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鸦之主(校对)第1108部分在线阅读
贵族对应皇帝,是路径2-6。
他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没有任何逃跑的打算。
不过,看着她,亚戈艰难地、带着笑意吐出了声音:
“蔷薇公爵,艾尔提女士让我向你问好,以‘法斯特’之名。”
在他话音落下之时,眼前的女人,那展露着蔷薇般纹样的眼瞳,眼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波动。
但是,那丝波动,更接近憎恨:
“怯懦者。”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久远之光
既定之湖
“黑蝴蝶”维利亚头也不回地远去者。
无数虫蝶飞舞之间,她的身形转瞬即逝般地划过天空,划过这一片片巨大的晦暗深空。
不会错的,那种感觉。
她绝对不可能忘记那种感觉。
她的导师,引导她成为“巫师”,在那位大巫师看似和善慈爱的面孔下,在恐惧中走上了支配虫蝶、蜕变适应这条道路的自己。
她依然记得,在外人眼里,仿佛配合蔷薇传粉的黑蝴蝶一般的自己,在私下里,是在怎样的恐惧中不断地尝试摆脱那位公爵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控制手段的。
“生命”的道路。
只要那位的一部分以任何方式留存,对方就可以以那一部分为“种子”,获得新生。
她曾经很天真地认为,只要把自己的身体,从皮肤到骨骼,从血肉到灵魂全部换掉,就可以摆脱。
为此,她踏上了虫蝶那般,一次次将自我的每一部分全部替换掉,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不惜牺牲一切,无论是外表、生命还是巫师的身份,又或者蓝血者的血脉……
由血脉巫师的道路发展而来的,大巫师们的道路,向着更高等的存在形式为目标升格的道路。
在她逃离了蔷薇郡,逃离了卡特西亚之后,潜藏在圣光教廷之中的她,以这样的目标,她以另一种形式,铸就了自己的道路,凝聚了自己的镜世界。
尽管,好景并不长。
在那场大战发生,在那场巫师与焰生种的大战发生之后,世界开始崩塌。
“黑蝴蝶”维利亚脑海中,一段段记忆闪烁而过。
一位位她熟悉或陌生的大巫师,消失无踪。
那只是在她听闻的传言中才存在的帝国高塔显现在世界之上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大巫师都消失了。
包括那位半精灵半人类的大巫师法斯特。
与蔷薇公爵关系最近的一位大巫师。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她苏醒的那一天,她也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这是错的。
她应该是知道的。
飞舞的虫蝶停下了动作,聚合形成了“黑蝴蝶”维利亚那身着华丽黑色裙袍的形体。
只不过,在这美丽的身形之上,一朵又一朵血肉之花,正在冒出。
在她身周环绕的虫蝶的身上,也冒出了黑白交织的血肉花芽。
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逃离过控制。
只要是“生命”,就无法逃离。
因为……
……
“血脉巫师?以变成神灵为目标?成功地成为了‘生命’规则本身?”
亚戈望着眼前的女人,艰难地吐出了询问的音声。
然而,眼前的女人却只是露出了一副……
蔑视般的视线。
仿佛这个称呼,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贬低。
这样的反应,还有身体内,被时间之血,被银之血所连接序列,那些被沉入时间之中的职业者的力量被外物支配控制的感觉。
忽地,亚戈的脑海中,那个猜想再次浮现。
一个让他疑惑许久,但有所猜测的问题的未证实的猜想。
尽管他之前有所猜测,但是,现在来看,或许并没有完全猜对的猜想。
“生命规则本身就是活着的?”
一对银眸,整个身躯仿佛被某种力量强制剥离,让亚戈显得狰狞无比的可怖场景中,他吐声道:
“‘精灵’所崇拜的神灵,‘精灵’们试图改造的神灵……”
说出这句话时,他那已经从眼眶中脱出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焰生种’的本质,是‘认知’力量构成的。”
“而‘精灵’的本质,是‘生命’力量。”
“不是血肉物质铸成的个体,也不是精神意识形成的认知体。”
“那么,它们的来源是什么?”
亚戈的视线,带着些许恍然,又带着些许笑意:
“就像‘焰生种’源自‘认知’的规则。”
“‘精灵’,则源自‘生命’的规则。”
他那逐渐脱离人形的身躯,发出了笑声:
“‘精灵’与元素精灵的共生,是‘元素’与‘生命’的结合。”
“那么,更高一层的,人类巫师所得到的‘神灵之血’……”
他注视着那面露蔑视感的女人,发出了最后的笑声:
“谁会知道,巫师的最高战力,那数量不过数十位的大巫师之中,每一位的身体里,那鼓荡的神灵之血,那由‘生命’的规则与其他规则接触而诞生的神灵的血液,本身就是某个神灵的一部分?”
“‘生命’的一部分。”
“怪不得巫师要想法设法地剥离蓝血呢。”
“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所谓‘血脉’本身是活着的,将自己作为育种的土壤这种事,谁能接受呢?”
他的声音落下的刹那,那女人的手掌,猛地攥紧。
几乎是刹那,银之血、“千面人”、“告死鸟”、“血裔”、“血肉主祭”、“无形舞者”的力量,被对方剥离而出。
生命的规则,作为“生命”的来源,作为这个世界支撑“生命”这种形式存在的支柱,无论他逃到哪里去,都没有用。
唯一的办法,就是……
他的身体里,还有力量留存。
那是“镜中人”、“长眠者”、“戏命师”这三个序列,来自三个职业者的力量。
立刻,亚戈进行了不抱任何期望的反抗——
“我能抵抗”
戏命师的力量流转,静滞的流光构成了一道架空的循环:
“为什么我有抵抗的能力,因为我能抵抗。”
“为什么‘我能抵抗’,因为‘我有抵抗的能力’。”
模糊的,仿佛迷雾般的光影交织,在他即将因为“生命”被剥离而崩溃的身躯上显现,与那剥离他“生命”的力量形成了对抗。
看到这光雾的刹那,女人,眼中也微微浮动起了拨动,她那仿佛无数花瓣、又像是无数枝芽、种子凝结的手臂猛地做出了拉扯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