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校对)第43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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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回绝了吧!”
“回绝?”由衣一愣:“你觉得这亲事不好吗?”
“这不是什么好不好的事情!”周可成笑了笑:“公方殿下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吧?”
由衣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过来:“你觉得今川家想要对公方殿下下手?”
“下手倒是不至于!”周可成的神色变得冷峻了下来:“不过估计今川殿下对公方殿下那个位置是有些念头的,他和我不一样,今川家是足利一族的旁支,又已经平定了关东、奥羽等地,所领之地只怕已经有千万石,如果只论实力,早已胜过了当初的源赖朝和足利尊,如果不是我的存在,恐怕他早已布武天下,建立幕府,当上征夷大将军了!如果只是想要确保双方的关系,遇吉就是他的女婿,根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与我家联姻。”
“听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由衣点了点头:“那我应该怎么回绝他?”
“就说孩子还小,结婚的事情过几年再说吧!”
“这个理由恐怕无法让今川殿下接受吧?”由衣问道:“毕竟镰成已经七岁了,这个年纪的武家子弟定下婚约的大有人在。”
“镰成可不是什么武家子弟!”周可成冷哼了一声:“罢了,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就这么回答今川家:遇吉虽然并非我周可成的亲生骨肉,但在我眼里与亲子无异。既然遇吉已经娶了今川家的公主,我们两家就已经是泰山之靠了!无须多此一举。”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你替我传话与今川殿下,将军之位岂可力求?今川一族领二十余国,富贵无以复加,当持盈保泰,不可有非分之想!否则莫说翁婿娘舅之亲,即便父子之情,周某也顾不得了!”
“是!”听了周可成这番话,由衣脸色微变,低下头去,这些年来,南洋诸国畏惧兰芳社的威势,多有送来公主姬女联姻的数不胜数。虽然其中有不少都被拒绝,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被结纳了,毕竟这就是当时国际政治的一部分。虽说周可成对她荣宠不衰,由衣内心深处还是逐渐生出一种恐惧——有一天自己和儿子所拥有的一切会不会被另外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夺走?
凭心而论,由衣并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比如莫娜,虽然她早就预感到这个女人会成为自己丈夫的枕边人,但她却从未对其怀有敌意。原因很简单,她知道莫娜的出身,与自己不同,莫娜的背后并没有支持她的势力,即便为周可成生下孩子,也不会形成自己孩子的威胁。因此与其交恶,不如结为盟友。而周可成对中臣镰成的安排也证实了由衣的猜想,因此她也安心的往返于日本与台湾之间,而日本西国和堺的许多武家、商人也都围拢在她身边,尊崇其为“御台所”。但如今的情况就不同了,这几年来出现在周可成身边的那些女人背后无不有极为强大的势力,而且随着兰芳社的迅速扩张,倭人在兰芳社的地位其实是相对降低了,而取而代之的则是来自大明和南洋的,尤其是大明江南一带,讲谈社和讲武堂的开办使得越来越多的文武干才充实了兰芳社的干部队伍。这无疑也给由衣身边的那批人带来了无形的压力——难道我们将会被排挤出兰芳社的核心圈了吗?
因此就不难理解由衣面对今川家要求联姻的暧昧态度了,以她身旁聚集的人才和众多的耳目,又如何会看不出今川家拿出一国之地与自己儿子联姻的真正目的,但对于由衣来说,谁当征夷大将军,武家统领根本无关紧要,她的视野要比今川家宽广的多,她和她身边人追求的真正目标是周可成的继承权,哪怕不能完全继承周可成的大位,也至少要分到最大的一块蛋糕。既然是这样,增加一个像拥有半个日本的今川家这样的盟友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不过让由衣预想不到的是,周可成竟然态度如此坚决的拒绝了。
“对了,镰成现在学习如何?”周可成见妻子有点黯然,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穿越前看网文中无不大开后宫,恨不得将书中所有雌性动物都收入囊中,但穿越之后才发现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不说别的,除非你把所有的女人当成发泄肉欲的玩具,否则耗费的心力就足以让你什么都不用做了。即便如此,为了防止绿帽遮头,你要么组建女官,要么组建阉人,其结果都一样,在耗费巨额金钱的同时,还会被遮住眼睛,捂住耳朵,变成瞎子聋子,最后变成你奴隶的奴隶。
“还好,书已经开始讲《汉书》,弓术和骑术也都小有成就了!”
“好,好!”周可成笑道:“等他再大两岁,就让他来我这里,由我亲自教他一些东西!”
“啊!”由衣长大了嘴巴,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喜色:“那,那日本那边怎么办?”
“就交给遇吉吧!”周可成沉声道:“这几年历练下来,他处事已经很稳当了,而且他是今川家的女婿,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也很方便!”
第两百五十六章
未来
“嗯!”由衣点了点头,脸色却有点不好看,周可成笑道:“你也不用太操心了,镰成的安排我心里有数的!”
安慰好了妻子,周可成回到书房,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立刻吩咐把张经请来。
深夜被召见,张经在周可成开口前就知道有坏消息,只消看一眼他那张严肃的脸就好了。
“哪里出事了吗?”
周可成点了点头,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
“派使者?舰队?还是陆军?”
周可成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报告。张经拿起报告,细细阅读了一遍,他的双手绞成一团:“您要对大明开战!”
“不,事情还远远没有到那一步,不过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周可成的眼睛直视着张经的眼睛:“我打算批准与马打蓝、勃良安王、万丹(皆为爪哇岛上王国)的合约,给淡水、中左所和堺的兵工厂订单增加一倍,增加金山卫的火药储备,并在南洋和日本招募四千雇佣兵,从安南购买四十头战象,从虾夷岛和济州岛的牧场购买两千匹战马,将马刺甲的舰队调一部分回来!”
“大人,我觉得您应该仔细斟酌一下!”张经竭力劝说:“如果要和大明开战,这点兵力远远不够,为什么不用更加稳妥的手段解决问题呢?”
“那先生你的意思是?”
“让文长停下来!”张经毫不犹豫的答道:“大米在兰芳社的贸易中占据的分量很轻,比起和大明开战的军费开支和风险,根本是得不偿失!”
“停下来?”周可成笑了笑:“张先生,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一切是我有意造成的结果?为什么你觉得我命令停下来,文长就会停下来,就能停下来呢?”
“您手握大权——”
“没错,我手握大权,但这并不意味我无所不能!”周可成做了个手势,示意张经坐下,他走到壁橱边,拿起酒瓶和杯子,回到书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张经倒满:“张先生,酒瓶一旦打开,香气就会弥漫开来,我能够让香气重新回到酒瓶里去吗,不行?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
“可是你能够把酒重新倒回瓶中!”
“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周可成笑了起来:“张先生,你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大明了,你不清楚那边的情况。这些年来有很多人通过和我们贸易变得富有,他们把自己的子侄送到讲谈社,送到讲武堂,他们前往南洋、东番、日本。他们的眼界变得开阔,他们看到了在这些地方拥有金钱意味着什么,而他们在大明什么都不是。人总是会比较的,大米会所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契机罢了。就算这次我喊停了,又有什么用呢?这些人拥有巨大的财富,迟早会在大明要求他们应有的地位和权力的,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能够说服他们。”
“他们送子弟科举,只要有了功名——”
“那不一样!”周可成笑了笑:“功名是朝廷给你的,而在兰芳社财富本身就意味着权力和力量,而且不是说你有银子子弟就会有功名,毕竟功名少,有银子的人多呀!”
“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张经问道。
“是的!我不想挑拨动乱,但巨大的财富变动肯定会引发社会的动荡,这一点我想张先生应该也清楚!”周可成拿起酒杯:“繁荣的贸易已经将兰芳社的所有领地联系起来,变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比语言、文化、血缘、帝国的疆域要有力的多。”
“哪怕与大明开战?”
“是的!这是维系兰芳社存在的唯一纽带,任何人如果企图切断这一纽带,诉诸武力,那我只有拿起武器,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退路,背后就是万丈深渊。”周可成神色冷淡,但双眼却跳着阴郁的火:“大明迟早也是要融入这个世界的,这样他就能继续保持中央之国的地位。”
“如果大明拒绝呢?”
“那就会被边缘化,慢慢落后、慢慢衰弱,最后被攻击,消灭。就和那些正被我们攻打消灭的土著一样!您应该也见过他们留下的遗迹了,坚固的石墙、精美的雕塑,只是主人都已经不存在了!”
书房一片寂静,张经双目无神,双手下意识的绞成一团。周可成没有催促,只是缓慢的啜饮着杯中的残酒。半响之后,光重新回到张经的眼睛里,他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没有其他的路了吗?”
周可成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很广阔,大多数人都在酣睡。谁先睁开双眼,谁就能得到最大的果实,我们已经落后了,我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等待落后的人,要么跟上,要么掉队!”
“好吧!”张经终于站起身来:“我会去执行你的命令,不过您也要答应我,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轻言开战!”
“我答应你!”周可成含笑点头,他很清楚张经话语中没有提到的开战对象是谁:“除非大明先开第一枪,我决不动武!”
周可成的承诺仿佛卸掉了张经身上的某种无形束缚,他严肃的向周可成点了点头,走出书房。周可成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很多时候我们只是缺少一个理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嘉兴,朱宅。
隔着数重高墙,锣鼓声也变得细微了。朱正良看了看窗外,也许是院子里的槐树枝叶过于浓密的缘故,显得有些昏暗,他翻了个身,继续昏睡过去。
第两百五十七章
后果
“少爷,少爷!”门外传来细碎的敲门声,朱正良坐起身来,皱了皱眉头。自从他被禁足以来,每日除了两餐送饭之人外,便只有朱文斐还偶尔来探望自己,可现在还不是晚饭的时候呀?
“少爷,少爷!”门外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了,朱正良已经听出这是自己书童的声音,他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只见书童满脸的紧张和兴奋:“出什么事了?”
“您中了,少爷,您中了!”
“中了?”朱正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书童说的什么,他兴奋的握紧拳头,跳了一下:“名次多少?”
“这个就不清楚了!”书童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小人听说少爷中了,就急着跑过来了,未曾注意名次!”
“你这杀才!”朱正良骂了一声,不过他此时心情很好,也就不再追究了:“报赏的人在哪里?”
“报赏的人?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朱正良吃了一惊,按照当时的风俗,通知考中的人都会得到不菲的赏金,而且考中之人也会亲自出来发放赏金,举办酒席请周围邻居亲族吃饭以示庆贺。像朱正良这样啥都不知道却是绝无仅有的。
“大爷说您身患重病,在家中休养!所以不能见人,已经给了赏钱,把报喜的人打发走了!”书童小心的答道。
“太过分了!”听到这里,朱正良已经怒上眉梢,俗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两样都是人生中最为得意之时,但洞房花烛夜几乎人人皆有,而金榜题名时则是极少数幸运儿才能享受的了,朱文和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要把自己瞒住。
“让开,我要和他讲理去,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朱正良怒喝一声,将苦苦阻拦的书童推开,便向院外冲去,刚走了两步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人,却是朱文斐。
“你要去哪里?”
“和大伯讲理去,你莫要拦我!”
“讲理?家里是讲理的地方吗?”朱文斐冷哼一声:“你也用不着找大哥了,有什么道理和我讲就是了!”
“我明明考上了举人,为何不让我知道?”朱正良怒道:“我做么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被这样对待?”
“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朱文斐答道:“家里也不是不让你知道中举人的事,而是让你在院子里多待几天,等秋粮的事情忙完了再说!”
“秋粮?”朱正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大米会所的事情?”
“嗯!”
“事情如何了?”
朱文斐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大获全胜,现在只剩下一点手尾了!家里人都很高兴,等那边的事情了了,我去找大哥求求情,你再陪个不是,就没事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嘛!”
“嗯!”听到朱文斐这么说,朱正良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希望自家家族好的:“怎么个大获全胜法,你说来听听!”
“你记得那个白掌柜吗?就是借给我们一百万石米的那个人!”朱文斐笑道:“昨天我们已经把那一百万石米还有一成收益都还回去了,除此之外,我们手头上还有二十万石用两钱两分一石的价格买下来的米,接下来每天我们都可以吃下这个数,等到春天一卖,至少是对半的利润!不过其实这些都是小事!”
“小事?”朱正良吓了一跳:“这不是有几万两银子吧?还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
“当然是小事!”朱文斐笑道:“大事就是我们兰芳社已经彻底把芜湖、无锡两地的米商给彻底打趴下了,经过这一次较量,江南的米价已经是由我们说了算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事!”他此时正是得意,不得朱正良开口询问,便自顾解释了起来。原来芜湖、无锡加上湖北的荆州沙市、湖南长沙号称四大米市,江南每年的米价实际上是由芜湖与无锡两地的十几家大米商决定的。而朱文斐与曲端二人背靠兰芳社这座大山,利用当年丰收,谷价降低的机会,先是暗中从海外囤积了大批粮谷,先是乘着新米还没完全上市的机会将手头上的谷物卖出,待到对手的米谷上市后又猛地抛出大批米谷,将粮价狠狠的砸到两钱一石的底价,再低价吃入,这样一买一卖之间,不但获得了丰厚的利润,更是将芜湖和无锡的那些米商打的元气大伤。
朱文斐说的简略,但字里行间里还是露出了双方斗争的激烈,朱正良听得心惊胆战,最后问道:“那些米商他们会让步?”
“由不得他们不让步!”朱文斐冷笑了一声:“这十几天他们每家都至少亏了万把两银子,算上明年春荒他们少赚的,只会更多。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的条件,明年我们再来一次,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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