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闺事第190部分在线阅读
高兴跟你斗斗嘴,
不爽掐斗老妖怪。
唯有男人不给力,
神神秘秘好奇怪。
《花开农家》
第三百七十章
惊变
两夫妻这番说着话,聂秋染看到崔薇苍白的脸色,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将头发沾湿了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倒是有些凄凉。今日陈小军都过来了,听说崔梅也是来了,聂秋染想到上回崔梅与妻子说过话之后便引得崔薇恶梦连连,顿时心里便生出一股戾气来。
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崔敬平的婚事而引起的!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崔敬平与秦家的婚事,双方之间不知有过多少回争吵,崔薇与许氏打交道,纵然底气足,但因为崔敬平的缘故,少不得多少要吃些亏受些气,聂秋染心里生出一丝阴鸷来,他本来便不是什么好人,此时看到崔薇这样子,顿时眼中神色便冷了下来,拿了帕子亲自侍候着她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干了,这才装作不经意道:
“听说今儿岳母提出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他这样一问,崔薇原本拿着帕子的手顿时便滞住了,心中多少有些尴尬。最近对于娘家的事儿是管的多了一些,陆劲近日里已经开始频频上书告聂秋染,说是他仗势欺人,以罗玄之势强娶他的未婚妻。那陆劲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招上这样一个人,而且陆劲在皇上心目中位置又不一样,崔薇多少也知道聂秋染心头恐怕有些不虞,若是崔家人欢天喜地便罢,如今杨氏又不满,未免有种她出力不讨好的感觉。
崔薇心下尴尬,可她实在是不忍秦淑玉那小姑娘嫁给陆劲,也想成全崔敬平,毕竟她跟崔敬平感情不一样。可如今听丈夫提起这事儿,崔薇不由沉默了下来。
“你听我说,这门婚事不见得最后能成,你不要再插手了。既然银子交出去了,你就不要管了,不管成不成,最后与你都无关!”聂秋染神色一正。突然之间就看了崔薇一眼,表情显得有些严厉。崔薇还从来没看到他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来,顿时愣了一下,忙就拉了聂秋染的手道:
“聂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聂秋染看她有些紧张的神色,反手便将她的手拉进自己掌心里摩挲,一边就道:“最近皇上身体早有起色,太子前些日子监国,表现出色。皇上看似欣慰。但心中恐怕是不见得欢喜。”聂秋染前世时也在当今皇帝手下共事过一段时间。对当今皇上性格可说十分了解。太子必定是会要上位的,但也正因为他要上位,皇帝年迈老弱。更怕猛虎要挤掉自己,取而代之!当今皇上雄心勃勃。且又野心极大,当初除掉七王刘承,便可见此人性情,如今太子声望太高,他必会出手打击!
陆劲此人算是他心腹,此时又上书告罗玄,依着皇帝性情,罗玄是太子心腹,他必会打压罗玄,以达到震慑太子的目的。
而如今罗玄声势虽大,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太监,虽小有气候,便皇上恐怕不会亲自出面打他脸,如此一来纵然罗玄吃苦,但与一个侍人计较,以皇帝性情,恐怕不屑于会做那样的事儿,但他既要打压罗玄以警告太子,与京中众权贵说他才是这大庆朝的主宰,说不得此时陆劲上书,皇帝会借此事大作文章,以确立他绝对地位!
前世在当今皇帝手下做事十年,聂秋染对皇帝的性情摸得十分清楚,就正因为皇帝年迈,才更想将权力抓在手中,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的关系,一切事情与时间都提前了,罗玄的出现提前了,太子掌权也提前,皇帝的身体差下去也是提前,可聂秋染心中清楚得很,就算是一切情况都有可能提前发生,可人的寿命,只要没有在人为的动手下,那绝对不可能会提前死去!
上一世时皇帝是足足活到十年之后才驾崩去世,由太子接位,号圣德皇帝,距离此时,还有十年时间。皇帝不服老,太子最近又因为监国掌权,显得太急迫了一些,拉笼权贵,罗玄的势力又大,看似名声赫赫,其实根底极虚,不堪一击,老皇帝在位多年,姜还是老的辣,太子要想出头,还得夹着尾巴过十年才是!
这些事情说出来本来是胆大包天,但崔薇在聂秋染心目中地位是不一样的,自然他对于这事儿便没瞒着妻子,反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委说给她听:“皇上龙体欠安,但听太医说只是邪寒入体,如今调养了大半年时间,本来早就该好,但太子监国,这人上人的权势,哪个都舍不得放开,皇上要想重新掌权,头一件事便是要使太子归权,让人才知道他如今还未退位。但太子掌权,如何肯轻易放弃,皇上又要脸面,既想要权,却又不愿意让人瞧自己父子笑话,给往后大庆朝留下隐患,因此恐怕要从别处入手。”
皇帝好脸面,便是内里斗得你死我活,表面上却依旧是父子情深。就如当年的七王刘承,与当今皇帝争位,双方都恨不能生啖对方血肉,可刘承被皇帝亲自杀死,表面却又追封他乐亲王,且又将他的女儿刘攸带进宫中亲自抚养,赚得好名声,其实内里刘承一脉除了一个刘攸,尽皆死得干净利落,如此便可见皇帝性情。
崔薇本来还当崔敬平这事儿虽然波折了些,但却已经是定了下来,毕竟秦家人许氏都松了口,自己这边连聘礼都送过去了,已经下了定,秦淑玉便算是半个崔敬平的人,如何还能生得出事端来,可现在听聂秋染这话的意思,竟然像是这事儿还没有真正算是定下来,顿时心中便寒了大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聂秋染瞧着她怔住的神色,心下也觉得有些心疼,捏了捏她掌心,便意味深长道:“皇权大过天!”
那倒也是,此时不是现代时什么都讲一个道理的时候,光是一个国公夫人冯氏便已经能压得许氏慌头慌脑了,当时崔薇还不以为意,毕竟这事儿没摊到她身上来,而被权势压制的也不是她,反倒是借助罗玄的名声,人人都惧怕她,她一时间还没有尝到过被权势压制住的滋味儿,如今听聂秋染的意思,像是崔敬平没过门的媳妇儿,也说不得要被人半路截走一般,顿时心下发寒。
对聂秋染的为人崔薇心中清楚得很,若是没有影儿的事,他绝不会拿到自己面前郑重的说一道,必是他已经有了几分把握,现在才会与自己说,既然他都已经开了这个口,岂不是表明这事儿极有可能吹了?崔薇眼皮跳了两下,那头聂秋染看了她一眼,叹息道:“皇来将挡,水来土淹。你还是别想那样多了,皇上既然病好,说不得太子监国之位便要被捋下去了,说不得到时咱们还得要出京避避风头。”
皇帝最近身体已经养好,可偏偏他仍是在默不作声的蛰伏,由着京中的形势闹,说他背后没有图谋,聂秋染哪里肯信!罗玄最近声势大了些,枪打出头鸟,虽说这小子阴狠是够了,但还没有前世时尝遍苦楚的隐忍,性子与涵养功夫都不到家,还得再忍耐几年,这宅子是当初刘承的住所,在聂秋染看来,刘攸出嫁和亲那是一定的,皇帝也不想留着这么一个眼中钉在自己身边,但如此一来,刘攸若是趁机想要让皇帝收回宅子,说不得皇帝为了打压罗玄,顺势便为之了。
而要真是如此,聂秋染便必定会被外调了!
没料到事情兜兜转转回头一圈儿,还是回到了当初的轨道上。
崔薇没料到这段时间自己忙着崔敬平的婚事,背地里竟然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她倒是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也幸亏聂秋染今日与她说了,否则要是与秦家的婚事不成,到时还真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因为对崔敬平的事儿太过吃惊与意外了,也没意识到聂秋染如今竟然不知不觉间对于皇帝的身体情况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事实。
聂秋染看她怔忡的样子,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一边伸手指搁在她下巴上,微微用力,便将她脑袋抬了起来,两夫妻四目相对,聂秋染忍不住就笑道:“怎么,你怕到时出了上京,便没有这么繁华的日子过了?”崔薇将脸别开,一边抓了他的手一边嗔道:“别闹,我在想我三哥那边要怎么说,这事儿,秦夫人知道吗?”
“多少会有些消息的,你且等两天看就知道了,就由得岳母去闹腾吧,反正这桩婚事如何得看皇上心中如何想。”聂秋染也好趁着这段时间,将上辈子的心腹大患,全部剪除在上京里!不是如此喜欢上京的繁华与盛况么,那他也好心一些,使这些人全部死在上京中,也好圆了他们想一辈子留在上京里的心愿。只盼这些人下辈子再度投胎转世时,能真如愿以偿的重新投胎在上京里,睁大眼睛挑一户好人家!
聂秋染眼里凶光闪过,嘴角边却是露出温和至极的笑容来,将妻子拥进了怀里。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退婚
自那日得到消息之后,崔薇心中便已经有了些底,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事儿给崔敬平说,但原本忙碌准备婚事儿的动作却是慢了下来。没几天便传出皇上病愈,但太子却因此而累极病倒的消息,皇上大为心疼,不忍太子再为其分忧,自己拖着身体处理国事,而为了替太子祈福,下令大庆朝中半个月不得准备婚庆喜事,禁一切喧哗娱乐等,以好使太子身体能够早日痊愈!
崔敬平的婚事本来定在六月底的时候,如今皇上金口玉牙,旨意一发出,婚事自然便举行不得。许氏上门来与她商议过一趟,话里行间便是表明这趟婚事还要再多加斟酌之意,她过来时甚至将当初崔薇替崔敬平准备的聘礼的礼单都带了过来,意思是什么,崔薇自然心中明白。许氏这一趟估计是心里早已经有了底,面色早不如之前与崔薇周旋时一副强忍的样子,反倒是面上带着笑意,将礼单朝崔薇递过来时,眼中不见之前的忌惮与阴郁,反倒带着崔薇第一次见她时的高傲与一丝极淡的轻蔑。
“聂夫人点点,这是当初崔三郎的聘礼,如今既然皇上已经发了旨意,禁止婚嫁,依我看,这桩婚事也是命中注定该当如此,还要再推敲一番才好,东西是不敢收下了,聂夫人先捡起来,若是往后有缘,再提吧。”许氏脸上洋溢着止也止不住的笑意,一边伸手抚了抚鬓角,一边脸上带了些轻松之色。
当初这桩婚事既然是两家都说好的,虽然聂秋染早已经与崔薇提过这门婚事恐怕由皇上插手。不见得办得下去,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底,可现在由许氏这般示威似的亲口说出来,崔薇心里依旧忍不住火大。令人捡了那张单子,既然许氏如此给人没脸,婚事不成便罢了,偏偏她还要来扬眉吐气一番。也怪不得她也不给许氏留脸面!
“既然秦夫人都说了,你们便去点点,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虽说秦夫人身份高贵,看不得这些黄白之物,但也架不住万一有哪个眼皮子浅的就偏要给看中了!”这话是冲着许氏说的,当初许氏要了五千两银子,如今还回来若是她好说便罢,崔薇也不是不明白大家都有难处。偏生她要摆身份架子。崔薇自然也不跟她客气。
如今亲事不成。两家往后说不得还要结怨,忍气吞声许氏也不见得会认她一个好。崔薇这话一说出口,下头的人顿时便答应了一声。果然从许氏手上拿了单子下去了。许氏不过是随口说的一句话,谁料崔薇当真要说来清点的话。顿时又羞又气!既恨自己刚刚出口快了些,给她拿到把柄,又瞧不上崔薇小门小户的,果然眼皮子浅没见识,连这些银子也要清点一通,大户人家,谁会干这个事儿?许氏自己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嫁的丈夫又是一洲知府,虽然五千两银子不少,但她出身不比一般人,五千两银子她还瞧不上,崔薇要点便点!
一想到这儿,许氏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傲然点了点头:“聂夫人请点吧,还请详细点一些,免得往后再生事端!”幸亏现在后头有了示意,否则往后与这样的人家结了亲,倒真是脸皮上挂不住了。许氏心中思量着,原本心里对于上头隐隐有意思要将女儿嫁到陆家多少有些不甘与担忧,这会儿见到崔薇时,那些仅有的不甘也渐渐散得一干二净了。
崔薇看到许氏这模样心中窝火,那头许氏也不痛快,想了想又道:“聂夫人倒是生了个好母亲,如今婚事既然不成,还望聂夫人与令母说一声,不要再到我们家来说要看儿媳妇了,毕竟如今皇上已下令,咱们多少还是该避讳一些。”崔薇倒是不知道杨氏竟然还跑到许家那边去了,难怪许氏今儿看起来阴阳怪气的,心中不由又有些气闷,只沉着脸让下人点了银子过来。本来只是想要恶心一下许氏,谁料最后下头的人过来回报,竟然五千两银子中,当真少了九十多两银子不说,头面首饰里,竟然也少了几枝珠钗与两只手镯。
一听到下人来回报,崔薇顿时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登时就变了的许氏,一边就道:“秦夫人的名声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想来秦夫人家中果然还是有些眼皮子浅的。”许氏本来十分笃定的表情登时就变了,变得有些坐立不安来,连忙就站起了身来,一边有些气恨的咬了咬牙,一边与崔薇假笑了一声,回头便冲自己身边的婆子道:“你去瞧瞧,究竟是不是真的少了!”那婆子答应了一声,跟着碧柳又出去了,许氏这会儿面色难看,与崔薇枯坐在厅中,大半个时辰后,那婆子进来了,脸色有些发青,凑到许氏耳边低语了几句,许氏登时站起身来,勉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