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随身空间第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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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头一回顶撞余氏的话,她一向是温顺乖巧的,余氏也习惯了每回毫不客气的教训她,陡然听她这么说话,不由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之后才脸色一下子铁青,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对她这句话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吱吱唔唔了几声,才道:“你母亲不是给你塞了不少好东西?”余氏说到这儿,想到那颗猫眼石,又觉得心里火热,语气又有些不悦了起来,只当苏丽言小器不肯帮元家,因此又尖利道:“你苏家狼子野心,将你嫁了进来,我元家不嫌弃你们商户身份,如今元家有难了,你竟然袖手旁观,当真是冷血之极!”
“孙媳倒是没听说过这天底下竟然有婆家人欠了钱,要用孙媳的体已银子来还债的道理!”苏丽言这会儿也硬气了起来,她虽然知道余氏要想有方法整自己多的得肉全上的折磨,但她有恃无恐,这会儿元家已经是穷途末路,元家在这盛城又无亲戚,欠下这一大笔银子,没人来帮他们还,希望自然只有在自己手上,余氏有求于自己,不论自己如何说,她也得忍着,更何况苏丽言心里是隐隐觉得元家这事儿应该是与元凤卿有关,毕竟元凤卿这回摘得实在是太过干净了,让她不由生疑,更何况那人之前让人带来的纸条,在在都让苏丽言心里生疑,如果这事儿当真是元凤卿的手笔,想来以那人骄傲,断然不会叫自己真正吃了余氏暗亏,落个什么损伤才是,就算元凤卿到时冷血,袖手旁观,自己也有空间,所以苏丽言这回才敢放声大胆的与余氏说话,再也不用像平日一般顾忌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吃你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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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一听这话,当下气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苏丽言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冷笑道:“我朝对女子也有保护,虽说孙媳出身低微,但却是在元家落魄之时嫁来,又带了大笔嫁妆,是盛城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太夫人若觉得孙媳配不上夫君,直接一封休书将孙媳送回苏家就是,不过这嫁妆却得一并归还!”苏丽言直言不讳,一句话说得大老爷脸色险些滴出血来,恼羞成怒,一双目光怨毒得险些将苏丽言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但到了这个地步,苏丽言主干脆一不作二不休,看余氏虽然生气,却不敢开口说出归还嫁妆几个字,心里越发有底气,虽说她实在不愿意被休回娘家被软禁一辈子,但余氏也绝对不会归还她嫁妆,因为她的嫁妆本就被挥霍得差不多了,一来是还不出来,二来也要得罪苏家,苏家再不济也是盛城的土财主,人脉关系是元家这样的落魄之家不能相比的,原本苏秉诚将孙女儿嫁过来是为了报恩,要是元家当真休了苏丽言,恐怕两家亲家不成反倒会结仇,余氏如今不论看在哪一方面,都不敢贸然说出体育苏丽言之话,因此气了个半死,却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徐氏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看了苏丽言一眼,倒是没料到这个一向忍气吞声的儿媳妇这会儿竟然暴发了出来,她一向只擅长耍手段与阴谋,倒是对苏丽言这样的直接没有办法,原本她也是与余氏一样。觉得苏丽言出生低微的,但是这会儿被她一说,倒是觉得脸上挂不住,要不是这回自己儿子捅了这么大的事儿。徐氏也不愿意低头求苏丽言,但她想到元凤举,再想到自己身子不健康又有病的二郎。当下咬了咬唇,忍住眼里的屈辱怨毒之色,掏了帕子抹眼泪,露出一副戚戚哀哀的模样道:“丽言,你就当帮帮元家,帮帮大老爷与你大伯吧!”她说完,又哭了起来。
王氏一听徐氏这话。却是当场不干了,徐氏这样说意思竟然是指让苏丽言只帮大房般,如果不帮自己二房,苏丽言卖了嫁妆等物确实有可能凑得出来,但是二房怎么办?二老爷这个杀千刀的自然就不用再提了。可是她还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啊,要真出了事儿,她下半辈子可是怎么办才好?王氏一想到这儿,心里发慌,又恨徐氏此时如此狠心,再看到一旁站着面目阴冷的元凤举,想到自己两个儿子一向乖巧听话(在她心中一向觉得自己儿子最好),这回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大房的元凤举一看就不是个好的。香的臭的都往府里划拉,好色之举是出了名的,说不准就是他教了自己两个儿子学坏,一想到这儿,王氏嚎啕大哭:“没法儿活了呀!大嫂,凤止他们可是您的亲侄儿。您怎么如此狠的心抛下他们不管哪?我们老四老五以前如此乖巧听话的,现在怎么会跟着别人学坏了?”王氏一看到七八万两银子的巨大债务,当下也顾不得规矩,一下子大声哭喊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将目光放在元凤举身上,像是教坏元凤止兄弟的人明显是元凤举般,徐氏没料到王氏一辈子装模作样,临老了竟然来了这么一出,不及防备,竟然当上愣住了,脸色气得铁青,却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氏心里极为不满,王氏这话像是在说她无情无义一般,二房的破事儿凭什么要大房的人来担着?徐氏气得要死,却是看余氏果然也是一脸怀疑的模样,心内更是气得不轻,咳了几声,不由掏了帕子捂着嘴唇冷笑:“弟妹这话可得要想清楚了才能说,我身上既无银钱又无能力还债,这都是典着脸低头朝儿媳开口了,弟妹自个儿也是有儿媳的,不若也想想办法,帮帮咱们家凤举才是。”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初时虽然被王氏的泼辣吓了一跳,但迅速就回过神来,反倒是咬了王氏一口,见王氏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嘴角边弯起一个冷笑来。
“大嫂,您怎么能这么说”王氏不服气,她明明就听出徐氏话里的意思,这个徐氏最是阴险不过的,她与徐氏做了几十年妯娌,对她那些小算盘哪有不了解的,还不是想着要将儿媳的财产占为已有,贴补其它几个兄弟罢了,外表道貌岸然,实则内心最是狠毒不要脸的!王氏这厢与徐氏掐上了,那边元凤止等人却是一副尴尬无比的模样,二老爷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一旁的大老爷,唯有元凤举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让王氏看得更加牙痒痒的。
大房与二房之间的争斗,这么多年来元正林兄弟二人不是没有心结的,但这会儿在两个女人的挑拨下,俱是暴发了出来,元正斌早就不满父亲过世一切事宜交到兄长手上,可惜兄长却将整个元家都连累了,让他从高高的云端上跌了下来,这会儿竟然还没有兄弟之情的见死不救,要知道当初元正林站错了队,连累了他,连二房的财产都被收没了去,他也就心里念叨两句,面上一句不说的,如今大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因此王氏在那声斯力竭的哭,他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大哥,弟弟如今有难,还求你看在过世父亲的份儿上,帮小弟这一回!”
元正林听兄弟这么说了,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起来。这几年来苏家嫁女儿送过来的银子原本是他大房的,结果却让二房也跟着享受,如今眼见着没银子了,二房的人还这样花销,元正林心里也极为不满意,他的看法与余氏差不多,苏丽言嫁到元家来就是元家的人,往后死了那灵牌上也只会写元苏氏。她的嫁妆原本该是自己大房独得的,结果却便宜了二房,原本她手里的银子也该是自己大房的,谁知这会儿二房还要来分一杯羹。大老爷脸色也不好看了,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二弟。不是我这做大哥的不讲情面,实在是”
“够了!”余氏气得脸色铁青,没料到一会儿功夫,这些人不止不思如何解决事情,反倒是开始吵了起来,将她吵得脑仁儿一阵阵的疼,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余氏身边的月荷嬷嬷这才赶紧上前将她扶住了,一边端了那参茶杯递到余氏手上,苏丽言眼尖的看到余氏捏着杯子的手十分用力,连手背那青筋都鼓了起来,显得十分狰狞。那杯子不停的颤抖着,这会儿余氏应该是气得不轻的。余氏一声大喝,果然将大老爷等人喝止住了,她喝了两口茶,闭了下眼睛,这才冷静道:“都给我坐下!老大老二都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本来该互相扶持的,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了?”
余氏这会儿真是气极了,尤其是看兄弟翻脸,令她心里更是难受,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平日多有偏颇,不过说到底大老爷还是她的儿子。余氏可能宠二老爷一些,但心里还是清楚往后养老得靠老大,就光是看在他那一门亲戚苏氏的份儿上,自己就算是老了,跟着他也不会吃苦头!余氏以前颇为瞧不起苏丽言的身份,直到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两个儿子都不是中用的,唯一可靠的,竟然是以前自己瞧不上的商户,脸色又难看了一阵子,看元正林等人不甘不愿的住了嘴了,她深呼了一口气,转头冲苏丽言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丽言哪,都是让你见笑了。”余氏说到这儿,心里还觉得十分不爽,平日在苏丽言面前高高在上惯了,她刚刚如此无礼,自己竟然不能将她如何,实在是想起来也十分憋屈,不过这会儿还要哄着她银子,放低身段也实属无奈,但仍旧是觉得十分的不快,因此那挤出来的笑容也是僵硬异常。
苏丽言看在眼里,冷笑了两声,却是装模作样道:“孙媳刚刚也是放肆了。”
余氏一听她这话,只当她是知道怕了般,眼里露出傲然之色,才又笑道:“丽言哪,你看祖母也是没有法子了,才只有朝你开口啊,不然祖母也是不好意思来难为你的,你如今嫁了凤卿,也是元家的一员,也不忍心看着你公公与叔伯们出事吧?”余氏一向瞧不上苏丽言,以往对她自称也是太夫人,还从未有过自称祖母的时候,就算少之又少的一两回,也是特别有所求,这会儿自然也是不例外,苏丽言听得心里一阵恶心,面上却是露出濡慕之色来。
她哪里会不忍心,要是大老爷等人真出了事,她高兴还来不及了,毕竟大老爷自个儿老不羞,一大把年纪又没钱没本事,还学人家去喝花酒,倒霉也是自个儿找的,平日大老爷对她又不是多和善,她怎么可能会不忍?苏丽言心底冷笑不已,但面上仍顺着余氏的话点了点头,露出担忧之色,又有些怯生生的道:“太夫人,孙媳也想着不能叫大老爷与大伯叔叔们出事儿,可是孙媳手边现银只得几千两,卖完一些嫁妆等物,估摸着最多也能凑上三万两左右而已,孙媳实在是有心而无力啊!”
虽说苏丽言原本就准备丢银子换自在生活的,但这会儿却是一个劲儿的哭穷,就怕余氏到时榨出了银子,却觉得太过容易了些,总想着她还有盈余,到时又不开口放人,反倒找她麻烦,那她当真是自找麻烦了。余氏这会儿不知道苏丽言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这是自己以往厚脸皮的结果,这会儿怕是得气晕过去。不过她就算是不知道苏丽言的想法,但果然也只当苏丽言不肯出银子罢了,当下脸就板了起来,冷笑道:“你不帮咱们元家又何必找这些好听的话来说?”
原本就没将自已当成过元家的人,这会儿知道要银子了,就知道说好听的话了。苏丽言心里不耻,脸上却是露出委屈之色:“太人人这话可当真是冤死孙媳了,孙媳何时不想帮元家了?夫君也是姓元的,孙媳已经嫁到元家。又怎么可能不为元家尽心尽力?”
她这话显然讨好了余氏,余氏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来,这才极其轻蔑的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当初咱们不嫌弃你商户之家的身份,依旧是三媒六聘的将你娶了过来。成为咱们家的嫡子嫡媳,从来也没亏待过你,若是如此你也不愿帮忙。恐怕人家也会笑话苏家养了个好女儿吧!”余氏话里暗带了威胁,苏丽言却是不吃她这一套,元家若是没亏待过自己,自己嫁到元家几年,却不会依旧是吃喝着自己的嫁妆了,余氏还成天谋算着,传出去。指不定谁成笑柄了,余氏还真当自己是闺阁弱女,轻轻因她一句话就吓破胆了呢!苏丽言心底冷笑,脸上却是顺着余氏的话点头,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孙媳已经做到问心无愧了。孙媳手里实在是没有银子,恐怕太夫人所说的这个忙,孙媳当真是帮不上的!”
一席话说得余氏脸色青白交错,当下只以为这姑娘不识担举,忍不住就冷笑了起来:“你说你没银子?我可是听说你当初嫁过来时,你母亲华氏塞了不少好东西给你的,光是那颗鸡蛋大小的猫眼石,恐怕就值五万之数吧?”余氏也不与她客气,直接厚着脸皮将那颗猫眼石提了出来。她也是常见过好东西的,但那样大一颗猫眼石就算是当初她在京中贵为太夫人时,也极为少见的,苏家也算有本事,能弄到那样大一颗。余氏这会儿想起来,心里还隐隐作痛。原本当初让玉珍给苏丽言屋里放火,那猫眼石被自己弄到手的,结果这贱人苏氏弄了那样一招,闹得自己险些丢尽了脸,不止将宝石还了回去,还赔上了一个心腹丫头,如今余氏想起来,还觉得心里厌烦,语气又更不耐烦了些:“你当真是不愿意帮助元家,要知道元家散了,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余氏说完这席话,在场众人脸色都大有不同,大老爷眼里的馋色掩饰不住,元凤举的目光却突然间亮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低眉敛目的苏丽言一眼,眼中有着惊艳,一旁的郭氏瞧得分明,心里不由涌上一股子酸味儿,也忘了自己刚刚还在为元大郎担忧,当下顾不得场合,狠狠就掐了他一把。
“嘶~”元凤举吃疼,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原本粘在苏丽言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来,转头朝郭氏恶狠狠道:“贱人,你做什么?”他话未说完,郭氏脸上已经狠狠挨了一耳光。此时可不是现代的时候老婆掐老公一下只当恩爱,这时的封建男子,大多都有着大男人主义,郭氏这一下算是犯到元凤举逆鳞了,若是平日夫妻感情好丈夫脾气温和的也就罢了,最多口上教训几番,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会像元凤举这样直接一耳朵抽过来。
那巨大的响亮声听得苏丽言后背也忍不住发麻,郭氏脸上迅速就肿了起来,嘴角边沁出一抹血丝,可以想见元凤举这一下力气用得多大。偏偏郭氏被打了,还不敢撒泼使混,她如今年纪大了,容貌又不如年轻时好看,还不得夫君宠爱,最重要的是膝下没有一个儿子防身,又无娘家撑腰,简直跟那任人践踏的泥泞似的,丝毫脾气也使不上来,刚刚不过是吃醋之下没了理智,这会儿挨了一耳光,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将屈辱往心里吞,不过那目光却是狠狠瞪了苏丽言好几眼。
“丽言哪,你听祖母说的话没有?”余氏恨发瞪了郭氏一眼,眼里带着警告之色,见她安静了,才稍觉满意,回头看苏丽言时又是一副温和慈爱的模样。
苏丽言眼里冷色一闪而过,嘴边却是露出苦笑来:“不瞒太夫人说,那颗猫眼石,早已经不在孙媳手上了。”
“什么?”余氏听她这样一说,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怒容来:“你是不是送回娘家了?”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令苏丽言愣了一下,接着心里生出鄙夷来。那猫眼石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爱送谁本来就是由自己作决定,难不成华氏给自己的东西,自己还不能孝敬给母亲,只能全贴给元家这群白眼儿狼了!苏丽言翻了个白眼,看得余氏怒气磅礴,嘴里骂道:“你这作死的败家妇人,连这样的东西也要送回娘家,你这是存心要害咱们元家啊”余氏一边哭嚎了起来,接着元家众人,尤其是大老爷,简直是将苏丽言当成杀父仇人了般,看那样子,像是恨不能扑上来狠狠咬她几口似的。
第一百六十章
元家势力变动
苏丽言嘴角露出冷笑来,与余氏等人说了这么久,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等的就是余氏自个儿先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这会儿余氏果然没辜负她的期望,既然她先不要脸,苏丽言也毫不客气,直接冷笑:“太夫人这话可当真是要孙媳命了!”她说完,见余氏一副快暴发的样子,又跟着冷冷道:“太夫人贵人多忘事,孙媳也不由提醒你一回罢!这几年每回太夫人过生辰,可都是让孙媳主持的,太夫人又不出一分银子,孙媳领会了您的意思,只能自己掏银子,可是孙媳手里的现成银两不多,最后只能卖些珠宝首饰,来凑数,太夫人不会忘了吧?”
她这话一说出口,余氏当下傻愣住,连张大了嚎哭的嘴也再闭不起来,发不出半丝声音,愣了半晌,傻傻道:“你,你说,什么?”
“唉!”苏丽言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朝连瑶道:“连瑶,将我这几年替太夫人办寿辰用的单子先拿出来,给太夫人与大老爷等人过过目。”苏丽言说完,连瑶低垂着头,忍了嘴角边的笑意,恭敬答应了声是,接着从怀里掏了一叠宣纸出来,分别交到余氏与元正林夫妇以及元正斌夫妇等人的手上,见余氏等人低头看了,苏丽言这才抿了口茶水,润了下喉咙,不慌不忙冲面色铁青,越看越有些扶不住的太夫人余氏道:“孙媳可当真是当不得太夫人的指责,今日少不得要将这些账目给长辈们瞧瞧,可见孙媳有哪些做得不对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指着自己手里重新抄录的一份宣纸,大声念道:“这几年太夫人喜欢热闹,又爱听戏,因此少不得请了京中最大的戏班子。这两年年年如此,总计花费就是七千多两银子,当时孙媳可是明码实价。还让那班主给按了手印儿的!”
苏丽言早料到有今日之事,因此这些事情是早已经准备下来的,一时间说得余氏哑口无言,她说完,将这张揭了过去,又重新掏了一张出来念道:“太夫人您又好脸面,您生辰每年送邻居等人碗筷汗巾等物。虽说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几年下来,最少也是两千之数,以及一些席宴打赏等,足足就有四万多两。更别提,前年太夫人您的整寿辰,孙媳可是卖了那猫眼石与田地契与铺面,凑了十万两才替您大办的,太夫人该不会是忘了吧?”苏丽言越说,余氏脸色就越发难看,与余氏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有徐氏与王氏二人,拿着那叠纸。手都有些抖了起来。
与苏丽言的镇定自若相比,这会儿余氏脸色铁青,尤其是在儿子儿媳的不满目光下,越发觉得站不住脚,干笑了两声:“呵呵,怎么会花这么多银子?”她说完。有些不敢置信的又翻了几下手里的纸张,却见上头每一张都有人按了手印儿,显然苏丽言早有准备,每一份儿都准备了不止三份以上,这丫头之前就开始打算了,可笑自己还以为占了她便宜,没料到竟然惹出今日的祸事来。余氏当下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般,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尤其是两个儿子脸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儿,更是让她心里开始慌了起来。
“这还算少的呢,孙媳也是精打细算之后,才只花了这么多,不然”苏丽言脸上露出凄哀之色,虽然剩余的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她什么意思,恐怕是太夫人早想将她银子榨干了,却用了这样的方法。余氏自然也是明白的,当下脸孔更是涨得发紫,既羞且怒,还有面对大老爷等人的冷眼时的一些慌张,当下口不择言道:“不可能花了这么多,一定是弄错了!”
苏丽言甩了甩手上的单子,那宣纸轻轻作响,她当年花钱时就已经想到了今日,余氏赖是赖不掉的,她再抵赖,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她而已,此时关系自身,大老爷面色也不好看了,说什么母子情份,那只是安逸之时的一些虚假而已,余氏将儿子宠到这地步,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今日大老爷的薄情,也有她当初的言传身教,如今转移到自个儿身上,也算报应了,她早料到了如今情形,也算是出了一口当初被余氏逼着花钱的郁闷,看余氏越发慌乱了,大老爷等人目光却是冷淡又陌生,哪里还看得出平日母慈子孝的模样,恐怕是比陌生人还要不如的。余氏估计当初做梦也没想到今日竟然能看到大老爷等子孙凉薄无情的情景,难怪她脸色如此的难看,眼里已经透出失落之色来。
“孙媳可不敢弄虚作假。”余氏听她这么说,不由勃然大怒,将被儿子目光看得不自在的恼怒全朝苏丽言身发泄了过去:“你早有预谋的是不是?你这小贱人,早就居心叵测,那苏秉诚不过一介小小的穷书生,如今更是下作商人,你祖母不过我身边一婢女,我想着怎么会将你嫁过来,原来不是报恩,是来故意陷害咱们元家”
太夫人余氏恼羞成怒之下,又慌又乱,早已经方寸大乱,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那副神态简直是比一般小婢女更有不如,哪里还见当初上京老夫人半分派头。
苏丽言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出乎意料之外的也跟着大哭了起来:“太夫人这是逼钱不成,有意要了孙媳的命啊,您好狠的心哪!孙媳将钱花在您的寿礼上有什么好处?钱花在哪儿不是花?当初孙媳不愿意接管您的寿宴,说自己年轻识浅,您非得让孙媳接着,又不掏半点儿银子,孙媳为了讨好您才花下如此多钱,可惜却没捂热您半分的心,早知道今日留着,给大老爷等人还债,岂不是更好?太夫人如今竟然过河拆桥,孙媳心里当真是寒了。往后再也不敢沾染这样的事儿半点儿!”苏丽言声音本来柔柔弱弱的,一向话都不太多,说话时也极温柔婉约,这下子拉高声音哭了起来。连院子外头的人都听见了。
平日里她一向为人和善,又出手大方,就是太夫人的院子中也有下人对她印象极好。这会儿听她哭得难受,平日这位三少夫人的底细众人也都是知道的,这会儿竟然听到太夫人如此逼迫,心里都有不齿,不少人竟然探了脑袋进来查看。
余氏一听苏丽言这话,当下脸色铁青。没料到自己耍混,这苏氏竟然比自己还要混!要是自己逼死了孙媳妇的名声一传扬了出去。自己往后也不用见人了,成日里守在内宅估计这些下人也得嚼舌头根子,更甭提外头那些人该如何看。刚刚她只是一时头脑发昏,这会儿又见苏丽言大怒之下失了方寸,也怕将她逼急了。余氏自个儿是知道自个儿的底细,刚刚说那话确实也太伤人了些,如今还要求着苏家,要是刚刚那席话传到苏秉诚耳朵里,恐怕绝对是会置之不理的,余氏一想到这儿,心里又后悔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过随便说说,你就计真。”余氏怏怏的看了苏丽言一眼。颇有些不耐烦,她以前了说过这样的混话,但每回余氏只要一开口,苏丽言就会借势而下,余氏一向觉得苏丽言好欺负惯了,以为这回也是同样如此。谁知苏丽言声音却又提高了一些:“太夫人您这们侮辱了孙媳的家人就这么算了?苏家再是不堪,好歹还养活了您,不求您知恩图报,但祖父却万万没想到您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苏丽言看了余氏脸上忍耐不住的怒意还有些慌乱的脸,起身朝余氏福了一礼,这略有些轻蔑道:“太夫人如果无事吩咐,孙媳就先走了。”
余氏心里一下子梗了起来,被苏丽言这么说着,一则是面子上挂不住,二来又觉得心里发慌,还有被她顶撞之后的愤怒,惊怒交加之下,大声喝道:“反了你,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苏氏对长辈不敬,去祠堂跪三个时辰,抄写经书百遍!”
苏丽言一听这话,冷笑了两声,还以为自己是一无所有,只能任她搓圆捏扁的徐氏呢!她笑着转回身来,看了余氏气得铁青的脸色一眼:“不知孙媳是犯了哪一条对长辈不敬的错处?难道就因为没有出钱给公公叔伯们还债?如果太夫人当真是有条有理,孙媳自然是会照办,如若太夫人无理取闹,孙媳既然被你们说是不懂规矩的商户女,恐怕真会做出一些不懂规矩的事来,还请太夫人三思!”她话里隐隐带着威胁之意,余氏越发气得厉害,尖叫了一声:“你这小贱人”
“母亲还请息牛”徐氏眼里忍耐不住的厌恶之色,明明知道此时有求于苏丽言,这老婆子却如此昏头昏脑,还真当自己是当初那京中的太夫人,不过是个乡下婆子罢了,也来摆这些谱
这苏丽言虽说平日看着柔柔顺顺的,但可不是元湘莲那样外强中干的软桃子,能随她揉捏,更何况这会儿又有求于人家,余氏还在这儿发疯,岂不是要陷元家满门于危难当中?二房的人也就罢了,大房元凤举可是她好不容易留下来的身体好的儿子,可不能由着太夫人性子来。
“月嬷嬷,太夫人身子不适,已经胡言乱语了,你还不赶紧将她扶下去?”徐氏也是当过几年主母的人,虽说之前一段时间被余氏折腾得极惨,但她这会儿挺起身子说话,那股威势还在,月荷嬷嬷答应了一声,竟然有些犹豫起来。余氏一听徐氏这话,不由大怒,连苏丽言也不管了,只是尖声道:“你敢!”
“太夫人年纪大了,人难免糊涂,还是早些歇息为妙,这些事情,就交由儿媳等人处理就是了。”徐氏这人笑意吟吟的,但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早恨余氏已久,这回逮到机会,哪里有不将她往死里整的,两婆媳斗气多年,好不容易今日元家上下都将她恨了个透,此时不动手,徐氏往后想起来都会唾弃自己,因此又看了不动弹的月荷一眼,冷笑了两声,这老婆子也没少帮着太夫人折腾过自己。因此私仇也一并趁机报了,挥了挥手:“月荷不听使令,看在太夫人脸面上,只打二十耳光就是。”她一说完。月荷脸色当下大变,勉强笑了两声:“大夫人,奴婢可是太夫人身边的人。您”
她话未说完,余氏就已经怒气冲冲喝道:“徐氏,你敢!”余氏说完,朝大老爷等人看了一眼,大声道:“正林,如此恶妇,简直是生生要折磨死你母亲。这样的恶妻,此时不休,还更待何时?”如果照以前,大老爷自然是想也不想就会站在余氏一边,但这几年当过夹在中间的人。大老爷耐心早磨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徐氏比余氏更有利的优点在于她能在大老爷耳朵边吹些耳旁风,有时候就算是听多了一些闲话,那心里的怨气自然会产生,再加上此时看余氏不顾死活还要与苏丽言争个高下,非要将她死死压着,自己就算是再瞧不起苏氏,也知道这会儿要好好讨好她,以便将银子掏出来替自己等人还债。余氏却只顾自己那口气,全然不管自己死活,大老爷这会儿也是恨极了,听余氏说话,非但没有丝毫的愧疚与怜悯,反倒是表情冷担只是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母亲,她也是为你好,你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歇着吧!”说完,别开头看自己身侧,再也不看余氏的脸了。
没料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余氏当下愣住,好半晌之后还回不过神来,眼里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她也听出大老爷对她是生出怨气来了,心里不由一慌,下意识的往二老爷处看了过去,却连平日疼爱的小儿子连目光都不往她这儿看一下,将她当作瘟神一般,甚至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显然有些不耐烦的模样。余氏当下如遭重击,‘噔噔噔’后退了几步,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看了站在门口回头眯着眼睛朝她冷笑的苏丽言,比当初进门时更美丽明媚的面庞,不过那眉宇间的温顺早已经褪了去,只剩一些冷到骨子里的淡漠,原本还想笑两声,结果刚一张开嘴,就立马哭嚎了起来:“你们这些孽畜,你们父亲一死,就敢如此对我,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她说完,就哭了起来。
众人也是对她心生不屑,许多下人们看得出来太夫人大势已去,又看徐氏眼色,连忙上前将余氏一左一右搀扶了起来,紧紧将她挟在中间,往后室拖了过去,王氏眼里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之色,却连话也没说,唯有那月荷,这会儿看余氏一倒霉,心里才真正开始害怕,她原本仗着余氏也没少做些阴私事儿,毕竟这内宅是以女人作主,如果太夫人不死,她怎么也能平平安安到老,晚年找个由头赎了身出去,却没料到余氏这会儿就遭了殃,这徐氏以前虽然不足不惧,但可怕的是这会儿余氏失了所有人的心,以致出事之后竟然没一个人站在她身边,如若不然,又怎么会轻易被徐氏一句话给拿了?
过钢易折!
这月荷嬷嬷大声哭叫了起来,嘴里连连道:“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二夫人救救奴婢吧,三少夫人”她几乎每个能说得上话的都喊了一次,可惜徐氏王氏两人心不会放在她身上,而是早恨她得不行了,这会儿听她哭喊,只让人连她嘴也堵了,苏丽言更不可能替她求情,这老婆子以前仗着身份不同,没少为难她,就连刚刚自己进门之时,也暗算了自己一回,自己没主动出手就已经不错了,还期望让她来救命!
郭氏恨得牙痒痒的,听到这婆子唤大夫人与二夫人救命时,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勉强忍着,毕竟徐王二人哪一个身份都比她大,她就是觉得没脸面但一个是她婆婆,一个是她二婶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但这刁奴竟然唤出三少夫人饶命,实在就让她有些不能忍受了。好歹自己还是苏丽言大嫂,这婆子果然见风使舵,肯定是瞧不上自己的!她刚刚因元央举偷瞧苏丽言而挨了一耳光,又不敢当面找苏丽言麻烦,这回将怒气全发泄到这月荷身上来,眯了眯眼睛,脸上阴狠之色一闪而过,冲徐氏福了一礼:“母亲,这婆子吵得厉害,不若儿媳替您处罚吧!”
徐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如今太夫人一旦被拿下,她往日高高在上的大夫人气势一下子又回来了,再也不见之前的隐忍与阴沉,反倒是极有气势的指挥着屋里的下人们做事,王氏瞧在眼里,颇有不甘,但想到自己二房要还债还得要靠大房周全,因此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又将这些闷气忍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内部矛盾激化
“丽言哪,太夫人年纪大了,难免说话有不周到之处,还望你多多包涵哪!”徐氏叹了口气,竟然亲自替苏丽言推了椅子要她坐下来。
这也算是一个难得能屈能伸的人,以往苏丽言与她不过是面子情儿,徐氏伪装得再好,眼睛里的冷意却从未散过,这会儿竟然能弯下身子,替苏丽言做这样拉椅子的事情。虽然知道她是有求于自己,苏丽言仍旧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伸手不打笑脸人,徐氏既然与她演戏,苏丽言自然也是乐得配合,顺势坐下身来,一边拿帕子抹着眼泪珠儿:“还是大夫人体恤儿媳,儿媳也实在是没法子了,要是有办法,自然也愿意拿银子出来的,毕竟给谁花不是花?”她这一哭,王氏心里倒是一动,要是早知道这丫头的钱如此好哄,她当初怎么也不得罪她了,苏丽言说得也对,这钱给谁花都是一样的花,早知如此,太夫人的寿辰就不该如此大办了,若是装进了自己口袋,今日也不用如此狼狈,还得看徐氏脸色了。
王氏心里一边暗自懊恼着,一边脸上却是硬挤出笑容来:“丽言哪,如今二婶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你看咱们元家,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多余的钱都在太夫那儿,我们二房”她话未说完,就捂着嘴哭了起来,元凤止等人也低垂着头,一副内疚模样,唯有大老爷,听到咱们元家几个字时,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但却抿了抿嘴唇。没有哼声,可是心里却是觉得苏丽言该拿钱出来帮助元家的。
“二婶,不是侄媳不愿意帮助亲人。”苏丽言叹了一口气,从自己腰间处掏了几张当票出来。递到众人面前来,上头用朱砂几了死当等几个红艳的大字,王氏当下有些傻了眼。下意识的将单子接过来看了看,苏丽言却是叹息道:“如果能帮,丽言自然是愿意的,不过太夫人当初过生辰,逼得侄媳没了法子,才变卖了嫁妆凑够数,您也是操办过一回的。想必比侄孙媳清楚,侄媳出嫁之时,母亲虽然给了些私房,但家里毕竟还有两个嫡亲兄弟,侄媳一个外嫁的女儿。就算是母亲再喜欢,也不会看重侄媳更甚于兄长的。”
苏丽言这话,大家登时倒是信了。徐氏自已也是有女儿的,虽说疼元湘凝,但与儿子相比起来,元湘凝还是要差了一截,因此接过王氏手中那张当票,当下脸色就铁青,原本她还对于苏丽言没钱这件事儿疑神疑鬼。也像余氏一般怀疑她是藏了私,但这会儿证据都确凿了,登时没什么好争辩的了,徐氏心里像是堵着一块铅块般,看着苏丽言拿出来的这些纸张,余氏这几年怕是将苏丽言自个儿的私房也挥霍了足足有二十万两左右。只是几年的生辰啊,她竟然将人都快掏空了,简直是个吸血的老妖婆,她这正宗的婆婆反倒没占过什么便宜,当初只吃了苏丽言贴银子买的补药,余氏就十分反对,像是花用了她的银子一般,如今徐氏才算真正明白过来,原本余氏是将苏丽言的银子,当她自已私有的财产了。
这样一想,大家顿时都有一种欲吐血的冲动,王氏自个儿也是做母亲的,也知道要是元家当初鼎盛时,就算是自己亲闺女出嫁,自己的私房也不过是给这么多了,更别提如今,苏家在盛城虽然有名,但毕竟是小户,又哪有可能再多给银子到哪儿去?再者苏丽言被制压着,这几年都没回过两趟门儿,就算是她有心想回娘家捞外水儿,也找不到机会啊!众人一想明白,登时面现绝望之色,就连一直满脸不以为然之色的元凤举也当下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惊呼道:“没钱?”他原本以为余氏所说的没钱之话只是推托,毕竟元家如今过的日子跟以前差不多,甚至更是奢华几分,谁能料到这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他又想着苏丽言出自富裕之家,嫁进来时带了成箱的珠宝字画,价值连城,这么快,竟然都没了,如今竟然自己拿不出银子来还债,当下登时慌了神:“没钱,人家可不会放过我的,母亲,您得给儿子想想办法!”他最近混迹烟花柳地,可是见多了那些没钱人却学人家找姑娘喝花酒的下场,打折手脚都是轻的,他一个名门公子哥儿,要是真落到那样的田地,不止是羞煞人,关键是他还吃不住那些羞辱与后果的。
徐氏心如刀绞,看已经许久不与自己这般说话的儿子突然露出茫然之色,心内顿时一片柔软,脸色下意识的软和下来,哄道:“大郎别慌,咱们总会想法子的。”
她说完,拧了拧手中帕子,虽说是这样安慰元凤举的,但元家的情况自己都是清楚的,一无钱财二无横产,拿什么来填这十来万两的窟窿?与自己有关的亲戚,早在新皇登位那年就扫得差不多了,如今个个都一穷二白,也不知道是死了没有,又能靠得到哪个?说来说去,手里唯一有点钱又算熟悉的,除了苏家人,也就只得黄家人了。一想到黄家人,徐氏眼睛不由一亮,连忙回头就看了王氏一眼,惊喜道:“二叔,您家惜姐儿如今嫁了黄家为妇,那黄家家境颇为殷实,不如,先找他周转一些,如何?”
王氏翻了个白眼儿,哭泣道:“大嫂你别提黄家了!”刚刚得知自己两个儿子与丈夫惹的事儿时,她头一个想到能帮忙的就是黄家,可惜元湘惜自嫁进黄家之后,一直没有回过门,她为了与黄家拉上关系,派人去黄家打听过消息,据说元湘惜在黄家根本不得黄老爷宠,如今那黄老爷纳了两个良妾,死死压在她头上,元湘惜在黄家根本没有地位,如今跟个活死人差不多。她不受宠,连带着王氏派去的人也没吃到好果子,那黄家明着说只是买了元家一个女儿享受,倒是将王氏气得不轻。如今徐氏提起黄家,王氏新仇旧恨一下子涌了上来,叉着妥指了徐氏道:“要不是当初大嫂您舍不得凝姐儿。如今又怎么会开罪黄家?那黄家根本是个泼皮无赖,惜姐儿被熬得只剩了一口气,与元家不成仇就是好的,还妄想他帮忙,若是当初凝姐儿嫁过去,这事儿自然是不成问题!”一说到这个问题,王氏就满心都是火气。当初她为了这事儿,两面不讨好,吃了多少苦头,结果便宜没占到,反倒赔了一个庶女不说。好处名声还被大房得去了,至今王氏想起来还呕。
一说到这个问题,屋里两房顿时有要掐架的趋势,苏丽言坐在一旁,看徐氏与王氏你一言我的语的,兴许是丈夫孩子欠债的原因,这二人越说火气越浓,到后来时,连大老爷兄弟也参合了进去。顿时屋子里吵得不可开交,苏丽言也不劝架,坐了一会儿,故意放低了声音说了两句,却没人理睬,她这才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提着裙摆退出屋子。屋内等人吵得正是兴头上,也没有谁搭理她走了还是没走,因此苏丽言带着连瑶等人出了院落时,还能听到屋子里震天的咒骂声,这哪里还像是个书香门第,苏丽言摇了摇头,往回看了一眼,接着才满脸冷色转身离开。
“三少夫人,她们实在太过欺负人了些,您”连瑶这会儿想起还心里愤愤不平,虽说她也是元家家生子,本该帮着余氏等人的,但余氏做得实在太过份了,连瑶同为元家人,都觉得抬不起头来,看苏丽言还带着笑意的嘴角,明明极美的容貌,可惜眼睛里的清冷却让她下意识的后背发寒,剩余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苏丽言对她的打抱不平,只是似笑非笑:“如今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急上了!”她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少女的绵软与娇嫩,可惜话语里的冷意却是让连瑶听出她带了警告之意,连忙点了下头,低垂了眼皮,不再多话了。
不到下午时分,府里就请了大夫过来,来的不是以往那位年纪大的老大夫,反倒是个看起来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太夫人病了,这是苏丽言早已经料中的事情,只是没料到徐氏会让她病得这么彻底,据说脑袋有些不清楚了,连瑶端了饭后茶点过来时,就在她身边轻声道:“…如今府里欠各大楼里银子之事,已经在盛城传遍了,之前诊脉的老大夫嫌丢人,不愿意过来,所以这才重新找了疾医。”难怪今日过来的只是一个年轻大夫,苏丽言点了点头,端了水轻轻抿了口,那指尖处一股淡紫色的透明水流不停的往杯中缓缓渗去,连瑶不敢以下犯上看她,只能低垂着头,自然是没发现这样的异状。
元家如今名声是够坏了,想到今日早余氏的作派,连瑶如今已是完全站在苏丽言一边,自然是万事都替她考虑,这会儿想到元家人的厚脸皮,也颇觉不耻,这会儿更是有些替她担忧:“三少夫人,您藏在床底下那些箱子”她是知道苏丽言底细的,就因为她已经确定了要跟着苏丽言一块儿出去,因此这些事情苏丽言也没瞒着她,连瑶心里感激,不由更是替她着想了些,今日见识过余氏不要脸的程度,连瑶也怕这几个箱子到时候保不住:“奴婢琢磨着,怕大夫人等人派人过来发现了,到时直接取用了去。”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夫君先搬去外头藏好了。”苏丽言一说到这话,面不改色,她赌定连瑶不敢去问元凤卿,而元凤卿也只会当自己藏好了,她准备将这些箱子里放到空间中去,在苏丽言心里,任何一个地方也是比不上空间中的隐秘性的,那里只得她一人而去,就算是徐氏等人将她院子拆散,也绝对发现不了更多,小箱子里藏的是一些珠宝首饰以及珍贵的明珠美玉,还有一支元凤卿送来的人参。虽说对于苏丽言现在来讲,这支世人眼里珍贵异常的人参,她是随手能抓出一大把来,但她也不愿意便宜了元家众人,这是元凤卿头一回送她的东西,不论怎么着。虽说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夫妻之义,但好歹也是她来到古代这辈子,名正言顺那个男人送她的,苏丽言就是不吃。也得收好了,自己就算拥有了不了感情,至少也得留个想念。元家人如此无耻,便宜了徐氏等人,倒不是吞进自己肚里。
连瑶听她这么说,果然是信了,虽然不知道元凤卿何时将这些箱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运了出去,但她想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的元家三郎,也就释怀了。别说连瑶没这个身份敢去追问,就算是她有这个身份,面对元凤卿的冷脸,也是说不出话来的,因此点了点头。就不再多问了。
半日过后,徐氏又派人过来叫她去了一回,虚寒问暖的说了不少话,还问她屋里差些什么,直接添置就是,苏丽言嫁过来都好几年了,如今才来说这样的话,不由令苏丽言啼笑皆非,当下就拒绝了。徐氏也无法,只说让她顾忌身子,先不用来请安了,又拉着她的手说了许久,才放了苏丽言离开。
回到屋里还没歇着,连瑶端着茶杯进来时。脸色就有些难看:“三少夫人,大少夫人同大娘子过来与您说话了。”她说到这儿,嘴角抽了抽,将手里的托盘放到苏丽言身边的小几上头,将里头的清水倒了出来,放在她手边,苏丽言眉头皱了皱,还没说话,外头就响起一阵哭嚎声:“丽言,你救救我夫君,看在敏姐儿年幼的份儿上吧!”说得像是元凤举已经死了一样,苏丽言也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才无奈的看了连瑶一眼,郭氏闹得这般大动静,自然是不好拒之门外,只得将这二人请了进来。
郭氏拉着元淇敏一进来,突然就跪倒在苏丽言面前,元淇敏凄凄哀哀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似的,这小姑娘也有十二三岁了,倒也渐渐出落得越发美丽,元家人长相俱都不差,郭氏如今年纪大了,可从五官看来,当年颜色应该也不差才是,元凤举更不用说,虽说此人性情不好,但端看容貌,倒也是长得极俊的,元淇敏虽然比不得元凤卿容貌出色,但也算不错了,至少与已经出嫁的元湘莲来说,不相上下,甚至气质间,更有异曲同功之妙,元湘莲是高傲里带着冷的,而她则是一惯会装柔弱乖巧,这会儿跪在苏丽言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倒是展露出几分少女的风情来。
“还求三婶儿看在侄女儿的脸面上,救侄女儿父亲与祖父一回吧。”元淇敏声音柔柔弱弱的,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巧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穿着一身柳绿色的衣裙,带着少女的清新惹人怜,这么一哭着哀求,倒是令屋里好几个侍候的下人眼里跟着软了下来,看着苏丽言,也带了哀求之意。
苏丽言眉头微微拢了拢,随即又舒展开来,只是看一旁连瑶淡漠的脸色,心里满意,不过嘴上却是配合元淇敏的模样,也露出慌乱之色来,连忙亲自要上前扶她:“大嫂,您怎么了?敏姐儿这是如何了?快先起来再说!”她声音清清软软的,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味道,郭氏看她这模样,想到之前元凤举看她的几眼,心里暗恨,脸上神色也冷了下来,抹了把眼里的几滴泪水,这没等苏丽言来扶,自个儿就起了身,一边拉了女儿,坐在了椅子上头,才揉了揉膝盖:“丽言哪,你看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的为人你也清楚得很。”
“那不知大嫂为人如何?”苏丽言听她这么一说,似笑非笑,看了郭氏一眼,这才故作不知开口问,郭氏脸皮再厚,这会儿也忍不住隐隐发烫,连忙又舍了这个话题道:“如今元家有难,看在敏姐儿的份上,还请你帮我夫君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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