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章(校对)第52部分在线阅读
但看这少年的样子,并不是有意为之,所以田逍也没说什么。而且虎娃绝无不敬之意,因为无论是山薯还是面汤,他自己与狗一样吃得也很香。田逍心中也就释然了,释然之后反倒觉得自己方才有点想多了。
而就在田逍暗暗皱眉时,虎娃也有所感觉或者说感应,不必眼前的老人有意说什么,人们细微的表情以及神气变化,就能反应某种心绪。虎娃从小和不会说话的盘瓠一起玩耍,这方面的直觉相当敏锐,他察觉到了田逍的惊诧与不悦,转念一想也多少明白了原因,然后就没有继续以面汤喂盘瓠了。
很多事情,人们之所以不懂或有失,往往只是没有注意而已。山神虽对虎娃介绍了世间各种人和事,但他还需要亲身经历才能有所体悟,从而证以行止、相合身心。看来修炼中的御器之道,亦与世间待人应事之理相通。
吃完东西,虎娃连声称谢,接下来他还要继续前行。田逍又说道:“顺着这条路走便能到白溪村,天也不早了,晚上你可以住在我家,只要进村提我的名字、说在路上遇到过我就行。”
田逍本人今天并不打算回村,他经常到这一带采集山中的物产,也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过夜,打算明天再多采一些山薯后才回去。虎娃笑道:“我就不在您家里住了,还想继续赶路前往飞虹城。……吃了您这么好的东西,不知该怎么报答,请您且收下我的一点心意。”
虎娃很感激这位和善的老者,田逍是他在山外遇到的第一个人,完全打消了他内心中对陌生世界的那种不安。可是虎娃穿着轻薄的葛布衣服,一看就知道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大件物品,虽然那兽牙神器里有很多东西,但取出肉干、布匹、兽皮等物来答谢田逍也不合适。
山神叮嘱过,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显露那兽牙是一件空间神器,所以他也无法解释为何能凭空取出那些东西。所以虎娃手伸到怀中像是要掏东西,却是从兽牙神器里取出了一小块黄金。虎娃原本可以取陶币的,可他感觉这老者待他如此真诚和善,是在山外遇到的第一个好人,以陶币答谢未免太轻微了。
而田逍看见这块黄金却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缩肩向后蹦了一步,连连摆手道:“小先生,这可使不得!区区一顿野食而已,我怎能接受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这里很少有外乡人路过,顺手相助是理所当然。出门行路总有不便之处,我也曾经在外行走、受人之助。”
田逍坚决不敢接受这块黄金,并且还拉住虎娃叮嘱了一番。他认为这位小先生出身高贵,以前可能没出过远门,恐怕都不太清楚这块黄金在外面的价值,今后可不能轻易拿出这种东西来,更不必因为区区几根山薯和一罐面汤就以黄金答谢,这样是很容易被坏人盯上的。
虎娃只得收起黄金很谦虚地连连点头。田逍这才松手,又叮嘱虎娃从白溪村再往前走时,千万不要离开道路进入荒野,尤其是不要深入北边的山中,因为那里有一支妖族盘踞。
那支妖族叫做山膏族,不仅模样怪异而且习性与常人不同,发飙的时候十分凶悍。他们虽在深山中很少与外人打交道,但若在那一带活动偶尔也会碰上,说不定会有危险。虎娃虽有修为在身,但毕竟只是孤身一人,就尽量不要涉险。
虎娃再度表示感谢,与田逍告辞之后又踏上前程时,他的感觉好多了。这广袤的巴原似乎显得不再是那么陌生,看来在哪里都有似曾相识的人和事。
山膏族,虎娃听山神提到过,是飞虹城一带山神曾特意提及的为数不多的事物之一。“山膏”是一种异兽之名,所谓异兽则与寻常的野兽不同,它们应经历了某种特别的进化或变异,成年时会发生某种蜕变,若能成功度过便可通灵修炼。
山膏的样子有点像野猪,毛是红色的,传说中它能口吐人言。而据山神分析,其实这只是修炼有成后拥有的一种能力,并非山膏本身就会说话。而生活在这一带的所谓山膏族人,并非异兽山膏,相比兽类他们其实也是人,且是一位修炼有成的山膏妖后代。
世间妖族的来历,大抵如此。数百年前那头山膏不仅修炼成妖化为人形,而且突破了八境修为。据说这头山膏妖很好色,在附近村寨中掳女子回山为夫人,化境之妖岁月长久,这种事情他不止干过一次,所留下的很多后代都有同样的特征。
这些后代之间互相婚配繁衍,渐渐就发展成今天的山膏一族,他们生活在飞虹城北境的蛮荒深山中。就如羽民族背生双翅天生会飞,山膏族人也有天生特异之处,且因为是异兽的后代,还有着某种天赋本领。
他们皮糙肉厚,四肢粗短,长着一对伸出口外的獠牙,发怒时会手脚着地像野兽一样狂奔冲撞,连碗口粗的树都能撞断,还能低头在地上刨出深沟,非常凶悍危险。但他们平常的样子倒是很憨厚,个个长得肥头大耳。
就像羽民族也出了大毛这种修士,山膏族人也可能迈入初境得以修炼,只是这对他们来说比寻常人更困难,但若修炼有成,也会拥有如异兽山膏一般的天赋神通。这些便是山神告诉虎娃的情况,而老者田逍则提醒他不要深入山野,尤其是不要接近山膏族的地盘以防发生意外。
第058章、两个猪头的对话(上)
虎娃并没有进入白溪村,他从村外绕了过去。这天夜间他也没有继续赶路,而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和盘瓠一起定坐修炼,等天快亮时才上路,向着飞虹城的方向进发。
虎娃是个很听劝的孩子,他并没有深入荒野去猎奇,妖族嘛,又不是没见过!当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他与盘瓠就沿着大道行走,一路并没有碰到别人,只看见几只兔子之类的小兽穿过道路,跳进另一侧的山林,而盘瓠都懒得去追。
可是走了一会儿,虎娃就感觉有事情要解决,因为昨天吃了五谷杂粮,消化吸收得非常好,他得拉粑粑。身为凡人就有凡俗的事情,哪怕是普通人眼中高高在上、感觉多么飘逸出尘的修士,也会有这种事情,只是没人会刻意去无聊地谈论。
除非是修为迈过了七境,才可以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感悟天地灵息辟谷修炼。但就算有七境修为,很多人也是会品尝人间美味的,不需要吃东西与不吃东西是两个概念,就像虎娃,昨天其实也没必要吃烤山薯与面糊汤。
虎娃在路边找了个僻静的树丛,蹲下来解决问题。盘瓠见状也跑进了不远处的草窠里,像人一样地蹲着解决问题。然而虎娃刚蹲下,就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说话者离得还挺远,在道路北侧的一处高岗上。那里有一片七、八丈高的陡峭山崖,嶙峋的怪石裸露,山崖上方生长着茂盛的灌木,有两个家伙在灌木丛的边缘探头探脑,居高临下望着远处白溪村一带的动静。
只听一人问道:“黑大头,你说那白溪村的人知不知道,我们下个月会来抢东西?”
另一人答道:“黑二头,你真笨!我们又没说,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呢?”
黑二头又说道:“鸡肉、鸡蛋、豆子、麦谷、山薯……以前我们不都是用猪去换的吗,干嘛要去抢?……其实我不喜欢吃猪肉,有一股怪味道;可是他们那些人却养不了,只有我们能养,正好可以拿来换东西,我最喜欢吃山薯了。”
黑大头又教训他道:“你没听那些皮甲人怎么说嘛,猪全身都是好东西!就算你不喜欢吃,但是别人喜欢啊,猪皮和骨头还有鬃毛都可以拿来做东西,肉也可以熬油、做成肉干拿出去卖。”
黑二头:“这些我都懂啊,不论是在山里抓来的大猪,还是自己养大的小猪崽,不都等于卖给了白溪村,所以才换来山薯吃啊。就算我不喜欢吃猪肉,还是有人喜欢的,你不就喜欢吗?”
黑大头:“你懂什么,那些皮甲人说了,我们把白溪村藏的麦谷、菽豆和山薯抢走,就不用给他们猪了!那些东西我们既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拿来喂猪,这样不就有更多的猪去换东西了?”
黑二头不解地反问道:“假如我们把白溪村的东西都给抢了,就算有更多的猪,又跟谁换东西去?”
黑大头不满地嚷道:“那就留着自己吃,你这个笨猪头!他们明年还会种的嘛,到时候再换就是了,或者拿去跟别人换。”
黑二头却有一肚子的疑问,虽被骂了笨猪头却仍然问道:“现在快入冬了,假如我们把他们的东西抢光了,他们不就饿死了吗,明年还有谁种东西跟我们换?再说了,我们已经抢过人家东西了,人家还愿意跟我们换吗?别的村寨太远了,就算我们跑过去,他们听说我们抢了白溪村,估计也不会跟我们换的。”
黑大头不耐烦地说道:“你想得太多了,怎么会抢光呢?那些人聪明得很,家家户户都藏着粮食呢,我们只去抢村寨的仓库。再说了,这些人有的是办法找吃的,你看,他们能让山薯都长到自己的村子附近,还越长越多,我看着就流口水。”
黑二头:“对哦,他们怎么能让山薯都长在自己家周围呢?我看着也流口水!……可是他们有那么多人,还有武器,我们假如去抢东西,会不会也被人当成猪宰了?”
黑大头:“你哪来这么多废话?那些皮甲人不是也说了嘛,会帮我们的。他们身上有皮甲,手里有刀枪,很会打仗,白溪村的人不是对手,就会乖乖地把仓库里的东西给我们。”
黑二头:“可是我总觉得那些皮甲人不是好东西,三闲族长会不会被他们给骗了?”
黑大头:“就你这个笨猪头聪明?三闲族长可精着呢,要不然怎么会是族长?今天族长派我们来观察白溪村的动静,我们只管完成任务就是,你管别的干什么?”
黑二头:“可是我没看见什么呀,他们还和往常一样嘛!”
黑大头:“说你笨你还不服,和往常一样,就说明他们没听到风声,我们就这么回去告诉族长。咦,这风里……是什么味道啊?有人在拉粑粑,还有狗粑粑,新鲜的!……不好,有人来了,族长吩咐绝对不能被发现,我们快跑!”
黑大头与黑二头掉头就跑进了山中,他们像野兽那样四肢着地狂奔,在灌木丛中折断了很多树枝。
……
虎娃虽然听见了两人的谈话,但他当时的情况特殊,确实不太方便立刻过去查探,不料这黑大头与黑二头的嗅觉还如此敏锐,闻到了风中的异常气味。待虎娃起身的时候,他们居高临下察觉了这边的动静。等虎娃与盘瓠穿过树木登上那道高崖,那两个家伙已经跑得没影了。
虎娃虽没有亲眼看见他门,但展开元神外景也见到了两人的样子。他们长得黝黑憨壮、肥头大耳,拱鼻子、大嘴岔,有一对弯曲的獠牙伸出嘴外,四肢粗短但个子并不矮,因为躯干较长,身材比例与寻常人不太一样,就是传说中的山膏族人。
听他们谈话所透露出的信息,山膏族人下个月要去白溪村打劫,抢夺村寨仓库中的菽豆、山薯、麦谷等物。每年春夏秋冬天时轮回,就是自然的纪年;而月亮的阴晴圆缺,也就是自然地划分了月份。目前的天象是上弦月未满,若说等到下个月,应该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
假如白溪村没有准备,到时候一定会吃亏的。虎娃在路上遇到了来自白溪村的老者田逍,曾受其恩惠,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提醒白溪村。其实就算没有遇到田逍,碰上了这种事,虎娃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他在路村也遭遇过同样的事情,曾被羽民族人突然袭击。
当初的羽民族人是想屠灭路村,而那些个山膏族人只是想抢白溪村的东西,而且还是受人鼓动。刚才那两人说的某些话,虎娃并不陌生。理清水曾为巴国理正,缉拿惩处过很多盗贼流寇,在审问时,不少人有过类似的供述,山神也曾向虎娃介绍过。
白溪村规模不小,曾经出过一位五境修士还当上了城主,假如族人有所准备的话,应该不会惧怕那些山膏族人。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那两个猪头人所提到的皮甲人,虎娃并没有听说过哪支妖族叫做皮甲族,应该是指身穿皮甲的战士,他们手中还拿着刀枪。
如果是城廓中的军队,怎么会勾结妖族洗劫村寨呢?那些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流寇,他们四处抢劫各村寨中的贵重物品,每当城廓中派军队追剿,他们便躲入荒野藏起来,过一段时间再去别的地方打劫。
山神也曾向虎娃介绍过巴原上的流寇,想当初巴国刚刚分裂陷入内乱的时候,曾经出现过多股流寇,其中有些人只是失去了家园,于是以劫掠求生,可到了后来就不是单纯为了生存,而就是不事生产、长年劫掠了。还有的大寇本领高超、十分凶残,经常会做出屠村灭族之举。
等到巴原五国的形势基本稳定之后,流寇的数量便渐渐少了,在很多地方已经绝迹,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虎娃一边这么琢磨,带着盘瓠又回头走向了白溪村。
……
白溪村外有一条溪水,天然形成的河床有十余丈宽,水并不深、大多数地方只到脚脖子,最深处也不过没膝。河滩上与溪水中铺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碎石。由于水浅而溪宽、碎石又多,水流经过时卷起一片白花花的浪翻。所以它被称为白溪,白溪村亦因此得名。
虎娃看见这条溪水,第一反应是感觉这里的孩子真幸福,这是个多好的拣石头蛋的地方啊!
白溪村近百年来应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虎娃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村落虽然有寨墙,可很多房屋建造的地点远远超出了寨墙环护的区域,寨墙外的很多房舍显然是后来修的。村寨选址在白溪南岸的高坡上、洪水泛滥时淹不到的位置。
这里的大多数房舍,与虎娃给山爷和水婆婆建造的那处居所形式差不多,都是带院墙的、相对独立的院落,院中的居所是好几间连在一起的屋子。
第058章、两个猪头的对话(下)
此处不是路村那样的深山,石料的开采和运输都不是很方便,所以他们的房子有很多是在四角以木柱支撑、上方以木框铺设屋顶,有的墙壁也是用木板拼成。更多的房屋的墙体是以版筑土坯夯成,土墙害怕雨水冲刷,所以屋檐伸出墙外的距离都比较远。而院墙则大多是用碎石垒成,这些石头应该就取自白溪。
曾经环护村寨的寨墙,想当年应该很是高大坚固,但如今已经年久失修,有很多地方打开了缺口,应该是方便人们出入,因为寨墙外又新修了很多房舍。不仅如此,出了村寨在白溪的北岸高坡上,也有一片房舍与田地分布,可能是随着村中的人口繁衍越来越多,有人就住到了那边。
这个在飞虹城北境很偏远的村寨,近百年来却发展得非常繁盛。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里出了一位强大的修士且做了飞虹城的城主,没人会跑到这里来捣乱。在近百年的时间内,那寨墙形同虚设,反而妨碍了人们的出入方便。
如今白溪村的人口,比百年前翻了好几倍,人们当然需要修建更多的居所、开辟了更多的田地,村寨向外扩展,甚至有人搬到了河对岸。那位老城主虽在几十年前亡故了,但其余威犹在,这里一直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威胁,人们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
但是到了今天,终于有流寇煽动妖族,要来洗劫几乎不设防的白溪村,而村民们还一无所知。
由于是初冬的时节并无太多农活,今天天气不太好还刮着风,一大早人们都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虎娃远远看见白溪村,那环绕村子的寨墙已经有好几个缺口,缺口中间被人踩成了平路,还可辨认出是原先寨门在靠近白溪的一侧,那里有台阶下来直通水边。
水边有处地方有很多平坦的大石头,留着多年的人工凿磨痕迹,应该是白溪村人平时洗衣服的地方;而上游不远有一片水湾,水流平缓清澈见底,那应该是他们平时汲水之处。虎娃沿着白溪走了过来,只看见一个姑娘正走到水湾边准备打水。
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麻布衣裳,外罩一件兽皮坎肩。这件皮坎肩已经旧了,好几块地方的毛都被磨秃了,露出了里面的皮底。她拿着一个陶罐,用麻绳提着罐耳正准备取水,就听虎娃的声音问道:“姑娘,你是白溪村的吗?”
她走来的时候明明一个人都没看见,忽听身后有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话,姑娘被吓得“哎呀”一声惊呼,陶罐脱手落在卵石遍布的河滩上、摔得四分五裂。
这也怪虎娃的习惯不太好,他以前在野外赶路,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在路村与太昊遗迹之间来回。而山神叮嘱他和盘瓠,要尽量收敛声息隐匿行迹。这个习惯已经养成了,就算此刻不需要施法隐匿声息,虎娃和盘瓠走来的时候,哪怕踩在碎石滩上,脚步也很轻悄。那姑娘并没有往这边看,所以根本就没发现他们。
陶罐落地摔碎,把盘瓠也吓了一跳,向后蹦出一大步才站定。姑娘转过身来看见了虎娃和狗,又蹲下身子想低头拣起那些陶片,而陶罐显然已经无法挽救了。她再抬起头时已是泫泪欲滴,用快哭出来的声音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要这样吓我?……罐子碎了,怎么办啊!”
虎娃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满怀歉意地说道:“真对不起,我是从外乡来的,恰好路过这里,刚才不小心惊着你了。……罐子碎了不要紧,我赔你一个便是。”
姑娘很委屈地说道:“又不是你摔碎的,是我自己没拿好,怎么能要你赔?……这是族长家的罐子,可不是一般的陶罐……”说着说着她又快哭了。
虎娃既会炼器,当然也擅长分辨器具,这个陶罐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在普通人看来,也算得上精致珍贵的东西了。它是带“耳朵”的,能用麻绳穿过提着,打水时不用弯腰,还可以坠到很深的地方去汲水。陶具烧制的过程很容易碎裂,而加上这么一对空心的双耳,烧成的难度就比普通陶具大很多。
不仅如此,此陶罐的坯料很细腻、器形也很精致,显然是精心制作而成,原来是白溪村族长家的罐子。虎娃温言劝慰道:“你不要担心,假如不是我吓着你了,你也不会把罐子摔碎,我说赔就一定会赔。”
姑娘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反问道:“你拿什么赔啊,那条狗吗?……不用了,我自己跟族长说去,怪不着你。”
虎娃在这种天气里穿着单薄的葛布衣裳,一看身上就没带什么东西,至于藏在怀里的那块黄金,姑娘当然没看见也根本想不到。显然这少年只有身边这一条狗,怎么能让他拿来赔自己的陶罐呢?
盘瓠用鄙夷的目光瞄了姑娘一眼,神情显得很不满意。而虎娃笑道:“我当然不能把这条狗赔给你,它是我的朋友。我说罐子就是罐子,和你刚才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