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国家修文物(校对)第1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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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除了偶尔空闲之时,喜欢靠在沙发上,玩几把水果连连看之外,似乎生活中只剩下修复文物了。
  在博物馆自然不用说,回到家里,也是被一堆古陶瓷包围着。
  说他做梦也是修复文物,一点也不让人感觉惊讶。
  “哎!哎!赶紧下车,我还要做生意呢!”
  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大汉,见两个年轻人付了钱也不下车,有些不爽地拍了拍方向盘,嚷嚷起来。
  “师傅行行好,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康正勇连忙小声开口,一边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来,弹出一根递了过去,接着,他又从司机刚找的零钱里拿出两张十块的,一起塞给司机,赔笑道,
  “最多两分钟,抱歉了师傅,这二十块钱算是赔偿你的损失。”
  康正勇实在不忍心现在就喊醒老师,就让他炖眯一会儿吧,哪怕两分钟也好。
  司机也是一愣,心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还有人花钱在出租车上睡觉的?
  真是活久见!
  他摇了摇头,刚要伸手接过钱,就听到后座上的声音传了过来:
  “正勇,你钱多烧的慌?行了,赶紧下车吧!”
  说着,向南一把打开车门,飞快地钻了出去,一脸精神奕奕。
  “哎,好嘞,下车!”
  康正勇应了一声,一把将司机还没拿过去的钱收了回来,然后在司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是飞快地下了车,稳稳地站在了向南的身侧。
  向南等康正勇一下车,便迈开大步,朝不远处的一栋六层仿古建筑走去。
  康正勇见状,也是紧紧跟了上去。
  那出租车司机一直傻愣愣地看着两个年轻人走远了,这才回过神来,将脑袋探出车窗外,大骂了一声:“侬个小瘪三,刚言话不作数!”(后半句注:说话不算话)
  明明讲好了要拿二十块钞票赔偿我损失的,我这还没摸到手嘞,就给拿走了!
  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藏宝楼
  魔都冬天的风很厉害,不仅寒彻入骨,而且还割得人脸上生疼。
  出租车司机的话刚一出口,还没传多远,就被一阵打着卷的旋风给割裂得粉碎,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机愣了愣,嘴里不干不净地又骂了几句脏话,这才发动起车子,一溜烟似的跑了。
  向南和康正勇没有听见司机的话,就算听见了,也懒得理会他。
  此刻,他们已经站在那栋四层高的仿古建筑门前,里面的喧哗之声、吵闹之声,不绝于耳。
  向南抬眼望去,只见高大地门楼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写着“福佑路工艺品市场”八个大字。
  这里,便是有着“南福北潘”之称的“藏宝楼”。
  北潘,指的就是潘家园。
  京城潘家园古玩市场,位于京城东三环南路潘家园桥西南,是华夏国内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这里聚集着各种珠宝玉石、工艺品、收藏品、装饰品,吸引了无数人来这里“寻宝”。
  而能够与潘家园齐名的,便是魔都的福佑路工艺品市场,坊间称之为“藏宝楼”。
  “藏宝楼”的前身,是福佑路古玩地摊市场,原在河南路以西的福佑路和旧仓街一带,鼎盛之时达近千个地摊。
  这个令寻宝人念念不忘的古玩地摊市场,形成于上世纪80年代,之后又迁入了百米之外的“藏宝楼”——原是一座停产的“沪南电表厂”,六层厂房被乔装打扮成仿古建筑,从而成为了魔都至今还是最为气魄的古玩交易楼。
  这地方,向南之前并不知道,也是在另一个古玩小市场里淘旧货时,偶尔听到的,这才兴致匆匆地带着康正勇,找了个时间,一起来到了这里。
  “藏宝楼”共设四个层面,其中一二三楼都是固定店面,四楼则沿袭了福佑路地摊市场的传统,每逢周六周日摆地摊,约莫有300多个古玩摊子。
  向南和康正勇都是外地人,对这里并不熟悉,进门便一层一层开始逛了起来。
  “藏宝楼”里的店面,鳞次栉比,一家挨着一家,不光是店面里面,就连门口也都摆着各种瓶瓶罐罐,看上去古意盎然,倒还真有点古玩的模样。
  向南抬眼扫了一圈,便兴致寥寥,几乎已经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
  这些店面摆放在外面的这些玩意儿,绝大部分都是赝品,而且还是现代工艺品,作旧的水平又差得令人发指,他实在是提不起看下去的兴趣。
  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造假的赝品身上,还不如回去躺在沙发上,玩几盘水果连连看呢。
  向南不感兴趣,可康正勇却是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涨红着一张脸,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看到感兴趣的玩意儿,还想伸手摸摸,但伸到一半,又害怕一不小心弄破了,到时候赔不起,只好连忙将手又收了回来。
  看到康正勇这副模样,向南忍不住有些好笑,低声道:“都是假的,现代工艺品,没什么看头。”
  “假的?”
  康正勇脸色僵了僵,一副征求的模样,对向南说道,“老师,那边还有古字画,我们去那边看看?”
  向南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他来说,古陶瓷如果是现代工艺品或者是赝品,那就完全没有了练手的意义。
  古陶瓷修复的练习,不仅仅只是清洁、粘结和配补这些工艺手法的锻炼,更重要的,还是对釉色、包浆的判断。
  不同年代的古陶瓷,都有着各自鲜明的特征,其中就包括了纹饰的区别,青料使用的不同,烧造工艺的区别等等。
  比如,在青花瓷器物上,元明清三代的区分就十分明显。
  元代青花瓷器的胎体含有铁等杂质较明代、清代更多一些,因此,元代青花瓷的釉面,经高温氧化後,多呈青白色,卵白色。
  相比较而言,元代青花瓷器比明代青花瓷器釉面的青白色略重,而明代的青花瓷器釉面的青白色又比清代釉面的青白色略重,清以后的瓷器釉面则显纯白色。
  此外,元代青花瓷器的胎釉结合处是橙黄色,明代的是略淡的黄色。
  清代和民国因生产技术的提高,胎土提炼精细,瓷器的胎釉相接处则是淡淡的黄色和青灰色。
  实际上,元明清三代的青花瓷器的区别不仅仅只是这些,但只从这几个方面就可以知道,即便是同一种类型的古陶瓷,在不同的年代里,它们都有着极为不同的特征。
  这对于一个古陶瓷修复工作者来说,是极为关键的参考因素。
  无论是修复工艺中的作色,还是仿釉,如果对一个年代的古陶瓷的特征不能了如指掌,那么,他绝不可能将这件古陶瓷完美修复。
  但对于古书画修复来说,除了在挑选补纸这一过程中,需要多加甄别以外,其他的各项工艺,只需要勤加练习即可。
  尤其是现阶段的康正勇,还正处于入门阶段,要真拿价值不菲的古书画让他来练手,不说康正勇敢不敢上手修复,就算他敢,那也是得不偿失。
  见到向南点头同意之后,康正勇面上微微一喜,便连忙往前几步,为向南带路,直奔二楼专卖古字画的店面而去。
  两个人刚刚踏上二楼,还没来得及四处打量,就见一个裹在厚厚的棉袄里的干瘦中年人,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客气地问道:“二位,你们玩点什么?”
  “我们不是来玩的,我们……”
  康正勇听得一头雾水,这里不是古玩市场吗?又不是游乐场,还问这种稀奇古怪的话,他还想说点什么,却感觉到胳膊被老师向南轻轻一带,便立刻将刚要说出口的话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向南走上前去,笑道:“我吃书画的。”
  康正勇听得更迷糊了,书画,是吃的吗?
  他不知道,向南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这些话,实际上是古玩界里的黑话。
  行内人称收藏为玩,初次见面问“你玩什么”,意思就是你收藏什么。
  如果你听不懂,这就意味着你是棵韭菜,不好意思,那一会儿就等着挨宰吧。
  向南当然是听懂了,所以他回了一个“吃”。
  “吃”,在圈里就不是表面的意思了,这里是“买”的意思。
  向南说“我是吃书画的”,意思就是说,我是来买书画的。
  同时,也是向对方表明,我也是个行家里手,你可别当我是韭菜。
  这些古玩界的黑话,原先是孙福民闲来无聊时,说给向南听的,向南听了也就记在了心上,没想到在这里给用上了。
  这还真是,没有用不上的知识,只有没有用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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