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随身空间第5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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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为她们生气做什么?趋吉避凶,不过是人的本能而已,也怪不着她们!”苏丽言看华氏郁郁不快的神色,忍不住笑了开解,她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心中的疑惑,甚至根本下意识的连想也不敢去想,只是看着华氏打趣。华氏却是有些不满,一边走在苏丽言身侧,拉了她的手低身说话,将自个儿的身子挡在了太阳光线最强的一面,把女儿挡在自己的阴影下头,冲她抱怨道:“没料到这二人就是个养不熟的,亏我之前还待她们跟亲闺女似的,如今没料到一有点儿事,个个躲得比谁那快,那朱氏更是吃里扒外,竟替朱家说话,看来以往我当真是对她们太好了些!”华氏这会儿越说越是火大,但她所说将二人当作亲女儿一般,可能还是不到那地步,苏丽言看母亲抱怨不已的模样,忍不住掩袖偷笑,但心里却是知道华氏是一个难得的好婆婆,尤其是在她见识过徐氏这样的人之后,若是朱叶二人遇着徐氏,恐怕这会儿死得骨头渣子也都不剩了,相较之下,华氏虽然不一定对她们有对自己好,不过比起许多婆婆,却已经胜过一大头了,因此她听到华氏这话,也就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谁料华氏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却是不满,瞪了女儿一眼:“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丫头,当真是个令人挂心的,我可是为你着想!”
第一百九十九章元正林闹笑话
“女儿自然是知道娘亲疼女儿的。”苏丽言抿了抿嘴唇,却是不再说朱氏与叶氏二人的问题,她根本没将这二人放在心中,纵然二人死活与她们好歹,根本与自己无关,她们不愿意去,苏丽言也不在意,反之来想,若是当真有危险,朱叶二人若是让她搭救了一把,她若是有闲暇,自己安危得到保证,可能会看在苏家两个郎君份儿上伸手拉一把,若是心情不佳,也只当没瞧见一般,因此自然不生这二人临时逃脱的气。
华氏看女儿笑咪咪的模样,双颊饱满润红,也就放心了,念叨两句,不说了。一行人走了屋门来,顿时一股热浪朝身上袭了过来,头顶上太阳明晃晃的,还是元喜与连瑶聪明,两人分别撑了伞顶在苏丽言与华氏二人头顶,给两人打出一方阴影来,那脸上火辣辣的烫感顿时减轻了许多,不过穿着两层衣裳的两人还是被热得不轻。苏丽言是早知此时天气越来越热,但她平日如若无事,轻易不肯出廊下一步,因此还未正面感受过这阳光的威力,这会儿被一晒,险些吐出舌头来,连忙转头就朝连瑶要水喝。
连瑶忍了笑,拿了一杯沁凉的开水递到她面前,苏丽言两三下喝进肚了,还觉得口渴,又将空杯子递了过去,华氏看女儿热得受不住的模样,忍不住又是有些好笑,又是有些心疼,嘴里斥道:“让你在房里呆着,你不听,如今出来可知道热了!”苏丽言点点头,虽然热,但看元正林倒霉样的心情占了上风,仍旧是坚定的迈着步子朝外头走,不过一边却是嫌孙嬷嬷扇的风小了。自个儿接过一个小丫头手里拿着的美人儿团面扇过来摇了几下,一股带着热气的香风传来,但好歹好股子令人热得想泡冰水里的感觉总算是褪了几分,不过就算是她有人扇风又有水喝,走了不到两步,后背仍是不停沁出汗珠来,衣裳粘在身上,极为不适了。
苏丽言握着冰凉的铜杯,只觉得杯身凉得令烫得直出细汗的掌心极为舒适,喝完水也将杯子递给连瑶。干脆自个儿握在了掌心里头,众人看她热成这个模样,又加上头顶太阳实在毒辣。有人晒了半会儿,就觉得身上烫得简直给煎熟一只鸡蛋了,因此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些脚步,朝外院走去。
这宅子原本是不大,但经过扩散之后。如今亭台楼阁的,倒是整出了几分大户人家的模样来,不过这路左弯右弯的,却是比以前直来直往远了许多,苏丽言一手拧着裙摆,一手摇着扇子。仍是觉得热,眼见到了外院,原本跟在后头的元海连忙就凑了上来。走在了众人前头领路,这外院自建好之后又发生了苏丽言怀孕之事,她还真未过来看上几眼,毕竟有老人家说怀孕之时若是家里动土冲撞到了,是对腹中孩子不吉利的。她虽觉得这事儿不一定是真,但人家说了。别人都是这么做的,她也不准备去当个挑战此时人众人信仰的异类,因此虽然不信,但也照做了,因此元大郎外院建好之后,她这还算是头一回过来,路有些不熟,幸亏这元海机灵。
外院之中已经可以看得见四处有紧张的戒备,一些小厮与下人们穿着简单的装束,临时充当护院,守在各院落入,看到从内院里头出来的一群女人,众人连忙下跪请了个安,苏丽言也未回头,只是在元海带领下直直朝元大郎平日做事的院落行去,此时元大郎的书院已被改造得比以前大了两三倍不止,四周种着矮树从与花草,但如今因天气炎热,这些花草树木瞧起来也是无精打采的,幸亏元家有水,因此植物还未枯萎,看起来添了几分绿色,无端的让人感觉心情舒适了不少。
元大郎院落早已布满了满脸警惕的壮汉,这些人不光是瞧脸色还是身材,都比刚刚苏丽言一路走来遇着的小厮等人厉害了好几倍,许多人甚至一看就是见过血的,这样的三伏天,那目光若是盯在人身上,都能让人透心凉,华氏脸色有些惨白,紧紧跟在女儿身边,孙嬷嬷等人更是连头也没敢抬,因来的人是苏丽言,这些看似吓人的汉子却并未有阻拦的,只将人放了进去,元大郎听到老婆过来时,自个儿出了院落,亲自将苏丽言拉了进去。
一进了走廊下,那头顶上热辣的感觉顿时轻松了许多,华氏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许多丫头已是汗流浃背,脸上汗迹一股股的,瞧着就是狼狈异常,待苏丽言元大郎拉进了院中,众人躲进廊下,找了个通风口,拿了帕子擦了擦满脸的汗,这才撩起袖口扇起风来。
“丽言来了。”元大郎对于老婆能过来,既是有些意外,又是觉得丝毫不意外,苏丽言假作温柔的笑,却是极快的打量了屋中一眼,原本围坐于书桌处的姜先生等人连忙就围过来与她请了安,几人都是老熟人了,因此说话也没什么忌讳,但因华氏是女客,因此避到了侧间去,元大郎令人上了点心茶水等物招待岳母,一边拉着老婆朝自己屋子处的主位处走了过去。
屋里摆设简单,几样紫檀木的家具,除了一张书桌与放满了书的架柜之外,就剩了几张紫檀木的太师椅,一个挂衣裳的架子与盛盆的水架,屋子简简单单的,透着一股紫檀木特有的宁静淡香气,桌上摆了一套紫砂壶的茶具,一盘干炒的花生与瓜子等物,苏丽言瞧了一眼,柔顺的坐到了椅子上,那头元大郎手开始不自觉的剥了花生递到老婆手中,姜先生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倒是觉得有些诡异,元大郎此人一看就不像是体贴的性子,没料到也会做这样的事情,苏丽言倒没放在心上,接过花生吃了,这才笑道:“妾身听说元老爷来了,因此想过来瞧瞧。”她只字不提元正林是带人打来的话,姜先生等人顿时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来。
他们原本还在劝元凤卿以和为重。毕竟元正林是元凤卿生父,如今虽然两父子已经分家,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元凤卿往后并不是要窝在一个小山村一辈子,与世隔绝,不用在乎旁人的看法,他们辅助元大郎,自然是希望他有所建树,断然不希望他在名声上有忤逆生父的污点,不过元大郎还未开口。苏丽言就来了。这让几人怎么好意思与苏丽言说,你公公是来了,不过人家是带了大批人马来抢粮食抢水源。想逼死你们的?
众人顿时无语,元大郎却是赞许似的看了老婆一眼,这才开口道:“他们是打过来的,以往住一块我亦不多说了,但我并非元府人。亦非元夫人亲生,所以姜先生说的话,往后不必再提!”元凤卿故意提及自己不是徐氏所生,姜先生等人顿时神色一动,下意识的就顺着元凤卿的想法,只觉得他可能不是元正林的儿子。顿时脸上露出喜色来:“如此一来,事情倒是好办了!”纠结了这么久,若是元凤卿不是元正林所出。忤逆生父一事自然谈不上了。
元家人带人打上门来,实在欺人太甚,这会儿众人一下定决心,姜先生就拱手道:“郎君,既然如此。此事不可姑息,属下觉得若是任由此事发展下去。恐怕有一就有二,如今世道乱了,朝廷渐渐已经管不过来,今日让元家人将粮食带走,恐怕他日会有更多人找上门来,只当咱们是好欺负的,必然要给他们一个颜色看才好!”
听了这话,元大郎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让元海进内院通知苏丽言,为的就是要点出自己与元家是并无关系的,姜先生等人虽然为他所用,但这些人都是文人,文人就有所谓的傲骨,在他看来也就是一腔臭脾气,一言不和立即带了家人出走都是有可能的,因此他才费了些心思,这会儿目的达到,也不拿乔,点了点头,吩咐老婆在屋里呆着,并隐晦表示若要看戏,自个儿找了地儿呆好,这才带着一干人等出去了。
苏丽言原本过来就是看戏的,替元凤卿解围不过顺手为之而已,见他一走,连忙就进侧屋唤了华氏,一块儿要出去瞧热闹,华氏有些不情愿,外头天气实在太热了,她怕女儿被晒出个好歹来,因此劝道:“这恶人自有恶报的,你如今还怀着身子,刚刚过来看了姑爷也就是了,又何必还要吃这份儿罪,若是晒出个好歹来,姑爷问起我,我可怎么好说?”苏丽言听华氏这么说,也不反驳,只是微微笑着,理气直壮:“娘亲,女儿是过来瞧夫君,不过如今夫君已经出去了,外头如此危险,女儿自然也要亲眼看着,才好放心不是?”
华氏哑口无言,见苏丽言执意要去,又怕她有个什么好歹,因此只能起身与她同去了。两母女带着一群人躲在大门后的亭子里,这儿头顶上有个遮挡物,虽然热了些,可也好过直接晒在阳光下头,而且这地方隐蔽,除了屋内的人,外头丝毫端倪也不露,这门口的男丁都被元凤卿勒令要么到外头准备抗敌,要么都调到别处去了,因此一群女人挤在这儿也不算是完全与外男相混杂,倒是被元大郎清理出一处绝佳的偷看地点来。
外头山路上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挥着锄头与镰刀的人群,人人眼中都冒着红血丝,大声喝着要元家人将粮食与水交出来,凶神恶煞的模样,全然无以村民们半点的温和与老实,只剩下贪婪与嗜血,华氏看过一眼,只骇得身子颤抖,却见女儿面不改色,一双妙目只盯着外头看,她只能吞下了将到嘴边说要回去的话。
元正林被人拥戴在人群之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几个月不见而已,他身上阴郁之气倒是少了些,剩余的只剩志得意满的模样,身下坐着凉轿,由七八个人抬着,假情假意的看着从院内走出来的元凤卿,眼睛一亮,笑道:“我儿来了,三郎啊,为父最近手里紧缺了些,我知道前几日苏老儿可是送了不少银食过来,你不如拿些出来,救济一下这些可怜的百姓吧!”如今粮食可是活命的东西,元正林这样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华氏纵然是外人,听着也替元凤卿抱不平。
出乎意料之外的,元凤卿脸上却并未露出怒容来,反倒冷冷清清看着眼前这群人,看起来声势是够大了,不过拿着的武器却是表明了这些人身份,凶残有余,但却实力不足,他并未去理睬元大老爷,反倒是看了眼前众人一眼。那些被他看到的人顿时身上一凉,如同被人迎头泼了些冰雪,顿时有些焉了下来。元正林一看不好。对元凤卿如此忽视自己的举动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他如今好不容易趁着今年的大旱,干出一番事业来,谁知招募人手之后威风是威风了,走到哪儿都有一大群人跟在他身边。任他呼喝,不过这吃的喝的却是撑不住,元府原本极大,光是水井都有好几口,可如今养着这样一群人,又是只进不出的。元家本来只剩一个空壳子,元大老爷这段时间以来招呼着众人打家劫舍的,才勉强撑到现在。不过如今却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他自个儿也知道自己养的这群人平日看着温顺老实,可一到乱世,才能看出这些人的凶残来,也许是以前被压抑得狠了,这些人完全如同一匹匹恶狼般。抢劫杀人之时那股狠劲儿看得元正林心下也发麻,如今元家没有粮食和水了。他深怕哪些天自己也被这些人造了反,如今底下已经隐隐有人不服他了,元正林也感觉得出来,顿时有些心慌意乱,前几日苏家运送了马车上山,经过人打探之后,元正林才知道苏家送上山的地方,正是自己那分家出去单过的儿子,顿时欣喜无比,唤了人过来,只说要去儿子家取粮食,原本对他已经有不满的人,一听说吃的,眼睛都险些绿了,当下呼朋唤众,这才纠结了足足有七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朝元家赶了过来。
元正林心中可是打着如意算盘,只想着自己先礼后兵,先用自己父子的名义,将元凤卿镇住,再让他交出粮食来,若是他肯乖乖听话倒也罢,如若他不肯,就准备使用武力让他屈服!元正林也知道如今是乱世,这粮食可是比金银之物还珍贵的东西,虽然元凤卿是他儿子,不过当初两父子又不是多亲密,再者当时徐氏逼走这对夫妻之时,他只为了能让苏丽言替自己还赌债,可是丝毫没有阻拦的,任由这个儿子自生自灭,元凤卿为人又一向冷淡,父子之情尚剩几分不好说,他愿不愿意交出粮食来元正林自己都不敢肯定,毕竟换了一个位置来说,若是自己有粮食,他也是不肯拿出来的,就如大旱之时,他先想起的不是自己儿子,而是先召集众人,满足自己心中的虚荣,好好享受了再说是一样的道理。
原本元正林如意算盘是打得好,可惜元凤卿却不是如他想像中一般的好欺负,他一边得意的笑着,另一头元凤卿却是丝毫不理他,只将他当作不存在一般,只将元正林气得跳脚,从被人抬起的凉椅上头站了起来,恶声道:“凤卿,我可是瞧在父子情份上,才与你说这样一通的,若是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无情了!”他话音一落,另一旁倒是站出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来,狠声附和道:“不错!三弟,你还是聪明一些,识时务为好,如若不然,到时不止保不住粮食,恐怕是连弟妹也是不能保全的!”
苏丽言听到这熟悉的话,再明白到这话里的意思,顿时目光一下子冰冷了起来。说话的正是元府中的大郎君元凤举,此时他倒是人模狗样的混在人群中,此人性情阴戾,一看就不是好人,以前在元府中时,瞧她的目光都透着一股邪劲儿,这会儿竟然当众以她来威胁元凤卿,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一旁华氏气得不轻,早已忘了之前想让苏丽言回去的想法,只是咬着牙齿,恶声恶气道:“如此坏了心肝的,简直是连禽兽也不如了,姑爷若是不好好教训一下他,当真此人还不知羞耻”
她道还要再说,那头元凤卿却是很快替华氏道完了未说出口的话,目光冰冷,面色平静:“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现在走,可保一性命,若是不走,我杀几个算几个,若是能逃脱的,也算是你们命大,别怪我心狠手辣!”
在这样的世道里头,许多人都被吃不饱饭喝不上水而活生生的逼得撕下了心中那层善良的面纱,一个个化身为狼,若是不想做死人,只有做一个狠辣的人,元凤卿原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好性子的,他甚至骨子里血都是冷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是如此,他不杀人,就只有被杀,眼前这群人若是有能力有本事可以践踏他,估计今日元家的人没一个能活的,女眷还要惨,将心比心之下,他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无谓的慈悲心肠。
第二百章杀给猴看的鸡
可元凤卿这样冷冷淡淡一句话在元府人听来却像是笑话一般,元正林父子与那些一路上来准备抢劫粮食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些嗜血,许多人甚至握紧了手中的刀具,一副准备要冲上来的模样,元正林正待要再假惺惺的警告一声才动手,以免让人觉得他太过寡毒无情了些,谁料元凤卿冷冷笑了一声,狠狠挥了一下手,元家宅子后竟然一涌而上好大一群身材壮硕的汉子来,这些人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长剑,个个气息彪悍带了煞气,一看就不是元正林领来的这群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元正林剩余的笑意被卡在喉间里,嘴唇动了动,竟然惊呼出声:“你,你怎么有如此多人?”
他待还要再说,一旁的元凤举惊慌之后,心里就闪出一丝嫉妒与疯狂之意来,想到元凤卿从小不得母亲徐氏宠爱,长大又不过娶了一个商户之女,他心中是瞧不起这个三弟的,谁料到后来那苏氏竟然变得如此貌美,而且又有银子,与原本高户大户出生的郭氏相比起来,她本来出身是不如的,可谁知最后元家出了祸事,连带着郭氏也成了一个没有依靠的妇人,不止是美貌不如她,连手里的窘迫亦不如她。
自己出了事情之后,郭氏竟只知哭而已,又贪小便宜,与苏丽言相比较,竟然一个如天上的云,一个如地下的泥一般,令他心中更是有些嫉妒,到后来徐氏将这夫妻二人赶走,原以为这两夫妻该过得不好的,他甚至还想着若是元凤卿过不下去了,他还暗中帮助苏丽言,打着龌龊主意想成就一番好事,谁料元凤卿不止没有如他想像中的过不下去。反倒是他们看似家大业大的元府,如今还需要靠着目前元凤卿的这些粮食才过得下去!
元凤举心中嫉妒得险些发狂,这会儿又听元凤卿冷冰冰的话,顿时如同被刺激的毒蛇一般,仔细看了对面一眼,突然间笑了起来:“父亲,他们不过两三百人而已,不如咱们这边人多,怕什么!”元正林被儿子一提醒,果然间露出微笑来。还想冲元凤卿假惺惺的喊上几句,谁料元凤卿也不与他们多说,直接让人冲了上来!
这些元凤卿招揽的人虽少。不过一个个膀粗腰圆,看着就是虎背熊腰的,不是元正林这边平日里挥着锄头的村民们能比拟的,纵然这些村民们因为常年的劳作而身材结实,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士兵。这些人不止是战斗经验不丰富,而且动作也只会胡乱砍打而已,虽然这些时间以来的打杀抢劫刺激了这些人的凶性,可一遇上真正的凶神,顿时自个儿就乱作了一团。元家的汉子个个提着长剑冲上去时,有人惨叫了一声开始。接连不断的就只剩了惨叫。
元正林坐在轿子之上,开始之时抬轿子的人还得意洋洋,可是过不了多时。看着元凤卿的人马直接砍杀着那些提着锄头的村民,而这些平日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竟然丝毫反抗力也没有,很快被砍倒大半的时候,顿时这些人有些发慌了,元正林脸上的笑意也是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凝固。他想像中的元凤卿求饶没有出现,幻想中打得元凤卿落花流水。跪地求饶奉上粮信与水的情景更没出现,眼前真实的情景是他带来的七八百人,被人追得满地乱窜,一个个哭爹喊娘的,不时有血液飞溅起来,元凤卿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这些人个个面色冷酷,杀人都不贬眼,顿时吓得元正林身子不住哆嗦起来。
“娘呀!”终于那抬凉轿的人忍不住了,他们都不过是为了利益才凑到元正林身边,又不是真正是他死忠的部下,这会儿一见到自己方的人死伤惨重,不时传来哭爹喊娘的尖叫声,与求饶声还有惨叫声,刺激着元府中的心理防线,这些抬轿子的,顿时将元正林抛在一旁转身就逃。元正林原本高高在上被人抬着,这下子被人一扔,顿时只觉得天地旋转,眼前的景物迅速变幻,他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扔了下来,直到身体狠狠砸在地上,有人受了伤之后一下子飞过来压在他身上,粘腻的鲜血淌在元正林身上,顿时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之感,‘哇’的一声,伏地大吐了起来!
一旦有人开逃,这些已经被杀得吓破了胆的人顿时如同惊弓之鸟般,个个学着那些抬轿子人的动作,飞快往山下奔窜,一个个跑得如同后面有鬼追似的,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前头若是有人挡着自己的,这些人哪里还敢平日是不是自己的好友邻居,红了眼之后干脆举起手中东西砍过去,越过前头的人继续跑。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苏丽言眼尖的瞧着元凤举的身影夹杂在人群间,也不管还倒在地上自个儿的老爹,也是使了吃奶的劲儿要往山下逃,他穿着一身绸缎衣裳,夹杂在一群灰黑白三色的百姓之中十分显眼,她冷哼了一声,却见元凤卿表情阴戾,从一旁守在身边的侍卫手中接过大刀,连刀带鞘往元凤举的方向投掷了过去!顿时那刀尖狠狠砸在了元凤举背心之中,纵然这刀是没有出鞘的,但元凤卿此人一出手外人光是瞧就知道力道不小,元凤举的身影被这刀的余力带着直直的撞上前头奔跑的人群,直到撞翻了好长一片人群,才倒了下去,估计是受伤不轻了。
苏丽言正是暗自解了一口气,觉得元凤举这回得休养许久了,心下一阵爽快的同时,却见元凤举身后那些受伤的人一个个如奔腾的野马般,飞快朝前跑去,前头倒下的人顿时被人踩在脚下,惨叫声不时传来,场面顿时有些血腥,华氏看得面色惨白,苏丽言虽然知道这是乱世,但当真瞧见了眼前的情景之后,依旧是忍不住有些反胃,若不是她性子一向冷静,恐怕这会儿表现得比华氏还要不堪。纵然是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着孩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血肉横飞的场景,她也是忍不住有些想吐,连忙收回了目光,冲华氏道:“母亲,咱们回去吧!”
华氏忙不迭点头,虽然看元家人倒霉她是很爽快,不过华氏总归一个妇道人家,看到了眼前真实血腥而暴力的一幕。心下骇然不已,这会儿听到苏丽言的话,恨不能立即逃离。不过她双腿却是软得站立不起来,只能倚在那亭台边上,幸亏连瑶与元喜二人还咬牙强撑着,一人扶了一个,很快忍下心中想吐的感觉朝内院那边行去了。孙嬷嬷等人一边吐一边走。待回到屋内之时,众人都有些直不起身来,相较之下,苏丽言神色倒是好看一些,她强撑着精神,忍着想吐的感觉。令连瑶取了一只酸梅子过来,自个儿含在口中了,才觉得心里舒适了许多。一旁华氏更是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满头的大汗一瞧就知道不是热出来的,她伸手一握,华氏掌心冷得如同冰块一般,整个人还在颤抖着。
到这会儿看到母亲害怕成这副模样。苏丽言倒是当真有些后悔让华氏一块儿去瞧了,但她心中也知道。恐怕一旦开了个这样的头,真正的战争也离得该不远了,元凤卿有那样大的野心,她往后要经历的,恐怕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这一回的事,恐怕还只是小的而已。苏丽言心中暗自思索着,看华氏苍白如纸的神色,不由有些心疼,连忙道:“都怪女儿任性,让母亲难受了,不如母亲先回去躺一躺。”
华氏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看女儿有些自责的模样,只是安慰道:“与你无关,只是我自己晕血而已!”
她越是这么说,苏丽言越是内疚,也顾不得元大郎会怀疑,看华氏站起身都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自个儿起身亲自替华氏倒了一杯水,带着空间特有兰芝香气的淡紫色溪水顺着她的动作流了几滴进杯中,华氏这会儿心里头慌得厉害,不过看到女儿贴心的举动,倒是觉得慰贴,连忙接过水杯喝了,果然脸色好看了许多,心里也舒服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难为你一片孝心,这会儿心里头舒服多了。”华氏不知自己喝的水是苏丽言特别照顾她的,只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当是女儿孝心令她心中舒服了,果然脸上就露出笑容来。
苏丽言瞧着也松了一口气,最近华氏经她每日空间水的调理,身体不止是变好了些,连带着容貌也变年轻了些,这会儿被一吓,倒是露出几分风韵来,她最近也是听说苏青河好多时候都回了华氏院子歇息,不由偷偷笑道:“母亲受女儿连累,得了一场惊吓,不过女儿觉得外间事情一了,父亲该会回来,您不如先回院子歇息一阵。”华氏被女儿一打趣,有些脸红,不过想到刚刚心里的不适,也怕苏丽言心里难受,也就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你自个儿也歇一会儿,让人给你熬些收惊的汤药喝了,免得晚上做恶梦。”
点了点头应了,让孙嬷嬷将华氏送了出去,苏丽言并未歇息,反倒是想着刚刚外头的一场胜仗,虽然相较往后来说,这次的事情应该算不得什么,但苏丽言沉默了一阵,仍旧是吩咐连瑶:“你让厨房准备一些鱼腥草煮了,给外间的护院们送过去,这天气热,怕中了署气也不好了!”这护院的称呼是元凤卿对那些汉子的称呼,如今事态不明,他也只是将自己的打算告诉老婆一人而已,对其余人只称那些壮汉是自己请来的护院。
连瑶刚刚也是一块儿出去的,自然看到那些护卫们一个个彪悍勇猛的模样,虽然觉得那场面血腥得令人难受,但这会儿她却是忍着了,显出大丫头的素质来,心下也为元家有这样一群护院而欢喜,元家有了这样一股势力,往后纵然世道再乱,恐怕一些宵小也不敢打元家主意,她们这些下人跟着主子,有吃又有喝,比起那些饿死渴死的人强得多,而且还不用担心乱民打上来,心里自然欢喜,听苏丽言这么吩咐,答应了一声,福了一礼。这才出去了。
元喜拿了扇子替苏丽言摇,见她脸边一些未能全部拢到头顶用簪子盘住的秀发随着轻风缓缓拂动,这情景安宁得让人心生美好,她一边动作放轻了些,怕风大了令苏丽言不适,一边轻声道:“夫人,走了这么久的路,不若歇一歇吧。”这点路其实对苏丽言来说根本没什么,她身体看似纤瘦,其实被空间调养得极好。比一般闺阁中的小姐妇人不知道好到了哪儿去,不过这会儿她有其它目的,元喜这么一说。她也就顺势点头应了。
在元喜侍候下擦了脸和手,又解了头发,脱了衣裳,床榻上铺就的水竹席在她说要躺一会儿之时已经有丫头拿过凉水擦了,因天气热。这会儿倒是干得快,苏丽言一坐上去,一股冰凉就透进了自己心中,元喜倒了扇子在床榻上摇了几下,将里头停留的蚊子赶走了,这才将幔子放了下来。走到床脚踏边,又放下了第二层纱幔,两层纱幔一放下。床帐内顿时一片幽静,蚊子也再钻不进来,元喜在外头坐了一阵,听到床榻里苏丽言道:“我躺一会儿,你们也不用总守着。刚刚走了一阵,先去洗漱一番。再抹些膏药,以免烫伤了,弄完再来就是了。”
元家侍候的丫头们虽说是下人,但比外头乡下里的姑娘们不知生活好了多少倍,一天到晚做的事不过是守在屋里侍候她而已,一个个也是身子娇弱,刚刚走了一圈,众人大汗淋漓不说,连带着好些人脸都被晒肿了,这会儿还正火辣辣的疼,一听苏丽言这话,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欢喜的笑意来,齐齐的应了一声。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远去了,苏丽言翻了个身,透过纱帐朦朦胧胧的看到纱帐外没了人影,这才抿了抿嘴角,一个闪身进了空间中。她先是脱了衣裳跳进溪水里头,又将衣裳也扔了进去,自个儿痛快的洗了个澡,这才将衣裳就在溪水里头随意搓了两下,拧干了晒在一边的紫玉石阶之上,反正这空间中也没有其他人能进得来,她不用穿衣裳也不怕被人瞧了去,苏丽言这才走到了角落中种满果树的地方,先是看了看那已经盈盈如紫玉的人参果,看起来已经大熟了,但维持这个模样却是已经足足有一个月之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掉得下来。
这会儿苏丽言心中既是希望它赶紧成熟,又怕它成熟了自己却没在空间中,错过了接果子的机会。她不死心,伸手摸到一个人参果,触手温润的感觉,如同摸到一只玉娃娃般,偏偏果身又不是玉一般坚硬的,带着果子特有的手感,让人清楚的知道这人参果是真正可以吃的东西,她伸手拽了拽,果然纹丝不动。虽然早知道这个结果,但苏丽言仍旧是有些失望,又拽了两下,这果子竟然连丝毫要被她扯来的感觉都没有,像是与那枝叶连为一体般,苏丽言也无奈了,干脆将这果子放开,反正不能吃这东西,空间中有好些东西都成熟了,地里种着的七八丛西瓜藤上这会儿已经结满了西瓜,这些西瓜藤好像浇过混了紫色玉髓的空间溪水之后不会枯萎一般,她每回摘下一只西瓜,总隔一天就会发现又有几颗长出来,最开始种下的西瓜籽儿,到现在越结越多,苏丽言后来没法子了,直接铲了十来株藤,才剩了如今的七八株而已。
摘下一只西瓜苏丽言一掌劈在上头,这西瓜早已熟透了,她一用力就应声而裂,顺着那裂口自己就分成了两半,鲜红中泛着淡紫的西瓜汁液就流了出来,清香扑鼻,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苏丽言抓了一半略小的,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那甜味儿顿时像是甜到了心坎儿里头,啃了大半,浑身都觉得清凉起来,虽然空间的空气不如外间热,但外间那种热到心里的感觉,这会儿吃了西瓜之后却是好受了许多,将剩余的西瓜放到一旁,虽然浪费了些,但这样大一只几乎快有二十多斤的西瓜,苏丽言自个儿也是吃不完的,浪费也是没法子了。她又浇了些溪水到西瓜藤上,顿时看那些翠绿中带着淡紫色的西瓜藤上顿时如同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点般,煞是好看。
她原本还想给人参果树浇些水的,不过想到这果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成熟的特性,又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最多这几日她多抽些时间进空间一次,时时盯着这人参果树就是。打定了主意,她将已经干了的衣裳又重新穿在身上,也不用挽头发了,看到放在玉台上的酒壶,她想到之前自己答应元凤卿的事情,干脆也将这酒壶拿到手上,闪身出了空间。
第二百零一章厚脸皮来求和
苏丽言在空间中呆了足足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外头才不会一瞬间而已,元喜等人刚出去,这会儿还没回来,就连出去送华氏的孙嬷嬷也没回来,屋里静悄悄的,她想了想,起身穿了鞋,将酒壶拿在手中,放到了自己嫁妆之后的笼柜里,这才又重新躺回床上,这翻折腾下来,浑身都是大汗,她捞了把扇子,这才又躺回床上,凉席冰冰的,再加上她自个儿摇着扇子,心一安定了,倒也渐渐凉快了起来,不知不觉中睡了去。
晚间时候元大郎回来,看老婆没有受惊吓过度的神情,他脸上表情不显,但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他往后这样的场面恐怕不少,既然已经决定了这样一条路,以后不论怎么样还得走下去,苏丽言是他妻子,若是此时怯场,往后恐怕要受的惊吓就更多,元大郎知道老婆不是一般的弱质女流,但一个女孩儿家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肯定是有些不适的,谁料他回来这么久,却见她睡了一下午,脸蛋晕红,一副瞧起来精神极好的模样,并没有如元凤卿意料一般的以为她会扑进自己怀中哭,不由有些讪讪的。
苏丽言却不知他心中想法,只是看到元凤卿回来,眼睛一亮,连忙迎上了前来,一边侍候他擦脸换衣裳,一边道:“夫君,今日母亲已经将那壶酒与妾身送了过来,您看是继续放在妾身这儿,还是由您先拿去?”百年以上的陈酿也算是珍贵了,元凤卿动作只是微微顿了一下,接着才点头:“正巧今日收到柳士的书信,就是此时已在路上,酒就放在你那儿就是,到时他来了之后,再取出来招待他就是。但一壶是不够的,丽言可得让苏老太爷多多割爱才是,为夫就麻烦你了!”他说完,竟笑眯眯的回头看了苏丽言一眼,眼中神情若有所思。
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苏丽言想到他之前说的话,心中郁闷,但也知道元凤卿如今不追问,只是让她做事,对她来说也算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无奈,好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妾身会尽力的!”
两人说了阵话,外头元喜就进来问是否摆饭了。苏丽言看了元凤卿一眼,见他点头,这才高声招呼着外头送饭菜进来,她还有些奇怪:“夫君,今日众护卫打了胜仗。您不是应该办个庆功宴,好好招呼众人吗?”今天众人也算是小小的露了一回脸,此时若是办个宴会,保证能将人心拢过来,元凤卿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今日天色已晚,庆功宴。明日再说。”他也是知道苏丽言心中的想法的,但他不是担忧老婆今日看了一回真实的杀戮场面,心里担忧么?所以这才急忙赶回来。原本是想宽慰她来着,谁料她平静得让元凤卿都诧异,他之前一番担忧与苦心自然就是白费了,但这些话元大郎却不好与她细说,总觉得说了自己面子就丢了。
幸亏苏丽言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再问了,晚膳大多数菜都是素的。有两样荤菜,苏丽言筷子却是没伸过去一次,元大郎看得仔细,原本以为她是真不害怕了,这会儿见她动作,才知道她多少心里还是有影响的,顿时心中不由好笑,连带着之前的些许郁闷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而元正林一头,领着如此多村民,结果却败于人数少了自己两三倍的元家之手,更何况这元凤卿还是元正林赶出去的儿子,这事情不到两日功夫,就已经传得盛城人尽皆知了。原本这元府也算是出了名的人家,元老相公一代时,出人头地了,谁料最后却是被贬官回来,后来又闹了公公与大伯招妓却要儿媳妇与弟妹替自己还的丑事,更是出名,大旱之时元正林纠结一班人等,占据了不少地盘,如今一提起元府,许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想笑。
元正林俨然成了笑柄,他偷鸡不成,反倒蚀了一把米,就连儿子元凤举都折损了一个,虽说儿子他不在意,但府里头的徐氏却是在听闻这个噩耗之时,当场就昏了过去,与此同时昏过去的,还有太夫人余氏与大少夫人郭氏,元家二代之中至今还未留下男丁,元凤鸣身子骨儿差,是娘胎带来的先天不足之症,这辈子好好养着都费力,更别说生孩子,那是力不从心的,元家开枝散叶的希望,徐氏其实是放在大儿子元凤举身上的。
毕竟老三元凤卿不是她亲生,两个儿子之中一个身子骨好端端的,一个又是病歪歪的,她自然就对元凤举希望放得多了些,谁料此时元凤举却是不幸身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徐氏原本身子当年就被掏空了的,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躺了起不来。余氏担忧的则是更多,她已经隐隐可以看见元家快要断子绝孙了,元凤举如今留下的,只是一个丫头片子,元凤鸣是生不出来,二房之中元凤止兄弟两人至今膝下生了两个闺女,可也是半个儿子也生不出来,余氏害怕若是元家真在自己这一枝断了血脉,恐怕死了之后也没脸见自己丈夫的,想来想去,也就想着要将无出以卿给招回来。
余氏是想着元府的以后,只觉得徐氏该识大体,肯定会同意的,不然元家断嗣之罪,徐氏也该担当不起!谁料她召了徐氏,刚提起这意思,就得到徐氏激烈的反抗,徐氏还在哀号儿子之死,却听余氏要将那贱人所生的孽种招回来,顿时就险些发疯了,也不顾自己是在太夫人余氏的屋中,当场就将手边的茶杯砸了,尖叫道:“别想!元家有我没他,我儿凤举就是死在他手上,这一辈子我与元凤卿不死不休,让他回来,做梦也别想!”
徐氏声音凄厉,神情阴狠,余氏却是不为所动,冷笑了两声,也懒得搭理已经歇斯底里的徐氏,只是令身边的月荷去将大老爷唤过来。徐氏心里本能的知道不好,一把扑过去要将这月荷逮住。余氏却是眼皮儿也没抬:“你逮得住一回,逮不住二回,恐怕如今凤卿回来,是众望所归,当初若不是你这毒妇心狠手辣,如今好端端的一家骨肉,又何致分崩离析!”
她当初也是在场的,但当时分家情况如何,余氏也是一清二楚的,她自个儿生的两个儿子不检点。一把年纪还出去学人寻花问柳,最后没法子了才将元凤卿夫妇分出去单过,也好昧下苏丽言的嫁妆还债。谁料如今余氏竟然翻脸不认人,将事情全推到自己头上!徐氏气得身子不住颤抖,却是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嘴里发出‘豁豁’的响声,眼神如恶狼似的。狠狠盯着太夫人余氏看,余氏却不睬她,心头被软禁多时而生出的怨气,这会儿一旦发泄出来,心里不由爽快无比。
而得到消息的二房元正斌夫妇,与郭氏、赵氏。以及如今已经成婚的元湘凝夫妇也来了,大老爷元正林听到太夫人召唤时,倒是并不热衷。如今世道乱了,他又不用再做出什么孝顺的模样给世人看,他如今正焦头烂客,自上回在元凤卿手上吃了大亏之后,他的威仪原本就是靠粮草堆起来的。如今吃的喝的不如以前多了,下头人渐渐有不安份的趋势。再加上之前在元凤卿手中折损了不少的人,如今很多贱民都将这事儿怪罪到他头上来,看他的目光中都带了仇恨,许多时候他根本指使不动。
元正林心里是害怕了,他招来了这么一些麻烦,若是当初好端端的不用管这些贱民,他们元家的日子指不定过得多么好了!可如今供这些人吃喝,却养了一群白眼儿狼!他心中的愤怒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而除了愤怒之外,元正林还怕,他怕这些暴民到时会反了他,一想到当初他指挥着这些人烧杀抢掳过别人家的惨况,元正林就生生打了个寒颤,他也怕自己哪天也死在这群人手中,这些人为了吃的,可是连命都敢不要,若是也这么对付元家,元家非得鸡犬不留不可!
到了此时,元正林倒是当真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将苏家给杀了,若是早将苏家人杀了抢了,如今元府中粮草多的是,又何必那日上山找元凤卿要?最后还闹了这么些事情出来?元正林丝毫不怪在自己身上,也不觉得自已好大喜功是问题,只是半责任全推给旁人,心下对元凤卿与苏秉诚都恨了起来,余氏派人过来唤他之时,元正林本来借口不想去了,但想到余氏从小就对元凤卿不错,因他是个男孩儿,又想借他笼络王府,所以从小对他就好,若是以余氏的名义出马让元凤卿给粮食给东西,他说不定会愿意,纵然他不愿意,到时以余氏的名义讨伐他,就说他不孝,岂不是要召来许多人对元凤卿的不满,到时投靠于他?
一想到这儿,元正林不由欣喜若狂,立时就改变了原本想找个借口推了的主意,连忙让月荷等着,自个儿整理了一下衣裳,又重新让人梳过头发了,才一副精神盎然的样子走在了前头,月荷一双昏黄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即才低垂着头跟了上去。
此时太夫人的梅院中已经聚满了人,不止是徐氏母女在,二房的人在,连一向少有出房门的元凤鸣竟然都在!元凤鸣自熬过去年冬之后,就身子越发垮了,元家如今情形不比以前,又不能拿好药给他吊着,这会儿看起来瘦得厉害,连双颊都凹了下去,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浑身瘦骨伶仃,徐氏这两日为了大儿子的事情,一口气差点儿就背过去了,这会儿看到次子,更是犹如心脏被人撕扯一般的疼痛,连忙令赵氏给他递水喝,又关切的问他身体情况,元正林进来时,徐氏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她是恨元正林,将儿子圄囵带出去,结果却只拖回来一具尸体,这会儿连话也不愿意与他多说,只是一想到元凤举,就心疼得喘不过气来。徐氏眼里闪过一道阴霾,心中暗自诅咒着,为自己的儿子鸣不平,为何死的不是元正林这老东西,此人卑鄙无耻,又薄情寡义,死的正该是他!自己的儿子还如此年轻,就因为这老东西。如今连命都没了!元正林却是不知道妻子心中的想法,他满心欢喜的给余氏挽了个揖儿,也没正经的请了安,只是表面做到了,就慌忙问:“母亲唤儿子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余氏自然看得出儿子的敷衍,但她这会儿心中已经顾不上这些,她不能让元家绝了后,元凤卿既然如今手中有粮食,正好回来才是。一家人又如以前一般,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苏氏身份低了些。往后生了儿子,记在已过世的大郎元凤举名下就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元家在她手中断了香火,诺大一个元家,若是当真在她手中没了。往后她就是死了,也没脸下地去见老相公,这诺大的元家,往后更是要交给那些庶子们,她怎么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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