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悠闲生活第3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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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们这么说,重新因正事而振作起来的隆盛帝,脸上这才三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来,眼睛里露出阴戾的光芒,将儿子的死,以及自己被戴了绿帽的痛,全发泄到了冯氏等家族的头上,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可以动手了”
随着他的这一声令下,原本就多事的九月,变得更加多了股凌厉的味道。刘氏的事情才过去三天不久,宫里又暴发了一件大事儿,原本盛宠不衰得隆盛帝喜欢的原皇贵妃冯氏,突然被人查出在宫中窝藏了皇帝龙袍,而且这皇帝龙袍还并不是隆盛帝的身材尺寸,与此同时,在二皇子府中,也发现了同样尺寸藏起来的龙袍,而据二皇子府中的下人所说,已经有好几天时间没有见到过自己家的主子,这样一来,更是让人联想着,二皇子周临沂是不是想要判上作乱,可是东窗事发,所以才早早的躲了起来?
这事儿一发生,就好比雪上加霜一般,刘氏的死以及儿子的判逃,让隆盛帝当场勃然大怒,等到龙袍搜出来之后,他立马就赶紧禁卫军将二皇子府所属的齐泯王府团团包围得犹如铁桶一般,不让人再进进出出,与此同时,京中四大贵族之首的冯氏也是若有似无的被禁卫军开始围了起来,不再让人随意进出,联想到二皇子周临沂与冯家之间的关系,就算是与二皇子一派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都开始安静了下来。
这个九月,注定是一个不平等的九月,随着一开始宫里头暴发出来的天花,以及接着夜庭宫的起火,再到如今二皇子的叛乱,接二连三开始死起人来,可是之前宫里头的死的人,大多数都是宫人,如今因二皇子的事儿,却有不少的朝中大臣开始受到牵连,这些大臣一个个都是拖儿带女的,这一下子,因此而满门抄斩的,就不在少数,这些官员平时能被二皇子收买多年,自然身家清白不到哪儿去,皇帝陛下派人一查,几乎十个人中,这十个人就全部没一个干净的。
因此一来,这些日子,菜市口日日都有人被斩,不少犯官家属女眷被卖入教坊,一时间上京官员之中人人自危,朝廷官员一个个的恨不能同冯家与四皇子之间撇清关系一般,朝廷中人人自危,就连四皇子怀安王受二皇子连累,也被皇帝陛下若有似无的软禁在了怀安府王,不得出门一步。
二皇子经营多年,手底下的党羽比起才刚被封太子的周临渊不知道多了多少,可因龙袍事件,被隆盛帝给斩的斩杀的杀,这一番打杀,就除去了大半的人,剩余的,也再也成不了气候,只是如此一来,死的人就是更多,相比较起前些日子*中死的宫人数目,这时被斩的与被连累的,就足有好几千人之多了。
原本明媚的九月,好似因这股杀气,而变得天都阴沉了起来。明绣这些天里也是避门不出,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好似连空气都飘浮满了血腥味儿般,对着这样的天气与这样的情况,她也实在很难笑得出来,帝王的宝座,背后果然不知道堆积了多少人的尸骨,只是她没想到,隆盛帝那样一个看起来对她还算和蔼可亲的人,一旦使出雷霆手段时,竟然是这么血腥而暴力,那消失的二皇子,估计不是叛逃,而应该是在几日之前,就与刘氏一道葬身在了夜庭宫里头吧?
随着京中的哭声震天,周临渊也开始渐渐忙碌了起来,他得应付一些近日里开始想投靠在他手下的官员们,以及一些以前与二皇子沾了些关系,可是关系并不牢靠,但如今想避嫌保命的人,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他也有意避开明绣最近若有所思的表情,好似想问他一些什么般,在他还没想清楚要该如何回答时,有意使自己更加忙碌,连回房睡觉时,也大多都是在明绣睡熟的时间。
而翠微宫里头,原本等着隆盛帝公布刘氏死讯的冯氏,却在接下来几天,接连被一连串暴露出来的事儿,打击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起来,在当日暴出翠微宫里头私藏龙袍事情时,冯氏就闹过,可是她并没有见着隆盛帝的脸,只是翠微宫里头,却被人若有似无的围了起来,接连几天,宫里侍候的人都没能出得去,只有每日送饭的人进来,虽然冯氏还明摆着是德妃,可是显然,她已经是被软禁,出不去也进不来了,冯氏闹过好几天,可是却都没什么用,如今人人都等着看这位昔日皇贵妃的笑话,哪里会有人敢在这个当口,去撩隆盛帝的虎须,帮助一个叛乱皇子的母亲?
只要是个明眼人,就知道冯氏是已经死定了,被她那个儿子所连累,如今只要等到皇帝陛下空出手来,说不定就是这冯氏的死期好似也感觉到了这些人心里的想法般,冯氏最近更加的暴燥不安,昔日娇美妩媚的脸庞,如今憔悴得看不出往日的一丝风采,原本精美的眉目间,已经爬上了皱纹,两鬓隐隐已经有了白丝,如今这么个情况,儿子形踪不知,甚至更令她心急的是,也不知道周临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她心里的担忧与不安,简直将她折磨得日夜不安,嘴角起了好几个大泡,自然更没有心情再去梳妆打扮。
诺大的翠微宫里,只有碧心四个丫头以及姜氏侍候在她身边,其余宫人早在之前灵敏得到消息之后,就或多或少托了关系使了银子,先是摘清了自己的关系,跑到其它宫里去了,翠微宫里冷清得厉害,宽敞得厉害的宫殿,冷清得说话都有了回音,没有丝毫的人气。冯氏渐渐有了癫狂不安的情绪,在一开始事情发生时闹过两天,此时却是安静得一言不发。
七公主周敏也因二皇子的事情被连累,一并禁在了冯氏的翠微宫里头,她一大早的来到正殿时,看到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好似老了二十岁的母亲,鼻子不由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当初那个风光明媚,好似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印记的女人,不过才两年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日在与冯氏说起二皇子的消失时,她就已经觉得不妙,可没想到才不过几天时间,她的宫人都没能打听得出消息来,事情就已经暴发出来,而更令两母女恐惧的是,周临沂的心思与性格,她们知道也了解,他确实是想要当皇帝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真正做出什么惊天的事情来,因此二人这些日子不但是担忧周临沂的安危,也是担心起这事儿有可能是真的,到时她们性命是根本保不住的“七公主来了?”姜氏看着冯氏正默默垂泪间,突然看到周敏过来,不由喜出望外,连忙招呼了一声,跪下请了安,这才摇着冯氏手道:“娘娘,七公主来瞧您了七公主来了”这两天来,冯氏失魂落魄的,看得着实让人心疼,此时听姜氏这么一说,冯氏茫然的抬起头来,眼睛好似找不到焦距一般,看得姜氏更是悲从中来,忍不住抓着冯氏的手就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娘娘唉……”
她这么一哭,好似叫冯氏清醒了一些,目光里的迷茫消失了一点,看到已经走近到跟前儿的女儿时,嘴唇动了动,连忙激动的站了起来,动作一大,将靠得她近些的姜氏掀翻到了一旁,而冯氏却顾不得去扶自己的奶娘,连忙抓着周敏的手,眼睛里露出激动的光芒,有些焦急的问道:“敏儿,有你二哥的消息了吗?他回来没?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什么苦头,可是瘦了些了?银子够花吗,地方安不安全……”她也顾不得周敏没回答,只是接二连三的问了一大段,这样的问话,几乎在每天周敏过来时,她都会问上一遍,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冯氏坏事做尽,心肠也狠,可是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是十分在意,牵肠挂肚的,尤其是在这几日,母子骨血相连,早就不安得很了。
“娘亲”周敏眼睛里泪水差点儿流了出来,连忙死死的咬唇忍住,这才将眼眶里头的湿意逼退了回去,看着冯氏满眼焦急担忧与充满希望的看着自己,她觉得好似自己的头有千斤之重般,连轻轻摇一下,都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
随着周敏的摇头,冯氏整个人力气好似被抽尽了一般,整个人又瘫回了椅子里头,有些失魂落魄,半晌之后才捂着脸哭:“我可怜的儿呀,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苦,这么逃离在外,哪里有人能服侍得好他?皇上如今又这么发告示要抓他,他心里肯定是害怕得紧了,这样一来哪里吃得好睡得好?他从没这么长时间离开过我眼皮子的……”水迹不断从冯氏保养良好的细嫩手指间不断涌出来,那声音听了也叫人心酸,姜氏忍不住坐在地上拿帕子抹着眼泪珠儿,旁边碧心等人却是安静异常的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周敏看着以往一向意气风发的母亲,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觉得心里酸涩,伸手握住她的手,强自笑着安抚她道:“娘亲,二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虽然这安慰的话显得空洞而无力,可是冯氏此时却像是一个在大海中漂浮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一把伸手用力的抓住了周敏的手,欢喜的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看着周敏强自笑着点头,这才好似反应过来捏痛了自己女儿一般,连忙放开了手,一把抓了她手轻轻揉着,眼睛里露出希望的光彩,有些兴奋似的冲周敏说道:“你说的对沂儿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就算他犯了什么错,不过他年纪还小,再说,父子哪有隔夜仇的,就是再生他的气,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消了吧?”冯氏有些不安的站起身来,放开了周敏的双手,自个儿的双手却是紧紧握在一起,原本跺了几步,脸上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又有些不安,接着又有些发怒,坐回原位,狠狠的拍了旁边椅子上的小几一下,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来:“都怪徐梓彤那贱人如果不是她没早死,让她生出了那个小贱种,本宫的沂儿今日就是正大光明的太子,哪里用得着如此铤而走险?”一说到在外头还没个讯息的儿子,冯氏的眼泪又是流了出来,旁边姜氏连忙捏了帕子替她擦了去,冯氏暗自流了半晌泪,忍不住又怒气磅礴的骂道:“早知道本宫应该早早下了狠心,弄死徐梓彤那贱人,没想到就因为当初的一念之差,今日让沂儿受了这么大的苦”
冯氏说完,忍不住伏在女儿身上痛快的大哭了起来,这些天里,她的心情起伏不安,又是担心儿子的状况,又怕隆盛帝一怒之下将她们母女给先收拾了,再加上除了二儿子之外,外头她还有一个四儿子,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她一个女人家,平素里就是再心狠手辣,此时也觉得使不上力,冯家本族早就被封住,不但宫里头的消息传不出去,连外头的消息也传不进来,她什么也不知道,犹如两眼一抹黑般,此时痛快哭出来,才觉得心里稍稍的舒服了一些。
周敏的手轻轻在自己母亲身上拍打着,半晌之后,听她哭了一场,声音渐渐息了下来时,才暗叹了口气,重新拿了帕子小心的替她脸上擦干净了,看她哭过一阵之色神色平静了许多,这才觉得心里好了些。冯氏的事情,大多都没瞒着过她,这皇后哪里是她不忍心所以才不收拾了她的,只是因为冯氏许多次伸手,下过毒,也有让人使过手段,可是没一次是成功的,虽然是害过皇后流产,甚至好几次让皇后在生死边缘徘徊,可是不管她怎么样使手段,皇后依旧是好好儿的活着,太子周临渊那儿,虽然也经历了不少波折,可如今却依旧好端端的活着,后来冯氏忌惮,才稍稍收敛了些,知道皇后身边肯定是埋伏着人,害人者自然也怕人家以同样手段来害自己,因此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的给皇后下绊子。
虽然心里明白,不过周敏却是知道此时不宜再刺激自己的母亲,只是听她大骂皇后,她却突然眼睛里露出兴奋的神色来,抓着冯氏的手说道:“娘亲,翠微宫外头有人守着,也不会给咱们通报父皇。”
第四百三十章
摊牌
听她这么一说,冯氏咬了咬牙,眼睛里的光彩又黯淡了下去,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儿子要造自己丈夫的反,因儿子的事儿丈夫疏远了自己,要说心里最难过,夹在中间最难受的,也就是冯氏这个当人妃子又当人母亲的人了,听女儿一提隆盛帝,就有些幽怨道:“你父皇,早已将我忘掉了,此时应该更是恨我们罢”想到之前命妇朝拜那日,自已被夺了份位,冯氏如今想起来依旧耿耿于怀。
“娘亲,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周敏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看冯氏焦燥不安的样子,连忙说道:“外头的人不准咱们随意出去,也不准咱们求见父皇,可是,他们没说咱们不能见皇后吧?”
“见徐梓彤那贱人做什么?”一听女儿提到了皇后的名字,冯氏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踩过尾巴的猫般,充满了防备,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周敏,眼睛里露出恶狠狠的目光来,看得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从没见过母亲这个样子的周敏,心里也有些惴惴,可她却很快冷静了下来,知道冯氏如今最害怕担忧的是什么,她也不怕冯氏抓狂,只是开口问她:“娘亲是关心二哥安危更多一些,还是觉得如今恨皇后更重要?”一听这话的冯氏,一下子变得目光有些呆滞,好似有些犹豫了起来,周敏看自己说的话有用,心下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再说二哥如今的情形,他要真是……真是惹了父皇生气,可娘亲要是肯低下头来,让皇后向父皇帮忙求求情,说不准看在二哥是父皇骨肉,再加上皇后的面子上,说不准这事儿也就揭了过去。”
虽然知道如今二皇子的行为已经公告了天下,要想就这么算了谈何容易,可是周敏看着此时暴躁不安的母亲,也只有这么安抚她了,冯氏听完她这话,果然是眼睛一亮,连旁边正抹着泪珠子的姜氏也是满脸欣喜:“公主果然聪明,这倒真是一个法子了”既然身边的两个亲近人都说好,冯氏犹豫了一下,虽然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对儿子的关心依旧是压倒了一切,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同意了周敏的要求。
等到她答应了自己的话之后,周敏也不再罗嗦,连忙叫一旁侍候的碧心去将自己等人要求见皇后娘娘的意思和外头的人说一声,原本低眉敛目的丫头,答应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的退了出去,冯氏一看她的作派,立马柳眉一竖就要生气,周敏一见不好,连忙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等到碧心走了出去之后,她这才将剩余的几个丫头挥了出去,看着冯氏语气有些责备:“娘亲这是要做什么?如今翠微宫里只剩了这么几个人,碧心等人暂时还可用,如果娘亲再这么任由着自己心意发脾气,别说咱们能不能见到皇后,就算是能见得到,可您这脾气,也是将人得罪了,哪里肯替二哥求情?”她知道冯氏心里的软肋是什么,因此开口说话直接就提到了二皇子,原本愤怒不已的冯氏,果然一听她这话就冷静了下来,可是脸上依旧还有些不甘,骂骂咧咧不停:“碧心这小贱人,本宫以前对她这么好,如今本宫不过是落魄了一些,她就开始甩脸子了,这贱人,等本宫挨过了这次,我沂儿平安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一番”她说话表情狰狞异常,神色凶狠语气怨毒,周敏皱了皱眉,可是看到殿里只剩了自己母女以及姜嬷嬷等三人之后,也没再阻止她骂人,以冯氏如今这么一个精神状态,还是让她自个儿出些气好了,以免再憋下去,等到真见了皇后时,她心里的火气堆积得多了,忍耐不住。
果然,周敏的猜测没有错,碧心领了命出去说了冯氏要想求见皇后的要求之后,并没有像前两天说要见隆盛帝一样一口就被回绝了过来,反倒是那守在外头的宫人说要考虑,要去回禀一番,虽然没一口答应了,可是却也没一口拒绝,算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了,等碧心回来说了这话时,连冯氏脸上也难得对她露出笑容来。
只是说完这话之后,冯氏就从一大早的,连中午饭也没顾得上吃,一直等到晚上,渐渐的,耐心已经用尽,看着一旁碧心的目光时,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殿里的众人除了周敏之外,看冯氏没心情吃东西,做奴婢的自然更是没有东西可吃,冯氏自个儿早已担忧急上火了,感觉不到饿,可是其它几个丫头心里却是将她恨了个咬牙切齿,只是碍于心里不说而已,等到掌灯时分,周敏都觉得已经坐得心浮气燥了,冯氏更是再也忍耐不住,狠狠拍了一掌手边的小几,尖锐的叫道:“碧心你这个小贱人,本宫叫你去外头传话,你是不是给本宫耍了什么花招?”周敏一看额头青筋都气得暴跳的母亲,轻叹了口气,可是却也没阻止她发泄出这一口气来,她已经憋了好几天了,心里的不安与惶恐,自己感觉得到,此时她在气头上,自己等人再劝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反而如火上浇油一般,这时也只有委屈碧心,等过了这一阵子,再慢慢的补偿她也就是了。
“奴婢不敢”碧心一下子跪了下来,说了这话之后,却并不再试图辩解,态度显得恭敬异常,可是却恭敬得有些过了,好似十分冷淡一样,看得周敏心里有些讶异,微微觉得奇怪,冯氏听了她这话则是更生气,狠狠抓了一旁的茶杯往碧心砸了过去,‘嘭’的一声,碧心不闪不躲,这茶壶正巧就砸到了她额头上。
冯氏盛怒之下出手,力道自然是不小,碧心低垂着头,一丝血迹顺着茶杯里头的茶叶汤沫子一起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她也不哼痛,让刚打了人觉得心里舒适一些的冯氏一股无名火又升了起来,看着她冷哼道:“你如今能事儿了,这次本宫砸破了你的脸,不如你又去求徐梓彤那贱人再赐你雪莲玉髓抹一抹,以免留疤呀?”她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形状有些颠狂恐怖,碧心冷淡淡的抬起头来,没有如冯氏所料一般的哭泣不甘,反倒是嘴角诡异的弯起一抹笑意来,这抹笑冰冷刺骨,周敏正自觉得有些不对劲间,外头却突然传来一个内侍略有些尖锐而细利的传报声:“皇上驾到”这话以往翠微宫里喊过二十年的口号,这两年,在冯氏听来已经有些陌生了,听到这话之后,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还傻傻的坐在位置上头,周敏连忙跪在地上,拉了她好几把,冯氏也好似根本没感觉般,只呆愣的看着殿门口。
隆盛帝高大的身影,很快在身旁灯笼的照耀下,出现在了翠微宫殿门口处,外间走廊下自出事以来,已经没人再有心情点灯笼,因此阴影一片,隆盛帝站在门口处,身影看起来模糊异常,表情看不太清楚,只是那股高高在上冷厉威严的味道,却是更显凌厉了一些,周敏和姜氏碧心等跪了下来,只有冯氏还呆呆的坐在位置上没动。
今日接到冯氏想要求见皇后的消息,隆盛帝想也没想就给挡了下来,这事儿根本没回到皇后的坤宁宫去,晾了冯氏这么些天,他也没什么理由再继续这么对冯氏避而不见下去,至少要让她死,也要让她死个明白。因此今日等到宫人过来回报时,隆盛帝很快就下了决定,天色将晚的时候,就带了黄怀一道向翠微宫走了过来,不过才两年时光没见,原本风光无比的翠微宫,就变得萧条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宫里头人少,再加上如今主人又被禁的原因,看起来冷清得厉害,感叹了一阵子,隆盛帝这才提了步子迈进翠微宫里头,冷眼看着坐在位置上呆呆的冯氏,之前没进殿门时,就听到她高声的怒骂,此时她身旁只点着两盏黯淡的灯火,衬得她整个人更是憔悴了许多,早不复以往的美貌风华。
“皇……皇上,您来了吗?”半晌之后,冯氏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个冷冰冰的高大身影,岁月好似对他特别的优待,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印记,如今两人都是快年近四十的人,可是冯氏整个人瞧起来就比隆盛帝大了不止四五岁,要知道,她的岁数,比隆盛帝还要小上一些,可如今对儿子的担忧以及对名利的算计,让她心力憔悴,再加上最近诸事不顺,自然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心情舒畅,能有闲心保养,自然老了很多。
隆盛帝并没有如以往般看到她时露出笑意温柔的表情来,反倒是冰冷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冷淡疏离了许多,看着冯氏一句话也没说,冯氏心情激动之下,看到隆盛帝就想如以往般如乳燕归巢般飞奔进他怀里,可惜她忘了,如今的她并不是乳燕,而且隆盛帝,也并不是她心里所认定的那个归宿,二皇子周临沂如今还背负着叛乱的头衔在,因此还没等冯氏接近,虽然明知真相,不过黄怀依旧是尽忠职守的挡在了冯氏身前:“奴婢给德妃娘娘问……”那个安字还没出口,冯氏已经有些忍耐不住,狠狠推了黄怀一把,双眼略有些充血,恶狠狠骂道:“给我滚开”
虽然冯氏的模样凶狠,可是黄怀当暗卫多年,什么样的情形没经历过,因此丝毫不惧,身体更是不可能被冯氏掀动分毫,她的拉扯,不但没让黄怀让开,他反倒是极镇定的又接着将剩余的话不急不徐的说完:“……安”
冯氏看他这样子,更是生气,这些天以来对儿子情况的担忧,以及对自己情形的各种焦急,变得使她如今情绪十分的不稳定,平时周敏姜氏等人个个都让着她,可黄怀这个太监居然敢挡着她跟隆盛帝说话,当下心里就怒了,又骂又拉,想将人拉开,整个人形同疯子一般,隆盛帝皱了皱眉,只觉得心里更加烦闷不堪,看黄怀只灵巧的躲闪,偏偏脚下没移开一步也没还手的意思,不由怒喝道:“够了”他这一声怒喝,在这冷清的宫里,显得特别的清晰,冯氏愣了愣,动作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看着隆盛帝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之后才看着隆盛帝略有些厌恶的皱眉说道:“你好歹也是一妃之位,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我……”冯氏有些哑口无言,而更多的,却是看到隆盛帝的冷眼之后的心慌与不安,只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她好似无所遁形,有些手足无措了,半晌才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幽幽哭了起来:“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并没有私藏龙袍……”
每个即将被叛死刑的人,总是会在临死前,因为对于生的渴望,而说出自己是冤枉的话,这其中有真正的冤枉,当然也有假的,可是隆盛帝清楚,这龙袍的事情虽然说是冤枉了冯氏,可要说冯氏这心里,没有要让她儿子坐上皇位的动机,估计这宫里头只要是明眼的人,谁都不会相信她的话,因此冯氏这句冤枉,倒令得隆盛帝冷笑了两声:“朕冤枉你了?”
一听这话,冯氏拼命的点头,想要靠近隆盛帝,可偏偏他侧前方还站着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黄怀,只能无力的又坐回地上,努力想要解释:“臣妾并没有私藏龙袍,臣妾不知道那件龙袍是哪儿来的,沂儿也是冤枉的……”冯氏原本早就想见隆盛帝向他求情,可是等到真正见到了人,她说来说去的,还是只有这么两句话,只是不停的喊着冤枉,偏偏一句为什么会冤枉也说不出来,周敏在一旁听得焦急不已,此时听冯氏明显已经有些迷糊,等下没能向隆盛帝解释清楚,以致浪费了这一次同隆盛帝见面的机会,因此连忙开口道:“父皇,母妃并没有要私藏龙袍,父皇您也知道她的性子,母妃平日虽然为人要强了一些,可是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一听到周敏这么一说,隆盛帝才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女儿,冷眼望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她真的只是要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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