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11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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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一次,在对方颇具优势和压倒性上风的力量推进面前,他的计略和权谋都成了明显派不上直接用场的多余和累赘,看起来是无法再坚持过去了。
  至少,在淮军令人惊惧的反应效率,而迅速转变过来的攻势之下,他原本南守北攻的双头战略已经彻底破产了;原本还想赶在重兵云集鏖战不止的山前地区陷没前,取巧乘机进兵相对空虚的平卢山后地区,作为与槐镇进行交涉和对峙的筹码。
  但未想到淮镇在毫不掩饰的大举兴师平卢道之余,居然还有足够的余力在河北发动攻势;结果他派出河北兵才占了小半个山后,淮军就一句扫平山前的平卢军主力,而将幽州城都给轻取下来。
  然后,已经取得的山后四州也没有能够保住多久。刚刚才沉浸在击退数度淮军前锋的大捷当中惊喜,然后就接到了进入山后的数万大军,为淮军袭夺后路而全线奔溃的消息;就连他重金打造的霹雳军也没有能够坚持多久,仅存大将秦明亲率的两营残余得以仓促逃归河北境内。
  而在南边,他刻意没有吞并而羁縻起来,赖以为外围屏护和缓冲地带的数州之地,约十几家地方势力也像是纸搭泥堆一般;在淮军突然以惊雷之势发起的首轮攻击下,甚至没有坚持过几天;
  不是纷纷溃灭就是相继不战而降,就此走进淮军的编管营里,或者干脆主动开门相迎换了旗帜,而顺熟充当起带路党和马前卒的角色来。
  错就错在他严重低估了淮镇在河北用兵的底气和决心了;本以为就算是淮镇想要再度兴师动众,至少要重新徒费时日来凑集和准备,足够他采取对策和应变的准备;但是未曾想到一言不合说打就马上整装齐备的打过来了。
  在理论上,他固然可以故技重施派人收买那些,为淮军屈从在前的外围势力和附属武装,在制造变乱乃至反戈一击,以阻止和迟滞对方的脚步;
  但在淮镇已经吞并平卢道,而对河北形成南北包夹的虎踞狼吞之势下,只有那些脑子进水了的急功近利之徒,才会做出这种逆势而为的临阵反水行为。
  或者派得力说客煽动淮镇内部的变乱,但是在淮镇本身基本盘已是经营铁桶一般之下,这也只是一种聊胜于无的奢望和想念,反而是很容易授之以柄,而成为激怒淮镇全力来攻的理由和契机。
  至于淮镇新占的山前、山后地区,倒是可以想一些办法来拖住对方的手脚,但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事情了。
  为此,他也不惜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每一分可以借助的外力和可能性;派人联系塞外那些残余的诸侯和藩部,加紧收刮地方和不惜一切清算那些外围,而获得自购的资财来收买和集中军权;
  甚至派人度过黄河南岸去联系和交涉,都亟道的南朝王端臣所部,以求这只颇具威名的北伐中坚力量,对淮军进行有限的牵制和干涉,然后就石沉大海一般的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回来了。
  乃至对昔日不死不休的老对手,被他赶出河北而逃到河东一隅的北汉小朝廷,派去了相应请援的信使。当然了,最后被送回来的只有刚进关城就被砍掉的脑袋。
  因此,他已经做好了各种相应的准备和退路了,包括将行辕移驻到靠近黄河岸边的卫州(今河南新乡)去,乃至在北面的镇州(今石家庄市正定县)准备相应的退路。
  毕竟,这才是其中一路攻势而已,就已经威胁到了他一只未曾陷没过的老巢信都;这要是让平卢道的淮军大部都抽出手来的话,那种结果简直不敢想象了。
  事实上,自从见到东胜门升起淮军的战旗,就本能反应的带着亲信奔逃出城之事后,他一贯所努力维持的威信与统治,也开始出现隐隐的裂痕和崩滑的迹象,虽然这种程度暂且还很细微;所以他根本没有足够的信心来守住冀州。
  而在此之前……
  他自认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和诚意,所送过去关于维持现状的厚币陈款,根本没有机会送到对方的面前就被拒绝了。第一次的回复只有简明扼要的四字“卧榻之侧”,就让他一时无语当中,暂时彻底熄了妥协下去的心思了。
  但他仍有足够的侥幸心思。也许淮镇还需要时间来消化和平复整个新占据的平卢道,而一时未必有余力顾得上河北这边,也许这一切只是淮镇的虚张声势和故弄玄虚,想要籍此讹诈出更多的利益和好处。
  然后,信都东胜门失而复得的故事,就在他脸上狠狠地抽打了一把,曾几何时就连沧州军这种淮镇扶持的二三流外围势力和附属武装,也能够轻易的突破他数倍优势河北大军的围堵和攻打,而做这长驱直入要害一击的能耐了。
  然后,他再次送出割让河北大部而只留一隅作为他屈居人下存身之地,形同附属势力的条件和请求的回复,同样是四个字“王或杜否……”
  这是问他想要王世充还是杜伏威的结果,作为前朝隋末反王之一的前者,虽然居邑天下最为福新的胜雄之地,却难当天下大势城破被执半路死于小吏之手;而后者据有江淮而顺天命臣献于李唐,被高官厚禄颐养天年直到辅公佑之乱才被屈杀,看起来都不像是什么令人满意的好结果。
  他很想站在对方面前,大声的质问一声:为什么就不能是屈突通、或又是罗士信呢;但是一想到自己在军略上的短板,他就像是再次被戳破的皮球一般彻底泄了气。
  难道自己除了无能为力的反抗到底,就只有被用深宅大院的富贵生活给圈禁起来的命运么,品尝了大权在握而众人俯首的滋味之后,他实在不甘心啊。
第1252章
新章(八)
  黄河北岸的魏州(今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境内。
  一处被攻破的大型坞堡之中,淡淡的血腥、烟火和焦臭味,还隐隐弥散在空气当中。
  一群垂头丧气的丁壮在刀枪驱使下正在挖坑,将一片又一片的尸体运过来,又逐一的填埋起来;期间还夹杂着时断时续女人压抑的啜泣声,则代表了他们此刻的遭遇。
  而在烧掉半截的祠堂里,却摆起了一桌战地风味十足的临时宴席,对拼的供桌上十几个新开的鱼松、酱肉、猪蹄、腊鸭、烧豆子和糖梨,等荤素、果子罐头,还有一坛子泥封老酒,就是席面的全部。
  难得再次聚首在一起的晁盖、卢俊义和柴进几个旧识,也团团围坐在桌旁,只是他们都已经各自换了身份,而成为诸如XX义军,某某土团的旗号了。
  这些年他们各有际遇和前程,因此虽然还保持这某种程度的密切联系,但是随着淮镇地盘的越来越大,各自驻防地方的相去甚远,私下能够聚在一起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
  比如晁盖就长期被派驻在新罗藩守卫港口,卢俊义驻留在辽东半岛镇压地方,而柴进倒是更多时候留在本土,但是却被安排在了淮南的高邮待机。
  这次还是托了相继在平卢道和河北发生的大战缘故,大部分待机的二线和地方部队里,有经验的军人被动员起来参加扩军,这才造就了他们出现在同一个作战区域内的概率。
  他们这一次的任务,就是隐为大军前驱,以吃大户的名义先行一步清理掉,那些在地方盘更错节的大小豪强和氏族,然后为在当地所进行后续填户移民和地方人口编管事务,打好相应的基础和铺垫。
  毕竟经过了这么漫长的乱世之后,除了少数有眼色见机快而交出所需得以保全的例子之外,在通常情况下是没有多少人会心甘情愿的,把隐匿在自家名下的潜在人口和田亩数目,给乖乖的交出来或是在官方登记入册的。
  而淮镇显然没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去慢慢和这些扎根在地方的乡党土豪,在他们所熟悉的乡土主场上完什么长期的博弈和渐进的改造;干脆就用乱世的暴力把一切打倒、推翻再来好了;反正有的是形形色色的义军和流寇,可以背上这个锅;而作为恢复重建地方秩序而解万民于水火的淮镇,总是在道德和大义上纯洁无暇而无可质地的。
  而失去了这些具有潜在影响力和隐性人脉的豪族大户,作为领头找事的号召力和足以引导舆论趋势的潜在主心骨之后,就算再有所意见和不满,也是群龙无首而一盘散沙的局面,对于外来移民的安置和本地户口的编管,所受到的阻力和抵触也就自然要小得多了。
  毕竟,作为群体性的社会动物人都是又趋从性的。而在古代相对落后的生产力和社会交通通讯环境下,所谓大小地主豪强所构成的乡贤、缙绅阶层,就是依靠掌握的社会资源,在世世代代形成的影响力和思维惯性之下,打着裹挟民意的旗号操纵和引导又利于自己的舆论,乃至以自保为名豢养和私蓄武装和勾结、扶持盗匪之流,来打击和排除异己的存在,乃至对抗不利于自身利益的政策和变革;
  也可以说,相对于政权力量还能够发挥有限制约作用的太平年代,能够从这个纷乱年代苟存下来的豪强大户,手中也没有一个是干净无瑕的;而从肉体层面上消除了这些潜在妨碍之后,这方面潜在的思想阵地也是需要人去占领、取代和填补的,这就到了运作成熟的编管制度开始发挥效用的时候了。
  也就是说,用相对先进(革命性)的新军国主义集体组织生活和积极向上的编管劳动制度,取代传统旧式的宗族和土地从属为纽带的,涣散落后社会结构及其陈腐迟钝的思想氛围,再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是有所生命力和发展空间的。
  这也是后世新中国建立前后,所进行新民主主义运动当中,成为奠定社会主义新国家基石的土改运动,所谋求的最大成效和长远目的之一。而淮镇所行的这一套于后世党组织建设到村庄而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没法做到从民兵队到妇女、儿童团,那么精密和细致的全面分工和整体动员而已。
  当然了,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人也并不能理会和体察到着背后的用心和深意,而晁盖他们正因为是投奔淮镇之前的人生经历和擅长,才被额外挑选了出来担负起这方面见不得光的重任。
  因此,打下来的坞堡和城寨,除了不得滥杀、奸淫之外,将有一应所获分为三份,一份主要是粮食和带不动的粗苯之物,用来散发给地方的贫户以裹挟和收买人心,顺便雇佣他们将多余的坞堡围墙给拆了;一份是细软贵货为主将成为他们的酬赏;最后才是各种私藏的甲械和仓储物料,留下来移交给后续接管的捕盗使。
  因此,他们酒酣耳热之下的心情更多的集中在各自发展,及其对于未来的憧憬和期许当中了。
  毕竟从如今淮镇的发展趋势上看,没有人觉得自己就只会止步在目前的位置上了,但同样也要能够及时抓住每一个机遇的眼力与运气,这就需要他们更加长久的保持互通声气而相互扶持下去了。
  虽然,以他们的出身和资历,实在不敢奢望能够成为新势力的开创元勋之一,或是安任一方的重臣、大将,但是出放一方大邑或是坐镇州府之职,还是可以想一想的;
  因此在眼下这个时刻就更加不能掉链子,而错过了这场大势和潮流了。
  ……
  而在黄河南岸的都亟道境内。
  虽然那场人造的大水已经退却有年,但是许多人力不可抗拒的大自然伟力,所留下的痕迹却是依旧随处可见。
  关洛平原上,到处是星罗棋布废弃的村邑、市镇和堡寨,以及大大小小残留的水淀积泊,还有洪流泥沙淤积而成的滩涂和泥沼。
  期间唯一称得上茂盛的,大概就只有疯涨起来的野草和灌丛,绿意斑驳的散布在曾经人烟稠密而繁华数百的地域上。
  只有在靠近依旧残破的洛都城附近,才有大片收割过有被踩踏的乱糟糟的田野,那是代表着当地驻军就近屯田的成果。
  正在巡视河阳桥南关的北地都总管王端臣,也在满腹心思的看着面前掩有菜色的部下;虽然好声温和的宽慰着他们,但心思却是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南方去了。
  带着来自幕府口谕的密使,已经第四次抵达兵催促他尽早南下,负责主持起江南和岭外的局面来,知枢密使的头衔和班底,也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就等一回去就能马上运作起来。
  但是,身为一军之主,他又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和抛下这些,追随他尸山血海千里征战过来的部众,而仅带着少数人只身南归呢。
  虽然有来自朝廷明面上的诏旨,是让他们先行移师一部前往山南平乱和镇压地方;但是,如今他麾下这些军队就连开拔之资都紧缺得很的窘况和困境,却又不是后方那些朝堂大老们所可以轻易体会到的。
  因此,他虽然知道部下当中一直有人与淮镇暗通曲款,乃至保持着长期私下的买卖往来,也是故作不知而甚至会提点和遮掩一二。
  而对于那些公然与淮镇往来而借道他境内的友军别部,也是处于两难之义而对其视而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其自便。
  但是这种事情终有到头而必须做出选择的一天,一旦淮军席卷了河北之后,他这些仅有一河之隔的北地孤军兼昔日的友军,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然而朝廷催促移防的文书一封急过一封,但大军南还的道路和获得补给的渠道,其实已经形同断绝,而需要发兵一路攻战给强行打通回去;但事实上“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能够支持这么多人马行动的军淄,却不知道在哪里可以着落。
  突然一名浑身像是从汗水里烙出来的信使,从对岸的北关城中骑马冲了出来,又马不停蹄的穿过了河洲的中城,最终声嘶力竭的出现在了王端臣的面前,带来一个意外的噩耗。
  “潼关有变……”
  “蜀军危亦……”
第1253章
新章(九)
  河南,都亟道境内,已经是一片分忙碌碌的备战情形,不断有打着各色旗帜的队伍,汇集到了河阳桥关当中;又有装着甲械、辎重的车马,不断的往来梁军所据有的各处城塞、据点之中。
  而在依旧一片残破而颇为清冷的洛都城内,北地四镇总管府的所在地,却是一片诡谲和沉寂的氛围。
  “端帅,如今事情已经完全不可为了……”
  而王端臣面前,严襟正坐着来自广府的最新一位秘密使臣,仍旧在软硬兼施的劝说厉害。
  “为今之计还请尽快随某等上路才是……”
  “君上的殷切之心,已是情急如火,实在不容在拖延下去了……”
  “不然非但我等没法交代,就是君上那儿的体面也说过不去了……”
  “哪怕这一路有所艰险,我辈定当竭力护得端帅的一应周全……”
  但是,真要抛下这两万多人马和十余万收聚的地方屯民户口只身南归么?现在也终于到了他不得不做出决定的时候了,王端臣愈发叹息着却依旧摇头不说话了。
  而负责劝说他的朝廷密使,却是越发的忧急和迫切起来,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不能坐下决断么,这还是那位在北伐当中力挽狂澜,带着一众残旅败师转战南下中流砥柱“王端帅”么;怎么在这种当断则断的事情,就这么的迟暮沉沉和做妇人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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