小的泄露口轰然塌陷,光焰的洪流冲散和融化一切,将挡路的一切都为之吞没,那一瞬间就仿佛红日在眼前初升般,所有所有一切全都融化。
防区城市里,走在废墟中的萧索人群还没观察到什么,他们的衣服和皮肤便开始溃烂融化,一个个仿佛像是自燃了般,变得扭曲恐怖,哀嚎遍野,然而,这本能够直接融化一切物质的毁灭力却没有进一步将其核心威力扩散,而是就保持在这一瞬间,火烤着大地。
军事基地内的一切也都在顷刻间乱了套,再稳固的防御也被融化一切的火热直接烧穿,除了基地最核心的保护区域外暂时没有受到直接伤害外,一切都在变得扭曲破碎。但不过多久,那种超越物质的撕裂感穿过了一切,开始撕扯灵魂的能量。此时的刘昌民刚刚接到报告,他的军事基地出现了来历不明的可怕核泄漏,且危险程度远远高于人类历史上任何一次核泄漏的危机。
“但这个危机不足以直接伤害到我们参谋部,基地核心的防护措施依然固若金汤,除非这种力量能直接在物质层面将我们的防护完全打穿,但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因为有那种能级的话,我们从一开始就被毁灭了,就像把我们扔进太阳一样干脆利落。”
相关报告刚做完,刘昌民便和做报告的人员感受到无比痛苦的撕扯,人的身体承受能力有限,当痛苦达到极限后就失去知觉,留下的只有麻木。但灵魂概念却不同,它能承受的痛苦要比物质大太多,相应的,这种对痛苦的感知也可以完全摧垮一切理智,一切思想。
在这种前所未有的痛苦感受到来后,刘昌民的脑海里,崩塌的思考能力和溃烂的情绪融为了一个问题,一个最古老的问题:
你要承受无边痛苦死亡,还是跨越痛苦活下来。
这并不是一道选择题,因为出题环境下的致命,没人能将这道题当成选择题去分析,刘昌民也没有选择,和所有“考生”一样,他只有唯一的答案。
于是在虚无中,在善恶两念行走的无形天使昔拉祝福下,黑暗的物质犹如意义之塔外徘徊的暗雾般,从受考验者的身体内疯狂涌出,淹没了身体,以此来为他们已经无无力思考和反抗的宿主阻挡外来的痛苦。荒芜的土地上,那些已经暴躁冲动的人性终于生长而出,穿破溃烂的身体,尖叫咆哮着暴走起来。
饥饿,它们只能感受到饥饿。
第八百四十九章:泄密
灾难的到来莫名其妙。
首先,这些诡异的核废料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再者就是作为一个属于21世纪时代的正常防区,基地不可能对这种上世纪产物还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但种种诡异情况导致了这一现象的发生,军事基地的沦陷几乎是瞬息之间。不超过五秒,市政府就失去了对基地的联系。
在平常大多数战争里,就算是最危机的时刻,只要权力中枢从危险中逃离出来后,市政府、军事基地这些重要部门都会保持联系,这很重要。然而这次从核废料莫名其妙出现在军事基地后,那个不断人工持续“打卡”的通讯系统断开了将近一分钟,躲在地下的防区市长听到了这个报告,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儿,但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派到地上发信号的人员都没有回来。
在这个阶段,市长便感觉到了无比的焦虑,好像自己的政府被完全孤立了。这位来自英国的市长先生就和过去一样,认为自己又要被脱欧了,然后,事态的变化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因为这件事情根本不是脱欧那么简单,当然,也可以理解用脱欧来考虑,因为他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好运马就上就结束了。
自这片危险的土地开始接受播种者袭击起,哪有常任安全、常年不死的一把手,像他这样好运的只有一个,但就着一个也结束了,地下避难所的入口,那厚达60公分的合金大门被外力强行破开,避难所维护系统上直接出现了这片区域的局部坏死,而后嗡嗡地警告声在地下通道中彼此重叠,警报声从入口一路响到了核心的避难区。
完全不清楚自己遭到了怎样的袭击,市长先生只能在大屏幕上,看着避难所的地图从地表入口开始一段又一段的全部陷落,而那些被标为红点的入侵物,以风驰电掣地速度冲破一切阻挠,摧毁所有门道扩散进来,入口处还有更多蜂拥而至的入侵红点,多到密密麻麻。
这一幕让市长看不太懂,他的情绪不是那么稳定,在遇到这样大危机的情况下,他似乎不太能保持自己长久以来的绅士风度,“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闯进来了?为什么这些家伙就像进了食堂一样,可以为所欲为?这地下避难区难道没有防护手段吗?”他声音提的极高,并且有不知道愤怒还是害怕,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颤抖。
“抱歉,市长先生。防御系统和管理系统是两个,在那里防御系统已经启动了,只是没有起效果,仅此而已。”
被斥责的工作人员声音有些沮丧:
“入口区域的管理系统确实因为入口的破坏而受到影响,但我们在关闭后续的门道,阻止它们进来。我们后面区域的监控都还好的,可以马上确实是什么东西。”
Piu!
监控室的分屏一亮,摄像头照出了长廊里飞奔的怪物。看到那些生物的第一印象,市长只能认为那是怪物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饶是曾兴致勃勃地翻过毁灭种的相关图谱,对他来说,现在屏幕里的那些怪物外型简直不可名状。它们看起来像是一种畸变体,因为溃烂的下身还勉强能分辨出那是人类的双腿,上身的话则完全变成狂野生长的黑暗脓包,这些脓包很奇怪,它们看样子有种模仿周边物体的样子,有些像是分开的树叉,有些像是呆板的广告版,还有种最恐怖了,那些生长出来的软体触须变质成了枪,甚至还有抛射手榴弹的,于是它们进击的场面也因此变得非常火爆,但总体上可以说,就是些具有强污染性的黑暗物质在同化周围的一切。
市长在注意到那些人类身体正在被黑暗物质不断吞没后,立刻感到了毛骨悚然。他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这种东西很像是防区成立之前,攻击文明的某种毁灭种,但看样子它们感染速度更快,而且学习能力更强,也更加的狂野和具有侵略性,整个走廊紧急架起的防御设备,对它们来说好像不存在一样。
像高能激光网这种东西,对它们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市长很想自己只是在看一场电影,屏幕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但不断响起的警报声让他心火躁动,偏偏他又怕的要死,情绪难以自持,这个时间点,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们从紧急出口撤离吧市长!这里很危险。”
秘书的声音紧张。
“怎么撤离?”
市长转头,目光有点茫然。
“先猜拳,猜拳确定。”
“怎么猜拳?”
……
砰!黑暗生物最终撞破了所有的隔离墙,冲到了市长的面前。那些看起来油光油亮的软体瞬间爆发出强大的辐射,只是一瞬间,市长先是感觉到一阵热量,继而就是皮肤的剧烈刺痛感,好像全身所有毛孔里的体毛都烧着了似的,这是第一感觉,第二感觉,就是超过痛苦承受范围的剧痛席卷他的全身,他的瞳孔扩大到极致,头皮的每一寸都跟针扎一般,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黑暗生物撕裂,软体里缓缓伸出密密麻麻地獠牙,咬住了他的双腿,痛苦在这一刻达到极限,市长感觉到自己意志也被完全撕裂了。
一个完全无法选择的问题,在这破碎的意志上方出现:是生是死。
这可不是道选择题。
……
流魂街外,哒哒哒地枪声不断,解放军战士守成一线,火力压制着来犯的黑暗生命,但效果不是很好,它们的躯体可以一再分裂,单纯的子弹是无法杀伤它们的,用火焰碉堡的话,高温反而会让它们更加活跃。这就形成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刘彩英女士站在一位来自神国的光辉无面骑士身旁,就差用脏话来骂这些东西了。天色未亮时,她还心想着幸好这场灾难下,还有很多的幸存者。
但当幸存者全部变成了怪物,她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还不如让雷暴早些劈死他们。
神圣的神国光辉下,无面骑士手握权杖,脚踏神光,以天神的姿态用权杖保护着流魂街,这是自赫索丽斯神国中支援而来的高贵眷族,神宫的战士,但他在这里的主要工作,根本不是负责干爆这些人性爆发的黑暗生命,而是当一位战场吟游诗人,保持这些解放军的状态,让他们别被昔拉的祝福所变成敌人即可。因为高级的战争从来都是在玩战略,根本没必要在一时长短上动用暴力。
“昔拉是一个很特别的家伙。”
零坐在阳台边,望着外面的战火飞扬,给赫索丽斯说道:“她诞生的时刻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源于我们伟大生命的一个危险试验。我们的伟大生命认为,死亡,亦或者说那种否定的负面力量高于一切。它就像是出于虚无不存在里的至高神,一个无可比拟的终极意义,其本身代表着诞生一切的‘无’,但其自身存在意义和存在本身事实构成冲突,无法自杀的它因矛盾而变得无比痛楚。这样的持续阵痛里,我们有的一切就成了它的幻想,它会尽一切力量创造最大的存在再将其毁灭,但是在完成毁灭后又会重新陷入矛盾的阵痛,所以它要重新创造一切可毁灭的东西。到最终,它的力量就会流于存在的一切,创造出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一个会生会死,有始有终的世界。但它的本质是混沌而又意味不明的,甚至是彻头彻尾的疯狂。我们无法为其本身作秩序的规律,但是,我们可以借用这样的力量。”
“什么意思?”
赫索丽斯瞪大眼睛问。
“你们星空神系对伊甸的回忆一片美好。但事实上根本不是那样,你们所见到的,只是你们的父亲,那个伟大生命作为最终胜利者,为你们创造的美好环境而已。在最起初,那里不是你们所见到那样的单纯。我们的国外面就是无尽的虚无,那里满是被负面左右的黑暗生命,它们徘徊虚无中彼此吞噬,强大自己存在的力量,然后在见到我们的光后,会团结地对我们群起而攻之,将我们分食。它们身上有着极其可怕的攻击欲望,存在目的就是为了毁灭它人,这种原始的攻击欲遍布在如今这个宇宙各处,只要用力量将他们引召出来,所有生命都会变成那‘无’的信徒,执行疯狂的屠戮之事。只有毁灭才能令它感到欢愉。是的,无边的痛苦稍微缓解一丝,对它来说都算是欢愉了。昔拉,她是我们伟大生命借用它的力量,创造出的新生命,她有个无与伦比的特质,就是当无的信徒越来越多,存在世界里,它的力量越发可怕和肆虐时,昔拉就会越强大。这是伟大生命留给我们保护自己种族的战神。”
零说了很长一段的往事和旧有概念。
“但听你这么说,昔拉才像是无的信徒,不是吗?”
赫索丽斯觉得这样的创造很扯。
伟大生命代表着最初的光出现,却创造一个黑暗力量扩张来衡量力量的生命,这听起来很像是在自杀。因为昔拉想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它就必须得让黑暗力量扩张,必须时刻让伟大生命创造的种族、国度面临巨大威胁。如果这是一个贪图力量的生命,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不,伟大生命的创生力量是你不可想象的,如果不是真理之主摧毁了一切的话,我们的秩序会因此永远保障的。”
零否认了这个观点:
“至少在我记忆里,昔拉是个完美无瑕的。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个性缺点,因为我们都是被伟大生命创造出来的,我们身上都有着所有美好的品质,我们不会被恶意与负面所感染,就像你们星空神系最早诞生的那些神一样,完美无瑕。你们星空神的堕落,也是在现在这个物质宇宙才出现的。昔拉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也是因为我们的伟大生命逝去,我们的种族被毁灭,神国消亡,一切存在的全都陨落,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吧。”
赫索丽斯点头:“所以怎么才能杀了她,你就直说呗!”
“堪比伟大生命的力量,只要堪比伟大生命的力量就可以。真理之主本可以杀死她的,但却把她留了下来,它也本可彻底毁掉我的族群,却把她们都留了下来……大概是一种武功的炫耀吧。”
零微笑着叹了口气。
“不,留下她们,只是为了让她们帮助我们做管理,仅此而已。”赫索丽斯轻晃着脖子,“圣堂那些掌管维度的天使,基本都保留了最初伊甸的全部记忆,也就是你对过去的记忆,而且不比你因维度跌落而产生的模糊。她们被允许留下了超越维度的清晰记忆,因为她们替我们掌管着维度,保持着自身对伊甸的力量维系。我的记忆告诉我,真理之主告诉我们,她们能帮我们更好的管理新的世界。”
“圣堂的大天使长是谁?”
零忽然问,她补充道:“我知道所有过去同伴的名字,再模糊的记忆,也不会让我忘记她们的名字,那些陪我在外征战的同伴,无论毁灭力的昔拉,还是智慧的赛拉弗斯,我全记得。大天使长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不知道,没人知道她的名字。”
赫索丽斯摇头:“星空最好的远古记忆都没有她的名字。我们只知道她是圣堂最高的长官,一定程度上的真理之主最高代言人。我们只要称呼她为天使长,仅此而已。”
“我如果知道她是谁,或许战争不一定就这样突兀出现的……我明白对于现实的妥协,也明白她面对伟大生命时的无奈处境,但世界未必就是这样子的……至少,可以在战争出现前,先让她们知道我们的伟大生命其实还存在着吧……”
说到这儿,零低下头来。
……
“大天使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盐小心翼翼地穿过大门,来到了星台,即使隔着很远,她也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力量,她根本无法抬起头来。
“没什么,聊聊天罢了。”
天使长的声音威严而沉静。
“我觉得,我做错了事情。”她说,“盐,我当初不应该在剥夺那个创造故事的伟大生命力量后,还留她一条命,将她丢进未来的物质世界,让她去反思,你说对吗?”
“我不知道。”
“我是想让她感受到真正的物质后,能够反思自己曾经的虚无缥缈。我因为她是我们的故事系,不断创造相似的我们的故事,才放过她,希望她有觉悟的机会。但她没有,可能成为伟大生命,成为父后就是这样子不可理喻,她会沉迷于自己那脆弱沙堡的创造不可自拔,有机会她就会重来一次。很可惜,她本能苏醒后,依靠着零幸存下来,去看真正故事的样子。但她还是不惜一切,要回到那没有未来的黑暗里,去捏自己的沙土。早知道她会这样,我还不如当初就干掉她,别让她再浪费这个世界的物质,消耗这一切的寿命。”
“您说的对。”
盐对此不敢有其它回答。
“但没关系,反正她选择回去也是送死,被撕裂后活活吞掉,结果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这样,盐?”
大天使长语气平静地不像再提问,而是陈述,陈述一件事实。但很奇怪的是,她不需要向盐说明这件事,因为盐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
盐恐慌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