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10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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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送了县令走了,刑房里面跑出一个狱卒向他禀告道:“大人,这贼的首领是李过!”
  “一只虎!”刘国能笑了起来:“好,老子这次就要扒了你这身虎皮穿穿!”
  在县令的命令下,丁壮立即被动员了起来,城内的缙绅无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拿出了粮食和银钱作为奖赏,还免去了一部分穷人的债务,他们很清楚如果流贼破城,不但钱财粮食保不住,就连身家性命也会不保。而城内的丁壮们在吃了一顿饱饭后,也纷纷被本城的守兵赶上了城头。不过所有人都以妒忌的眼神看着在东门旁围坐在七八口大锅旁的援兵们,在大锅里面放着几口刚刚杀好的猪羊,这些是用来犒赏他们的。刘国能投降官府的时候将大部分老弱都遣散了,留下来的虽然只有五百人,但都是使惯了的精悍之士,个个都上过阵杀过人,当了官军后甲仗也配的齐全。因此刘国能虽然知道李过、曹操的兵力数倍于自己,但也颇有自信坚持到洪承畴的大军赶到。
  城外,李过与曹操站在小丘上,成群的流贼推着拆毁附近的村落得到的木材制造的攻城器械向城墙前进。
  “你当真要攻这甘泉城?”曹操问道。
  “嗯!”李过点了点头:“刘国能这狗崽子在城内,他对我们的情况太了解了,若是让他活在世上,必为大害!”
  “还有呢?”
  李过稍微犹豫了会,低声答道:“打破城可以弄到粮食,去了山西你我人生地不熟,要是军中没有粮食,就连点周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话倒是不错!”曹操点了点头,笑道:“不过刘国能这小子是个敢拼命的,可不能小看他了,这样吧你领兵攻城,我盯着城门,免得这小子又玩出什么花样来!”
  “也好!“李过点了点头,便打马向县城那边去了,而曹操笑了笑,也下了土丘朝自己的人马去了。
  黄河、孟门。
  夕阳西下,照在河面上,泛起一片片的银光。十几条方头方脑的船串成一串,正慢悠悠的向下游驶去,从距离船舷只有半尺多的吃水看,船里装载的货物十分沉重。自从去年
  的秋天开始,这种看上去有些奇怪货船在黄河上就十分常见了。这船虽然看上去有些怪怪的,走的也不快,但装的货多,吃水浅,啥险滩沙洲都能走,河上讨生活的汉子便替其起了个“扁王八“的错号。一开始众人还不知道这船的来路,有些个胆大的想要做点没本钱的买卖,却不想碰到了个硬茬,船上鸟铳弓箭不要钱般洒了过来,顿时打死了好几个,其余的落荒而逃,幸喜那几条船跑得慢,追不上来。可第二天就有几条快船赶了过来,跳下一队凶神恶煞的官军,根据口供杀入巢穴,将参与的人一网打尽,一个个吊死在河边的树上。后来人们才知道这船队乃是官家的产业,自然再也没人敢动手,于是这船的外号也改成了“扁嘴鳄”,取其看上去老老实实,一不小心就一口咬住死死不放之意。
  船上的船老大天色要黑了,自己船上的铁矿砂装的太多,唯恐夜里看不清楚着了风浪,不小心翻了船,便对船首的少年吆喝道:“猴子,上去看看离陈家堡还有多远?”
  那少年应了一声,跑到桅杆旁,向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纵身一跃三下两下便爬上桅杆,活脱脱就是一只猕猴。到了杆顶他用两腿盘住身体,右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向下游望去,只见约莫两三里外的河岸上现出一个两三层楼高的建筑。那少年便朝下面喊去:“船老大,还有两三里运了!”
  船老大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船队高声喊道:“离陈家堡还有两三里了,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来,天黑前到那儿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
  后面的船队纷纷应和,都升了满帆,这两三里水路顺风顺水转眼便到了,眼见得那陈家堡就在眼前了。这堡是个约莫有五层楼高的土楼,外面还有一圈土围子,岸边有个深入河中十余步长的栈桥,像这种堡子在黄河岸边每隔三四十里便有一座,除去可以用来做烽火台,再就是供往来于黄河之上的船舶夜里停泊之中。船老大吆喝了一声,各船都放下帆来,解开相互串联的缆绳,摇着橹往那围子靠了过去。随着货船靠近岸边,船老大听到船下传来一阵什么东西被压碎的声响,船老大暗想河边已经结了薄冰,封河的日子已经不远了,看来今年差不多这也就是最后一趟了。
  不一会儿,船老大的那条船便靠上了栈桥,方才那少年敏捷的跳上栈桥,将缆绳系紧了。船老大正想上岸,却看到堡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不由得一愣,赶忙唱了个肥诺:“陈头,多日未见,您身子骨可好?”
  “好,好!”堡头板着脸,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船老大脸上的笑容:“你让你的人先别靠岸,先在河上抛锚吧!”
  “别靠岸?”船老大还以为自己听说了,赶忙说道:“陈头,俺这船上装的可都是上等的铁砂料,铁厂的汤大人赶着要的。你也知道这船吃水浅的很,吃不起风浪,要是夜里在河中间一阵大风可就都沉了。”
  “我知道里面是啥,你也莫拿什么汤大人来压我,看到那边没有!”堡头指着不远处弯子里停泊的几条狭长的快船:“白大人有公干,闲人不得靠近,这是军令。你们到河上去过一夜吧,莫给自己惹麻烦!”
  船老大听到“白大人”三个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不敢多话向堡头拱了拱手,便跳上船,解开缆绳向河中驶去,划了约莫小半里路方才下了锚。那少年见四下无人才大着胆子问道:“老大,为何方才那厮说个甚么‘白大人’咱们就得到河上过夜?”
  “闭嘴!”船老大呵斥了一声,又看了看四周仿佛水面下会突然跳出个人来:“这‘白大人’听说是延绥镇左营参将手下的人,咱们这船队刚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水上讨生活的人没开眼,打了这船队的主意,结果就被这白大人领着快船赶到村寨里杀了干干净净,听说连三岁大的孩子也没留一个!”
  “原来是那快船?”那少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古时候这等水上讨生活属于社会的边缘人群,许多人身负渔民、船夫、水贼的多重角色,像这船老大和少年便与那些被杀的水贼之间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因此这位心狠手辣的“白大人”虽然杀的是侵害船队的水贼,但他们也是心有戚戚焉。
  “还能有谁?”船老大笑了笑,提高嗓门对众人喊道:“大伙儿晚上打起精神,今晚有‘白大人’这头大虫在岸上,小毛贼肯定是不会有了,可却得小心风浪。今年估计这趟跑完就封河了,到了朝邑,我请大家好好喝一顿!”
  正当船员们在河上忍受着凛冽的河风时,岸上的陈家堡却是另外一番气氛。白旺站在岸边,身边站着一个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瘦高汉子,两厢都是身被鸟铳,腰挂砍刀的水兵放哨,堡内的挑夫都被赶的远远的,连卸货都用的是自家的水手。
  “大人,东西都卸完了!”一个哨官对白旺叉手行礼道。
  “知道了!你到四边看看,别让哪个不开眼的撞进来了!”白旺沉声下令道,几个月不见,先前他脸上的那股子油滑早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生杀予夺在手的上位者特有的威严。
  “是,大人!”
  白旺走到货物旁,随手从一个笼箱里抽出一口佩刀来,伸出手指试了下刀口,只觉得手指微微一疼,立即露出血丝来,不由得赞道:“好钢口!”随即他转过头,对那戴着斗笠的黑衣汉子笑道:“李头领,你过来点点,二十副兵甲,还有二十张弓,每张弓有一百支箭,都是上等货色。你看,咱们刘大人可没亏待你吧!”
  那黑衣汉子冷哼了一声,走到货物旁,随手又拿起一把佩刀,试了试果然是上等的钢刀,他又挑了几张弓、棉甲,无一不是上等货色。白旺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看着那汉子查验货色。约莫过了半响功夫,那汉子将军器放回原位,冷声道:“我的人呢?”
  “李头领你稍候,人应该还要一会儿,你放心,都是一等一的精壮汉子,俺们将主爷别的不说,一口唾沫一颗钉,只要答应了你,就决计不会不算数!”
  那黑衣汉子冷笑道:“白大人只怕在这二十人里面已经留下了暗桩吧?”
  “哈哈!”白旺突然笑了起来:“李自成,我知道你那次落到我手上,心里有气。不过说来你也莫要恼火,若不是我,你落到别的明军将领手上,难道还有活路?看在你我过去都在绿林道上混过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
  “老老实实替刘大人办差,大人自然会给你一条出路,不然的话!”说到这里,白旺冷笑了一声:“早晚是死路一条!”
  李自成没有说话,这时水上传来一声号角,白旺笑道:“人来了,李头领,你我去迎接你的新手下吧!”
  李自成无声的跟在白旺的后面,来到栈桥旁,此时已经有一条快船靠在栈桥上,从船上鱼贯下来了二十个精壮汉子,站在白旺与李自成面前。白旺笑了笑,上前一步,指着身后的李自成大声道:“这便是你们的头领,今后你们就听他的号令,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只要你们好好干,我家大人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下场!”说到这里,他后退一步,笑嘻嘻的对李自成道:“如何,你也说几句吧?”
  李自成摘下斗笠,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此时的他心中可谓是心潮澎湃,自从起兵以来,自己的命运就历经波折,那个白旺口中的将主爷就好像自己命里的魔星,每次自己好不容易要大展宏图,就被他一下子打入深谷之中。此番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自由,还被授以兵甲、士卒,对方到底在自己身上打的什么主意呢?一时间李自成心中百转千折,倒像是痴了。
  白旺站在一旁,看到李自成站在那里不说话,暗骂这个贼头当真是个没见过场面的,只得上前替其解围道:“好啦,好啦,那边有给你们的兵甲,都穿上去试试吧!“到了此时,白旺对李自成也有些厌烦,强自在脸上挤出笑容:“李头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这就出发吧?”
  “大伙儿都是步行,可否给几头脚力?”
  “这家伙得寸进尺,好生过分!”白旺心中暗怒,但于何临别前的叮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强忍下胸中的怒气,强笑道:“战马是没有的,堡子里只有几匹驽马,李头领可否将就?”
  “我方才还看到有几头骡子,看样子还不错!”
  
第二十七章
抢船
  “好,那就再加上三头骡子!”白旺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那就多谢白大人了!”李自成拱了拱手,不一会儿牲口就牵过来了,李自成看着手下将盔甲和行李放上牲口背,一行人便准备出发了。临走之前李自成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白大人,若是贵主还有什么吩咐,如何通知我?”
  “每个月最后几天,你派人拿着个到这个堡子,自然有人会告诉你!”白旺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符递了过去,李自成一看却是一只铜鹰从当中剖开,他心知应该还有半块,两边若是相合无误才算数,便点了点头将其纳入怀中转身打马离去。
  李自成打马走了一会,发现坐骑走的有点奇怪,跳下来一看才发现这马有一只蹄子上没有钉铁掌,如果自己再骑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马背上摔下来,跌了个头破血流。他只得卸了马鞍,将马背上的东西搬到其他牲口背上。待到李自成收拾停当,才发现那二十人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自己,看到众人这般模样,李自成禁不住叹了口气。
  甘泉城外,一片狼藉,吊桥附近的护城壕已经被尸体填满。在城门左边六七步外,被一堆木头的碎片堵塞着,那是一个简陋版攻城锤的遗骸。流贼们拆掉了一个乡绅的堂屋,用粗大的梁柱作为攻城锤,并用将那位乡绅为自己准备的棺材拆开,搭成了一个移动的小木棚用来保护推动攻城锤的人们。无论是从城楼上倾斜的开水、投石还是箭矢都无法奈何蒙着牛皮木棚下保护的流贼们,最后还是刘国能想出了对策——他下令将城门楼的台阶石抬到攻城锤的上空,狠狠的砸了下去,坠落的条石把木棚连同里面的人一起砸成了稀巴烂。几只乌鸦在这堆碎片的上面跳来跳去,低头啄食着碎片中渗出的血肉与脑浆,不时发出令人不快的叫声。
  小丘上,李过看着这一切,他的右臂缠着白布,里面隐隐渗出血迹,脸色铁青,不比那些躺在地上的死人好看。他在三个时辰内发起了两次进攻,唯一的收获就是地上的一百多具尸体,还有两倍于此的伤员。刘国能证明了自己在流贼里没有浪费时间,对于李过想出来的每一个花招他都了如指掌,并的将其一一破解。并且还乘着李过不注意带着一小队骑兵从隐蔽的突门冲出来发动了一次侧袭,迫使李过不得不亲自上阵厮杀才将其击退,还弄伤了自己的右臂。
  “头领,天色不早了!是不是——”一个小头目低声问道,李过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很清楚手下是什么意思。守城一方有城墙的保护,可以让壮丁在城墙上值夜,士兵放心呼呼大睡,而进攻一方如果不退走,就很容易遭到敌人的夜袭,除非是连夜围攻,否则继续留下来是很不明智的。
  “走,把受伤的弟兄们都带上!”李过终于下了命令。
  城头上,看到流贼离去,县令送了口气,转身对一旁的刘国能笑道:“这次守城多亏刘守备了,本官一定会向制军禀明大人的功绩的。”
  “多谢县尊!”刘国能心中暗喜,与绝大部分叛徒相同,此时的刘国能极其渴望用先前同党的血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秽。
  “不用谢!”县令笑了起来:“刘守备,眼下朝廷西北多事,正是像你这样的勇武之士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刘成刘镇台两年前也不过是个百户,可现在已经是延绥镇的副总兵,堂堂的朝廷二品大员,刘大人,你要抓住机会呀!”
  听到县令拿自己与刘成相比,刘国能心中不由得暗喜,脸上却装出一副谦恭的样子:“刘镇台豪勇过人,大军所向无所不破,是我辈武人的楷模,岂是小人可以比拟的。”
  那县令微微一笑,突然问道:“俗话说‘除恶务尽’,我看这伙贼徒死伤甚多,想必士气大衰,刘守备何不领兵出城追击,将其一网打尽呢?”
  听到县令这般说,刘国能脸上现出一丝难色,稍一思忖后问道:“大人可知道流贼中有一首领叫做‘曹操’吗?”
  “哦?”那县令笑道:“还有叫这个名字的?想必这并非他的真名吧?”
  “不错!”刘国能笑道:“正如小人先前的‘匪号’一般,这贼子本名罗汝才,因为平日里行事狡黠多智,常有出人意料之举,在群贼中便得了个曹操的外号,这罗汝才便以‘曹操’自称,时日久了,旁人也都忘了他的本名,反倒都叫他曹操了。”
  那县令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刘国能的意思,笑道:“刘守备,你可是害怕这是那曹操的圈套?”
  “大人,那曹操与攻城的一只虎平日里走的甚近,曹操狡黠多智,一只虎彪悍善战,两人狼狈为奸,隐然为群贼首领。今日一只虎在这里,在下以为那曹操恐怕也在附近。”
  县令见刘国能说的也有道理,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多说了,刘守备你自专吧!”
  刘国能赶忙拱手道:“多谢县尊体谅!”
  县令与刘国能又说了几句闲话,便下城休息去了,刘国能恭送其下城后,立刻招来手下令道:“你带两个缒下城去,将贼人的首级都割下来,准备向洪制军请功!”
  李过攻甘泉不破,不得不与曹操合兵一处,继续向东,准备东渡黄河进入山西,而刘国能则领兵追在后面,一直保持着半天的路程,斩杀掉队的小股农民军士卒,以其首级向洪承畴请功。他对于农民军的行动规律十分了解,做人又十分精细,好几次曹操与李过想要设下陷阱灭了这个跟屁虫,可都给刘国能看出来了,没有成功。就这样,到了十一月中旬曹操与李过终于进入了宜川县境内的黄河西岸,让李过失望的是眼前的黄河虽然在河岸边上已经有了一层薄冰,但其厚度距离可以让军队渡河还差得远。
  “怎么会这样,往年这个时候不是河上不是已经封冻了吗?”李过满脸都是焦虑之色,也难怪他如此,这段时间刘国能追在后面,也没有什么余暇分兵打粮,军中的粮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如果被洪承畴的大军堵在黄河西面的狭长地带,形势就非常不妙了。
  “李兄弟,你也莫要太过焦急了!”曹操笑道:“这封河的时间每年都不一样,再说就算是封了河,也不是马上就能上冰面的,这样吧,你我都让哨骑沿着河岸探探,看看有没有渡河的船只!”
  “也只好如此了!“李过叹了口气,叫来几个手下,让其沿着河岸搜索,自己与曹操找了个高地扎营,让各队哨休息。可让他们失望的是,晚上回来的探骑禀告说所到之处都没有大船,只有两三只打鱼用的皮筏子和小船。
  “打鱼用的皮筏子和小船?”李过顿时大怒:“我与曹大头领加起来有三千多人马辎重,就几条皮筏子与小船渡得到什么时候?是不是你们几个偷懒,没走出多远就回来了?”
  “绝无此事!”几个哨探异口同声的叫其冤来,都声称自己至少走出去二十多里路了,只是在沿河的村落里都没有找到船只,曹操在一旁劝解道:“李兄弟也莫要太心焦了,我看他们应该没有撒谎,说不定是让官军收了去,你我且静下心来,总能想出个法子来。”
  “大头领说的不错!”一个哨探赶忙接口道:“我在一个村子里听说离这里二十多里有个堡子,那里有船!”
  “你为何不早说!”李过听了又惊又喜,赶忙呵斥道。
  “头领,俺只是听说,又未曾轻言看到,如何敢乱说?再说——”说到这里,那哨探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李过的脸色方才低声道:“那村子里说那堡子修的十分坚固,便是几百人马也攻取不下,而且还有官府的快船出没。”
  “够了!“李过打断了他的禀告,转身对曹操道:“看来这次过河便着落在这堡子上了。”
  “看来这船不好拿呀!“次日,曹操站在小丘上,声音低沉的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旁的李过没有说话,不过从他难看的脸色不难看出眼前的是颗难啃的硬骨头。
  作为一个前边军,曹操对眼前的这个玩意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并非那种为了保护居民而建造的工事,而是那种一开始就为了保护上百倍于己的敌人围攻的烽燧。这玩意实际上就是一个高十五米,顶部约有十余米见方的夯土山,在土山顶部的中心向下挖一个只容一人大小深坑一直通到底部,然后再从侧面打一个洞出来,在土山的顶部有粮食、水、箭矢、房屋和放烽火所必须的柴堆狼烟。士兵平日里就在这个土山下面的房屋居住,一旦有大股敌军靠近,守烽燧的士兵就从那个洞里钻进土山,从绳梯爬到土山顶部,然后再将绳梯收上去,在上面点燃烽火后驻守。这烽燧看上去虽然十分粗糙,但除非你有许多特别的器械,否则就算有几十倍的兵力也攻不上去。烽燧内部的通道十分狭窄,只容一人上下,连梯子都没地方竖起来,上面有个拿着长木棍的壮妇,下面再多人也上不去;如果想要从四边蚁伏攻城,可这顶部十来米见方的土山,环绕一圈也就不到三十米,就算有一万人,同时能上阵的也就三五十人,守兵居高临下,要想拿下来少说也得丢三五百条性命,啥也得不到;如果围困,人家上面也就二三十人,人少吃的就少,省着点撑两三个月不成问题,说不定上面的没饿跨,下面的倒先顶不住了。因此通常边境的鞑子看到这种烽燧,通常也不会白花力气去攻打,绕过去便作罢。这种完全不考虑保护周围居民的工事在内地极其罕见,却不知道在这里遇到了。这个烽燧正好位于一个伸入水中的小半岛的根部,而码头就位于半岛的末端,整个码头都在土台上守兵的威胁之下。
  “要不咱们立刻进攻,打他个出其不意,直接去码头抢船?”李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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