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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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那小太监顿时哑巴了,过了半响方才苦笑道:“老公祖,您这话问的有点过了,圣上辛苦不辛苦哪里是小人可以说的。”
  “这倒不错,是我问的差了!”王承恩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夜空,突然说道:“三更起罢初更眠,一年三百六十天!便是耕地的牛也有几日空闲的吧,何况万乘之尊?老天爷呀老天爷,你若是有点人心,就看顾点这大明天下吧!”
  王承恩的声音不大,乾清宫前的风却不小,一旁的小太监听不清楚,还以为是对自己下什么命令,赶忙唱了个肥诺:“老公祖,小的耳聋,方才没听清,还请您再说一遍。”
  “没听清!”王承恩打了个哈哈:“没听清便没听清吧,我方才是说只望明天是个好天,莫挂大风下雨,也好让圣上与几位娘娘去西苑好好玩玩,也散散心。”
  也许是真的老天有人心,听到了王承恩的祈祷,第二天的北京果然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往日里漫天的尘土也歇了。崇祯带着周皇后和袁、田两位贵妃,在大队太监与宫女的簇拥下,出了宣武门,沿着护城河北岸的御道向西而去。坐在车上,崇祯还在
  考虑着西北、辽东的兵事,走到团城附近时还派一个太监回到紫禁城中对当值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传旨,若有要紧的军报便直接到西苑向他奏鸣,无需等他回宫以免耽搁了。
  一路到了金鳌玉栋桥,崇祯看到左右太液池中水波荡漾,岸上桃李争芳,桥上和风习习,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崇祯轻轻顿了两下足,车旁随驾的王承恩赶忙探过头来,崇祯低声道:“慢些行,朕要看看这湖上景色!”
  “遵旨!”
  车驾前进的速度一下子慢下来了,一旁的周皇后看崇祯心情不错,低声笑道:“皇上,这北京城啥都好,就是一到春天风刮得厉害,前些日子我都不太愿意出门。”
  “你是苏州人,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自然不是北京能比的,不过祖宗定都于此,自然有他的用意。”崇祯笑着答道,他与周皇后可谓是患难夫妻,崇祯刚刚登基时,宫中形势不稳,懿安皇后(天启的皇后)警告他不要吃宫中的食物,于是崇祯便从王府中带着面饼入宫登基的,登基后一段时间里甚至连饭食都是周皇后亲手操办,以免被人暗中下毒。夫妻二人的感情深厚,远胜过历史上绝大多数天家夫妻。
  “是呀!亏得皇上今日一同出游,要不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天气呢!”一旁的田贵妃接口道,她是扬州人,与周皇后算是小同乡,平日里关系就不错,容貌在三人中最美,又通诗书音律,平日里最得崇祯宠爱。
  “哦!可这与朕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乃上天的元子,有百神庇佑,您出行自然和风气爽啦!”
  “哪有这般说的!“崇祯闻言笑了起来:“朕虽然身为天子,但天道无私,不分贤愚,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这两人乃古之圣王,尚不能免水旱之灾,何况寡人!”
  崇祯夫妻在车内说话,外间王承恩轻声询问接下来的行程,崇祯看了看身旁的皇后与贵妃,低声道:“先去大光明殿上香,上完香后便去团城吃茶休息,然后去瀛台用膳吧!”
  大光明殿乃是嘉靖皇帝当年静摄的所在,这位明代在位时间第二长的皇帝崇信道教,一生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修炼长生之术,这座道观实际上就成为了当时大明帝国真正的权力核心,不难想象这座道观修建的多么宏伟华丽。当崇祯皇帝的车驾抵达时,早已得到通知的百余名道士都跪伏在山门外迎接圣驾。
  崇祯皇帝与后妃们进得殿来,稍事休息后就来到玉皇牌位前依次上香。外间钟鼓齐鸣,奏出肃穆的音乐,待到青词与黄表焚化完毕后。崇祯虔诚的跪在黄绫拜垫上磕了头,默默的祈祷了一阵,才起身走开。当皇后和两个妃子焚香祝祷的时候,崇祯走出殿外,站在松树之下,看了看四周美丽的风景,轻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嘉靖皇爷在位时整年也不上一次朝,在这儿精修,可国事却也太平。”
  周后与两位贵妃烧过香走出大殿,看到崇祯站在松树下,眉间满是心事,周后赶忙上前问道:“皇上,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崇祯勉强一笑,对太监吩咐道:“去团城吧!”
  这团城本是太液池中的一个小岛,元代时便在上面修建了仪天殿,明代增修后改名为承光殿,并在岛屿四周修建城墙,并有垛口,由此得名为团城。崇祯一行人上得城来,太监们早就在树下摆开桌椅。崇祯坐下后,脑子里还想着国事,脸上不免阴沉了起来,周皇后看了心底不由得七上八下,又想起前几日母亲入宫时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便向侍立在身后的田贵妃使了个眼色。田贵妃上前一步,笑道:“皇上,今日风景甚佳,不如让妾身弹奏一曲,以娱圣心。”
  “皇上,田家妹子说自己这些日子曲艺又有长进,不若请陛下评点一番!“周皇后赶忙接口道。
  “贵妃说自己长进了,必然是长进的!“崇祯强笑道,他此时心情郁郁,本来不是很想听的,但又不愿意驳了周皇后与田贵妃的面子。周皇后见崇祯没有开口拒绝,便向一旁的太监点了点头,早有送了古琴几案上来,田贵妃在几案前坐下,稍一凝神便弹奏起来,她少时学琴,幼功本好,入宫后又下了苦工,一曲《平沙落雁》弹下来四周静籁无声,半响之后才听到崇祯轻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半旬不见爱妃的琴艺又长进了!”
  田贵妃敛衽行了一礼,微红着脸答道:“非是臣妾琴艺长进了,而是皇上忧心国事,无心玩赏罢了!所谓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便是此意。”
  听了田贵妃这番回答,崇祯不由得苦笑起来,田贵妃话语中的怨尤之意都要漫出来了,他如何听不出来。只是继位以来,国事日非,眼见得大明三百年江山就要有倾覆之危,自己又如何能够放下心来享受眼前美人的
  浓情厚意呢?他下意识的随口问道:“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说的不错,却不知是何人诗句?”
  田贵妃有些诧异的看了崇祯一眼,不知为何这位平日里极为喜爱诗书的天子此时居然连这么大众的诗句都想不起来作者是谁,赶忙应答道:“禀告皇上,乃是岳武穆的《小重山》中的一段。”
  “想不到武穆王竟然也有如此清新瑰丽的词句。“崇祯强自笑了一声,随即叹道:“那宋高宗何其幸也,虽女真作乱,但也有岳、韩、李纲等名臣良将,中兴大宋,却不知我大明的岳武穆,韩忠武现在在哪儿。“也难怪崇祯如此感叹,明末的状态与靖康期间颇有相似,面对的都是东北起家的女真少数民族割据政权,所不同的是北宋还有以岳飞为代表的中兴四将,而崇祯手下却始终没有得力而又深的他信任的优秀将领。
  周皇后见状,赶忙劝慰道:“皇上莫要忧心,臣妾听说前些日子三边总督杨鹤已经平定了西北乱事,这岂不是一个好兆头?”
  “嗯,杨鹤总算是办事得力!”崇祯点了点头:“若是西边也不得安宁,东西两边一起闹起来,那国事就更加艰辛了。”
  周皇后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臣妾还听说那杨鹤私动盐引筹集军费,想不到这位杨先生倒是个果决的人。”
  听到妻子说到这里,崇祯不由得想起昨天从王承恩口中得知最近周家有人入宫见皇后的消息,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响。他是个极其刻薄的人,最忌讳的便是内外勾结,欺哄自己,于是便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随口道:“盐引乃是国家财路,杨鹤这般做定然是错的,只是这次他平定了西北乱事,便作罢了。”
  周皇后听崇祯口气依稀是对杨鹤不满的样子,想起那天夜里母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咬了咬牙:“陛下所言甚是,盐政乃国家命脉,若为一时之利坏百年之计,非智者所为。”
  砰!
  崇祯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厉声喝道:“后宫不得干政,这些话是你应该说的吗?”
  周皇后一下子扑倒在地,颤声道:“臣妾该死,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崇祯冷笑道:“你也知道自古以来,后宫干政的哪有一个有好结果的?想不到你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等事情来!”
  “臣妾没有为了家人——”周皇后刚刚说到这里,声音就停顿了,脸上露出又是恐惧又是后悔的表情。崇祯猛地从御座上站起身来,走到妻子的面前,厉声问道:“你如何知道朕知道你母亲入宫探望的?”
  
第四十三章
新政策
  周皇后嘴唇剧烈的颤抖着,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身后的袁、田两位贵妃也赶忙跪下恳求开恩,崇祯却只是不理,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妻子的脸,眼睛中流露出愤怒、失望与不解。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皇爷,是奴才遣人告诉皇后陛下的!”
  崇祯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身来,看到王承恩跪在地上,他强自压下胸中的怒气,问道:“你为何这般做?难道不知道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崇祯的声音在众人中引起了一阵恐惧的波动,每个人都知道这绝不是一句空话,与周皇后、两位贵妃以及大臣不同,王承恩虽然拥有巨大的权力,但理论上他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奴才,与猫、狗等畜生没有任何区别。崇祯要杀皇后、贵妃、大臣还必须下旨,审判经过一番手续,受到无数惯例和法律的限制;而要杀王承恩则只需要一个眼色,这个在大明权力序列里排在一百名以内的大人物就会被剥去外袍,拖下去乱棍打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替他喊冤叫屈。
  “奴才知道,不过奴才还知道若是不告诉皇后,一旦触怒了皇爷,说不定就会惹出什么大祸来。皇后乃是皇上的结发夫妻,若是因为这个闹出事情来,对皇后不好,对皇爷不好,对大明也不好。奴才不过是个畸零人儿,觉得还是先告诉皇后,莫让其冲撞了陛下的好。”
  “王公公!我,我——“跪在地上的周皇后不禁流出了感动的泪水。崇祯冷哼了一声,他看了看地上的周皇后和两个贵妃,想起信王府的新婚岁月和对方替自己生下的孩子,心中不由得一软,沉声道:“你先去启祥宫去住吧,若无他事,便不要出启祥宫门了!”
  周皇后听了,心知崇祯的意思是将自己贬入冷宫中,心中不由得满是酸楚,赶忙磕了一个头道:“臣妾谢恩!”
  崇祯点了点头,转向王承恩,他的目光闪动了几下,最后道:“至于王承恩嘛,先回宫再做处置!”
  崇祯四年(1631年)四月,陕北固原,三边总督府。
  赵文德坐在桌前,正在批阅一堆公文,也许是因为重新安定下来的缘故,相比起几个月前他的双颊丰满了少许,脸上也少了许多风尘之色,青色的宽袍穿在身上,更显得雅量高致。原先幕僚中对他的攻击早已消失了,在幕府中已经有流言当杨鹤卸任后将带着他一同入京,推荐给在任的礼部侍郎,下一轮科举一个进士位子已经是妥妥的了,
  毕竟在明末,读书人考进士才是正途。
  “赵大人!“一个军官进来,呈上一个帖子,低声道:“是刘都司的。”
  “哦,是他呀!“赵文德将帖子放到一旁:“你将他带到偏厅去,我稍后再去。”
  “是!”
  “谢茶了!“偏厅里,刘成笑嘻嘻的将一两银子塞进军官的手中,才一屁股坐了下来,相比起刚刚穿越的时候,他变得又黑又瘦,整个人就好像是铁打的,精悍而又结实,唯一没有改变的唯有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和满脸的笑容。
  “刘都司,让你久等了!“赵文德进得门来,刘成赶忙站起身来,敛衽行礼道:“末将参见赵大人!”
  “罢了!“赵文德赶忙扶起刘成,笑道:“刘都司,好久未见,听说你在神一魁军中助他招安乱贼,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
  “赵大人,卑职便是为了此事来的!“刘成从怀中取出几张纸来,双手呈上道:“大人请看!”
  赵文德接过那几张纸,扫了一眼,目光顿时离不开了,他将几张纸都草草浏览过一遍,低声问道:“刘都司,这上面都是真的?”
  “这些都是小人暗中清点过得,每个数字都是仔细核过几遍,纵然有差错,最多也不过百中一二罢了。”
  “那这些数字其他人都没有看到过?”赵文德低声问道。
  “卑职这条性命是制军大人一手救的,而赵大人是制军大人最信任的,我一整理好了就直接来这儿了!”
  “好,好,好!”赵文德连说了三个好字:“你是个有心人,今日之事总督大人绝不会忘记的。”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刘成赶忙伸手将赵文德拉住,问道:“赵大人可是要去见制军大人?”
  “那是自然,这么要紧的事情自然要第一个告诉杨大人!”
  “以卑职所见,还是莫要不要这么急为上!”刘成微笑着的答道,随即他便低声解释道。原来他这几张纸记载的是这几个月来每天神一魁打垮或者招安的农民军的人数,里面按照青壮、老弱,饿死、流散、以及每天消耗的钱粮制作成表格,看上去一目了然。按照数据显示,虽然已经过了春耕季节,但神一魁那儿的青壮人口增长速度没有下降,所花用的钱粮也在不断增加,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这等事如何能够拖延?”赵文德皱着眉头说道,显然他对于刘成阻止他立即去见杨鹤颇为不满,若不是这个消息就是刘成带来的,只怕已经发作起来。
  “赵大人,您是制军大人最看重的幕僚,杨大人若是问你应该如何应对,请问你如何回答呢?”
  “自然是要增加钱粮——”赵文德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且不说杨鹤手头上有没有那么多钱粮,就算有哪些钱粮也是要用来养现有的西北明军,而不是用来养那些被招抚的农民军。
  “赵大人你和我不同,我是武将,只要能把发现的事情报上去,然后按照上面的大人的命令去做就好了。而您是文官,若是不能给杨大人一个答复,只怕会给制军大人一个不好的印象。”
  赵文德没有说话,他心知刘成说的不错,按照明代以文驭武的体制,武官被认为是无脑的肌肉半兽人,动脑子的事情基本都交给文官了,刘成哪怕拿不出这份详细的表格来,只要跑过来含含糊糊的说上几句,只要事后证明他说的没错,那就是有功;而自己如果拿不出法子来,就算不是有过,在上司眼里的地位也会下降。他看了看刘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低声问道:“刘都司,莫非你有什么妙策?”
  “妙策不敢当。”刘成笑嘻嘻的将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赵大人,以小人所见之所以春耕季节之后还是没有多少人返乡有几个原因:一、有些人已经野了心,不愿意回乡去做农活,这些人不多;二、一部分人离乡的时候已经将耕具、种子牲口都吃光了,回乡也没法种地;三、还有一部分人家中田亩已经被大户兼并,不愿意回乡给人当佃户的。第一种且不必算了,后面两种就得给他们弄到田地、种子和耕具,不然谁也没法一直养下去。”
  “不错,那你说有什么办法?”
  “清理屯田,补入军户!”
  刘成的声音不大,但听在赵文德的耳朵里却好像晴天打了个霹雳,他后退了两步,指着刘成喝道:“你好大胆子,这岂不是要置杨大人于死地吗?”
  面对赵文德的呵斥,刘成却只是微微一笑:“赵大人说笑了,若说小人这是要置制军大人于死地,好像您先前出的盐引那一策也是差不多吧,为何厚此而薄彼呢?”
  “那如何相同?”赵文德连连摇头:“盐引不过是一时之事,得罪的也不过是山西几个商贾,内阁的相公们还有天子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这清理军屯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本朝两百多年来军屯早就乱七八糟,几经买卖,如何说得清楚归属,你这么做除了引得本地缙绅群起而攻之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做不得,做不得,绝对做不得!”
  “赵大人,若是平常自然是做不得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呀!“刘成看了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对赵文德道:“缙绅老爷们敢于拒绝清点无非是把准了地方官员的脉,他们就算不给钱粮也拿他们没法子,总不能用官兵来抄他们的家吧,反正最多一任两任就要走人。可现在就不同了,神一魁手上可是有好几万拿着刀枪的青壮,若是他们赖着不给,陕地形势一乱,第一个死的就是当地的缙绅,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由不得他们不把往年侵吞的屯田给吐出来。”
  赵文德听完刘成这番话,额头上早已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连连摇头道:“做不得,做不得。你这是拿流贼来胁迫缙绅呀,不管成与不成,陕地的缙绅还不恨死杨大人和我?到时候恐怕是连回乡躬耕田亩都是一种奢望了。”
  “赵大人,难道你以为制军大人动了那几家山西盐商的买卖就能安然退下来吗?“刘成反问道:“你应该知道那几家盐商都是通天的关系,若是制军大人能够入阁拜相也还罢了,若是西北之乱复起,那时恐怕是新账老账一起算,你难道还能安然脱身吗?”
  赵文德顿时哑然,他很清楚刘成说的都是事实,如果西北兵事再起,杨鹤倒台,那么自己当年建议私自出售盐引的旧账一定会被人翻出来。不会有人想起来正是他的建议才能让明军在西川河打败了神一魁。以明末党争的逻辑,如果你所站的边完蛋了,那么你过去做的一切都是错的,而且他还不像那些考上了进士的官员有同年和座师罩着,仅仅是一个区区举人的他唯一的依靠就是杨鹤,其仕途绝对是一路黑到底,绝无半点复起的可能。
  “罢了!”赵文德苦笑着拿起那几张纸纳入怀中,对刘成道:“刘成呀刘成,我真后悔今日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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