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校对)第1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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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相邀
那刘会首原先还为这笔赎身钱肉痛的很,但眼见得吴伯仁的样子不像是作伪,心下反倒是活络起来了,他暗想以胡宗宪那么高的眼光,却对吴伯仁一个初次认识的士子如此相厚,便如同相交数十年的世交子弟一般,必然是这吴公子有特别过人之处,只不过自己看不出来罢了。以这吴公子的人才,加上胡宗宪这样的疆臣大佬作为奥援,将来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自己现在用一笔赎身钱卖个人情给他岂不是赚了?想到这里,他拒绝的态度越来越坚决,到了最后顿足道:“小老儿虽然是个生意人,也是有几分脸面的。这件事情固然是胡大人的吩咐,可也是小老儿觉得公子人才出众,想要与公子交个朋友。天下间岂有办了朋友办事还要拿钱的道理?公子这般推脱,莫不是瞧不起小老儿,不想与老朽有什么关联?”
这刘会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伯仁只得作罢。那刘会首笑道:“这院子给公子静心读书,准备应考是不错的。但若是让香二娘也住进来,那就有些狭窄了,不如让老朽将隔壁院子清理干净了,让香二娘住在隔壁院子,把那边的院门锁了,再在两边的院墙上开一个门。公子看可好?”
吴伯仁看了看,只见那顶小轿子后面还跟着两三个婢女,还有几个挑夫,显然这位香二娘的家什体己肯定不少,自己这个院子里舞枪弄棒的,确实不太合适,只得向刘会首拱手谢道:“那就有劳会首了!”
“一切在我,一切在我!”刘会首笑着拍了拍胸口,就回头去吩咐属下收拾准备。吴伯仁正想着要不要去和轿子里的香二娘说几句话,却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向自己长揖为礼:“这位便是吴公子吧?小人是胡老爷的管家,老爷让我请公子来住处一趟!”
“什么时候?”
“事情急得很,最好是马上去!”
“明白了!”吴伯仁也不多问,回去换了一身衣服,便出来随那管家一同出门,那刘会首看在眼里,觉得自己下对了注,心中更是欢喜。
胡宗宪在南京没有住处,便寄寓在鸡鸣寺的客舍中,距离休宁会馆也不过隔着两条街。不过半顿饭的功夫吴伯仁便到了,他随管家进了书房,只见胡宗宪正坐在书案旁,赶忙敛衽下拜道:“伯父见召,不知为了何事?”
“无须多礼,坐下说话!”胡宗宪点了点旁边的椅子,对管家说:“你去外面守着,若是有人来,就说我有事出去了,让他明日再来!”
“是,老爷!”管家应了一声,出门去了,顺手把门带上,吴伯仁不知道胡宗宪有什么要紧事要与自己说,心下不禁有几分惴惴。
“伯仁!”胡宗宪也不绕弯子,从案上拿起一本书来:“这书上写的可都是真的?”
吴伯仁定睛一看,胡宗宪手中的正是自己写的那本《海上荡寇志》,赶忙应道:“不错,句句是实!”
“当真?”胡宗宪皱了皱眉头,他翻到一页念道:“有旗舰乃是主帅所居,名曰‘长须鲸’,船长二十余丈,有巨炮百余座。贼船位于数里之外,船长发出号令,众炮齐发,炮声震天,贼船无不化为糜粉。伯仁,我也是见过铳炮的,即便是最大的弗朗基,能打个一里多一点就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打到数里之外?而且那炮子最多也就能将船打个窟窿,厚一点的船板都未必能打穿,如何能将化为糜粉?还有,你书上说那主帅座船长二十余丈,宽不过三五丈,如何能摆下百余门巨炮?更不要说那铳炮威力越大,释放时震动越大,大的铳炮,就算是薄一点的城墙都不能放上去,何况船上,更不要说百余门了,若是施放起来,恐怕敌船没打沉,自家的船就先震沉了!”
胡宗宪问了这一连珠炮问题,口气却并不严厉,毕竟这本书还是将整个剿灭曾一本的过程描写的十分详细,从中可以得到许多有用的信息,而当时文人在自己的文章夸大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情,胡宗宪自己也干过,时人也不认为这是撒谎,他将管家派到外面去,也有避免让吴伯仁难看的打算。不过出乎胡宗宪意料的是,吴伯仁并没有向自己道歉,而是笑道:“伯父,可否借伯仁纸笔以用!”
胡宗宪看了吴伯仁一眼,从书案上取来纸笔给他。吴伯仁扯过一张,在上面画了一门长炮的简略图:“这是船上所用的大炮,与您说的弗朗基并不相同,周可成称其为长炮,用青铜铸造,发射的炮弹乃是圆形的铁球,重约十七斤。其炮管狭长,前细而后粗,发弹可有四五里远,莫说是木船,便是铁石也挡不住其一击!”
胡宗宪看着吴伯仁一边画图一边解说,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吴伯仁解说完了大炮,又开始画起长须鲸号的简略图来:“这长须鲸号与我大明船舶颇有不同,其船分三层,其大炮放在下层甲板之中,在两边船舷留有炮窗,炮口朝外。交战时各船首尾相连排成一列,皆以侧舷对敌,连环施放,便是个铁金刚,也要被轰的粉碎!”
胡宗宪看了那图样半响,突然叹道:“果然是耳闻不如目睹,若不是伯仁你亲自替我解释,我如何得知其中的奥妙,当真是多亏伯仁了!”
“不敢!”吴伯仁笑道:“小侄本来打算将在书中附有图样,但又觉得此乃军国之事,若是泄露出去让不逞之徒看到了,加以仿效,为祸不浅,于是才在书中语焉不详。不想让伯父您误解了,都是小侄之过!”
第三百五十九章捕鲸
“诶,你这是老成之言,我怎么会怪你!”胡宗宪笑道,他将书本翻开,将自己疑惑不解的事情一一求问,吴伯仁也竭尽所能,一一回答,待到胡宗宪问完了,已经是快要到晚饭时分了。
“听你这么说来,那个周先生当真是天下奇才呀!”胡宗宪将手上的《海上荡寇志》往书案上一拍,叹道:“若是能为我大明效力,倭寇何足平也?伯仁,我想要见他一面,不知你可否为我安排一下!”
“这个倒也不难,只是伯父恐怕要等到明年了!”
“明年?这是为何?”
“伯父有所不知!”吴伯仁笑道:“周先生的产业颇多,遍布东番、南洋、倭国乃至极北之地,他平定了曾一本之后,留下船队讨伐余党,自己回东番处理自家的事情了。我听他说接下来他还要去一趟倭国,回中左所只怕要明年的春夏之间了。”
“明年春夏之间?”胡宗宪皱了皱眉头,旋即笑道:“这倒也无妨,我接下来就要去京师,若是要出京,下一任只怕就是江南了,你替我带个口信,就说胡某欲见他一面,他若是有意,便来江南见我!”
“是,伯父!”
北方列岛。
“鲸鱼,鲸鱼!”
董大是被瞭望手的叫喊声惊醒的,他飞快的跳起身来,跑到船舷。它果然就在不远处,很大很大,这头巨兽硕大的钝方形状头颅和船首齐头并进,而黑色的身体一直延伸到船尾后面十多步远,足足有三十步到三十五步长。它给人以宁静有力的感觉,在他的旁边,橡树号捕鲸船都显得脆弱。它仰着身体,头的上半部分和整个不平整的脊背都浸在海水里,而且它在喷水,粗大的白色水柱喷向上方,船上就好像下了一场雨,冰冷的海水落到头上,董大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从一数到三,那头鲸鱼才停止了喷水,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将头沉入海水之中,然后再一次呼吸,再一次喷水,这一次的时间有上一次两倍那么长,在这个过程中它一直和船并行,巨大宽阔的尾鳍轻轻的拨动海水。它距离船是如此的近,以至于董大甚至可以把石头丢到鲸鱼背上,那双利眼甚至可以透过海水看到它的水下部分。
“各就各位,各就各位!”船长沙哑的嗓门在甲板上回荡:“干掉这个大家伙,每个人至少可以分到一块银币,都滚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否则我就踢烂他的屁股!”
董大绝对相信大副绝不是在撒谎,他早就明白在大海上船长就是绝对的独裁者。他飞快的跑到船舷边,把小艇抬过船舷,他能够听到船首弩炮正在发出咯吱咯吱的上发条声,那玩意可以把用一米半长、带有倒钩的捕鲸枪发射到四百米外,在这个距离足以贯穿鲸鱼厚实的肌肉和油脂,刺入薄弱的内脏。
“董大,你们几个快上船!”
随着大副的吼叫声,董大敏捷的跳上了小艇,然后随着晃动,小艇被放了下去。看着下面摇晃的海水,董大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绕了一大圈,自己还是得回到船上来了。
两个月前,在吃完了早饭,来到工地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时,董大突然听到尖利的哨子声。他赶忙放下工具,往工地入口的空地跑去——那时集合的信号,哨音响起三遍后还没有赶到的,按照逃跑论处,要受到鞭刑的处罚。集合之后,一名书记官宣读了命令:船队需要人手,任何自愿去船上工作三年的,免除苦役的处罚,工作期间可以领到半饷。董大被同伴撺弄着上了贼船,绝大多数前海贼都宁可去船上漂泊,也不愿意继续挖土。董大很轻松的通过了当水手的测试,然后就上了橡树号捕鲸船。
他是离开佐渡岛之后才明白这条船是干什么的,接下来的工作繁重而又辛苦,但船长也没有撒谎,薪饷,待遇都不错。董大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生活,并博得了船上所有人的尊重。
砰,砰!
大船上传来强劲的震动声,董大看到几根捕鲸枪带着绳索向鲸鱼飞去,随后那头巨大的畜生身上便露出几片红色,然后迅速的向水下潜去。汹涌的海浪冲来,董大赶紧俯下身体,死死抓住船舷,他立刻感觉到整个人几乎要飞出去,幸好他抓住了。
“快,用力划桨。大家伙在前面!”艇长高声喊道:“追上去,它已经被射中了,跑不了多远了!”
董大用力划动桨来,这种两头尖的小艇的速度很快,鲸鱼虽然奋力向下潜水,想要逃脱追击,但是捕鲸枪尾部绳索上的红色浮标在海面上很显眼。很快小艇就追了上去,水手们拿起尖锐的标枪,等待着鲸鱼浮上水面呼吸。大约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鲸鱼终于浮了上来,用不着艇长下令,水手们就狠狠的向鲸鱼投掷捕鲸枪,锋利的枪尖刺穿了肌肉。吃痛的鲸鱼举起尾巴,用力向海面拍去。溅起的海浪扑面而来,将每个人淋得浑身湿透。董大顾不得那么多,又拿起一根标枪,瞄准鲸鱼眼睛附近的位置,狠狠的投去,他可以看到标枪刺穿了眼睛,深深的插入鲸鱼体内。
噗!
吃痛的鲸鱼又一次沉入海中,小艇们寻找着浮标,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这样的过程一遍遍重复,随着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鲸鱼的力气也越来越衰弱。终于这头巨大的畜生停止了挣扎,漂浮在海面上,就好像一条已经瘫痪的大船。
“好小子,干的漂亮!”艇长拍了拍董大的肩膀:“从头到尾你就没有投空过,是吃这碗饭的料。回去后我放你的大假,去佐渡岛上找个娘们快活快活!”
第三百六十章外快
“怎么,要回去了,这么快?”董大有点诧异的问道。
“嗯!”艇长笑嘻嘻的说:“算上今天这条,船上已经快装满了,肉就运到佐渡卖掉,鲸骨和鲸脂转运回淡水,没想到这里收获这么丰富,从上到下都可以发一笔小财了!”
“肉运到佐渡,那岂不是都烂掉了?”旁边有人插嘴问道。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上面有法子。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快靠过去干活了!”艇长呵斥道。
水手们划动小艇,逐渐靠近垂死的鲸鱼,董大看到大量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将周围的海面染成了红色,翻开的伤口露出的肌肉在轻微的抽搐,显然,这头庞然大物距离死亡已经没有多久了,董大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哀。
小艇将绳索套在标枪尾部,然后开始用力划桨,将鲸鱼拖到捕鲸船旁,头朝着船尾方向,然后先在鲸鱼的鳍前面割开一个口子,拉出鲸油,用绳索穿过去,系在桅杆上,然后水手们爬上鲸鱼的身体,在锋利的长刀在鲸鱼上割下约莫三尺宽螺旋形的一条,然后摇动轱辘,绳索便把鲸油提了上来,一尺多厚的鲸油便和鲸鱼分离开来,鲸鱼不断翻滚,鲸油条也不断被提上甲板。甲板上的水手们将提上来的鲸油皮劈碎,扔进铁锅里。在大火的煎熬下,很快鲸油便融化了,熬剩的油脂可以作为燃料,水手们将融化的油脂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木桶里,待其凝固之后,便搬到底舱中。
这一切直到傍晚才完成,精疲力竭的董大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整个人几乎要散架了。位于甲板尾部厨房传来一阵阵香气——晚餐极为丰盛,这是捕鲸船上的特色菜——煎鲸肉排。用最好的鲸肉切成片,然后撒上香料和盐,在灼热的铁板上煎烤——配上甘蔗酒,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即使是最吝啬的船长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在乎的。他发了大财了,鲸鱼全身上下都值钱:鲸脂是用于制作蜡烛的上好原料、鲸鱼肉可以吃、鲸骨和鲸须可以替代牛角制作弓箭、或者工艺品。像这样一头巨大的鲸鱼,这个船长自己就赚两三百两银子,这个价钱再加点差不多够再造一条新船了。
吃完了晚餐,下一步的工作继续开始了——时间很紧迫,这么多血液流入海中,很可能会引来鲨鱼或者别的什么。鲸油灯把海面照得通明,董大跳上鲸头,用斧头劈开一个大口子,里面鲸脑油,用勺子将其舀出来,倒入木桶中很快就凝固了,成为一种美丽的白色,这是整条鲸鱼的精华,掺加香料之后可以制成最上等的蜡烛,只有真正的豪富和贵人才用的起,几乎与等重的白银同价。然后他们开始完成工作的最后一部分了,先是将鲸鱼肉切割成大块,然后用绳索吊上去甲板,然后是鲸骨。中途董大休息过两次,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躺下睡了个把时辰,然后起来继续干。等到第二天傍晚,他们才将这条鲸鱼处理完毕,满载而归。
刚刚上岸,董大就得到了自己那份薪饷,捕鲸船水手收入的大头是分红,不过那只有等到把收获都卖掉才能到手。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钱袋,董大不禁考虑起来要不要像艇长说的那样,在佐渡找个日本娘们乐呵乐呵,自从自己被俘虏之后,已经有好几个月连个女人手指头都没碰过了,现在看头母猪都是双眼皮得了。
“喂,喂,就是你,过来一下!”
董大回过头,看到一个书吏正朝着自己大声叫喊,他下意识的一愣,旋即慢腾腾的走过去:“您找我有事?”
“会划桨不?会升帆不?”那书吏劈头盖脑的问道,将董大问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的答道:“都会!”
“那就好,想挣点外快不?双倍薪水,按照正常船员算!”书吏注意到了董大的烙印:“上船就发,绝不拖欠!”
“老爷,可以问问是去哪里吗?”
“去堺!那可是个繁荣的地方!”
“堺,可我是橡树号的水手,如果——”
“不要紧!”书吏一把抓住董大的胳膊,另一只手摸出一份文书来:“看到上面的印章了吗?南十字星,兰芳社的印章。周大掌柜的临时调配令,要求送一千石鲸鱼肉去堺,越快越好。船准备好了,就是人手不够。只要是零散人员,一律招募。你想想,周大掌柜的调令,谁敢说个不字?”
南十字星的印章和周大掌柜的名号起到了作用,董大稀里糊涂的上了新船,他看到水手们将大块大块的鲸鱼肉和冰块运到底舱,不禁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上头要这么做的,说冰镇着肉很多天也不会坏!”
“这有啥用,堺比这边热多了,等到了堺冰只怕早就化了,肉肯定也臭了!”
“这个就不明白了!不过听说这船舱很特别,冰放在里面十天半月都化不了,稀奇的很!”
“真的?那我也下去看看!”董大好奇的抬起一筐冰块往船舱下走去,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有一层芦席也没有什么区别,伸手捅了一下,发现芦席后面是刨花和木屑,董大心中不由得暗想:莫不是因为这些刨花木屑作怪?
“甲板下面的人快上来,开船前要清点人数了!”甲板上传来大副的吼叫声,董大颤抖了一下,赶忙放下货物,飞快的跑上甲板。大副记录名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都听好了,这次可是周大掌柜钦点的买卖,做的好了,大掌柜一高兴随便一句话,咱们都是终身受用不尽!可要卖力气呀!”
第三百六十一章总奉行
“是!”众人齐声应道。大副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都去检查一下,一个时辰后开船!”
京都,鹿谷。
谷地的森林已经多年未曾采伐,树木与树木之间靠的很近,遮蔽了阳光。地表的薄雪在马蹄下碎裂,声音清脆宛如断骨。冬日的风吹拂着森林,树木沙沙作响,仿佛在轻声窃语,旧日别墅庄园的废墟已经被远远抛离在身后,前面只看到一片荒芜。
“周先生,前面就是鹿谷的深处了!”足利义辉一边提着缰绳,一边向一旁的周可成解释道:“在平安时期,这里就是法皇的庄园,历代天皇出家入道之后,便会来这里隐居。建武年间,”说到这里,足利义辉稍微停顿了一下,方才接着说了下去:“后来三代将军重建这里,作为将军家的猎场,其后应仁之乱时,东西军在这里混战长达十一年,才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周可成莞尔一笑,他倒是知道为何足利义辉方才说话时跳过了一段,原来足利义辉口中的建武指的不是建立东汉的光武帝刘秀的年号,而是日本历史上一位有“天下第一大天狗”外号的后醍醐天皇的年号。这位后醍醐天皇生于镰仓幕府的末期,是一位极有抱负和能力的天皇,因为不满镰仓幕府干涉皇统的继承,他暗中密谋推翻强大的镰仓幕府。当时镰仓幕府的实权掌握在被称为得宗专制的北条嫡流家督手中,实力极为强大,后醍醐天皇的倒幕过程多次反复波折,甚至被流放到隐岐岛,但在护良亲王、楠木正成、足利高氏(即足利尊)、新田义贞的奋战下,最终推翻了镰仓幕府。后醍醐天皇在还京之后,改年号为建武,废除了幕府和摄关制度,宣布王政复古,由天皇亲政,大权独揽。但由于其新政同时触犯了公卿、寺社、武士的利益,很快就引起了四方的变乱。而身为源氏嫡流的足利尊氏乘机起兵,推翻了后醍醐天皇的统治,拥立光严上皇,建立了室町幕府。而后醍醐天皇则在大和国的吉野另立朝廷,日本就进入了南北朝时期,直到三代将军足利义满方才重新统一。在这一段历史中足利尊氏先叛镰仓北条幕府(足利尊氏是镰仓幕府除北条氏之外实力最为雄厚的御家人),后叛后醍醐天皇,弑杀兄弟(观应扰乱足利直义),反复无常,扮演了一个非常不光彩的角色。作为其后世子孙,足利义辉自然不愿意在周可成这个外人面前说出来。
说话间,前面的路旁出现一件破败的神社,由于年代久远,早已被磨灭的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木架子来,具体是什么神灵已经无法辨认,足利义辉突然跳下马来,走到神社旁,双手合十跪下闭目祈祷。周可成也只得随之下马。几分钟后,足利义辉站起身来,笑道:“周先生,此乃八幡大菩萨,乃是弓矢之神,也是我源氏的祖神,狩猎出战之前祈祷必收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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