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6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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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他更羡慕敬翔,正当弱冠之年又孑然一身;因此,大可以毫无负担和牵扯的重新追逐前程和功名所在。最后,李振还以箸击板伴唱了一首青莲居士的《行路难》以为遥祝之意。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敬翔还记得两眼通红而愁容满面的对方,是如何动情至性用力击板着往复高歌,然后,就这么声音见弱之下突然一头栽倒在案几上醉卧不起了。
  然而本该归还乡里悠游林泉的李振,如今前来长安难道还有什么秘密的要任么?然后敬翔又自嘲了起来,既然自己都已经承接下来这个任务,那又何以为这些不确定的事情,在节外生枝呢?
  ……
  而在滑州境内的滑台城下,一片烦乱嘈杂的战场也接近了尾声。
  望着远处白马山下缓缓退却的魏博军旗帜,端持着一支水磨黄铜镜筒而脸上抬头纹和法令纹愈发加深,而显得越发威严深重的朱老三,也对着左右谓然感叹了一声:“长安天子,魏博牙兵,真乃名不虚传啊!”
  “承蒙都帅赞誉,乃是此辈之幸;却依旧还要败在本军之手啊!”
  在旁的一名新投效的军将开声附和道:“非也,这只是区区一场败绩,还动不了魏军的根本。”
  朱老三却是垂下手中镜筒而沉声道:“需知晓,明明几次三番受挫与河南,却总能依然重整旗鼓大举而来;如今,都被本军袭取之下打到了这一步,却还能首尾呼应的徐然而退,这可不是寻常”“那都帅,还请令我带领飞云军(骡子队),再追斩他一阵。”
  当即又有一名大将胡真连忙请命道:“不用,既然魏军的局面依旧稳健有余,我们自然也急不得,”朱老三却又摆摆手道:“魏博军终究是是跨大河远道而来,后方所凭持的粮道,也不过是那几处河上桥渡而已,只要稳扎稳打的一一的攻杀过去,还怕此辈不虞决战之际么?”
  “尽量扬长避短,竭力发挥咱们的地利与人和;也要避免激进行险而为敌所乘;大可先攻拔一处就据守一处,积诸多小胜为大胜之利,才是本军对敌的持久之道。”
  朱老三正在说话之间,就见一名将弁疾步小跑而至又大声喊道:“都帅,后续补充的火器子药和粮械,都已经顺河送到了灵昌津(河南延津县北)的。”
  “好,太好了。”
  朱老三不由拍手称额赞到。虽然当初他在决意全面倒向太平军之后,一时间失去了那种大权在握而生杀予夺的滋味,未免心中有多空荡荡的失落和不安。
  但是在习惯了作为大后方的地盘和粮械物用,尽付与人的甩手不管而只需专心用兵,就后顾无忧的省事省心之后,却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至少不用再劳心竭力的担忧后方和退路,担忧可能的粮饷补给和犒赏不足;耳语那些地方豪姓、望族,费尽心思的周旋。
  可以说,在进入都畿道的那些太平军后续操持之下,几乎是海量的物资和器械源源不断输运往前方来,堆满了沿途一处又一处的粮院所。
  甚至就是伤员的救治、转运和安置,阵亡士卒的烧埋抚恤,都自有后方的张居言给一力应承过去;而让都畿军上下第一次体会到放开手脚,不用吝惜人力物力打大战的滋味。
  比如。在两军临阵之前用大小火器齐轰开、打乱对方的阵列,再以马军正面冲击和突入,骡子队驰走迂回侧后牵制和骚扰,袭击烧夺辎重;待敌手尾难顾最后主力步队再一举压上。
  因此,只要有相对充足的后勤支持和补给保障,无论是先前贼帅秦宗权的蔡军/西秦军,或又是叛乱的地方守捉、团结兵,乃至是眼下渡河而来的魏军,都是胜多败少鲜有能够正面抵挡的。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马毛缩如蝟(续二)
  而就在与滑州滑台城一河之隔的河北境内,卫州卫县(今河北淇县)城附近,则是哭声震天而鼎沸盈野。因为在河阳军的押解之下,成群结队衣冠华贵或是相对精美的男女老幼,来到了黄河岸边的黎阳仓所在。
  而这里也是北方漕河就此进入河北的支线枢纽——大名鼎鼎永济渠的出口处;一直刚刚装卸完物资的放空船团,也在这里等候着他们上船。
  这也是源自如今亲自坐镇卫州境内,河阳节度使诸葛爽的最后决意。他虽然没有像朱老三那样在治下大开杀戒,却是同样将治下的上千家形势户、衣冠户人等,一股脑打包起来陆续送到关内来任由处置了。
  当然了,这些人家被迫“搬走”之后所留下来的田土宅院,固然是要充公之后以待后续的接管和重新分配,但是其他的粮食财帛物用,却是大大充实了一番河阳军的军库,也好好振奋了一番军中上下的士气。
  因此,在储帅诸葛仲方率领前往陕州作战的人马,带着满载而归的缴获和粮秣撤回来之后;诸葛爽就丝毫不顾年迈似的,在州城汲县毫不犹豫的再度誓师起兵三万,向北挥兵攻入魏博镇所属的相州(今河南安阳)境内。
  一举攻破了比邻卫州的相州汤阴城(今河南汤阴),又沿着漕河连下愁思冈、林虑山等多处布防的城垒、栅寨;直驱兵临安阳城下;然后又在安阳城下立下营垒,大战引兵前来支援和迎击的两万魏博军连场。
  最后在诸葛爽暂且示弱而坚拒营中相持不下之际,突然引太平水军数营自临河县檀渊口登岸趋杀侧后;以火器远摄齐轰其后阵,引燃辎重和惊走畜马无算;魏博军遂首尾不能相顾而慌忙见乱。
  然后,征战多年老成人精的诸葛爽断然抓住战机破釜沉舟,不顾城内开门出击后方的威胁,乘机全面发兵反攻而大破于安阳水的,杀获溺毙过半。斩杀魏军大将乐彦文、乐守真、罗宏规等人;最后唯有魏王乐彦祯之子,六州都指挥使乐从训在内千余人马,得以侥幸脱免归还魏州大名府/贵乡城(今大名县城东北)。一时间魏博境内震动不安,而求援书信如雪花飞往河南,已经占据天平军大部的乐彦祯本阵。
  ……
  而在长安城东南,广夏门内与曲江之间新兴城坊的街市中。难得旬休又易装改容之后的周淮安行走期间,有些享受式的感触着空气中弥漫的,各种市井日常和居家生活所特有的烟火气息。
  而在他身边除了童仆打扮的韩霁月之外,也就只有装成亲随的吕岩和小七两人跟随着,但是其实在暗中的前后左右方向,却是早已经不知道布置了多少各种身份的保卫人员,所组成的明暗哨位和游动警戒线。
  事实上,这处新兴的坊区也是特地挑选出来的,安置的主要是前两次长安保卫战中,接受太平军编管过的本地士民百姓和临时辅卒们家眷所属;算是一个相对可靠和安全的模范区。
  尽管如此,周淮安还是逛看的津津有味或是饶有意趣;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街头以路人的身份,欣赏和体会这座天下都邑之中,专属于社会底层和市井生活中,格外繁闹兼有杂乱的另一面。
  作为城民回迁和外来填户错杂的聚居区,这处城坊街市里的绝大多数建筑,其实都是战后废墟上修缮和新建起来;因此,充斥在空气当中各种各样的口音,也让这些人和事物,都变得鲜亮生动充满别样的活力起来。
  而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多数人的气色甚好而挺有精神;穿戴上虽然新旧风格不一,但也相对整齐干净而补丁甚少;哪怕是粗手大脚的贩夫走卒之流,也是鲜有面黄肌瘦的;更见不到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乞讨者。
  因此,街面上随处可见的酒家茶肆高朋满座喧声如潮,各色店铺林立茨比而随着卖力招揽声,只见各色人客络绎出入;而手中提携大小物件的男女老幼,亦是欢声笑语往来如织街巷之中;路边见缝插针式摆设的摊位和往来游曳叫卖的小贩,更是给其中大大增色不少。尤其是那些当街贩售吃食和饮子的店家、棚子和摊位,几乎是恨不得就要把正在烹煮炮制的各色香味,给吹喷到每一个行人的脸上去。
  现煮滚腾的各色浆水、寥糟和茶饮,柴炭滚炙中切割削片的猪羊,整只串串挂在檐角、廊下随要随切的风鸡、腊鸭、糟肉、卤菜;沸开大骨老汤里现下泼开的韭叶饼(面条)和水引饼(面片)、甜咸牢丸(汤圆)和荤素汤团(饺子)……
  还有太平军从南方带来,号称世间无所不能下油锅滚炸的各色配料炸食。更是让那些、街节上那些行经于此的大小孩童每每停步不前,而各种撒滚讨要,或是浑然不觉垂涎三尺的聚而仰望之。
  而相比其中大多数依靠太平军规模化的养殖产业,而变得十分低廉亲民的南方饮食;显然周淮安更感兴趣的乃是长安本地,经年日久流传下来的一些特色小食和本地街头风味。
  比如栗米面发酵之后加了剁碎的白(嫩)莲蓬,与荷叶烧成草木灰蒸出来的蓬糕;大米和豆子一起磨成面,摊出面皮切成宽条,晒干,再穿篾下汤的豆黄签;将烫过的菊花瓣用甘草水调山药粉,煎之以油而成的菊苗饼。
  将时下的藕、莲、菱、芋、鸡头、荸荠、慈菇与百合混在一起,再配以石蜜烂蒸捣拉成条的七生切;豌豆泥、大麦面和板糖,香汤滚之而成的水团;芋粉和干臊子塞入新竹筒里整出来的角黍;又有将真粉、油饼、芝麻、松子、核桃、莳萝臼泥成团,混入麦饴和红曲烝制成,令人几乎是难辨真假的的红缕肉;牛羊血做的杂煮羹;带有塞外风味酪子、乳刮、泡子的等奶制品……
  更别说那些饼铺、食店里所提供的毕罗、撒子、馎饦、饸饹、膏环等形色各异、蒸煮煎炸皆有的面食和羹食,不禁让周淮安回味起了后世的包子馒头油饼之类的前生往事。
  而在那些卖干货的脯腊行里,甚至还有专门的位置兜售诸如虾腊、肉腊、奶房、酒醋肉、猪面、烧雀、糟兔、羊板、鲞鱼等贵贱不一的生切熟食。
  哪怕是粗手大脚的贩夫走卒,只要付几个“当五”大子,就可以切上不大不小的一块或是一两串儿,然后提领到边上的酒柜去,沽一壶最便宜的浊酒,讨个空坛子团做席面,就可以有滋有味的好好斟酌上小半天。
  而在那些人客盈门而充斥着菜香、酒味、人气的酒楼食肆当中,除了传统的粳、糯、粟、黍、麦等谷物酿之外,光是果子酒就有葡萄酒、蜜酒、黄柑酒、椰子酒、梨酒、荔枝酒、枣酒等;而在一些药行边上的招子版上,又有卖酴酒、菊花酒、海桐皮酒、蝮蛇酒、地黄酒、枸杞酒、麝香酒等养生药酒的名目。
  然后又有卖浆水饮品的铺子和沿街背壶抱瓶、推车叫喊的汤饮小贩;除来传统的淡醪糟、三勒浆、香霍引之外、还有漉梨浆、枣汁儿、甘薯浆、木瓜汁、皂儿水、绿豆水、卤梅水、散暑药冰水等当夏名目。
  然后,又多了来自南方的两岭、江南特色的甘豆汤、豆儿水、卤梅水、姜蜜水、沈香水、荔枝膏水、苦橘水、金橘团、雪泡缩皮饮、梅花酒、五苓大顺散、紫苏饮、椰子汤。
  因为大量输入了南方的物产缘故,所以街头也出现了专卖糖塔、糖狮子、糖糕、糖裹子、滚饧、酥糖板子之类的糖食铺面;虽然尝起来有些腻味和杂质颇多,但是对于市井小民却是难得的廉价零食了。
  因此,周淮安漫步在这街市当中一轮品尝下来,虽不免因为好奇心而尝到了过于奇异或是失之于重口味类似暗黑料理之类,但是也因为几样新事物,而让视野当中久违的能量条动了那么几丝。
  当然了,他现在除了定期秉烛夜谈的大聚会和偶然需要加速运算的事务处理之外,需要动用这种辅助功能的时候真的不多了,也就剩下一个基本口腹之欲的尝新乐趣而已。
  略微走累了之后,周淮安一行就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成色最老,似乎在战火中得以保全下来,又重新开业的茶肆楼上坐了下来。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角弓不可张
  这座茶肆虽然只有三层楼高,但与临街正门相背的另一面,却是可以视野良好的看见长安城东南角,那名大片园林馆苑所围绕,为曲江的昔日风景名胜之所,也是长安城内第一大官私兼用的游览地。
  因此,从茶楼上的角度望去,依稀可以看见历朝历代修筑的诸多私家馆墅、院园旧址,依次错落分布在了贯穿城内外而名为黄渠的宽大水道两岸附近;其中有夹杂着许多游乐赏玩设施的痕迹。
  而在南北向的黄渠流经城内的尽头,则是一大片波光粼粼的不规则葫芦形水面,梯次矗立着紫云楼、彩霞亭、凉堂与蓬莱山等标志性建筑,这是沿袭自隋代的皇家园林——芙蓉(池)园所在据说自乾元以后,历代皇帝就不再在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上会宴歌舞,而接受满城百姓父老的朝拜和礼敬。改而沿着城墙北内大明宫连接的夹道,直接来到了这城南一隅的芙蓉园中,居高观览附近的民生百态。
  而眼下时节正当是秋旻高旷,碧云舒卷,溽暑消寂,间闻鸣蝉。隐约可见其间宫殿连绵,楼亭起伏,正所谓是“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一派景象。
  虽然现如今因为战火荼毒的缘故(当初西军就是从芙蓉园处的突入城内的),此间大都成了瓦砾废墟,但是残垣断墙处处,掩映在天光之下,却有一种别样残酷和破败的美态。
  据说每逢佳节之期,这里就是行人络绎,游者缤纷。近水台前,群观书家挥墨;青石几上,闲听乐人吹笙。每见老者扶藜,时闻童声盈盈。淑女俊男,连臂携腕。或徜徉于幽路,或荡舟于江心。《曲江赋》尤其数年一度的科举之后,作为新出炉的进士们在“参谒丞相、拜谢座主“之后,都会来到这里参加朝廷筹办的例行宴会。因此也被称为“曲江宴”、“闻喜宴”“答恩宴”。
  参加宴会的上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老宰臣,下至新中榜的进士,乃至公卿贵戚、名士大家,都会因此济济一堂,以皇家内造的红绫饼和樱桃毕罗为应景主食,然后摆开水陆珍肴,令教坊倡优伶乐、名妓歌姬在池上歌舞娱宴。
  有时候还会遇到天子亲自赐宴,则会站在紫云楼上以为宣喻和训教臣民百姓。而此时诸多富家和大贾,也会乘机抢占就近位置搭起棚席,籍着这个由头招待和接待,岸边那些慕名前来观览的士民百姓,堪称是一时盛况空前。
  然后在宴饮过后,进士们还要到附近地势最高的慈恩寺塔下,作诗唱和并题名留念,称作“题名会”。据说白居易在弱冠及第之后踌躇满志,雁塔题名时留下了“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诗句。
  而这个曲江盛会的场合,也是诸多门第贵姓人家亲自下场观风和品评人物,兼带择婿的最好时机;正所谓是“娶妻当娶五姓女,嫁人要嫁进士郎”的一时风尚。
  道理也很简单,因为前者代表了来自母系的良好家教,后者则代表了仕途上的无限可能和潜力。因此,每次曲江的进士宴之后,也是各种阀阅和行聘之礼的高发期。
  甚至有时候的皇帝也要脸红脖子粗的亲自下场,和宰相、大臣家争女婿;只是相应的竞争力严重不足。因为李唐家的公主和驸马,自高阳公主之后就开始持续风评被害中,而属于某种反面典型了。
  要知道最近两位进士驸马,还是取了宣宗之女广德公主的前宰相于骔;以及更晚一些取了唐懿宗之女同昌公主的宰相韦保衡而已。只是风评较差的韦保衡和同昌公主比较早死。
  硕果仅存的于骔,也在数年前长安之变当中不知所踪;而广德公主如今正在江陵老老实实的做女校的教师;倒是他昔日的小妾余洛真跟了崔婉蓉之后,如今正一起在襄阳养胎呢。
  当然了,曲江和芙蓉池最热闹的季节,却还不是举办进士宴的时候;而是到了三月三的上已日。最早可以上溯周朝,《周礼春官》说:“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浴。”
  到了有唐一代,“上巳节”除了要祓禊之外,还演变为皇室贵族、公卿大臣、文人雅士们临水宴饮的日子,这成为“上巳节”另一项重要习俗“曲水流觞”。
  同时,这也是民间举办少女成年礼——“及笄”之际;同时也是公认踏春切除病邪的吉日;因此在曲江之畔会早早被设置上许多的帷幕和布障,作为相应官宦、富贵人家春游宴饮之所。
  届时的长安举城勿论男女老幼良贱贵庶,也会相聚曲江池畔而博戏作乐;期间又有做男装打扮的闺阁名媛,公然与俊秀少年交游唱和;留下不知道多少才子佳人,或又是痴男怨女的故事画本。
  当然了,在宋代以后理学盛行礼教渐趋森严,于是这种男女相聚踏春的上巳节风俗,也随之在历代风俗文化中渐渐衰微、淡去;反而是在那些苗、侗、壮、瑶之类的少数民族,乃至海外的扶桑、新罗当中还有遗存。
  当然了,看着淹没在芳草菲菲而野花绚烂中的建筑,周淮安也初步有所腹案了;除了要将其进一步的发扬光大之外,最好将原本的皇家园林也一起,就此改在成一个大型的公共游乐场所才好呢!
  而周淮安此时此节到了这里,也因为附近被翻新重建的敦化、修政、青龙、曲池诸坊,正巧聚集了大量前来长安,准备参加秋分后大讲习所考选的各地士子和选荐生员;他们主要居住在池曲坊的建福寺,青龙坊的大青龙寺,敦化坊的兴教寺等等,原本寺观旧址征用改造而来的馆舍当中;只要能够提供相应在籍地的具保和身凭,就可以按照人头享受相对低廉的基本伙食和居住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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