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65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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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四壁,他才发现自己以及不是那个一言九鼎,万众随从的代家主了,这里也不是他日常发号施令的沐恩堂;门外也没有那些随时听候的家臣和部曲。
  而事实上,仅仅才过了两天,就连他的亲信和临时提拔起来那些手下,也不免有某种不知何去何从,而呈现出人心涣散的迹象。就连门外本该配属的奴婢也不知所踪,却不知道擅离职守到哪里去了。
  然后,他还要努力压抑在心底,当初被抛弃的那一点点愤怨,而继续在卧病在床的兄长面前保持礼敬和恭顺,聆听老父的训示和指导,还有无形间救了老父和兄长全家一命,却不能诉之以口的憋屈与苦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这一切,究竟还有何意义。诸般的烦恼与劳心,千头万绪全部纠结在了他的心胸之间,令他积郁甚重却不知道如何倾诉和宣泄了。
  次日,最后一遍军号在城头吹响,密集而整齐的鼓点中,由开道前驱的猎骑兵,高擎在空中的风雷旗,也再次走出了海阳城的门外。
  当足足六千淮东军,排成齐整而肃凛的纵列,鱼贯而出踏上征程的之时,却还多了数千名在地征发的随行夫役。
  我骑在马背上,看着夹杂众多牲口之间,那些手抗肩挑头顶,推车挽马托载着各色物品,不用士兵如何的鞭策,就已经能够乱哄哄拉长队列,而努力追赶着本阵的行进步伐的随军夫役。
  不由有些叹然,不愧是吃苦耐劳宛若牲口一般,和倭国一起为海外大开拓时代,不断输出苦力与炮灰的民族之一啊。
  如今,我把海阳城中,与金氏藩关系密切的青壮,给带走了大半。
  罗津港和海阳城各留下一个防戍营,等候后续部队的替换,在加上正在编练中的一千藩兵的内部配合,明面上掌握了藩内武装力量的金哲,要是再控制不住局面的话,那也枉费我对他的看好了。
  初阵新罗救人于水火的基本名声还是要保持的,因此在明面上吃相也不能太过难看,能够“以德服人”在前提下,让对方自愿穷罗搜尽以奉军前,那就更妙了。
  因此,能够借此培养和扶持一些,奔走于前的带路党和可以在地方上交涉的代理人,就十分的必要了。
  虽然我现在还记不住多数人的名字。
第663章
出援(八)
  新罗藩,全罗道。
  原野之中,雪白的大地,已经被无数奔逃的身影,践踏掀翻成污烂乌黑一片。
  “恶鬼来了……”
  “妖法,他们又开始使妖法了……”
  被推挤裹挟在乱哄哄奔逃的人群中,身穿一件破烂皮甲的勿阿吉,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只怕他这一辈子的经历,也没有这几天所受到的惊吓更多。因为。
  那个总是对她拳打脚踢的队头阿弥,刚刚就在他眼前,突然脑子暴裂开来,红的白的喷了他一头一脸。
  他熟悉的搭档伙伴吴阿,也因为吓的魂飞魄散,神志错乱的丢下锈刀和扎排,蹲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而被阿弥砍掉了脑袋示众。
  这些熟悉或者陌生的同伴们,大多数连敌人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已经身上冒血穿洞,在列队和行进的过程中,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最恐怖的事情就是未知和无可对应的手段。
  若是弓弩射击的话,起码还有个声响和轨迹,来让一些经历得多比较老练的人,有所躲避和挡隔的机会。
  而这些敌人只要给他们排好队,就开始不停的喷烟冒火,然后死亡就像是割草一样的,一层层剃过最前排的人体而不停的杀伤后队,不管那什么挡隔和掩护,都没有任何用处的,这不是妖法是什么。
  而亲自带领着集中起来的弓手,掩藏在人群中当中,试图趋前用密集攒射的箭雨,狙射对方的大统领。却还没有来得及展开这种屡试不爽的手段,就在几个呼吸之内伤亡累累的被迅速击溃,而在乱阵中不知所踪。
  于是剩下的人,也变成勿阿吉一般的没命逃奔的丧家犬了。
  勿阿吉本是个个藩主的争斗中,经过不怎么光彩的过程而诞生的野种。因此很早就被抛弃在野外,成为游荡在各藩之间的夹缝,被称为“化外种”“野人”,而自生自灭的边缘群体之一。
  比起那些野草一般顽强和忍耐,不管怎么践踏依旧不停蔓生出来的土族贱民,他们这些不在藩主管领内的化外种,显然更加卑贱的形同污泥一般的存在。
  无论是被杀死还是被侮辱,都没有人会在意和过问。
  但是污泥纵酒也有污泥的用处,当他侥幸活到十五六岁之后,就被那些来自附近需要炮灰和苦力的藩家,手持铁头大棒和套索的税吏、地头们,给从山野荒郊中搜括出来。
  然后慷慨而不容拒绝的赋予了,藩主老爷领下比同牛羊一般的私家财产身份,而赶进各处的林场、作坊里,从那最是粗重而卑微的活计开始。
  化外人是没有姓氏的,因为他一点卷曲的发梢和发暗的肤色,长期就被人叫做了“小秣赫”。直到做了地头老爷的奴工,为了点数方便才有了勿阿吉之名。
  用当地只在贱民中流传的土语说,就是类似路边草、石下泥的意味。
  本来按照他的人生轨迹,也许就这么劳作致死,然后运气好的话得到地头青眼,在将近中年,格外指给一个粗手大脚的女人配对,然后用后世子孙来继续为藩家做牛做马。
  然后有一天被藩家的人看中,自从离开世代劳作的田庄,召到城里去做一个最下层的奴婢,那就是天大的福气和机运了。
  然而蒙山军的崛起,却给了这些微贱之徒另一种经历和体验,也从此走上了另一种让人无法想像的道路。
  他们在刀枪的逼迫和驱赶下,像是攀聚的蝼蚁一般,拿着木棍、柴刀、草叉等最简陋的武器,不停用死伤累累的代价,冲破和淹没了一处又一处的庄园、乡社、集镇。
  甚至是有着坚固城墙屏护的城邑,在他们不计伤亡堆积起来的数量面前,也逃脱不了最终沦陷的命运。
  而接下来,就是他们这些死剩种的幸存者,狂欢做乐的短暂片刻了。每每打下一处,这些侥幸苟活的新手,总是会在老人带领下逐门逐户的抢劫。
  一边在城中那些贵人和殷实户的家中,各种狂吃滥饮,享用那些原本身份不可能接触到的物件,一边折辱和凌虐本来的主人及其家眷取乐。
  乃至付出一点代价,就能去排队享用过那些只有老爷们,才可以染指细皮嫩肉的女人。
  而勿阿吉也是在爱一个满身青紫浮肿到,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面貌的女人身上,完成了成人蜕变的启蒙。
  这也是他一生最快活的日子,不用担心完不成活计被挨打和受罚,也不用在意总也吃不饱的肚子问题,甚至不需要考虑明天和将来。
  只是这种得过且过,不管明朝的日子终究还是没能持续多久,就迅速破灭了。他也重新变回了当初那个,茫然无助不知所措的奴工阿吉。
  而他只是稍稍的一分神,被后面急于逃命的人给推倒在地,紧接着十几只沾满泥土或是包布大脚,从他头上背上狠狠踩踏而过,而彻底让他昏死过去。
  待到他在沉闷的撕痛和满脸泥浆的窒息中醒来时,兼到的只有一只看起来并不合脚的靴子,踩着他面前的泥土大声喝到。
  “这还有个活的……”
  然后勿阿吉就被对方的另一只脚,狠狠的踩着后背,发出某种惨叫声,对方还在继续道。
  “叫的蛮有劲的……”
  “还能站起来么……”
  “抱头跳几个给我看看……”
  勿阿吉的遭遇,也不过是众多人的一个小小缩影而已。
  ……
  接下来在引路下,收复失地的过程可以说是泛善可陈了,先是同郡尚氏藩拥有一大四小的城邑,然后是临接高平郡的浦氏藩和朱氏藩……
  而这一路下来,那些败逃之后的蒙山贼,成堆被冻死或是火拼而死的尸体,就成了我部进军过程中,某种最好的指引和路标了。
  显然,他们虽说在海阳城附近,成功的逃脱了本军的追击,但在失去了营地里堆积如山的辎重补给的情况下,却没有能够熬过大自然的残酷淘汰。
  不是什么人在雪地里被追的闻风丧胆,狂奔数十里之后,都能够依旧保持次序和组织度,而继续在严寒天气坚持下来的。
  因此,虽然一口气收复了十几个城邑,但是所遇的战斗和冲突,甚至还没有超过十起。
  其中还有一次,是在夜间遭遇了全氏藩地界内,残余的乡社土团武装,然后没头没脑厮杀成一团,而损失了数百藩兵的糊涂乱战。
  其余所遇之敌不论大小多寡,几乎都是一触即溃,以至于根本不用我这边出手,光靠前方开路的两三千众,临时拼凑出来的杂属藩兵,就已经足以解决绝大多数战斗。
  而我的人马更多时候,是充当某种鼓舞士气和提供信心的压阵背景,以及在当地人的带路下,采取适当的包抄迂回堵截,防止这些贼人逃散,继续肆虐地方的后续保险措施。
  因此,大多数时候,只要我们严阵以待的列队好之后,就可以等着那些藩兵结束战斗,过来移交俘虏和战利品。
  也有比较棘手,让这些杂七杂八的藩兵,陷入苦战和下风而不得不求援的时候,这种情形下,我的部队就会及时调整部署,从上风位置慢慢靠过去,用几轮不分敌我排射覆盖,也就迅速结束了战斗。
  而通常情况下,我军也只要俘虏、牲畜和粮草。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装备和物资什么的,在粗粗清点计数之后,按照处理和贡献,再重新分发给那些藩兵。
  这样也多少可以短时间内收买了人心,形成某种潜在的赏罚次序,让这些仓促拼凑起来的杂牌炮灰们,始终保持了在正常的斗志和士气水准线上。
  只是,原先考虑到可能有攻坚的需要,而携带的十门散射小炮和四门四寸长炮,也因此成为了某种摆设和背景,一直没有机会得到开张。
  因为相比北地百年拉锯征战,所形成的满地邬堡连横,新罗藩这些所谓的大多数城,也是实在过于寒酸了。
  也只有那些作为藩家聚居地或是较大的城主居所,才稍像样一些,因为是用砖石堆砌而成,具有城垒堡塞的式样和基本功能。
  当然了,这对它们来说以及足够了,作为他们领内的基本精华所在,只要在相互的争斗中,守护住基本家族成员和多年的储积就行。
  事实上,依旧盘踞这些城邑里的少量贼寇,在风闻前方蒙山军大部溃灭的消息之后,便已然然失去了斗志和勇气。
  不是留在原地忙做烧杀抢掠内讧相争,然后在忘情的争斗厮杀当中,被排好阵势包抄上来一举击灭,就是早早惊做了作鸟兽散,而给我们留下满目狼藉的一地疮痍。
  当然了,每收复一处据点和城邑。我就会抽空对那些藩家的幸存者,举行一个象征性的简单移交仪式。然后名正言顺从中抽取青壮和募集物资充军的,哪怕是只有数百名幸存者,也要象征性的带走十几个再说。
  所以这些杂属藩兵和提供脚力的夫役,虽然因为战斗和天气原因损失不小,但总体数量依旧在不断的壮大和增长当中。
  至于我的本阵,除了天气比淮东更冷得多,道路积雪难行之类的困难之外,更像是一场异地的武装游行。
  而相比当初从洛都千里奔逃辗转的经历,现今的军中由于海陆的后续补给和输送,都携带了相应的油脂和专门药物,冬季行军露营过程当中,冻伤和侼裂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都被控制在一个相对小的比例和范围之内。
  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比如第四兵马使杨再兴,除了那个使双枪的陆文龙外,新提携了一名新晋的选锋士,别号青面兽,因为他左半脸上,老大一块胎里带来的青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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