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闺事第288部分在线阅读
第二日早晨,一阵ji烈的敲大门的声音响了起来,‘哐哐哐’的响声吵得众人头疼无比。众人正在美梦之中,这会儿冷不妨被吵醒,心里十分的火大。梦里聂晴正在孙氏面前将聂秋文凌迟处死,看到孙氏的哭天抢地,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痛快,可就在这会儿,外头竟然一阵剧烈的响声传来,一下子便将她从美梦中惊醒,这让聂晴十分的不满。
这会儿聂家的大门已经被人破了开来,一队队穿着整齐的羽林军提着长矛身穿盔甲如狼似虎的闯了进来。这些人个个面目冰冷,为首的一个更是满脸横肉。
他们是来收回这座王府的!孙氏与聂晴等人昨儿还梦着聂秋染死了之后这座宅子便该是他们的,可是现在是怎么回来,这些人竟然说他们是奉了皇帝之命,要来将宅子收回去的,顺便让聂家人返还祖籍,这是什么意思?
聂晴一下子就慌了,她算计了这样多,除了要让聂家人受苦受难以弥补自己年幼时尝过的苦楚之外,可是打着想要接收聂秋染一切的心思的,否则她费这样大精力回头竟然还是被人送回乡下,这让聂晴怎么想得通?因聂晴的不甘心,她比孙氏等人还要急切,这会儿原本还残余的睡意一下子便跑了个干净,聂晴还着急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宅子一向是我们在住的,怎么会要收回去?”
“此乃当初的七王府,当初因安国公大人有功于社稷之故,皇上圣恩,特赐大人居住而已,并非是已经将宅子赐给了大人,你们既然是安国公大人的家属,我给你们半刻钟时间收拾,时辰一到便立刻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那穿着一身白sè锦袍的将领黑着脸解释了一句,顿时便让聂晴等人méng住了。
“明明这宅子是我们在住的,什么时候是什么王府了,宅子我们的,皇上一定弄错了。”孙氏当了多年的老封君,胆子早已经变大,就是当初连杀孙女儿的事她都能干得出来,几句话对她来说自然就是脱口而出。
那将领的脸sè一下子便黑了下来,狠狠提起孙氏,两耳光便甩了过去:“大胆,竟敢指责皇上!若不是看过在安国公聂大人刚过,尸骨未寒的份儿上,今日定要你这老fu血溅当场。”这两巴掌不轻,孙氏被打得嘴角流血了,一下子便喷出两口混着牙齿的血沫儿来。这变故使得一旁的聂秋文惊呆了,下意识便惊呼道:“娘!你放开我娘。”嘴中虽然喊着,但聂秋文看了看对方魁梧的身形却是吓得浑身哆嗦,哪里敢上前去。
“这位大哥。”聂晴虽然对于孙氏被打一事儿心中觉得十分痛快,但她到底是想要这栋宅子的,对于宅子被皇帝收回去一事儿她也是着急在心,这栋宅子在京中占地之广,几乎鲜少有其它府邸能比拟的,这东西可比一些金银首饰要值钱得多了,若是她算计一回最后却是竹蓝打水一场空,这让聂晴怎么能忍得住?
“是不是有哪儿弄错了,我是罗玄的……”聂晴下意识的就将罗玄名字抬了出来,可她说了一半,才一下子便停住了,罗玄是她什么人?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她是跟罗玄有关系的,可到底罗玄是她什么人?却没哪个说得清的,包括就是聂晴自己也说不清,她一向拿自己的身份当成罗玄的恩人,可这会儿聂晴却感觉若只说自己是罗玄的恩人,那份量未免太轻了些,既不是家人又不是姐弟,凭什么人家一定要在装着不知道自己与罗玄关系的情况下卖自己一个脸面?
“我知道聂小姐与长平候是熟人。”出乎聂晴意料之外的,是她话还没说完,而那为首的羽林军却是笑了起来:“可今日之事还是候爷亲自发布的命令,聂小姐若是有疑问,直接去找候爷吧!”他说到这儿,这才挥了挥手:“一刻钟时间已过大半,诸位还请动作快一些!”
“不行。”孙氏本来听到聂晴说起罗玄时眼睛还一亮,可没料到这官兵最后竟然会说是罗玄干的,她这会儿脸上挨了打,不敢再骂皇帝了,听到罗玄的名字,不由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我就猜到是这个下溅东西,无根的阉货,下辈子还当个……”这些年来因聂晴与罗玄的关系,外人虽然对罗玄又惧又怕的,但在孙氏心里,罗玄却不过是一个欠自己家人情的阉人,能凭她拿捏的东西罢了,这会儿自然骂起他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那为首的官兵先还是看着孙氏冷笑,在听到她骂罗玄时,这人脸sè登时就变了,一下子yin沉了下来,想了想挥手道:“将她带走,拿回去交给候爷处置!”孙氏还在骂咧中,但人家哪里还管她心中如何想法,顿时便一反将她反剪了过来。
聂秋染一死,聂家便树倒猢狲散,聂晴被人赶了出来,狼狈的站在路边,东西散落得满地都是,不远处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们,见到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时有些人眼中lu出贪婪之sè,也有人看着聂晴狼狈的模样,满脸幸灾乐祸之sè。聂晴只觉得生平从来没有这样一刻怨恨过,她恨眼前这些人,可偏偏这会儿却拿这些人没有办法,她想要立即便跑到罗玄那边责问罗玄是个什么意思,凭什么敢这样对她,可她却不能立即离开。
她的东西落在地上满地都是,孙氏那老东西在看到她有好东西时,两只眼睛都放了光。聂晴可不愿意将自己的东西便宜了孙氏,因此先强忍着浑身的难受,将东西捡了出来,捆成一个包袱之后,才冷哼了一声,理也没理被架起来还在冲她不住呼喊,让她施救的孙氏,朝罗玄那边前去了。
以往聂晴要见罗玄,只要大喇喇的进屋之后再让人吩咐一声,不管当时罗玄在宫中有无差事,他一定会立即前来见她的。可今日聂晴来到罗玄府邸,守门的人见到她过来时不止没有像平日一般冲上来讨好奉承,反倒是看着她冷笑:“那fu人,哪儿来的,这地方可不是哪个都能过来的!”
现在的聂晴披头散发,今日一大早便被人赶了出来,她的头发只是匆匆挽着,有些凌乱,面上不施脂粉,神sè十分憔悴,别人竟是没有将她给认出来。聂晴心里涌起一股受辱的感觉,却是强忍了,一边冷哼了一声:“我是聂夫人,我要见罗玄,让他来见我!”她一边说完,一边努力ting起xiong,便想朝里面前去。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没有施了脂粉,又如此形容狼狈的原因,聂晴再也摆不出以往的气势来,反倒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尴尬与畏缩。听到她的名字时,那两个守门的人相互望了一眼,脸上出不怀好意之sè来,又看了聂晴一眼,竟然挂上了诡异的神sè,聂晴心中暗自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时,那两人已经嘿嘿笑了起来:“原来是聂夫人,我们刚刚可真是差点儿看走眼了,不知聂夫人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那句聂夫人像是被人特意咬重了字来喊一般,聂晴心下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到底哪儿不对劲儿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她没有梳洗,衣裳又只是胡乱套着,心里早就已经慌成一团,反正想不通她便不去想了,因此听到这两人问话,聂晴想也没想便气愤道:“让罗玄给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今日早上的事情让聂晴很狼狈的同时还受了惊吓,她现在很火大,她几乎可以想像到她向罗玄发脾气之后,罗玄替她出手时,让别人来向自己赔礼道歉的情景。哼,皇帝又如何,那宅子是她的,要是不道歉,她便不搬回去!
“候爷自然是要见你的。”那两人意味深长的说完这话,又看了罗玄一眼,才冲里头高喝了一声:“聂夫人过来了,还不赶紧来人将她给请进去!”那话里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在聂晴听起来竟然像是深怕她逃跑一般。这一定是她听错了!今日早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刚刚竟然会怀疑连罗玄也对她变了态度,这可真是她的错觉,也实在是错得太离谱了些。
聂晴心里不由暗暗好笑,一路进了罗玄府中。她本来想要先行梳洗的,这样的事儿她以前虽然没有在罗玄这儿做过,不过那是因为她住的聂家比罗玄的府邸来说虽然没那样豪华,可精致之处却丝毫不少,再加上她每回来都是见罗玄的,她怕那杀神怕得厉害,自然不可能留下来做梳洗的事儿。
可除此之外,她在这罗玄的府邸一向便如同自己人一般,聂晴本来以为自己趁着罗玄过来的时间梳洗一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她是准备在这儿住下来的,罗玄虽然拥有这样一座府邸,可他一向不在此居住,他平日里都是在宫中shi候的,自己是他的恩人,聂晴还不相信自己说要在这儿暂住两天罗玄会不同意。毕竟她又不是想要常住的,等到罗玄将她的宅子弄回来,便是罗玄求她,她也不会留下来的。
但聂晴竟然没有料到,她满心自然的想让丫头shi候她梳洗准备热水时,罗玄府上的丫头竟然只是冷冷的望着她,说让她在厅堂中等着!
聂晴的前世(七)
这是哪个没长眼的贱丫头,竟然连她也认不出来。聂晴心里有些火大,可不论她好说歹说,又发脾气,那丫头却就是看牢了她,不准她乱跑。聂晴那没有梳洗,只得气呼呼的找了地方坐下来,她决定了,等到罗玄一会儿过来之后,她一定要让罗玄将这小东西剥皮抽筋,五马分尸不可!
罗玄大约是在聂晴等了两个时辰之后才过来的,等他过来时,已经快午后了,聂晴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她一大早的被吵起来时肚腹中还空dngdng的,早就饿了,偏偏不知罗玄这府中的人是怎么回事儿,半点儿眼力都没有,不给她shi候着梳洗换衣裳也就罢了,连吃的东西也不给她摆一样,茶水也没上半杯,聂晴早就等得一肚子火了,看到罗玄身影进来,聂晴鼻端像是闻到一股甜腥的味道儿,像是血的腥味儿一般,罗玄好像是杀了人才过来的。
这样的念头在聂晴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也没有细想,直接便抱怨道:你怎么回事?你府里的人怎么敢不让我梳洗,我等了这样长时间你才过来,你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家被皇帝给占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还没吃早饭?
多年来养尊处优当人上人的生活早将聂晴当初仅有的忍耐与察言观se的本能给磨去了,她现在看不出来罗玄眼中的杀意,也看不到罗玄嘴角边的狞笑,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罗玄,只顾着一味的冲罗玄抱怨。
我把你母亲给解决了。
罗玄yinyin的声音响了起来,话里带着特有的邪意与冰冷杀气:所以过来得晚一些,顺便知道她跟你母子一场,也送了你一份大礼。罗玄一边说着,一边冲身边的yin流lu出一丝森然之笑来:yin流,将东西给她!
原本聂晴一直抱怨个不停,但她其实心中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女人天生面对与自己相关的事情时便有一种本能的第六感,她深怕在这会儿墙倒众人推的时候罗玄也会不理睬自己。毕竟这些年来在外人看来罗玄与自己有关,是自己坚实的后盾,包括对于聂晴自己来说,她虽然觉得罗玄这人她mo不透,也感觉他不是自己好拿捏的,可不知为何,她每回说的话罗玄都会替她办到,久而久之聂晴自然便认为自己与他这样的关系是理所应当的,可其实两人并没有什么亲近的关系,她甚至不比别人能与罗玄多说几句话。
刚刚原有的担心在聂晴听到罗玄要送自己礼物时,聂晴顿时喜笑颜开。罗玄以往也送过她礼物,但并不是什么实质的东西,而是比如说哪个人得罪了她,第二日便会看到那个人下跪在她面前叩头求饶等,这样的事不止是让她大出风头,而且那种虚荣感让聂晴心里满足。
这会儿聂晴听到是礼物,顿时便松了口气。她甚至大着胆子抬头看了yin流一眼,果然见到这个面目yin沉的中年人似是在狞笑着,手里捧了一个约有水桶大小的箱子。罗玄以往虽然对她百依百顺的,可还从来没有送过她什么实质的东西,金银珠宝甚至一样都没有,难道罗玄现在是因为把聂秋染解决了,知道自己以后会独居,所以提前给自己送了银票等物过来,恭贺自己新居将成?聂晴一想到这儿,不由又惊又喜,连忙上前便要接,嘴里还欢喜道:
这么客套干什么,怎么突然想起送我东西了。罗玄是个太监儿,虽然有不少的人想要拜在他门下,成为他的干儿子,可其实与他有亲近关系的人却是没几个,相较之下自己虽然也跟他说不到几句话,可在外人看来,自己跟他却是最亲近的。再加上自己可是他的恩人,他以往不送自己金银珠宝的行为在聂晴看来也没什么,反倒罗玄是太监儿,以后又不会有儿子,他要老了死了,这些东西迟早还不是自己的,不过是先存在他那里而已。
可存在他那儿跟实则拿到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聂晴本没奢望过罗玄要送自己什么东西,可这会儿看他捧出来了,聂晴自然也不会傻的去拒绝,连忙便伸手要将木箱子接过来。
木厢子份量还不轻,粗略一捧恐怕都已经十几斤了,上面精美雕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凡口木料。聂晴这些年也锻炼出了一些眼力来,看得出来光是这盒子恐怕便是价值不菲,心中不免更加高兴。
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罗玄笑意更深了些,又冲聂晴比了个请的手势。
这东西实在是太沉了,聂晴必须得将它双手捧着,可这会儿若是要打开,便只能一只手紧紧抱在xiong口儿了。聂晴笑意吟吟的答应了一声,她相信以罗玄的xing格送出来的东西不至于等下还要反悔,因此也不怕他看,反倒故作大方的吃力一手托着箱子底部,一手将那并未上锁的盖子给打了开来。
一打开木盖子,一股浓郁之极的血腥味儿便窜了出来。箱子里铺着艳红se的绒布,不,从顶端一些少有的痕迹看来,这绒布原本该是黄se的,可这会儿已经被鲜血浸湿,变成一片殷红,有些地方血块儿已经干涸了。那里头装了一个硕大的人头,头发被血块儿凝固成一堆堆的,如同乱鸡窝般,可是脸庞却被人擦洗得干净,透着一股诡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