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的逆袭之路(校对)第425部分在线阅读
嘴炮,变法派不是个。王安石、蔡确,还有章惇的战绩都是一败涂地。可问题是,皇帝根本就不开廷议,他们就没有任何机会。
如今皇帝的态度,已经明目张胆的要鼎力支持变法派,除非吕大防转而投向变法派,但真要是这么做了,他连自己都会看不起。
蓝田吕氏,迎接天使。
这样的事在以前,吕氏每年都会遇到一两次。不外乎是赐封吕氏先人,圣主的恩赐之类的荣耀。但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了,整个吕氏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吕大防的身份,自然要端着一些,他没有特别热情,但也不会让人挑出错来。
“郝随,如今你该高升了吧?”
郝随堆砌起来的笑容凝固了起来,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是高升了,然后被官家一脚踢到了西北。这样的经历,对于宦官来说,等于是被灰溜溜的赶出宫一样。宦官也分内廷和外廷,内廷自然是跟着皇帝和主子们住在皇宫京城,虽然捞油水的机会不多,但享受恩宠的机会多,地位也要比外廷的尊贵许多。
外廷就倒霉了,大宋各地都有,什么矿监,税监,监军之类的很多。
即便是同样级别的宦官,外廷的宦官总要逢年过节拿出一笔孝敬来给内廷宦官,以求拉拢关系。就能知道内外廷的区别了。
郝随从原先拿孝敬的恶霸,变成给孝敬的百姓,说多了,眼泪都能让他掉出来。尤其是出京之后,还遇到个不靠谱的李逵,这厮还愣是要夺权。
要是换个监军,根本就不可能。
可李逵不一样,这货是文官,在皇帝面前的牌面比他大。要说劳苦功高,自然是郝随占优,但问题是李逵是皇帝的便宜连襟,贤妃的枕头风了解一下。硬怼李逵不仅怼不过,还可能在皇帝面前失分,得不偿失,气地郝随要吐血,却对李逵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起自己的种种不顺,原本还神气活现的天使郝随,突然间背也驼了,膝盖也酸了,整个人都丧气的不行。
郝随苦笑道:“吕大人,你老就别笑话我了。我被陛下安排来了西北,以后还需要吕大人照应一二。”
“老夫已经被发配安陆的人了,怎么还敢说照应郝公公?只是,郝公公在宫里好好的,为何回来西北,难道又要开战了?”
吕大防并不反对战争,在这方面他不比司马光坚定。主要是司马光对战争一窍不通,而他当时已经是宰相了,真要是爆发了战争,他这个宰相必然统筹全局,打败仗的概率极大,且还可能丢失国土。还不如议和,至少也能给大宋一个缓和期。
加上吕大防是西北京兆人,蓝田也是京兆辖县,战争对吕大防来说并不遥远。
虽说任何一个异族都没有威胁过京兆这个西北腹地的中心,但从小就耳濡目染,对战争并不会惧怕。
郝随愁苦道:“即便大宋不想打,恐怕也难了。如今西夏南下的态度非常坚决。显然是不满足于岁币和边界的划定。相公们决议开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吕大防愣了愣,却摇头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
打西夏将范纯粹和章楶都调走了,还怎么打?吕惠卿虽说执政经验丰富,插刀果断,但也只能是政治手腕高超而已,真要是让他指挥整个西北北三路的作战,恐怕后果难料。可吕大防毕竟是做过宰相的人,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原因,长叹道:“章子厚好大的心思啊!”
“吕大人想到了什么?”
“河湟,除了这个地方,谁还关心西夏。相比西夏,河湟更加适合大宋作为养马地,之前失去河湟,对于大宋来说确实损失很大。君实也没有想到,青塘人就变在大宋表现出善意之后,去根本就不理会,也是扼腕叹息不已。打河湟不容易,西夏要是没有被打趴下,大宋就无力平定河湟,甚至会腹背受敌。打河湟,必先打西夏,这是无法避免的局面。”吕大防的执政并非没有遗憾,而是有遗憾做不到。
保守派的执政错误肯定有很多,主要是在国家战略上的失策,至于说执政,其实保守派的作为要比变法派更好一些。
大宋的冗官主要是恩荫太容易。四品文官,三品武官,都能每年恩荫一个子弟;六品文官,五品武官,可以每三年恩荫一个子弟。朝堂上四品以上的文官数百人,武将也不少于这个数字,加上低品级的官员每三年一次的恩荫,这绝对是个庞大的数字。
但实际上,大部分文官并不喜欢恩荫子弟。进士出身的,豪门大族,都盯紧了子弟的读书,进士出身才是王道。恩荫是做不了大官的,只能是小官,这对于官宦子弟的吸引力并不大。子孙恩荫有可能,但是恩荫的官,只能越来越小,最后三代之后彻底失去。
所以,冗官只是底层官员多而已,对于大宋来说,这些官员并不会动摇根基。
军队变革,更是个巨坑,章惇即便性格执拗,也比不上当年的王安石,连王安石都办不到,章惇有可能做到吗?
所以说,大宋这艘大船只能修补,不能重造,变法派想简单了。
从吕大防这里得到了一个坏消息,这让郝随的心情很不妙。打完了西夏还要打青塘吐蕃,他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郝随来见吕大防还有一个目的,找吕大防要补给。
听完郝随的诉苦之后,吕大防目瞪口呆,堂堂西北军的监军,竟然被一个九品芝麻官给夺权了,这也能信?
“李人杰,这个人似乎老夫有点印象。”
吕大防还真对李逵有点记忆,苏轼喜欢写信,经常给有的没有的朋友写信,写多了,别人对苏轼平日里的生活了如指掌,即便好几年没遇到的朋友,也能说出苏轼的近况。当然苏轼还喜欢送礼,买他喜欢的大枣送人,还有他一直代言没有成功过的人参。
反正,朋友隔三差五就能收到来自苏轼的问候,还有补品。
郝随心底肯定是怨李逵的,这时候也没有好脸色,双手撑着食案气愤道:“他是苏学士的徒孙,贤妃的妹夫,当朝太师的佳婿……”
还有一个没说,就是皇帝的连襟。
吕大防这才恍然,原来郝随不是被夺权,而是来巴结李逵的。至于李逵倒霉,吕大防倒是知道一些,他也和苏辙通信,自然知道向太后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不过,吕大防并不在意李逵的关系是否过硬,而是对李逵的才能非常感兴趣。苏轼写信喜欢吹嘘,大部分的时候牛皮都吹爆了,李逵也曾经是苏轼吹嘘的一个乐子,不过很久没见苏轼在心中吹嘘李逵的才华。
这让吕大防很是好奇。
这个问题对于郝随不难回答,他想了想:“人杰人如其名,这个字还是章相给起的,这次甲戌年大比,他是进士及第殿试第三名,读书人的事咱家不懂,想必吕大人是知道的。而且李逵此人勇猛非常人能比,寻常武将在他手里恐怕难以招架。”
“会不会是陛下也看中了李人杰的文武,想要让他在西北主政?”吕大防突然问。
郝随吃惊的愣住了,他还这没有朝这地方想过,可让吕大防一提醒,还真有可能。李逵虽然能立功,但这家伙立功和惹祸是放在一起的,官家这次得偿所愿是李逵的功劳,但是向太后被气病,也是不争的事实。
郝随摸着光滑且松软的下巴,颔首道:“有可能。但他如今不过是县尉,主政西北,不太可能吧?”
“收服河湟也不是一两年能做到的,谁料得到呢?不过补给老夫可以办,只要郝公公指名要几个府库的库藏,京兆尹就是不想给,也由不得他了!”
想到以后好和李逵共事,郝随的心情无疑很糟糕。
“咱家谢过吕大人!”
“分内事,还请不要客气。”
……
郝随还真在京兆找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说火药就有很多,还有各种仅在西北才有的特殊武器。比如说突火枪。就等着李逵带着人马回来,好给李逵邀功。
左等右等,半个多月之后,还是不见李逵的消息。这让郝随每日都在焦虑之中度过。
这日,蓝田县令陈艾慌里慌张的来到吕家大宅,拜见了吕大防之后,惊慌失措道:“不好了,吕大人,有溃兵进入蓝田境内,直逼我蓝田县城。”
“怎么可能?”
蓝田可是在西北腹地,甭管是羌人、党项人、还是吐蕃人,都没有打过来过。可是溃兵出现,说明什么,这些异族已经进入了大宋腹地。
大宋的边塞堡垒林立,而且还有坚壁清野的政策之下,这些年百姓被异族掳掠已经不多了。
可西北腹地的蓝田就不一样了,百姓不少都住在城外,更本挡不住异族的铁蹄。
吕大防也不在乎他是否是蓝田的官员了,直接下令道:“关城门,准备迎敌!景山,聚集我吕氏子弟,听候陈县令调用。”
第426章
小子,你摊上大事了!
县令陈旷引着吕大防上了蓝田县的城墙。
面对马上要到来的兵祸,纵然是有宰相气度的吕大防心里也没底。吕大防毕竟年纪大了,在儿子吕景山的搀扶下,才登上了城头。
京兆府蓝田县,不过是西北上百个县城中毫不起眼的一个,既不是战略要地,又不是经济重镇,城墙很难修出那种塞外龙城的险要感,就一道最多两丈高的城墙,在风沙的侵蚀下,残破,老旧,有种摇摇欲坠的荒凉。
吕大防刚爬上城头,心里就慌了,拉着县令陈旷的官袍怒道:“怎能如此不堪一用?”
城墙老旧不堪,不少地方都已经开裂了,只要几场大雨,说不定城墙还有塌陷的可能。城墙平日里也用不上,可关键时候不堪用,可是要出人命的大事啊!吕大防也急了。别人可以不在乎蓝田,但他不能,蓝田是吕氏的蓝田,吕氏全族大部分人都在蓝田窝着呢?
“老相公,您也知道我可是来蓝田才两个月,如今秋税还没有征收完,县里即便想要修缮城墙,也招揽不到人手。”陈旷口中说着难处,但听在吕大防耳朵里,更多的是推卸责任。蓝田县,是吕氏的蓝田县。
任何一个县,一旦一个家族三代之内出了几十个进士,这个县基本就是这家说了算,县太爷也不好使。
吕氏就是如此,在蓝田之内,没有吕氏点头,啥事也做不成,就算是陈旷是县令,也一样。修城墙,对于大部分大宋的县令来说,也算是一项政绩,只要能给自己带来政绩的好处,大宋的官员说什么也不会忽视。
可为什么蓝田县年久失修呢?
吕氏不同意。
蓝天县要修葺城墙,等于是让老吕家拿钱出人,吕氏虽说家大业大,但人口也多,家族子弟奴仆管事都要养,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吕家肯定舍不得。而吕家不拿钱,那么对于蓝田县来说,只能等着京兆府拨款。
可如今的京兆府,不是唐朝时期的长安城,根本就无法相比。
至于说为什么蓝田县不自己修?
没钱。
蓝田县一大半的土地都在吕家手里,百姓的徭役赋税已经是非常沉重的负担了。要是还要修葺城墙,还是那种年久失修的城墙,巨大的花费根本就不是蓝田县的赋税能够承担得起的。所以,陈旷虽然是县令,但他想要修城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吕大防心知肚明,再聊下去,吕家要出血了。不仅仅是出血那么简单,甚至会大出血,破大财。吕大防虽说官职在兄弟几个之中官最大,但他也不是吕家的当家人。
“溃兵在何方向?陈县令准备安排谁去劳军,劳军的物资,要是县府库不足的话,吕家倒是可以暂时补上。”吕大防眯着眼睛眺望远方,不过距离太远,也看不真切。甚至连旗号都没有看清楚,就远远的看到一支队伍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可吕大防琢磨着不像是溃兵啊!
溃兵之所以是溃兵,总该有溃兵的特点。散漫,凌乱,甚至连行军的队伍都无法保持,可眼前的一幕,不太对劲。
陈旷也忧愁,他做官才几个月,可即便是做官几年,要不是在西北,也没机会见识到溃兵,他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至于说劳军,府库倒是还有些粮食,几万人的供应不了,但几千人完全没有问题。但安排人手去阻拦溃兵,这就难了。