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55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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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岩连忙回答到:随后周淮安就了然于心。严格说不算是什么大案,至少放在太平军如今的体制下来说,有些无足轻重或是微不足道,但是放在如今一片积极昂扬的整体环境和氛围当中,却又有点儿煞风景的性质特殊和据有代表性了。
  因为,这既不是发生在最早纳入太平军统治,而已经运转成熟多年也相对富熟起来的两岭地区;也不是在新完成整体社会秩序改造,和政权架构大换血不久的山南东道;或又是正在后续肃清和重建社会生产体系当中的江东三路地方……
  也就是发生在相对偏僻一些,也相对穷困贫瘠的峡江道万州境内。已经指派到乡里一级的某组三差遣人员,因为早期交通不发达和讯息延迟的缘故,再加上队自身前程的悲观,不知何时就此动了弄钱的心思。
  但是他们比较小心和谨慎,也并没有从自己管下和职分内,通过过手贪墨和制造亏空、变相加征等手段来中饱私囊。而是与山中的土寨山民头领暗为勾连,然后在安排出工转运的时候籍此索取好处,等等收取报酬的时候再回扣一波。
  因此,在他们所负责的区域内居然一片风评很好,迎来送往了至少上百波的人流物运,也一直没有被人察觉。结果还是相应土寨里发生内讧,有人跑出来流窜为盗匪,又被附近的武装屯庄组成的巡护队,给迅速镇压和捉拿了,才在后续审问和追查当中被无疑牵扯出来的。
  要是通常的舞弊案件,镇反会或是地方提刑、主管部门按照有所交叉,又优先程度不等的管辖范围处置就是了;但是这一次舞弊案的受体并不算是太平军内部,甚至连治下的百姓都很勉强;所以在处理意见上就产生了多头分歧,而直接比照“特例”送到周淮安这里来裁定了。
  像是负责峡江道五州的营田部门,主张的是在体系内并无直接危害和损失,小惩大诫式的把人调走贬放就好了。而当地的提刑巡管则是强调,就算是山夷、土蛮将来也是要纳入督府治下的,当剥夺职事和出身,逐出公门或是服刑数年。
  至于镇反会的态度则是干脆利落的多,无论对象和受众是谁此风都不可长,当严处以仗刑就地处决以儆效尤。周淮安想了想,还是折中采纳了镇反会和提刑巡管的意见,不过处决就算了;每个人力资源都是宝贵的。
  因此最后的判词是:就地当众处以不至死或是致残的鞭刑以为警尤,再依照主从次序流放海南服刑五到十年不等,今后类似情形皆以此为例。然后,营田部门的负责人同样要收到集体训诫;再由镇反会和提刑巡管一起督促其,自查内部还有多少类似的情形因为这种行为最坏的地方,不在于期表面上造成的损失或是私底下的个人利益交换;而是败坏了体制内相对积极向上的风气和规矩;如果不能予以足够惩罚,给了更多不法行为间接规避监督和制约的理由。
  然后,周淮安依仗打开的辅助计算能力,一边目不暇接的圈阅着,一边眼疾手快的又挑出一份东西来。
  “什么?,南海几个小国联合来使想要朝贡?比同前朝之仪?”
  “我们可不搞面子工程这套虚头巴脑的玩意,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想老实做生意,只想占便宜的就滚回去!”
  随后周淮安又看到一个还算熟悉的名字,不由点了点头问道:“中南半岛的占城国又来使了?他们想干嘛?”
  “回禀主上,乃是为真腊王所侵攻不止,遂转求与安南之地,似有借兵之意。”
  负责南海/域外事务的参军连声回答道:周淮安也突然想起来了一段历史上的模糊记录。说是高棉王朝的因陀罗跋摩一世(indravarmani)就在这个时期,刚刚于洞里萨湖边建立了后世大名鼎鼎的吴哥城,并统一了水、陆真腊;然后开始与占城国争霸与周边。
  虽然直接派兵介入为人火中取栗这种事情犯不上,但这或许会是一个发战争财的机会呢?也算是变相的开辟了一个新财源,同时还能确保安南边境的相对安定?
第八百三十五章
愿为忠臣安可得(中)
  毕竟,安南之地当初因为边疆地区的特殊情况,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功夫进行相应比较彻底的社会改造;再加上当时作为根据地的潮循各州尚未完全稳定的缘故,而在确保基本粮食产出和供应前提下,重点铲除和取缔了那些具有桀骜不驯或是潜在自立倾向的豪族大姓,也残留下了不少中小土户势力。
  所以,后来太平军在岭内积累了足够北上的力量之后,就开始使用行政手段和利益为诱惑,逐步迁移出其中比较有影响力的豪姓存在;再用通过有偿的招募手段分批抽调走相应的丁壮,鼓励以输入的土奴来取代相应劳力缺口;再加上沿海港口和武装屯庄的压制和威慑,得以维持平稳过度到如今。
  不过,现在随着两岭和荆湖的进一步巩固之后,也就可以考虑在足够武力凭持和物资投入之下,对当地进行更进一步的社会改造和更加深入地方的各级政权构建。当然了,考虑到蛮汉杂处地区,如果不靠宗族血缘为纽带抱团的话,还真不好立足下去更别说长期拉锯对抗了。
  因此,相比内陆地区的一贯政策做法,大都督府会给他们更多一点的选择。除了就地分家立户,或是带着族人迁移到更加富庶的岭内去异地安置之外;还可以在大都督府支持下组成相应的边界开拓队,去反向掠夺和占据那些蛮夷的山林田土和丁口牲畜。
  同时,这也是对于历史线上南诏政权未来可能发生变乱,及其连锁反应的进一步布局;因此也需要一个足够分量坐镇和总筹后方,又能够熟悉当地各种情弊的人选。想到这里周淮安再度下令道:“让曲承裕、张彪,各自前来问话。”
  ……
  而在大江下游的润州丹徒城里,普祥真人,不,现在应该是普祥道士了,也在平淡无波当中迎来新的一天。自从他从扬州城里带出来那个关键消息之后,他的长期潜伏任务就被取消了;相应的社调部也被个了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归到普祥和尚的角色当中去,就此青灯古佛的了结前缘往事。
  另一个就继续发挥他曾经身为淮南道院的一员专长,继续以道士的身份生活下去,并发挥相应的专长和余热。只是从外勤潜伏的密谍和暗桩性质,就此转回为内勤带有地方监察性质的眼线,而成为宗教人士这条线上的外围节点之一。
  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秘密部门和体制内的第二条路线;除了不并相信这些大都督府下专做灰暗勾当的衙门,能够对自己这班参与过许多敌方内情的密谍/奸细真正放手之外;也有那么一点点其他私心和盘算。
  他毕竟还算是年轻之际,还有大把的岁月可以享受人生和各种机遇;更莫说在藏污纳垢的扬州道院享受过那些声色勾当之后,他不觉得之际下半辈子还能忍受的住佛门的孤苦和清寂;至少太平军治下的大多数道家观所,都是不禁婚嫁世俗的上清派和灵宝派源流。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尝试一下像是世俗人等一般的红尘恩爱种种;乃至置办下一番家业或是拥有一定的事业和名位,最后还能够含饴弄孙的机会,乃至在儿孙满堂的环绕之下终养天年。所以,他就如期成为了丹徒城中崇宁观的一名当家道人。
  当然了,这也多少与眼下太平军治下的教门现状有关。因为那位大都督的缘故,如今从两岭到荆湖,从山南到江西、江东,几乎都是是佛门各家势头正盛。虽然那位大都督府整肃和清算起佛门来一点儿都不客气,先后抄没了无数的僧产和田籍;但也令大量还俗僧徒广泛参与到了太平军的各个领域当中去。
  而曾经被李唐数百年所崇尚的道门,则是不可避免的在太平军治下,陷入到了信徒和场所全面衰退和萎缩当中。(注:李唐以老子为宗祖/玄元皇帝,因此在老子画像外同时陪祀高祖、太宗、高宗、中宗、睿宗五帝像。因此大者敕封为宫,小者称观。其中以关内的楼观派鼎盛一时。)
  所以作为某种意义上鼓励教门合理竞争的平衡手段,在主要城邑众多被抄没的产业当中拿出一些来别设为观,以官方授箓之人为主持,满足一些民间轨仪的需求的同时,也是变相宣传《太平要义说》《太平清领书释本》,等等重编道籍。
  因此,类似场所也是太平所属情治部门的编内外人员,某种意义上的明面掩护身份和外围据点之一,当然了,普祥道人其实还有另一个任务,便就是已自己作为饵;引诱那些淮南道院的幸存者,或是昔日淮扬镇内的旧识(漏网之鱼)前来相见和汇合。
  不过目前的守株待兔尚且还是一无所获。但是他自觉在衣食无忧而修身养气治下,相应的打醮、诵经和轨仪的功夫有所精进,连带之前读过佛典都变得明了不少。很快一阵从火厨里冒出来的香气,却打破了他修持了一个上午的清净之心。
  他可以轻易的闻出来,午食是烧杂拌,由菜丸、山菌、豆皮、笋、鹌鹑卵子、木耳、芥芯一起炖煮而成的所谓“清净物”,再搭配时新的薯米蒸瓜条,便是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斋饭了,这也是在淮南道院里所休习回来的手艺之一。
  而虽然这处崇宁观的格局不大,连他在内没几个人;但是正处这座人口稠密、商旅繁华的丹徒城中闹市中取静之所;因此哪怕不接受任何供奉之物,光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替人打醮功夫,足以让他过得颇为滋润。
  正当普祥刚拿起小杵,想要敲打招呼开伙的云板,突然外间传来了大片的喧哗声,一名稚气未脱的火工童子也有些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又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当家执事快出来瞧哪,督府在前沿捉住了扬州的高郡王了,如今正在押解过街呢,大家伙儿都跑来看了!”
  普祥闻言不由有些恍然失神落下手中法铃;那位朝廷曾经的当世第一名将,人称“落雕侍御”、“南天一柱”、“国之壁城”的淮镇高令工、高太尉,就这么被太平军给拿住了么。单论这件事情在如今东南之地的影响力和分量,可丝毫不比不比黄巢打进两京,俘获了当朝文武差上多少啊。
  “叫上大伙,同去,同去!”
  普祥道人毫不犹豫到:“执事,那午食怎么办。”
  然而在旁准备开伙的另名火居童子顿然犹疑道:“饭袋,难不成稍待片刻就会被饿杀了么?”
  普祥道人却忍不禁用浮尘敲他头道:“如此情形的盛况,尔等兴许这辈子也就这么一遭了!”
  而在街头上,紧随在众目所瞩的马车之后,难以抑制住兴奋和喜形于色的暂编营队正林千军,亦是笑的整张脸都麻木了。因为在这里并没有人乘机夺走,或是试图分润他的这份功劳,反而给与了他亲自押解前往江陵的大都督府,接受相应公开觐见和问询的机会。
  因为按照广陵城下那位朱讨击的说法,太平军一路击败俘杀的朝廷连帅或是节镇也不在少数了,但这位高居太尉,封国渤海的高使相,怕是目前被俘获者中位阶最高,名声最大的一位了。虽然有所侥幸使然的运气成分,但也同样是他的天大机缘所在。
  而从江北这一路过来,不走便利快捷的水路,而是沿着官道的主干慢慢腾的绕上一大圈,经过沿江的江东三路、江西湖南、荆南在内每一处望要大邑的城区。自然也是一番特殊宣示的政治任务需要,更未尝不兼有将地方上那些不轨、怀旧之辈,引出来一网打尽的潜在用意。
  要知道,当初张大将军被公开押送北上之际,就在中途遭遇过两次假冒劫匪的袭击和抢夺;最后又演变成为了席卷江东多地的血雨腥风所在,前后被株连斩杀或是流刑之人更是数以千计。因此这次的押解之行对于林千军为首的这班浙南降卒,及时机遇也是考验所在。
  相比之下,正在特制囚车里示众那个老态奕奕的高郡王就让他有些看不懂了。自从知道自己身为太平军的阶下囚之后,就再也不开口说话了;然后给吃的照吃、该睡的时候就照睡,结果这段行路时间下来,居然气色反而变好起来了?
  只见此时的他在车栏里一副团座垂手、闭目养神之态,对外界的诸多纷繁杂扰仿若未闻也无动于衷一般的气定神闲;只可惜不是在庄严肃穆的神堂法坛之上,身上这件毫无标识的素布宽衫,也多少让这种瘦骨仙风的错觉有些滑稽。
  只是林千军因为靠的近的缘故,居然还能听到他严襟正坐的同时,还在隐隐哼声口诵不知名的经文:“夫圣人安不忘危,恒以忧畏为本。营无所畏忌,则庶事隳坏。”“夫养生缮性,其方存于卷者甚众。其或幽微秘密,疑未悟之心。至于澄神内观,游玄采真,故非小智所及。”
  然后,突然凌空飞掷而来又啪叽一声打在车栏上的一把烂菜叶,顿时打破了高骈一路努力维持下来这种道貌昂然的从容之态,而连忙睁眼踹踹四顾。就听街道人群中中一声破锣似的嗓子喊道:“你这高老狗,纵使吕妖道祸乱地方,害死了多少人家也!还我妻儿来。”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当街宣泄情绪的阈值,刹那间此起彼伏各种争相控诉的斥骂怒喝,再加上信手投掷的各种时令瓜菜,还没走出城门就几乎淹没了这辆牢车,连带不得不靠近以防意外的林千军也白白生受了不少。
  但是他反而自有一种快意莫名的舒畅,正所谓太平誓愿之中的“为民生立命”,也莫过于如此吧。
第八百三十六章
愿为忠臣安可得(下)
  而相比街头上反响热烈或是喧嚣异常的人群,在沿街的酒肆楼上也有人在满怀感伤和无奈的叹息道:“堂堂的朝廷鼎柱、清贵至极的元宿功勋,就这么当众折辱于贩夫小民之手了啊!”
  “据说上京的公卿之家亦不得免难,莫不是任凭泥膏之徒、微贱之辈,凌虐横行一时呼!”
  但也有不同意见反驳道:“岂不闻此乃是覆舟之水,也是后世之鉴呼?当为因果循环报应使然?”
  “既然彼辈令国势、民生败坏如斯,须以始作俑者,当得无后其呼?或曰,覆巢之下安得完卵呼?”
  而在另一座酒楼上,则是另一番的有感而发:“自太平贼既有东南之后,士人学子的文章体面就每况愈下了啊!如今更是要沦落到与贩夫走卒一流,同科考据又同堂共事的地步了”“此言差矣,如今黎庶小民之家,亦得书册在怀、手不释卷,这不是往继圣学,又是什么呢?”
  “难道你觉得太平军不重士人,那相应的选试就不用去考了么?”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我辈振兴家业的指望了!更何况,正因如此,我更当奋力置身其中,以求拨乱正名之机啊!”
  曾经越州城中的会稽十四家出身之一,出自南朝的沈吴周徐、顾陆朱张八大姓支系的小朱郎君,亦是听着这些议论纷纷,而心中暗自冷笑:“所谓百无一用是儒生,岂不就说的是此辈?”
  他如今已然是江东善后大使衙门浙西分司下转运处的一名助计;虽然从职介上看并不算什么,勉强排在十一等吏目的中流层次;但是在江东本地出身的士人和大族子弟当中,却也算是独此一份的优待和殊荣了。
  要知道作为他同年的江东士子和文人子弟,如今还得老老实实得按照太平军的例制努力修行新学和准备投考;就算是侥幸考中了也未必能够直接授官,而要依照乡土回避的原则,从异地最底层的吏务杂事开始做出头。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当断则断的在夜宴上关键时刻,放弃之前所有的图谋和策划,毫不犹豫背刺了那个自己曾经一度心动和欣赏的女子;让原本比同汉时赵娥的烈女复仇典故,变成了一场徒劳无果的笑话。
  这个决定,不但让他在后来的一系列刺杀事件的干系当中得以脱身出来,成为被太平军“千金市马骨”的幸运儿和风向标。而在会稽十四家幸存下来的部分人家当中脱颖而出,还成为了某种意义上保全家族和世业的救星使然。
  至少在如今的江东三路,但凡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旧日的朝廷已然没有再回来的可能性了,而除了少许流窜在外的贼匪和乱兵之外,地方上也几乎没有人能够反抗和动摇太平军构建的统治秩序,及其所强制推行的诸多“新政”(严刑峻法)。
  那他们这些乡土人家的代表,就只有卑微而恭切的曲身下去,努力的改变自己来适应这种新状况和前所未见的变局。乃至在求存求变当中竭力逢迎之,在保全家门和姓氏的基础上,也成为对方所代表强大势力的一部分,就更妙了因此,他也犹自记得到任前祖父在宗祠里独自的淳淳叮嘱:“宗家那些人的话你也就听听罢了,且莫要为之挂怀和过于上心了!若不是太平军对于这些宗姓煎迫过甚,那岂有我等这些支系的事情,又哪来的报效机会?”
  “归根结底,男儿丈夫但凡一切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只消你在督府那儿的功名前程立身愈稳,本家的根基就越是巩固;就算一时败落了也有起复之机。”
  “可要是你因为家中的利害关系牵扯太多自坏了前程,那可真是愚不可及的舍本求末了。莫说只怕宗家那儿要弃之若敝,本家也不会轻饶过的。”
  “说一千道一万的,就算是本家一贯以宗姓马首是瞻,但世代商贾的名声和境遇,又怎么比得上你走出来的这条坦荡仕途呢”想到这里,他听着外间的呼喊声,看着走远几乎要被各种污物堆满的牢车,又忍不住好好痛饮了几杯;至于作为插曲出现在自己生命中那个女人的面孔,却是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而在上游数百里之外的江陵府。比邻着大讲习所的藏书馆建筑群,以及占据了一整条大街的印刷坊和书铺、文具行、字画铺子;专供各种太平军的高层俘虏,进行改造和发挥余热的大阐明寺中。
  随着敲响的暮鼓声而再度迎来晚食的光景。只见三三两两穿着特殊条纹布衫的人等,开始汇聚在了逐渐弥漫开饭菜香气的斋堂里,而开始凭牌领取自己属于自己的一份吃食。
  虽然其中大多数是身为败军之将,或是曾经方镇大员的俘虏身份;但是除了日常强制必须完成的工作定额之外,督府在食宿上提供相应的待遇水准也并不差。
  比照的是大讲习所中的普通教师标准;除了总是会有剩余夏利的汤饭粥饼之外;时令的瓜菜和鸡鱼,长期贮存的风干腊味,时不时都可以交替出现的。
  只是当前楚州刺史(防御使)高越,匆匆忙忙而又心不在焉的掂着食具走进来的时候,不大的斋堂里面已经坐满了大半数人头,而在形色各异的取用和小声交头接耳着什么。
  神不守舍的他也无暇理会什么,就站在稀稀拉拉的队尾。凭借自己“丙子十八号”的木牌,舀好了一大勺麦饭,再浇上绿油油还加了许多姜末的莼菜羹,然后正想走向另一处红呼呼的糟鸭块,突然几句叹息声钻入他耳中。
  “听说找到高渤海了,正在押解前往江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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