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10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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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海路的输送,只能靠应募的民船暂充一时……”
  “臣有闻,国朝在淮南尚有一只弹压地方的军序……”
  “你是说刘延庆的模范后军所部?……”
  满堂的正在小声议事的声线不由暂时顿了顿。
  任何与淮镇相关的事务,无疑是现在大相国面前最为敏感的话题和由头。毕竟,当初那位淮镇之首就是在这位手中,得以重任和逐步做大起来,乃至发展到如今无可打压和抑止之势的。
  因此,哪怕此时来自安东都护府罗藩的使臣,正在广府私下活动着想要以安东道大都督府的名义,获得朝廷认可和册封的消息,也被整个上层相当低调的联手压下来;
  因为,这实在令人有些太尴尬了;国朝在南方的平叛之举迟迟未能建功而进展缓慢,但是名义上应邀出兵为国朝臣藩兼本家罗氏拨乱反正的淮镇所属,却差不多把大半个安东道都给打下来,而重建了安东都督府的名分和秩序了。
  这到底是该嘉勉和重赏其功,还是该严厉斥责和予以惩戒,或者两者兼具之,就成为朝堂中当权的诸位,乃至当政的大相国颇为纠结和烦扰的事情了;
  如果要表态嘉勉的话,哪怕是口头上的象征意义,也是在鼓励淮镇及其所属,愈加肆无忌惮和放手而为的行事态度;但是要以此为理由训斥和惩戒淮镇私启畔端的话,哪怕是名义上的动作,却又要考虑到东海诸多外藩诸侯们,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后续影响。
  毕竟安东大罗氏虽远在北地,却也是一直臣贡不断的诸侯典范,国朝暂且鞭长莫及也就算了,但是真要公开宣称和主张对其坐亡不救,那无疑是否定了国朝一直对中原和广大北地,所宣称的正统和名分大义。
  因此,这些年下来淮镇已经是朝廷麻烦制造者,又是国朝在北地的定海神针和中流砥柱的存在,可谓是令人又爱又恨的头痛角色。
  朝中诸公自然是无比热切的希望,能够把这只在北地打出名声的强军劲旅,给调回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再慢慢的炮制;而不是远在自己权势和影响力的范围之外,做那为所欲为之事。
  更何况,据说淮镇领下几乎没有多少私田的存在,而被那位镇帅以军屯和公田的名义,圈占开拓了淮上最少十数万倾的沃野田土;再加上地处南北海路之扼要,广收东海各地的通商厚利而常年货殖有道。
  哪怕只消拿出部分来支配和分润,也足以让朝廷衮衮诸公吃的满嘴流油……啊不是,应该是解决朝廷财计艰巨,而各种官债、军债疲软缺乏有力质押和担保物的境况了。
  至于当地军民百姓的生计和死活,正所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因为淮镇才得以苟且保全下来的额北地之民,难道就不该为国家大义和美好的未来前景牺牲一下么。
  但是因为淮镇的存在和需要供养数只强军的理由,始终被维持的水泼不进针插不入的基本格局,就算是从正常去体制渠道内名正言顺的派人过去,也免不了被合力架空起来只能干瞪眼,或是干脆被挤兑的呆不住,而灰溜溜滚回来的命运。
  但是只要能够将淮镇麾下的几只主要战力,逐一的调回来或是别遣他地,就可以比较容易的以朝廷的名义,接管下来这份庞大的基业和成果了。
  但是因为牵涉到某种北地全盘大局,再加上盘根错觉的利益牵扯,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实现的事情;于是大家干脆对此装聋作哑的摆出一副,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的充耳不闻姿态来。
  但是,现在这一切终于到了有所改变的时候了,北地局势的突然糜烂和西军的反复,未尝不是一个契机和开端呢;
  因此,无论是后方被称为旧统派里的北人党,或是从龙新贵、邸园故旧;或又是以二次北伐军功起家新勋派的京军系、荆楚系和海外驻屯系,都为此达成了某种初步共识和权衡,而不惜用各种旁敲侧击的推动手段,好让掌管一切的大相国终于下定了决心。
  而这次驻留在江北的刘延庆模范后军所部,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和开端。
  “署两河行司都总管,抚军大将军孙静邦何在……”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大相国突然抬起头来顾盼左右之后,忽然点到了另一个名字。
  “臣恭候上命……”
  片刻后,一身深紫戎服而鬓角泛白,看起来依旧刚健硕毅的孙静邦,被引到了大相国面前。
  “着你为送婚扈卫大使,率五城防军余部,并琼州健儿、崖州义勇大部北上……”
  “一亦成礼之后就引兵驰援关洛……并授以权益和见机行事……”
  在座微微惊了一下,这琼州健儿和崖州义勇,可是幕府一族用来拱卫和保护在海南大岛直领,的老牌私属武装重要组成部分;
  就算是之前广府变乱当中,也谨守本地而始终没有被动用过,而在日常当中除了偶然充当幕府要人的仪卫之外,早已经淡出世人的记忆多年了。
  这次居然被调出来充任送婚护卫力量,可见大相国对于此处赐婚的看重和在意之情了。
  相比之下,接下来关于再次增发第十九期平北军债,外加平价向民间大户和巨商,和买十几种军需物资的诏令,则已经没有人去注意了。
  ……
  待到我的船队抵达最西南端的颍州(今安徽省阜阳市),又称汝阴郡,已经过去大半个月时间,而眼看要进入稻花蝉鸣的淮上六月,这也是纳入淮镇治下最晚,也是最为凋敝和破败的一个州。
  一方面是因为比邻淮水,在前几年那场淮河大水期间,作为沿淮重灾区之一的颍州,能跑的人口都已经跑了,而其中大都跑到邻近有淮镇赈济的宿州和泗州去了,而跑不动的也在当地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困死、饿死。
  因此,当淮镇派兵接管下来的时候,偌大一个中上等州境内,除了州城内不足万余无处可去,奄奄待毙的居民之外,居然找不到更多可以编管的人口;而只能靠后续的移民屯垦,来重新开发和恢复一些靠北地势较高的区域;
  而且因为相对缺乏人力的缘故,至今仍有大片崩坏的堤防没有被修复起来,导致在开春汛期的涨水当中,仍有大片被往复的淹没和冲刷而无法恢复起来的土地。
  因此,相比邻近同样为淮河大水所祸害的不轻,却因为淮镇及时介入和组织生产自救的缘故,早早恢复基本产出和粮食盈余的宿州或是更东一些泗州;这里的中部和南部四个县,依旧是满地污泥淤积而大片水泽荒草横生的荒败情景,只有建立了屯垦区的县城附近,才稍微有些许人烟和生活气息。
  就在颍州州治永乐城,接受当地捕盗大使翟汝文的工作汇报时。
  我再度得到来自河北那边一个战争预警的消息,平卢道的北朝残军以平卢四镇节度使韩仲彦的名义,对占据河北的权大都督张邦昌部再次开战了;
  并且将张邦昌所部打的节节败退,转眼之间就丢掉大片土地,截至消息送出来的两天前,已经沦陷了北部延边的两个州约十几个县的地盘了。想必过不了多久,来自张邦昌方面求援的使节,就会马上跑过来乞师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在河北的征拓和经营,也是一件潜在大好事,起码后续的运河漕渠疏通工程,短期内再没有什么像样的敌对势力来骚扰和破坏了。
  而光靠地方上那些游走聚散不定,像流民多过像盗匪的所谓义军之流,只要河北本地武装驻屯的建生军和巡护队的力量,就足以吊打和驱逐他们了。
  而且,以这位张邦昌大都督一贯的尿性和了解,他在军略和治民上虽然干的不怎么样,但是在基本的御下手段和抓住军队上,却是很有一套;同时也尤为善于搜刮和聚敛,尤其是对那些在他治下的豪强大户而言,那简直被折腾的欲仙欲死的;
  而在另一方面,他也很会收编、拉拢和吞并那些地方武装,而且号称是貔貅的性子,如何武装势力到了他手中都是几乎有进无出的别想再逃脱了;在通常情况下,这些义军乡勇土团的头目,会被他用荣华富贵醇酒美人给稳住,然后逐一的架空和收拾掉。
  而余下的部众则是择选合用的精壮,厚饷以恩结人心再充入己部,余下的老弱和桀骜之辈,则被打散处理掉;其中相当部分都被给当作奴工和苦力卖到了淮地来,在各处矿山石坑盐场里,承当最少十年到二十年为期编管苦役,才能够有机会脱身。
  所以,在他占据河北事实割据的这些年间,虽然屡败屡战而败多胜少,但是却始终维持了足够的实力基本盘,并且在比自己善战的敌人面前屡挫屡复,总能够规复力量而卷土重来;最终依靠拼实力的消耗把对手拖垮挤走,最终以另一种曲线救国的行事,扩大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这也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本事了。
  所以,在没有其他更多选择面前,我也只能捏鼻子维持下来,这种经常给对方相互挖坑的友邻和潜在盟助关系了。
  当然了,因为对方这种总也踩不死的小强作风,我倒也不急着作出反应和对策,让河北方面多观望一阵再伺机入场比较好。
第1154章
潮新(二十)
  从上城的首山宫回到自己府邸之后,刚刚换过戎服的大将军孙静邦,顿时已经为闻讯而来的亲信和各色关系人等,所包围了起来。作为国朝屈指可数被授以开府仪同三司而自置属僚的顶级重臣,他麾下供养了数量不菲各色人等。
  因此,在他们的有意无意的推动之下,官拜抚军大将军,长期执掌总纲参事府的孙静邦,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见地。
  作为国朝屈指可数的实职大将军,他虽然已经将近五十岁而须发开始斑白了,但是依旧想的身体健硕而精神充沛,每日食饭三斗,啖肉五斤,饮酒一廨,然后打拳翘关(举重)各半个时辰,还能隔三岔五的御女若干。
  可谓是生命在于运动的一个杰出典范。
  他算是前代幕府当主在晚年提拔起来的少壮派,早年创下不少威名赫赫的功劳和事迹,则主要集中在南方的岭外或是海外之地,堪称是为国东征西讨而在外域灭国破城无算的一代新锐将帅;
  直到前代大府身体不虞,才将他从西天竺之地招还回来坐镇总纲参事府,又妻以公室女而视同襟翼,亦是作为留给下一代的班底和辅佐人才。
  然而,这番原本万无一失的资历,却是因为后来围绕在监国身边的老臣派与新晋派的政治斗争,而无形间让他的身份和立场变得尴尬起来。
  因此,他才在原本北人党那些暮气渐深的资深元老们,已经越来越不合实质执领国政权柄的,当代监国心意和态度的情况下,带领北人党中尚有锐气的新晋和少壮派成员,毅然在朝堂上与北人党中其他三大支柱公然决裂,而出成为所谓的新北(人)党。
  因为长期对抗和暗中擎制的缘故,自从监国全面当权之后,那些老北人党可以说是已经彻底式微了;留下的各种资源和政治遗产,也都被他所领导的新北党所接受和吸纳。
  可以说,除了远在岭内而影响力有限鞭长莫及的五路总管宁冲玄之外,当朝新北党人之中已经是他私下可以一言而决和主导的大好局面了。
  只是,随后的几年光景当中,他的运气和境遇就有些未能尽如人意了。
  原本负责接替他位置的枢密副使刘绍能,至今还呆在荆襄一代负责善后事宜;而原本要入朝主持枢密院的宁冲玄,也被留守在了陪都江宁;原本南下平叛名为他副手的王端臣,也在广府收复之后就被留下部队,而迅速只身打发回原任地方去坐镇了。
  可以说北地那些实权的坑里依旧被占据的满满地,根本没有适合他插手或者说施展抱负的位置。而起额,从另一个方面说。
  虽然如今他,依旧拥有节制北地诸位帅臣的名分和总管头衔,但因为受到原本北人党背景的牵连,他也最缺乏的无疑是参与两次北伐的资历和人望,而不得不和那位长期执领东南行司的宁总管一样,呆在后方的大本营里担待起襄赞军国事的“重任”;
  至少在初次北伐崩溃之时,那位军望资重的宁总管还被临危受命指派出去,于江北当代起收拾残局的关键重任,然而到他这里,甚至就连后来历次的江南定乱的功劳都没有自己的份;
  唯有在畿内大乱为叛党所窃据的时候,身处后方的他拒不接受那些叛党的拉拢,而带着亲信出奔进入东江道,然后再后续的平叛当中,以自己的威望和号召力,在东三道地方相应来自岭内的勤王大军,进而瓦解了畿内叛军及其附从势力的斗志和信念。
  这才赶上了定难克乱之功的最后一点尾巴和风潮,算是在监国那儿得到了进一步的认可;因此,他其实很希望能够有所机会脱出总纲参事府的局限,在北地证明自己尚未老矣而铁甲依旧的勃勃雄心。
  要知道大梁的总纲参事府乃是自故大唐一脉相承的体制,虽然没有前朝那种与枢密院并称“府院”的专重权柄;但也是为军国筹谋计而制定战略方向的重要部门,地位清贵犹在操作实务的兵部之上。
  更别说依照早年沿袭的制度,但凡是下层行伍出身的领兵官,须得到武学再修和进研之后,再到参事府堪磨上或长或短的资历,以培养战略眼光和格局,才有可能得以外放为独当一面的一方守臣或是独掌专征的一军之主。
  因此,身为与正副枢密使,知事们,比肩同位的参事府总章和佐贰官们,很容易籍此培养起广泛的人脉,也是国朝异论相搅制度下制衡枢密院、兵部滥权的一个关键;
  但是国朝两次北伐大业的过程,却是严重冲击和破坏了这种沿袭日久的惯例和传统;无数年轻新晋的将帅因此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又因为种种功勋和战绩,而被战时大本营和江宁行在就地破格简拔起来;
  因此,相比本身职权就被并入大本营的枢密使们,他所负责这个总纲参事府总章的地位和职分,就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起来了;既无经略实务的事权,也干涉不到正常的人事迁转,更不掌钱粮转运支给的要害。
  真的就只剩下襄赞辅佐的建议之权,还有就是根据上意和决定,制定相应的对敌方略和战局部署而已了。如果不是监国为了权衡内部,而将他列为战时大本营的一员,他甚至连参与最高层军国决策的资格都没有了。
  好在,如今北伐造就的新兴军功勋贵的大山头之中,尚有被称为海外驻屯军系的势力,算是不乏他的渊源和故旧所在,也有人暗中表态愿意接受和欢迎他的领导。
  除此之外此外,还有出身畿内背景的京军系,聚拢在王端臣麾下的荆湖系,存在感较小一些的蜀军系,以及在外独树一帜的淮东系,这几个较大的山头和实力背景,就不是那么好折服和支派了。
  尤其是那个被私下讨论的最多,非议也是最多的淮镇。
  至于有人一直鼓吹那位罗藩子只是运气好,善于捡便宜之类的说辞,他只能是嗤之以鼻,战阵之上生死离分最是公平无他,虽然有所运气和概率之说;但是能够捡得了一时便宜,却不代表就能够捡的了一世的便宜。
  那位能够从带私兵助战的流外团练官,一步步的走到现今方镇一方的地步,当然自有其独到之处,而不是所谓的总是运气很好,总是能够捡到别人的便宜的缘故;事实上,在国朝高层之中隐约有另一个说法流传。
  就是这位早年曾经远赴北地的时候,意外寻获了国朝先祖梁公所流下来的密藏,而多少得到被称为“梁公天书”七卷当中,关于兵法韬略的部分内容和心得,这才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回到广府后开始发迹而扶摇直上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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