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之重启(校对)第3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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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间是学校的唯一老师钱老师住的地方。办公住宿包括做饭,都在这一间里。钱老师的男人老关,就是村里的大夫,会打针开药,也会点中医,外面靠墙搭了个棚子,里面架子上放着的就是药材。
  林爱勤来的时候院子里没人,隐隐的听见教室有说话声。她还寻思,谁家的孩子这么勤勉的。结果到了跟前了,听见里面村里老瞎子的声音,怕是又在里面讲古了。
  她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雪,顿时就明白了。这雪一大,有些人家的屋子就扛不住。如今这光景,村里的大小光棍,可不在少数呢。一个个的一天到晚的忙肚子的食呢,那家里都没法看。这一下雪,有些老房子真能半夜给塌了。这不,一遇大雨大学,小学的教室就成了避难所了。这里是砖瓦房,点上火挤在一块,也暖和。
  这些人最开调笑大姑娘了,她转头要去敲钱老师的门,就听见里面老瞎子的声音又传来,“……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哪里知道那两家的事,说起这个来,那话可就长了。”
  她转身要走,就听见里面谁问了一句,“那林家我知道……”
  林家?
  呸!又在嚼咕自家的事。
  却不想老瞎子张口就道:“你知道的屁呀知道!你们讲究林家,不过是欺负大牛听不见,欺负林家儿子出不得门,一屋子娘们。不敢说金家,不外乎是金家四个儿子……可也别欺负林家太很了,真要这么着,你瞧着吧,金家先不能答应。”
  “这个咱们知道!”
  “又知道?知道个屁!”老瞎子轻哼一声,“你知道金家那院子原本是林家的?”
  啊?
  老瞎子得意一笑,“不知道了吧?所以我说呀,你们这些后生,知道个屁!”
  您知道!您倒是说呀!
  便是林爱勤也住了脚,怕是很多事她都未必知道的清楚。
  老瞎子一副讲古的样子,“这个话说来就长了,那得说到解放前了!我记得是黄河决堤那一年……三八年吧,那一年年底,也是这么大的雪,咱村来了一户人家,就是金家。两口子带着三个孩子,那个可怜的哟!村里要是不留人,一家子那一晚上就扛不过去。原先村上那老窑洞不是大牛去住了吗?那是唯一一个没主的地方。你们说那个年月里,兵荒马乱了,谁也不知道谁藏着啥心思,咋敢叫生人住家里呢?金家是挨家挨户的敲门呀,谁敢应承。结果赚到了村尾了,敲开了林家的大门。林老坎那人,你们知道的不多。那可是个能人呀,先是给县城的酒楼当伙计,结果有心眼的人人家到哪儿都成,愣是叫他偷师成了。成了就回来,在镇上的酒楼里干。那个年月能找一份稳定的活,管饱肚子不算,还弄挣一份钱养活老婆孩子不受饿,那是能耐。他当年有钱吗?有!给那些运煤的做菜,赏钱不少。可当时人家就不买地,他知道他只一个闺女,买了也守不住。人家就把他家边上老张家的菜园子给买下来了,那地方也就两亩。弄个菜园子,老婆闺女在家种菜,菜卖到他那边的酒楼里,挣的都是省心钱。金家敲响了最后一户人家的大门的,就是林家。林家不收留,那金家人真能冻死。咋说咱当时不在场,反正村里人后来都知道,是林老坎发了善心,把金家收留了下来,就安置在菜园子边角的那个土坯房子里了。
  咱村上从那个时候多了一家姓金的人家,从豫南逃难来的。男人叫金秉诚,婆娘叫刘焕娣,带着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你们说着逃难的,想在哪里落脚安一个家,谈何容易?这金秉诚也是能耐,他是两儿一女,想在咱们村站稳脚跟,人家咋办呢?人家呢,先给他家大儿子定亲。那大儿子你们知道,就是如今瘫在炕上的金胜东。刚逃难来的那会子,他才十五。他爹给他定了郭家的闺女。郭家那时候是咱们村的地主呀,那日子肥的很。家里的儿子都在外面上学,只留一闺女在家。可这闺女却瞧上了家里的长工……两人在苞米地里弄那事的时候叫人给逮住了,结果那小子胆子小,直接跑了。只留下郭家的闺女,名声毁了。金秉诚就给他家大儿子金胜东定下了郭家的姑娘郭庆芬。郭家当时是有权有势的,这亲事一定下来,没人敢欺负金家了。这金秉诚呢,又把小儿子金胜利……这小子以前叫金胜喜,只后来才改名叫金胜利的,逃难来的时候也才十二三岁。金秉诚说是感念林家的收留之恩,愿意把小儿子招赘给林家,给林老坎的闺女林美琴订了亲。林老坎当时就觉得林家只单门独户,处处与人为善才好过日子。想着这金家的后生招赘进来,边上就是亲大哥两家以后也好相互帮衬着些。这亲事一应下来,林家就把菜园子一份两半,一半给了金家做了金胜利的聘金。那小子是林家用一亩地聘进林家的上门女婿。随后,金秉诚又把唯一的姑娘,嫁到了镇上开当铺的李保田做续弦。这金家的姑娘叫……叫金胜男,当时也才十四吧,黄花大闺女呀!那李保田比这姑娘大了二十岁!”
  我滴乖乖!
  “可李保田给了金家十五个大洋!”老瞎子就道,“有了这十五个大洋,有了林家这一亩地,金家盖房子置地,彻底的安顿好了。后来,有郭家的关系,金秉诚就上矿上去了,解放之前,他干的都是轻省活计。反正不管怎么着,干了几年,日子也过了起来。可煤矿那活,再是轻省,可没见几个好好的老死的。金秉诚也一样,后来是肺病,眼看这病不好了,他赶紧给大儿子完婚,娶了郭庆芬。没出两个月,又把小儿子招赘去了林家。当时两家两个篱笆墙都没有,只作一家似得。把儿女的大事都安顿完了,金秉诚找了根绳子上吊了,那病太费钱了,他不拖累儿子。”
  众人听的有些唏嘘,尤其是一些年轻的,都不知道有过那么一码事。
  “可一家子得过活呀,没了金秉诚那份银钱,家里的日子过不起。再是一家子,林家还是林家,金家毕竟是金家。林老坎还在酒楼,人家认识的人多,会巴结,当时找了煤矿一头头,把他家的女婿金胜利送去跟着人家学开车去了,那时候见一卡车多难的,人家能找到门路,送金胜利学去了。那金胜东可没那么好的运道,接替他爹的活,去了矿上。后来日子也太平,金胜东那边郭庆芬前后给添了两个小子,就是跟你们一块玩的金元宝和金元才,金胜利那边添了两个丫头,就是你们想娶也娶不上的勤勤和俭俭。
  要么说这个世道不公道呢!要是都好好的,这就是好好的两家人,不挺好的。可就是天不随人愿呀!煤矿哪有安全的,我记得是元才要做满月的时候吧,你们这些个崽子的名字都是我取的,我记得准的很,说好的等他家老二做满月的时候请我过去吃酒呢,我左等右等不到,结果就传来信儿了,煤矿塌了,人压在下面了。金胜东被挖出来的时候都在下面压了三天了,人是活了,可却站不起来了,彻底瘫了。家里一个老娘刘焕娣,还有一个勉强出了月子的媳妇郭庆芬,两个儿子一个不到两岁,一个才满月。这可不是天塌了?”
  谁说不是呢!这一家子妇孺没活路呀!
  “这金家的老婆子刘焕娣就说了,郭庆芬能改嫁,她跟金胜东都能去找根绳子吊死,可金家俩个孙子不能没活路。给金胜利跪下,叫他不论如何要养侄儿。可金胜利跟人学了开车又跟着学修车,这些年有俩学徒的工钱都孝敬师傅了,他其实还靠着林老坎养着呢,拿什么养侄儿?当时那闹的邪乎的呀,刘焕娣敲锣打鼓的叫大家评理……后来咋弄的咱就不知道了,只是没多久回娘家的金胜男发现她弟弟跟她大嫂睡一块了,嚷的满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林家那林美琴那是林老坎的独女呀,养的一副倔强的脾性,当时就把金胜利打了出去。林老坎不舍呀,可女人家咽不下那口气,就是不松口。可巧郭庆芬又有了身子,都说是金胜利的……这不,两口子就不过不成了。当时已经的解放区政府都插手管了,林美琴坚持要离婚的。可刚离婚,晕倒了人家政府门口了,一查都有了身子快四个月了。比郭庆芬肚子里的孩子都大仨月。”
  大家懂了,林美琴肚子里那个就是现在的林尚德。
  而金家的老三金元福,就是郭庆芬生的那个孩子。
  “这小德子早产了呀,七个月就生了,生下了就险些救不回来呀!可是遭罪了!”
  那可不!谁家的媳妇要是遇上这事,估计都活不下去了。这个怀着孩子,可想而知,那日子是咋过的。“剩下的就没啥要说的了,郭庆芬跟金胜东离婚了,又跟金胜利重新结婚,小叔子娶了嫂子。这边呢,林老坎这口气窝在肚子里出不来,病了再没起身。临死前不放心闺女和几个孩子,这才赖上了大牛。”
  后来,金胜利和郭庆芬生了金家老四金元民,林美琴和大牛生了四丫。
  这些过往听的人跟着唏嘘不已。
  “说起来,金家对不起林家的多。”
  “其实从根子上,这金家和林家是一家。你算算,除了四丫,这两家的孩子说到底都是金家的根苗。”只是不同姓而已,人是亲的。
  “亲个屁!”有人就道:“刘焕娣那老婆子就是心肠偏了。顾着长房这边是两个男孙,二房那边只生了俩丫头……闹事的时候也没想着林美琴肚子里怀上了,还是个男丁!”
  这是肯定的呀!要不然也可以叫李招娣另外找男人帮衬着过日子,为啥非赖着金胜利这个亲叔叔呢,说到底,还不是觉得亲叔叔好歹不会亏待了孩子。
  “就是可怜姓林的这几个孩子……要不是大牛叔心善,知恩图报,孤儿寡母说的就是他们!”
  谁说不是呢!
  里面再说啥林爱勤没听,不知道为啥的,听完她满脸都是泪。那边钱老师开了门愣了一下,“勤勤呀,给四丫抓药。”
  林爱勤赶紧擦了脸,紧走几步,“才来,听着这边有说话声还以为您在里面……”
  钱老师愣了一下,“我是听见脚步声才说赶紧看看……药方子给我,我给你抓!”
  两人说着话走远了,教室里的人朝外看。
  一个问:“怕是听见了?”
  “没有吧!钱老师不是说听见有人进来就开门了吗?”
  是吗?
  是吧!
  林爱勤抓了药往回走,还朝窗口的几个人打招呼,“原来是你们在里面呢,就说嘛,咋听着那么热闹呢!”
  里面的人倒是不好意思了,背后嘴嘚吧嘚吧的啥都能说,这会子一见大姑娘,只会嘿嘿嘿的笑。
  林爱勤是带着笑走的。
  看来是真没听见呀!
  背后再怎么说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憋着老大一把火。
  转过弯来,就见学校外面的墙上顶风冒雪的靠着两人,一个是隔壁的金元福,一个是对门的张小美。
  林家跟两家都不对付,她谁也没搭理,只当没看见,继续走她的。
  张小美一撇嘴,“臭德行!”就跟谁爱搭理她似得。
  金元福推了她一下,“骂谁呢?”
  “又没骂你!”
  “骂她也不行!”
  “她是你谁――”
  你他娘的说她是我谁?!
  两人拌嘴的声音被风吹散了,林爱勤并没有听到。她到家的时候将半篮子枣先给姥姥收了,“都是土,洗都洗不干净,用前得用水泡着。”
  这些不用你操心,“把药也给我,我给四丫煮!”
  “她要自己弄,您别管了。我把我们那屋的小炉子点起来给她用!”说话又倔又硬,不知道又听了谁的闲话了,回来就不痛快。
  晚上躺下了,林爱勤没做活,闷头睡觉去了,林爱俭才问了,“这又是谁欺负你了?你倒是去骂呀!每次都是这么着,怎么那么怂呢?你告诉我?是对面的张大美还是张小美,我明儿就去撕了她们!”
  “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你倒是说呀!”
  林雨桐躺着没动地方,静静的听着。
  外面风声极大,带着呼哨,野的厉害。林爱勤探出头来,把今儿从外面听来的,一五一十的学给妹妹听。
  “这是谁说的?”
  老瞎子!
  林爱俭这才不说话了,老瞎子眼瞎心亮,村里的事都少有他不知道的。说的也不能是瞎话!
  两人心里做什么想法林雨桐不知道,她就觉得当真是兜头一棒子砸在脑袋上。
  当然了,以后世的眼光去看,这玩意狗血的很。可放在当年那种情况,这种事不说常见吧,但也不至于叫人听了觉得跟戏文似得。像是建国后,到了七八十年代,还有那种拉帮套、套谷子的家庭呢,而且在某些地方人家还行程了一定的规矩。既然能成为规矩,可见有那么一段时间,这种形式的婚姻有多普遍。
  要是这么一对比……大差不差的都是这种的,反正是剩下女人孩子,日子过不下去了,找个男人上家来,搭伙过呗!
  不过是金家这个老太太心里的账本扒拉的更清楚而已。
  那边姐俩沉默了半晌,都没说话。良久,林爱俭才说,“以后谁说什么都别听,爱说就说去!”
  林爱勤好半晌才说,“我……我想应下之前妈给我提的那个亲事。”
  啥?
  林爱勤的声就带着点哽咽,“以前觉得妈挺那个的……现在想想,我大概齐明白妈的意思。她就是想告诉人家说,她不用谁怎么着……咱也个个都有出息过的好……妈是这个意思。妈提的那个婚事,我觉得行。大七八岁就大七八岁,也不是太大,对不?”
  林雨桐这才接话,“什么亲事?”
  姐俩这才发现,“你没睡呀?”
  没!
  说亲事!
  “妈给大姐找了个厨子,给公家食堂做饭的。部队炊事班里干过,上过战场……年龄大了些,说是七八岁,可瞧着不止,怎么也有成十岁的样儿。”林爱俭就道,“妈和姥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厨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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